三 好像我从不曾离开你的身旁
“从此以后，咱俩都好好的，都好好的，好好的……”
时间推至清晨时分，陈宅。
“慧慧，中午想吃啥啊，我上午去买菜。”
陈妈，本名王秀荣，在一家当地小诊所当坐班医师。她今天排的下午的班，正好家里需要添些东西，冰箱也想进些货，打算趁上午有空去一趟超市。
“我都行啊，爸做的都好吃。”
女儿又一次当面挑战身为母亲的权威，顿时怒言：“他那还不是我怀上你才学的做饭，那一年我都没上过手。一年啊，刀都不会握了哦，手艺生疏导致的后退。说到底是你的锅，你妈我原来做的菜好吃的很，你爸老喜欢了。”
已经半内退的陈爸刚洗完碗，出来便被妻子指控如此，哭笑不得。
“对对对，您啊，就是掌厨国手，还喜欢在女儿面前秀恩爱。爸，我要份蒸南瓜。”
陈慧对着真正掌勺的老爸提要求，“啊，我也好想退休啊。”
“我都还没退呢，这么年轻尽想着退休宅家，怎么不想想中间咋混过去？”
“又说这个了，不是才和萍姨她们见了一场吗，琛哥也没找对象，萍姨急了吗？”
“人家还在读博呢，研究学术没空。你呢？大把大把时间都在浪费，一大姑娘不多去结识朋友。”
陈慧穿好鞋，留下一句“我不听我不听，走啦。”，开门去给学生上课了。
“路上慢点。”
“知道啦。”，门应声关了。
屋内，陈爸悠哉坐上沙发，掏手机看看工作群里有没啥新鲜。陈妈自从和廖萍见面后，两人的私言私语中，她也淡去对自家闺女的过于担心。这个年代下，女儿能这么心思单纯、干净是确幸的，自己和丈夫身体康健，不缺吃不愁穿，不能把年轻人的思想跟老一辈人比较。
“这丫头哦，以后生娃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
“你那样呗。”陈爸开口回答，不假思索。
一大把年纪了闹个脸红像什么话，陈妈扭捏地问道：“那你说，当年你眼里的我什么样？”
陈爸回忆了下，头不禁向上抬了抬望天花板。
“像个皮球吧。”仔细说到。
“我就知道，老娘就没听过几次顺耳的话！”
陈妈气鼓鼓的走回屋里，门使劲一关。
那时候啊：
“姓陈的，你在哪？！”
这是生气了要发泄，在屋里找人兴师问罪，像皮球一样一碰就反弹你。
“老公，你在哪？”
这是在床上不能动，无助又难受时的娇声呼喊，他来了捏捏小脸，软软的，跟捏皮球一样。
“陈永荣，喂我！不要，我要这个。”
这是在沙发上，他端着削好切成小块的水果，她靠在身上看电视，要吃什么喂什么。一点不想让人走，皮球确实没她那么黏人。
“姓陈的，开车去超市，你选一下南瓜啊。”
“好咧，夫人。”
“谁稀罕啊，一边去，别献殷勤。”
装样子推了推贴着开了的门，等候她出来的陈爸。
脸一直堆着笑，陈爸关上门主动牵起妻子的手，一起走下携手共同走过的几十年的楼梯。
“坐后边中间吧，没人一起就别坐前面啊。”
陈爸劝道，但陈妈依然“我行我素”。
“这县里巴掌大点地方，哪有这么多交通事故，你都开了几十年了，没事儿。”
男人也没过于执拗，一向稳健的他照常专心开车前往不远的超市。
这里是以前的老街区，大型商场、超市基本在新规划区，比较远了，但路上也没拥挤。
只是没人知道老天会在什么时候犯病——。
这是场玩笑般的车祸，白色比亚迪F3、120急救车以及一辆江铃顺达箱式货车。
气囊弹出后却没能挨过，一辆未减速货车的侧面撞击。
“老公，对不起，我不该叫你一起。”比亚迪车内，王秀芳强忍着晕眩和腹部的剧痛。
“别睡，哈，哈，还有慧慧呢。”手挪一下都不行，眼睛也看不清楚东西，只能模糊感知此时丈夫被安全带吊着没有动静。
“陈永荣，你别睡啊，醒醒，醒，醒……”
路边的行人和一些车主在脑袋管不住东西后，胆大的马上赶去想施救，跟在陈家夫妇车的救护车也停在身故现场，经过短暂的内部交涉后，医护人员及司机也前去现场。
陈妈在撞击的另一边，大部分人奔着她来的，至于坐在驾驶位的陈爸……
“快点，用力，喝！”
“别急着拽她，还有安全带，呀，胸口好红啊！”
“手错位了，慢点，人别挤着啊，后面的清出一个口子。”
“医生来了，快抱出来，先别抱，听医生怎么办。”
救治过程由于陈妈已经神智不明而不清楚情况，只是被动的送上了救护车。
车上的情形是：一位老媪躺在医护人员坐的长凳上呼吸微弱，是她用尽气力提出让医生搭救车祸伤者。
“我就一孤家寡人，还在犹豫什么？我快死了，但一定要救活他！”
担架拉上陈妈后，司机立马重新行驶前往医院。
“还有一名男性在车内，通知医院急救，立刻安排手术台准备抢救这名内脏受损已导致失血性休克昏迷患者！”
掏出屏幕破损严重的手机，陈妈没有记密码的习惯，也没有随便将手机给陌生人的习惯。
“能联系到患者家属吗？”
随行护士打开联系人界面，阿女的联系人名称吸引其注意。
“正在试图和她女儿通话。”
……
上午的早课还未结束，正是第二节的时候。陈慧心无旁骛地讲授文章要点，手机在静音模式下振动，放在金属讲台上产生了不小的声音。凑近一瞧是陈妈来电，她当然知道女儿的课表，一般不会打扰她正常上课才是。
所以，陈慧朝下面的学生不好意思得致歉，拿起手机往教室外走。
“妈，怎么了？”
“很抱歉通知你，你的母亲遭遇了车祸，请你马上来陵县中心医院。”
上天的玩笑越演越烈，陈慧强抓这楼道走廊的栏杆不至于脚软摔倒，哽咽问道：“我爸呢？”
护士并未回答真实情况，只言说另一辆救护车搭乘陈爸，再次叮嘱她尽快前来。
陈慧紧握手机，此刻已顾不得学生了，来到教研室找到夏安然，让她开车送自己过去。
“先过去，幸好你没驾照想到我，万一你自己开去，那路上……”
夏安然又想到当时她冲进房里，大声哭喊让自己送她去医院。
“怎么了？”“我爸妈出车祸了！”
现在两人驱车疾驰赶往医院，安然开的快也没法分心安慰陈慧。只能一遍遍说没事的，没事的。
但陈慧又心生期望，拨打陈爸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双亲遭遇罹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颤抖，在车上嚎哭不止。
“你大哥在陵县吧？是不是跟他通知一下？”
安然听好友大哭，心里也难受，转念想起陈家还有一位顶上大梁。
虽止不住呜咽，一心又一直抱有侥幸心理的陈慧，艰难地打开手机锁，双眼被泪糊住紧闭，拨通了大哥的电话。
“爸妈出事了，快来中心医院。”
花了些时间来到医院，全靠夏安然询问父母抢救室在那里，陈妈因情况紧急，送来后直接抬进了手术台。而陈父还在送来的途中，医生并未言及其他，只让陈慧补签下手续。
来到医院，父母都见不了面，陈慧也知道医院不会疏而不救，安静等待陈爸送往医院。
“什么？”
“我知道了。我会通知的，你们送来吧。”
在急诊室坐值的医生接听从急救车上的电话后出来，陈慧和夏安然在空的加排病床上坐着，主要是安然定住她不让她走哪去。
陈妈进手术室有一定时间了，陈慧也做不到什么，只能在心里祈求上天保佑。
“上天保佑，求求一定不让他们有事啊！求求，求求你。”
医生来到身前问道：“只有你一个家属吗？”
陈慧定了定神，“还有一个哥哥，也在陵县工作，已经通知他赶来了。”
医生思忖一二，暂时并未言及。
“问下你哥哥什么时候到，现在。”
“妹！”“慧，我来了。”
几乎闯红灯的陈威率先赶到，而陈爸因为伤势原因难以搬运拖了许久，而且在车上紧急抢救的情况刚已经汇报了。
医生沉重的说到：“既然来了，那么，运送你们父亲的急救车上刚传来消息。”
年余四十的白袍男人弯腰。
“你们的父亲因失血过多，多处受损严重，现已无生命特征，待回医院后检查宣告，死亡。”
刚赶来的陈威一时愣神了，而身边的陈慧彷佛心神飘去有爸爸在的急救车，他在上面是什么样呢？他，真的，没呼吸了？手，抬不动了？眼睛张着吗？会死吗？
陈威抓住医生的肩，用力将他撑起来，已是泣不成声。
妹妹很冷静，没哭没闹，只是眼神空洞，魂丢了，向后退去。
安然一直手搭在陈慧肩上，给她一定的力不至于向后倒地，颓然坐在之前的病床上，靠上了夏安然的肩。
滚烫眼泪斜着落向一侧，浸湿衣服的是冰凉。
2016年10月15日10时23分抢救开始，BP82/60mmHg，HR126次/分，R26次/分，完善查体，开通双静脉通道抗休克治疗，行深静脉穿刺置管术予药物升压治疗，输血，行急症剖腹探查术。
陈妈的手术仍在进行，而沉睡不醒的陈永荣已送到了医院。医生推来仪器再行最后的生命体征检测，失败。来到这里的三人，安然也是双眼通红、不停抽噎。
白色和红色成了最后的印象，容貌已毁，身上的被单不忍再掀开毫厘。陈姓兄妹共同为父亲盖上白布，目送他去往太平。
两人的精神支柱维系在紧闭的手术室而无言多，此刻讽刺的安宁。
陈慧的手机被夏安然拿走关机，陈威这里也没有人催促和询问，麻木地站着紧贴墙上。医院的环境不似那般喧闹，只有时间在不断的嘀嗒。
门，开了。
然后转至ICU，三人不熟悉的医生却对陈妈的病情清楚的很，医生姓曾，言说病人手术后不乐观，依然处于昏迷状态，转至重症监护室观测其是否能清醒。
“做好心理准备，很可能就是今天的事了。”
曾医生需要离开，手术服和手套还穿着呢。让大哥陈威稍后寻他，同时告知他们，不能随意探视。
陈慧在ICU门口顿足，没法前去，也不愿后退。夏安然守在她身后，不知多久，夏安然眼前的人一阵摇晃后向后倒去。
“哎，来人啊，有人晕倒了！快来人啊！”
两兄妹是下午6时左右被放进去的，陈妈也看不清谁是谁，只晓得点点黑影。
“都来啦，听医生说，他先走了？”
“嗯。”
这是陈威答应的，王秀芳听清的
“老大。”
陈威拉着她的手，感知这彻骨的冰冷。
“照顾好你妹妹。”
“妈，别走，别离开我。”陈慧跪着抓陈妈的床单埋头哭泣。
王秀芳抬下手仿若千斤压着，陈威亲手将其放上陈慧的头顶，却发不了力。
“慧慧，你要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本想再摸摸陈慧的脸，也没法上抬减轻手臂的重量。
“我不行，我不行。”
嘀……嘀——
时间推至清晨时分，陈宅。
“慧慧，中午想吃啥啊，我上午去买菜。”
陈妈，本名王秀荣，在一家当地小诊所当坐班医师。她今天排的下午的班，正好家里需要添些东西，冰箱也想进些货，打算趁上午有空去一趟超市。
“我都行啊，爸做的都好吃。”
女儿又一次当面挑战身为母亲的权威，顿时怒言：“他那还不是我怀上你才学的做饭，那一年我都没上过手。一年啊，刀都不会握了哦，手艺生疏导致的后退。说到底是你的锅，你妈我原来做的菜好吃的很，你爸老喜欢了。”
已经半内退的陈爸刚洗完碗，出来便被妻子指控如此，哭笑不得。
“对对对，您啊，就是掌厨国手，还喜欢在女儿面前秀恩爱。爸，我要份蒸南瓜。”
陈慧对着真正掌勺的老爸提要求，“啊，我也好想退休啊。”
“我都还没退呢，这么年轻尽想着退休宅家，怎么不想想中间咋混过去？”
“又说这个了，不是才和萍姨她们见了一场吗，琛哥也没找对象，萍姨急了吗？”
“人家还在读博呢，研究学术没空。你呢？大把大把时间都在浪费，一大姑娘不多去结识朋友。”
陈慧穿好鞋，留下一句“我不听我不听，走啦。”，开门去给学生上课了。
“路上慢点。”
“知道啦。”，门应声关了。
屋内，陈爸悠哉坐上沙发，掏手机看看工作群里有没啥新鲜。陈妈自从和廖萍见面后，两人的私言私语中，她也淡去对自家闺女的过于担心。这个年代下，女儿能这么心思单纯、干净是确幸的，自己和丈夫身体康健，不缺吃不愁穿，不能把年轻人的思想跟老一辈人比较。
“这丫头哦，以后生娃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
“你那样呗。”陈爸开口回答，不假思索。
一大把年纪了闹个脸红像什么话，陈妈扭捏地问道：“那你说，当年你眼里的我什么样？”
陈爸回忆了下，头不禁向上抬了抬望天花板。
“像个皮球吧。”仔细说到。
“我就知道，老娘就没听过几次顺耳的话！”
陈妈气鼓鼓的走回屋里，门使劲一关。
那时候啊：
“姓陈的，你在哪？！”
这是生气了要发泄，在屋里找人兴师问罪，像皮球一样一碰就反弹你。
“老公，你在哪？”
这是在床上不能动，无助又难受时的娇声呼喊，他来了捏捏小脸，软软的，跟捏皮球一样。
“陈永荣，喂我！不要，我要这个。”
这是在沙发上，他端着削好切成小块的水果，她靠在身上看电视，要吃什么喂什么。一点不想让人走，皮球确实没她那么黏人。
“姓陈的，开车去超市，你选一下南瓜啊。”
“好咧，夫人。”
“谁稀罕啊，一边去，别献殷勤。”
装样子推了推贴着开了的门，等候她出来的陈爸。
脸一直堆着笑，陈爸关上门主动牵起妻子的手，一起走下携手共同走过的几十年的楼梯。
“坐后边中间吧，没人一起就别坐前面啊。”
陈爸劝道，但陈妈依然“我行我素”。
“这县里巴掌大点地方，哪有这么多交通事故，你都开了几十年了，没事儿。”
男人也没过于执拗，一向稳健的他照常专心开车前往不远的超市。
这里是以前的老街区，大型商场、超市基本在新规划区，比较远了，但路上也没拥挤。
只是没人知道老天会在什么时候犯病——。
这是场玩笑般的车祸，白色比亚迪F3、120急救车以及一辆江铃顺达箱式货车。
气囊弹出后却没能挨过，一辆未减速货车的侧面撞击。
“老公，对不起，我不该叫你一起。”比亚迪车内，王秀芳强忍着晕眩和腹部的剧痛。
“别睡，哈，哈，还有慧慧呢。”手挪一下都不行，眼睛也看不清楚东西，只能模糊感知此时丈夫被安全带吊着没有动静。
“陈永荣，你别睡啊，醒醒，醒，醒……”
路边的行人和一些车主在脑袋管不住东西后，胆大的马上赶去想施救，跟在陈家夫妇车的救护车也停在身故现场，经过短暂的内部交涉后，医护人员及司机也前去现场。
陈妈在撞击的另一边，大部分人奔着她来的，至于坐在驾驶位的陈爸……
“快点，用力，喝！”
“别急着拽她，还有安全带，呀，胸口好红啊！”
“手错位了，慢点，人别挤着啊，后面的清出一个口子。”
“医生来了，快抱出来，先别抱，听医生怎么办。”
救治过程由于陈妈已经神智不明而不清楚情况，只是被动的送上了救护车。
车上的情形是：一位老媪躺在医护人员坐的长凳上呼吸微弱，是她用尽气力提出让医生搭救车祸伤者。
“我就一孤家寡人，还在犹豫什么？我快死了，但一定要救活他！”
担架拉上陈妈后，司机立马重新行驶前往医院。
“还有一名男性在车内，通知医院急救，立刻安排手术台准备抢救这名内脏受损已导致失血性休克昏迷患者！”
掏出屏幕破损严重的手机，陈妈没有记密码的习惯，也没有随便将手机给陌生人的习惯。
“能联系到患者家属吗？”
随行护士打开联系人界面，阿女的联系人名称吸引其注意。
“正在试图和她女儿通话。”
……
上午的早课还未结束，正是第二节的时候。陈慧心无旁骛地讲授文章要点，手机在静音模式下振动，放在金属讲台上产生了不小的声音。凑近一瞧是陈妈来电，她当然知道女儿的课表，一般不会打扰她正常上课才是。
所以，陈慧朝下面的学生不好意思得致歉，拿起手机往教室外走。
“妈，怎么了？”
“很抱歉通知你，你的母亲遭遇了车祸，请你马上来陵县中心医院。”
上天的玩笑越演越烈，陈慧强抓这楼道走廊的栏杆不至于脚软摔倒，哽咽问道：“我爸呢？”
护士并未回答真实情况，只言说另一辆救护车搭乘陈爸，再次叮嘱她尽快前来。
陈慧紧握手机，此刻已顾不得学生了，来到教研室找到夏安然，让她开车送自己过去。
“先过去，幸好你没驾照想到我，万一你自己开去，那路上……”
夏安然又想到当时她冲进房里，大声哭喊让自己送她去医院。
“怎么了？”“我爸妈出车祸了！”
现在两人驱车疾驰赶往医院，安然开的快也没法分心安慰陈慧。只能一遍遍说没事的，没事的。
但陈慧又心生期望，拨打陈爸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双亲遭遇罹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颤抖，在车上嚎哭不止。
“你大哥在陵县吧？是不是跟他通知一下？”
安然听好友大哭，心里也难受，转念想起陈家还有一位顶上大梁。
虽止不住呜咽，一心又一直抱有侥幸心理的陈慧，艰难地打开手机锁，双眼被泪糊住紧闭，拨通了大哥的电话。
“爸妈出事了，快来中心医院。”
花了些时间来到医院，全靠夏安然询问父母抢救室在那里，陈妈因情况紧急，送来后直接抬进了手术台。而陈父还在送来的途中，医生并未言及其他，只让陈慧补签下手续。
来到医院，父母都见不了面，陈慧也知道医院不会疏而不救，安静等待陈爸送往医院。
“什么？”
“我知道了。我会通知的，你们送来吧。”
在急诊室坐值的医生接听从急救车上的电话后出来，陈慧和夏安然在空的加排病床上坐着，主要是安然定住她不让她走哪去。
陈妈进手术室有一定时间了，陈慧也做不到什么，只能在心里祈求上天保佑。
“上天保佑，求求一定不让他们有事啊！求求，求求你。”
医生来到身前问道：“只有你一个家属吗？”
陈慧定了定神，“还有一个哥哥，也在陵县工作，已经通知他赶来了。”
医生思忖一二，暂时并未言及。
“问下你哥哥什么时候到，现在。”
“妹！”“慧，我来了。”
几乎闯红灯的陈威率先赶到，而陈爸因为伤势原因难以搬运拖了许久，而且在车上紧急抢救的情况刚已经汇报了。
医生沉重的说到：“既然来了，那么，运送你们父亲的急救车上刚传来消息。”
年余四十的白袍男人弯腰。
“你们的父亲因失血过多，多处受损严重，现已无生命特征，待回医院后检查宣告，死亡。”
刚赶来的陈威一时愣神了，而身边的陈慧彷佛心神飘去有爸爸在的急救车，他在上面是什么样呢？他，真的，没呼吸了？手，抬不动了？眼睛张着吗？会死吗？
陈威抓住医生的肩，用力将他撑起来，已是泣不成声。
妹妹很冷静，没哭没闹，只是眼神空洞，魂丢了，向后退去。
安然一直手搭在陈慧肩上，给她一定的力不至于向后倒地，颓然坐在之前的病床上，靠上了夏安然的肩。
滚烫眼泪斜着落向一侧，浸湿衣服的是冰凉。
2016年10月15日10时23分抢救开始，BP82/60mmHg，HR126次/分，R26次/分，完善查体，开通双静脉通道抗休克治疗，行深静脉穿刺置管术予药物升压治疗，输血，行急症剖腹探查术。
陈妈的手术仍在进行，而沉睡不醒的陈永荣已送到了医院。医生推来仪器再行最后的生命体征检测，失败。来到这里的三人，安然也是双眼通红、不停抽噎。
白色和红色成了最后的印象，容貌已毁，身上的被单不忍再掀开毫厘。陈姓兄妹共同为父亲盖上白布，目送他去往太平。
两人的精神支柱维系在紧闭的手术室而无言多，此刻讽刺的安宁。
陈慧的手机被夏安然拿走关机，陈威这里也没有人催促和询问，麻木地站着紧贴墙上。医院的环境不似那般喧闹，只有时间在不断的嘀嗒。
门，开了。
然后转至ICU，三人不熟悉的医生却对陈妈的病情清楚的很，医生姓曾，言说病人手术后不乐观，依然处于昏迷状态，转至重症监护室观测其是否能清醒。
“做好心理准备，很可能就是今天的事了。”
曾医生需要离开，手术服和手套还穿着呢。让大哥陈威稍后寻他，同时告知他们，不能随意探视。
陈慧在ICU门口顿足，没法前去，也不愿后退。夏安然守在她身后，不知多久，夏安然眼前的人一阵摇晃后向后倒去。
“哎，来人啊，有人晕倒了！快来人啊！”
两兄妹是下午6时左右被放进去的，陈妈也看不清谁是谁，只晓得点点黑影。
“都来啦，听医生说，他先走了？”
“嗯。”
这是陈威答应的，王秀芳听清的
“老大。”
陈威拉着她的手，感知这彻骨的冰冷。
“照顾好你妹妹。”
“妈，别走，别离开我。”陈慧跪着抓陈妈的床单埋头哭泣。
王秀芳抬下手仿若千斤压着，陈威亲手将其放上陈慧的头顶，却发不了力。
“慧慧，你要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本想再摸摸陈慧的脸，也没法上抬减轻手臂的重量。
“我不行，我不行。”
嘀……嘀——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