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食
六十多年前
“四呀！你几个姐上山挖野菜还没回来吗？你去看看”。
十四岁的李四稚气未脱，他一边应着来自母亲的嘱托，一边不停地翻弄着手中小人书。
李四刚要出门就被归来姐姐们推了回来。
“小四，你这么晚了干什么去。”
“妈妈让我去看看你们怎么还不回来。”
李大姐看到李四摊在座子上的小人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一把揪起李四的耳朵。
“怎么？你光看你那小人书能看饱！”
正闹着李四妈妈从柴房里走了出来问：
“你们今天挖没挖到野菜？”
李二姐站出来回答道：
“我们几个翻了几个山头也没找到。看来附近已经没有了。”
“还好你们舅舅今天给送了些窝窝头，就在厨房，除了四儿你们三个一人两个。锅里有烧好的水。忙了一天了快去吃吧！这一顿吃好它，明天跟我去远处看看。”
“妈妈，我吃几个？”
“一个。你姐姐天天都在帮忙，看看你在干什么！按理来说你应该一个都没有！”
“啊——！”
李三姐看着憔悴的妈妈问道：
“你呢？妈妈”。
妈妈有些动容却在极力的隐藏。
“到底是我·亲哥哥！你们舅舅专门拿了白面膜给他妹子吃。可香了呢！”
妈妈的善意的谎言在姐弟四个看来是那么的幼稚，妈妈的爱不分子女的年纪，但她忘了连最小李四都已经是十四岁了。
直到晚上那几个窝窝头始终也没人动一下，锅里的水倒是被喝的精光。
夜晚妈妈独自在被窝里哽咽，却被上夜厕的李四发现了。
李四爸爸的部队在前几年不知所踪，这么多年了也没向家里寄来消息，但姐弟四个听说他们的父亲是去干一件大事去了，他们全家都感到很骄傲。
自从李四父亲不知所踪，家里的日子是越发的一天比一天难过。
还好他们有一个贤惠的母亲，和一个疼爱他们的舅舅。
自从李四父亲失踪后，舅舅家一直接济着他们，日子才能勉强过下去。
次日，他们依旧没有任何的收获。篮子里的窝窝仍旧是他们唯一的口粮，但也谁没有说吃了它们。
过了几天舅舅挎着一个篮子来到了他们家，姐弟四个都兴高采烈的围在妈妈和舅舅的身旁。
舅舅与妈妈攀谈了一会，妈妈脸上的愁容却更深了。
舅舅的脸上却时不时挤出笑容来安慰母亲。
姐弟四个纷纷猜测舅舅是来借粮食的。
妈妈将众人打发出去挖野菜，留下自己和舅舅。
“你们说，舅舅真是来借粮食的吗？”
面对李二姐的提问，众人不知所措。
李四挠了挠头说：
“我家什么情况，舅舅是最清楚的。怎么会来我们家借粮食！”
听到这众人也没有多想，便按照妈妈的吩咐上了山。
晚上回到家依旧的一无所获，屋子里却充满了香味。姐弟四人总感觉这香味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想了很久他们才想起这是肉香！没错，就是肉香！
看着已经盛好的肉汤，却看不到肉。
众人望向母亲，试图从妈妈那获得答案。
从进门到现在他们的母亲都没有直视他们，母亲感觉到孩子们在看她，淡淡的说了句：
“快喝吧。凉……凉了就不好了。”
得到母亲的同意，孩子们大口的喝了起来，总感觉这汤的味道不太对劲。
也许是太久没喝过了，他们已经忘了荤腥味道。
喝完，李三姐调侃了一下。
“总感觉怪怪的，不会是用人肉熬的吧。”
众人嗤笑。
母亲说逮兔子花费她大量的力气，借口回去早早地睡下了。
当众人沉浸在饭饱的喜悦当中时，只有李大姐发现了角落里的篮子，那个篮子散发着淡淡的奶香。
第二天除了李四谁也没再碰那锅肉汤。
李二姐凑近李四小声的问道：
“大姐没告诉你这汤是用什么熬的吗？”
李四淡淡的回道：
“知道呀。这又怎么了？我只想活着。”
很难相信这是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李大姐站起来质问众人。
“别人家早就以子易子了！不然你以为谁家都像我们家这么幸运，能活到现在？”
母亲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不管怎么说，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听罢，众人还是迟疑了一下最终将面前的汤灌了下去，包括母亲。
母亲满意擦了下嘴角淡淡地说：
“有一天我要是没了，别忘了你们也是我身上的肉，别嫌弃，你们就……”
母亲欲言又止，众人谁也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母亲还是去世了。
众人叫来舅舅帮忙，舅舅看着母亲的尸体不止的流口水。
原本以为舅舅会饥不择食，都对舅舅心存戒心，舅舅却帮众人挖了坑便匆匆离开了。
姐姐们叫李四回家再找一把铁锹来，回来时姐姐们却不见踪影，就连母亲的尸首也消失不见。
李四远远地看见，远处有火光。
十几个人围着四口大锅，这十几个人都是外乡逃难来的。锅里炖着什么，人们围在大锅旁边，看见李四走了过来，以为李四也是逃难过来的于是便递给李四一块大肉。
李四接过蹲坐在地上，闻着手上油的晶莹剔透的肉，李四嘴里嘀咕着：
“谢谢妈妈，谢谢姐姐。”
（回到现在）
听到这宋诗语不寒而栗。
“所以说……你吃了……”
李四艰难的笑了笑说：
“他们真的很特别，我是这么认为的。”
郑启回想起李四刚才讲起的一幕幕，问道：
“所以说，你之后入了尸门，学了尸术。那猪圈里的十几个，就是当年那十几个人吧。”
李四笑了笑没有回答郑启这个问题。
“谢谢你们这么安静听完我的故事。”
在他生命的尽头，挤出了一个微笑。
那个微笑像极了那年舅舅安慰母亲的那个笑。
“四呀！你几个姐上山挖野菜还没回来吗？你去看看”。
十四岁的李四稚气未脱，他一边应着来自母亲的嘱托，一边不停地翻弄着手中小人书。
李四刚要出门就被归来姐姐们推了回来。
“小四，你这么晚了干什么去。”
“妈妈让我去看看你们怎么还不回来。”
李大姐看到李四摊在座子上的小人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一把揪起李四的耳朵。
“怎么？你光看你那小人书能看饱！”
正闹着李四妈妈从柴房里走了出来问：
“你们今天挖没挖到野菜？”
李二姐站出来回答道：
“我们几个翻了几个山头也没找到。看来附近已经没有了。”
“还好你们舅舅今天给送了些窝窝头，就在厨房，除了四儿你们三个一人两个。锅里有烧好的水。忙了一天了快去吃吧！这一顿吃好它，明天跟我去远处看看。”
“妈妈，我吃几个？”
“一个。你姐姐天天都在帮忙，看看你在干什么！按理来说你应该一个都没有！”
“啊——！”
李三姐看着憔悴的妈妈问道：
“你呢？妈妈”。
妈妈有些动容却在极力的隐藏。
“到底是我·亲哥哥！你们舅舅专门拿了白面膜给他妹子吃。可香了呢！”
妈妈的善意的谎言在姐弟四个看来是那么的幼稚，妈妈的爱不分子女的年纪，但她忘了连最小李四都已经是十四岁了。
直到晚上那几个窝窝头始终也没人动一下，锅里的水倒是被喝的精光。
夜晚妈妈独自在被窝里哽咽，却被上夜厕的李四发现了。
李四爸爸的部队在前几年不知所踪，这么多年了也没向家里寄来消息，但姐弟四个听说他们的父亲是去干一件大事去了，他们全家都感到很骄傲。
自从李四父亲不知所踪，家里的日子是越发的一天比一天难过。
还好他们有一个贤惠的母亲，和一个疼爱他们的舅舅。
自从李四父亲失踪后，舅舅家一直接济着他们，日子才能勉强过下去。
次日，他们依旧没有任何的收获。篮子里的窝窝仍旧是他们唯一的口粮，但也谁没有说吃了它们。
过了几天舅舅挎着一个篮子来到了他们家，姐弟四个都兴高采烈的围在妈妈和舅舅的身旁。
舅舅与妈妈攀谈了一会，妈妈脸上的愁容却更深了。
舅舅的脸上却时不时挤出笑容来安慰母亲。
姐弟四个纷纷猜测舅舅是来借粮食的。
妈妈将众人打发出去挖野菜，留下自己和舅舅。
“你们说，舅舅真是来借粮食的吗？”
面对李二姐的提问，众人不知所措。
李四挠了挠头说：
“我家什么情况，舅舅是最清楚的。怎么会来我们家借粮食！”
听到这众人也没有多想，便按照妈妈的吩咐上了山。
晚上回到家依旧的一无所获，屋子里却充满了香味。姐弟四人总感觉这香味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想了很久他们才想起这是肉香！没错，就是肉香！
看着已经盛好的肉汤，却看不到肉。
众人望向母亲，试图从妈妈那获得答案。
从进门到现在他们的母亲都没有直视他们，母亲感觉到孩子们在看她，淡淡的说了句：
“快喝吧。凉……凉了就不好了。”
得到母亲的同意，孩子们大口的喝了起来，总感觉这汤的味道不太对劲。
也许是太久没喝过了，他们已经忘了荤腥味道。
喝完，李三姐调侃了一下。
“总感觉怪怪的，不会是用人肉熬的吧。”
众人嗤笑。
母亲说逮兔子花费她大量的力气，借口回去早早地睡下了。
当众人沉浸在饭饱的喜悦当中时，只有李大姐发现了角落里的篮子，那个篮子散发着淡淡的奶香。
第二天除了李四谁也没再碰那锅肉汤。
李二姐凑近李四小声的问道：
“大姐没告诉你这汤是用什么熬的吗？”
李四淡淡的回道：
“知道呀。这又怎么了？我只想活着。”
很难相信这是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李大姐站起来质问众人。
“别人家早就以子易子了！不然你以为谁家都像我们家这么幸运，能活到现在？”
母亲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不管怎么说，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听罢，众人还是迟疑了一下最终将面前的汤灌了下去，包括母亲。
母亲满意擦了下嘴角淡淡地说：
“有一天我要是没了，别忘了你们也是我身上的肉，别嫌弃，你们就……”
母亲欲言又止，众人谁也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母亲还是去世了。
众人叫来舅舅帮忙，舅舅看着母亲的尸体不止的流口水。
原本以为舅舅会饥不择食，都对舅舅心存戒心，舅舅却帮众人挖了坑便匆匆离开了。
姐姐们叫李四回家再找一把铁锹来，回来时姐姐们却不见踪影，就连母亲的尸首也消失不见。
李四远远地看见，远处有火光。
十几个人围着四口大锅，这十几个人都是外乡逃难来的。锅里炖着什么，人们围在大锅旁边，看见李四走了过来，以为李四也是逃难过来的于是便递给李四一块大肉。
李四接过蹲坐在地上，闻着手上油的晶莹剔透的肉，李四嘴里嘀咕着：
“谢谢妈妈，谢谢姐姐。”
（回到现在）
听到这宋诗语不寒而栗。
“所以说……你吃了……”
李四艰难的笑了笑说：
“他们真的很特别，我是这么认为的。”
郑启回想起李四刚才讲起的一幕幕，问道：
“所以说，你之后入了尸门，学了尸术。那猪圈里的十几个，就是当年那十几个人吧。”
李四笑了笑没有回答郑启这个问题。
“谢谢你们这么安静听完我的故事。”
在他生命的尽头，挤出了一个微笑。
那个微笑像极了那年舅舅安慰母亲的那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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