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可奈何的事情比头发还多
陆万里抱着李一笑，一刻未歇，朝西奔逃。
自杏城与玉城交界处，一口气奔至距玉城西郊通往凤巢湖的官道上，似是要朝凤巢湖赶去，连夜渡湖。
李一笑见陆叔臂膀上的枪伤不住淌出黑血，却不见凝结，有些心急。
“陆叔，你歇一歇吧！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陆万里刚要说话，突然咳嗽一声，一阵趔趄，似要摔倒。
他把李一笑放下，扯下面巾，一阵剧烈咳嗽后，喷出一口血。接着大口喘气，却连喘息这个举动都有些费劲。
李一笑赶忙撑住陆万里的腰，扶他坐下。
他喘息片刻，接着几下连点，将周身几大穴位一一封住，接着闭目运气，似在逼毒。
李一笑见他面若金纸，黄不黄绿不绿，而胸上鼓起一卵石大的包，逆着血脉，走遍全身，最后在受伤的臂膀上形成一口碗大的肿块。
接着，他睁开眼，就是一刀砍在左膀上，整只左手齐肩而断，掉落在地，流出一大滩腥臭毒血。
他看也不看，咧嘴笑道：“没事，暂时还死不了。”
李一笑看得心里一疼，仿佛刚刚那一刀不是劈下了陆叔的左臂，而是砍裂了自己的心脏。
他忍住眼泪，赶忙撕下一条袖子，帮陆叔包扎起来。
“我知道你现在一肚子疑问，但是知道了对你没好处，听陆叔的，离开玉城，像杨垚说的那样，远走高飞，能走多远走多远，不要再回这里，更不要去雪山！”
“陆叔，你好歹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赴死？你若不说，我拼死也要跑到雪山里去找你！就像之前找我父亲那样！”
说到这里，李一笑打了个激灵，又道：“我父亲是不是也是守山一族？！他当年入山一去不回，是不是也和雪山之秘有关？！”
陆万里听闻，默然不语，低下头叹了口气。
“你说啊！”李一笑扯着他衣服急道。
他苦寻生父五年，如今就能得到父亲下落，是生是死好歹有个结果。
只见沉默半晌的陆万里有些低落，他看着李一笑，剩下的一只手不住磨砂着手中的破烂猎刀。
“寿荣他比我勇敢，我只会逃避责任，逃到无路可逃，才知道该来的终究逃不掉。”
他说到这里，眼神平静，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有关之事一句也不肯多说。
“笑儿，你长大了，这些年都是一个人生活，我知道凭你的本事一定可以活得很好。不要再执着守山一族的事情，把这两日的经历都忘掉，隐姓埋名去别处求生吧！”
李一笑死死不肯撒手，不住摇头，眼泪忍不住自瞪大的眼角滑落。
“陆叔你就告诉我吧！不然我活着也不安心！”
陆万里放下刀，抚摸着他的头。
“好孩子，好好活着，若真有一天，这个世界的灾难都压在你身上，你自是什么都知道了。但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对不起，陆叔教给你的只有逃避。”
李一笑听着这一席话，不知怎的，眼皮越来越沉，他呢喃道：“陆叔……”然后昏沉睡死过去。
陆万里似平日里那般，将他单手搂起，走到官道附近，杏花林深处，留下一些灵石，碎银。
他抬起头，天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亮，群星暗藏，那轮弯月也不知去哪了。
又看了看家的方向，自嘲一笑，
“小孩子可以逃，大人自是要撑起一片天的。”
头也不回地朝着凤巢湖的方向走去。
……
“陆叔！”
李一笑醒了，四处观望奔走，大声呼唤着陆叔，可是走来走去，只有沉默的杏花树，不见一个人影。
他回到之前躺着的地方，默默拾起地上陆叔留下来的灵石与碎银，只觉得分外茫然。
突然感觉到一阵晕眩，肚子也开始抱怨起来。
瘫在地上，无助地望着天，脑子里一片空白，想着要是一觉不醒就好了。
一觉不醒，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他想到这里，猛地爬起，闭着眼朝着前方粗壮的杏树撞去，结果跑到一半，被脚下的杂草绊倒，只是轻轻磕在树干上。
“连死都不让我死么？”
李一笑趴在地上，只觉得一切都那么悲哀又可笑。
笑着笑着，心头火起，只觉一股热血涌上脑门，转念一想，小爷我死都不怕，为何要逃？
为何要怕那群杂碎？
与其窝囊地死在这里，为何不去拉个垫背的？拼死一个不亏，拼死两个血赚！
就算只是挠他们两下，也是痛快赴死！
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脑中掠过昨夜那些人的面孔。
我要报仇！我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我要搞明白为什么父亲不辞而别，陆叔究竟藏了什么心结！
一手握拳，狠狠捶在地上，下了决心。
先去找陆叔！再找机会报仇！
李一笑的眼神不再茫然，他爬起来，辨认着方向，朝西走去。
一路挖着草根，摘着野果充饥，走了好远，终于看到了官道。
心中想着，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那群王八蛋有没有出发，还是早已过去了。
为避免撞见陈淮南一行人，他不敢走大道，小心翼翼地在杏花林中穿插，仔细观察情况。
稍有风吹草动，便伏身入草。
一路上倒是看见几人打马而过，却未曾见到陈淮南一行人。
自日头正高走到夜色降临，晚上的杏林幽静无声，杏花反射着月光显得分外诡异，像极了殡葬时的花圈。
李一笑自旁边怒江支流喝饱了水，心想着那群王八蛋多半已经走远了，林子里还是不太安全，得赶紧找个栖身之所，于是掏了点河泥抹在脸上，用于伪装，才放心走上官道。
经历了一下午的跋涉，疲惫不堪间，透过月光，看到不远处似有一座破庙。
心里一喜，今夜可以不用露宿荒郊野外了！
而且这座庙代表着去往凤巢湖只有一半路程了！
连忙鼓着最后的气力，朝破庙走去。
此处土地庙老乞丐以前常住于此，往往是在凤巢湖钓了很多条鱼，返回玉城的时候，倘若天色已晚，便会在此留宿。
他熟稔地将土地爷身后的草垛整理好，正准备去找些柴火，只听不远处传来打马声。
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究竟是谁在夜里赶路？
自杏城与玉城交界处，一口气奔至距玉城西郊通往凤巢湖的官道上，似是要朝凤巢湖赶去，连夜渡湖。
李一笑见陆叔臂膀上的枪伤不住淌出黑血，却不见凝结，有些心急。
“陆叔，你歇一歇吧！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陆万里刚要说话，突然咳嗽一声，一阵趔趄，似要摔倒。
他把李一笑放下，扯下面巾，一阵剧烈咳嗽后，喷出一口血。接着大口喘气，却连喘息这个举动都有些费劲。
李一笑赶忙撑住陆万里的腰，扶他坐下。
他喘息片刻，接着几下连点，将周身几大穴位一一封住，接着闭目运气，似在逼毒。
李一笑见他面若金纸，黄不黄绿不绿，而胸上鼓起一卵石大的包，逆着血脉，走遍全身，最后在受伤的臂膀上形成一口碗大的肿块。
接着，他睁开眼，就是一刀砍在左膀上，整只左手齐肩而断，掉落在地，流出一大滩腥臭毒血。
他看也不看，咧嘴笑道：“没事，暂时还死不了。”
李一笑看得心里一疼，仿佛刚刚那一刀不是劈下了陆叔的左臂，而是砍裂了自己的心脏。
他忍住眼泪，赶忙撕下一条袖子，帮陆叔包扎起来。
“我知道你现在一肚子疑问，但是知道了对你没好处，听陆叔的，离开玉城，像杨垚说的那样，远走高飞，能走多远走多远，不要再回这里，更不要去雪山！”
“陆叔，你好歹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赴死？你若不说，我拼死也要跑到雪山里去找你！就像之前找我父亲那样！”
说到这里，李一笑打了个激灵，又道：“我父亲是不是也是守山一族？！他当年入山一去不回，是不是也和雪山之秘有关？！”
陆万里听闻，默然不语，低下头叹了口气。
“你说啊！”李一笑扯着他衣服急道。
他苦寻生父五年，如今就能得到父亲下落，是生是死好歹有个结果。
只见沉默半晌的陆万里有些低落，他看着李一笑，剩下的一只手不住磨砂着手中的破烂猎刀。
“寿荣他比我勇敢，我只会逃避责任，逃到无路可逃，才知道该来的终究逃不掉。”
他说到这里，眼神平静，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有关之事一句也不肯多说。
“笑儿，你长大了，这些年都是一个人生活，我知道凭你的本事一定可以活得很好。不要再执着守山一族的事情，把这两日的经历都忘掉，隐姓埋名去别处求生吧！”
李一笑死死不肯撒手，不住摇头，眼泪忍不住自瞪大的眼角滑落。
“陆叔你就告诉我吧！不然我活着也不安心！”
陆万里放下刀，抚摸着他的头。
“好孩子，好好活着，若真有一天，这个世界的灾难都压在你身上，你自是什么都知道了。但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对不起，陆叔教给你的只有逃避。”
李一笑听着这一席话，不知怎的，眼皮越来越沉，他呢喃道：“陆叔……”然后昏沉睡死过去。
陆万里似平日里那般，将他单手搂起，走到官道附近，杏花林深处，留下一些灵石，碎银。
他抬起头，天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亮，群星暗藏，那轮弯月也不知去哪了。
又看了看家的方向，自嘲一笑，
“小孩子可以逃，大人自是要撑起一片天的。”
头也不回地朝着凤巢湖的方向走去。
……
“陆叔！”
李一笑醒了，四处观望奔走，大声呼唤着陆叔，可是走来走去，只有沉默的杏花树，不见一个人影。
他回到之前躺着的地方，默默拾起地上陆叔留下来的灵石与碎银，只觉得分外茫然。
突然感觉到一阵晕眩，肚子也开始抱怨起来。
瘫在地上，无助地望着天，脑子里一片空白，想着要是一觉不醒就好了。
一觉不醒，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他想到这里，猛地爬起，闭着眼朝着前方粗壮的杏树撞去，结果跑到一半，被脚下的杂草绊倒，只是轻轻磕在树干上。
“连死都不让我死么？”
李一笑趴在地上，只觉得一切都那么悲哀又可笑。
笑着笑着，心头火起，只觉一股热血涌上脑门，转念一想，小爷我死都不怕，为何要逃？
为何要怕那群杂碎？
与其窝囊地死在这里，为何不去拉个垫背的？拼死一个不亏，拼死两个血赚！
就算只是挠他们两下，也是痛快赴死！
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脑中掠过昨夜那些人的面孔。
我要报仇！我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我要搞明白为什么父亲不辞而别，陆叔究竟藏了什么心结！
一手握拳，狠狠捶在地上，下了决心。
先去找陆叔！再找机会报仇！
李一笑的眼神不再茫然，他爬起来，辨认着方向，朝西走去。
一路挖着草根，摘着野果充饥，走了好远，终于看到了官道。
心中想着，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那群王八蛋有没有出发，还是早已过去了。
为避免撞见陈淮南一行人，他不敢走大道，小心翼翼地在杏花林中穿插，仔细观察情况。
稍有风吹草动，便伏身入草。
一路上倒是看见几人打马而过，却未曾见到陈淮南一行人。
自日头正高走到夜色降临，晚上的杏林幽静无声，杏花反射着月光显得分外诡异，像极了殡葬时的花圈。
李一笑自旁边怒江支流喝饱了水，心想着那群王八蛋多半已经走远了，林子里还是不太安全，得赶紧找个栖身之所，于是掏了点河泥抹在脸上，用于伪装，才放心走上官道。
经历了一下午的跋涉，疲惫不堪间，透过月光，看到不远处似有一座破庙。
心里一喜，今夜可以不用露宿荒郊野外了！
而且这座庙代表着去往凤巢湖只有一半路程了！
连忙鼓着最后的气力，朝破庙走去。
此处土地庙老乞丐以前常住于此，往往是在凤巢湖钓了很多条鱼，返回玉城的时候，倘若天色已晚，便会在此留宿。
他熟稔地将土地爷身后的草垛整理好，正准备去找些柴火，只听不远处传来打马声。
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究竟是谁在夜里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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