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怜又可恨的母亲
这天夜里，李二狗和李永清兴奋地离开了武春花的家。
一路上，两个老伙姐，打打闹闹的，好不快意啊。
没想到他们一回村子，金红慧就在村头等着他们。
李永清一直挺害怕金红慧的，何况还不知道把三狗子弄成啥样。
一见金红慧守在村头，把李二狗往前一推，也顾不上天黑路不平的，翻到了菜园里，从菜沟里溜了。
金红慧一看到李二狗，劈头盖脑地骂道：“你个剁脑壳的，你惹三狗子做么事呢？”
“他可是你亲弟弟，你个苕货，你不护着他就算了，还让清伢子害他。”
“他雀雀要是落下啥毛病，我就剥了你的皮，抽了清伢子的经。”
金红慧越骂越激愤，越骂越恨不得现在就剥了这个苕儿子的皮。
洋辣子辣起人来可不好受，又是那个地方，金红慧心疼死了小儿子。
又是哄，又是一趟又一趟替他端水，找药，才让三狗子安静下来。
把小儿子哄安静后，她才奔村头等李二狗的。
现在，她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还去推这个比大儿子灵性那么一点点的苕儿子。
小儿子可是金红慧全部的希望和未来，好在洗得快，又抹了药，应该问题不大。
真要落下啥毛病，金红慧是会找李永清拼命的主。
可于李二狗而言，三狗子虽然最小，当娘的惯着他也正常。
可偏心眼到了这个份上，李二狗哪怕是两世为人，内心还是堵得格外难受。
外面的人不管怎么喊李二狗结巴，夸三狗子是他家最灵光的人，也是他家最有希望的人，李家能不能讨上婆娘，全靠三狗子。
无论别人怎么说这些，李二狗都不会生气、计较。
可今夜，三狗子要干那么缺德的事时，这个当娘的却装看不见。
他和李永清也不过是小小教训了三狗子一下，金红慧就心疼成这样。
上辈子，武春花怀着孕私奔到他家时，金红慧要多骄傲就有骄傲，逢人就夸三狗子，有能耐，搞了个一分钱都没花的婆娘回来了。
后来，哪怕三狗子在茶厂里传出这样那样的艳闻，金红慧还是拿三狗子当骄傲不说，还各种护犊子。
怪武春花不会哄自家男将，勾不住自家男将的心。
总之，错的全是武春花没有留住自家男将的本领，对的是自家宝贝儿子有能耐，逗人爱。
而且上辈子，李二狗从小到大因为结巴，不大爱说话，有什么事都是压在心里。
母亲偏宠三狗子，他也没觉得不对。
可现在他大这般不管不顾地护着三狗子时，李二狗来脾气了，冲着他大吼道：
“春花那么好的一个女伢子，三狗子就不是个东西，他要做么事，你不清白呀。”
金红慧被李二狗这么一吼，怔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对，可也没多想。
又去推李二狗，一边推一边说道：“三狗子在家发脾气，又是拍桌子，又是摔板凳，把你大哥都吓哭了。”
“你是当哥的，别人欺负他时，你得找别人拼命。”
“还有，武家村的那女伢是三狗子的，你少惦记。”
“你要想婆娘了，大再去求五婶，找马寡妇再说合，说合，成不？”
金红慧一边这么说，一边又去拽李二狗，生怕他跑了似的。
李二狗一只手紧握着手电筒，一只手去拂母亲的手，闷声闷气地说道：“大，我晓得走，你放手。”
说完，李二狗丢下他大，拿电筒的手，反照着路，自已却走得格外快。
而金红慧到了这个时候，才听出来了，这个一向说话结巴的儿子，突然不结巴了。
“二狗子，你的结巴好了？”金红慧扯着嗓子喊，生怕村子里的人听不见似的。
“嗯，好了。”李二狗闷声应着。
脚步走得更快了，他实在不愿意和他大再多说一个字。
“那你，不，那大替你答应马寡妇成不？”
“她虽然带个伢，也只比你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
“以前她嫌你说话结巴，如今你不结巴了。”
“我现在就去找五婶说去，她家还有四间大瓦房，带个丫头片子，也没什么的。”
“将来你们会有自已的伢，你们下地干活时，大替你们看伢。”
金红慧小跑了几步，跟上了李二狗后，再次提马寡妇。
马寡妇叫马秀莲，男人在矿山下井时，发生矿难死在了井下，据说赔了一大笔钱。
上辈子，也是这个夏天，五婶倒是替李二狗和马秀莲凑合过。
都是一个大队的人，约着在学校操场边上见了一面。
可一见女人就紧张结巴的李二狗，马秀莲问他年龄时，他都能结巴个十分钟才回答得上来。
急得马秀莲掉头就走了，再也不肯见李二狗第二面。
现在金红慧又提这档子事时，李二狗内心很不是味道。
“大，我的事不要你管，你管好你宝贝小儿子就行。”
李二狗没好气地拒绝了金红慧，又加快了步伐。
他要找李钊明，他有一肚子话要和支书讨论。
金红慧见跟不上，冲着李二狗又嚷嚷：“黑灯瞎火的，你不怕摔着你大啊，走那么快。”
李二狗拿这个难缠的母亲没得办法，只好停了下来。
她再怎么护着三狗子，再怎么偏心，可他爷死后，她又当娘又当爹。
迈着小脚，跟村子里的男将们一样，百把斤的草头（捆好的稻子），她挑起来就跑。
在队里干活，他大从来就没落后过男将们。
如今，他大的背都压得直不起来，头发也都白了。
长年纺线织布，眼睛也近视得厉害，风一吹眼泪直流。
现在，又是夜里，走起路来更是摇摇晃晃的。
看上去，随时都要摔倒一般。
李二狗照着凹凸不平的土趴路，看着比自已矮了大半截的金红慧，眼睛突然就湿润起来。
所有的话全卡在咽喉处，想发的火，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金红慧却没有感觉到李二狗的异样，以为这个老实巴交的儿子被自已说动心了。
走到他身边后，又说了一句：
“二狗子，走，你跟我去你五婶家，告诉你五婶，你现在不结巴了。”
李二狗听着母亲还想着马秀莲的事情，哭笑不得。
可他不再说话，他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白搭。
等到了自家门口，李二狗却看着他大说道：“大，你先回去，我找钊明叔有事要谈。”
说完，也不管他大如何想，就朝着李钊明家奔去。
一路上，两个老伙姐，打打闹闹的，好不快意啊。
没想到他们一回村子，金红慧就在村头等着他们。
李永清一直挺害怕金红慧的，何况还不知道把三狗子弄成啥样。
一见金红慧守在村头，把李二狗往前一推，也顾不上天黑路不平的，翻到了菜园里，从菜沟里溜了。
金红慧一看到李二狗，劈头盖脑地骂道：“你个剁脑壳的，你惹三狗子做么事呢？”
“他可是你亲弟弟，你个苕货，你不护着他就算了，还让清伢子害他。”
“他雀雀要是落下啥毛病，我就剥了你的皮，抽了清伢子的经。”
金红慧越骂越激愤，越骂越恨不得现在就剥了这个苕儿子的皮。
洋辣子辣起人来可不好受，又是那个地方，金红慧心疼死了小儿子。
又是哄，又是一趟又一趟替他端水，找药，才让三狗子安静下来。
把小儿子哄安静后，她才奔村头等李二狗的。
现在，她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还去推这个比大儿子灵性那么一点点的苕儿子。
小儿子可是金红慧全部的希望和未来，好在洗得快，又抹了药，应该问题不大。
真要落下啥毛病，金红慧是会找李永清拼命的主。
可于李二狗而言，三狗子虽然最小，当娘的惯着他也正常。
可偏心眼到了这个份上，李二狗哪怕是两世为人，内心还是堵得格外难受。
外面的人不管怎么喊李二狗结巴，夸三狗子是他家最灵光的人，也是他家最有希望的人，李家能不能讨上婆娘，全靠三狗子。
无论别人怎么说这些，李二狗都不会生气、计较。
可今夜，三狗子要干那么缺德的事时，这个当娘的却装看不见。
他和李永清也不过是小小教训了三狗子一下，金红慧就心疼成这样。
上辈子，武春花怀着孕私奔到他家时，金红慧要多骄傲就有骄傲，逢人就夸三狗子，有能耐，搞了个一分钱都没花的婆娘回来了。
后来，哪怕三狗子在茶厂里传出这样那样的艳闻，金红慧还是拿三狗子当骄傲不说，还各种护犊子。
怪武春花不会哄自家男将，勾不住自家男将的心。
总之，错的全是武春花没有留住自家男将的本领，对的是自家宝贝儿子有能耐，逗人爱。
而且上辈子，李二狗从小到大因为结巴，不大爱说话，有什么事都是压在心里。
母亲偏宠三狗子，他也没觉得不对。
可现在他大这般不管不顾地护着三狗子时，李二狗来脾气了，冲着他大吼道：
“春花那么好的一个女伢子，三狗子就不是个东西，他要做么事，你不清白呀。”
金红慧被李二狗这么一吼，怔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对，可也没多想。
又去推李二狗，一边推一边说道：“三狗子在家发脾气，又是拍桌子，又是摔板凳，把你大哥都吓哭了。”
“你是当哥的，别人欺负他时，你得找别人拼命。”
“还有，武家村的那女伢是三狗子的，你少惦记。”
“你要想婆娘了，大再去求五婶，找马寡妇再说合，说合，成不？”
金红慧一边这么说，一边又去拽李二狗，生怕他跑了似的。
李二狗一只手紧握着手电筒，一只手去拂母亲的手，闷声闷气地说道：“大，我晓得走，你放手。”
说完，李二狗丢下他大，拿电筒的手，反照着路，自已却走得格外快。
而金红慧到了这个时候，才听出来了，这个一向说话结巴的儿子，突然不结巴了。
“二狗子，你的结巴好了？”金红慧扯着嗓子喊，生怕村子里的人听不见似的。
“嗯，好了。”李二狗闷声应着。
脚步走得更快了，他实在不愿意和他大再多说一个字。
“那你，不，那大替你答应马寡妇成不？”
“她虽然带个伢，也只比你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
“以前她嫌你说话结巴，如今你不结巴了。”
“我现在就去找五婶说去，她家还有四间大瓦房，带个丫头片子，也没什么的。”
“将来你们会有自已的伢，你们下地干活时，大替你们看伢。”
金红慧小跑了几步，跟上了李二狗后，再次提马寡妇。
马寡妇叫马秀莲，男人在矿山下井时，发生矿难死在了井下，据说赔了一大笔钱。
上辈子，也是这个夏天，五婶倒是替李二狗和马秀莲凑合过。
都是一个大队的人，约着在学校操场边上见了一面。
可一见女人就紧张结巴的李二狗，马秀莲问他年龄时，他都能结巴个十分钟才回答得上来。
急得马秀莲掉头就走了，再也不肯见李二狗第二面。
现在金红慧又提这档子事时，李二狗内心很不是味道。
“大，我的事不要你管，你管好你宝贝小儿子就行。”
李二狗没好气地拒绝了金红慧，又加快了步伐。
他要找李钊明，他有一肚子话要和支书讨论。
金红慧见跟不上，冲着李二狗又嚷嚷：“黑灯瞎火的，你不怕摔着你大啊，走那么快。”
李二狗拿这个难缠的母亲没得办法，只好停了下来。
她再怎么护着三狗子，再怎么偏心，可他爷死后，她又当娘又当爹。
迈着小脚，跟村子里的男将们一样，百把斤的草头（捆好的稻子），她挑起来就跑。
在队里干活，他大从来就没落后过男将们。
如今，他大的背都压得直不起来，头发也都白了。
长年纺线织布，眼睛也近视得厉害，风一吹眼泪直流。
现在，又是夜里，走起路来更是摇摇晃晃的。
看上去，随时都要摔倒一般。
李二狗照着凹凸不平的土趴路，看着比自已矮了大半截的金红慧，眼睛突然就湿润起来。
所有的话全卡在咽喉处，想发的火，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金红慧却没有感觉到李二狗的异样，以为这个老实巴交的儿子被自已说动心了。
走到他身边后，又说了一句：
“二狗子，走，你跟我去你五婶家，告诉你五婶，你现在不结巴了。”
李二狗听着母亲还想着马秀莲的事情，哭笑不得。
可他不再说话，他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白搭。
等到了自家门口，李二狗却看着他大说道：“大，你先回去，我找钊明叔有事要谈。”
说完，也不管他大如何想，就朝着李钊明家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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