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复活了也死了
蛛丝和杂物垒砌的巢穴，在黑影离开后陷入了平静。
之前火热的大战，因莫名的搅局者，而突兀结束。
魔物已经回到上方舔舐伤口，而下方仅剩的两名人类却只是苟延残喘。
“穆琳，你…”
干涸而嘶哑的声音响起，感受到胸口的温暖，李颜艰难地开口，“你不要费力气了。”其实，李颜想说，你早点让我死吧，我还能早点复活。
“我没事。”
穆琳努力牵动嘴角，到最后也只完成半个微笑。
看着少女将所有的希望都留给自己，李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穆琳手上的光芒闪了闪，然后消失，她没有因为疼痛而哭泣，没有因为死亡而流泪，她的眼角却在这时慢慢沁出了晶莹的水滴。
“对不起…”
李颜浑不在意，只要他复活，一切重新开始，大家都会没事，所以他说道，“没关系的，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嗯。”穆琳的声音愈来愈低微，“颜，我喜欢你…”
“喜欢你讲的故事…”
哪个故事？白雪公主？灰姑娘？李颜不确定。
“是所有的，所有的饱含希望的故事。”
穆琳艰难地抬起手，却发现上面沾满了血迹，她不想弄脏他的脸，所以手只在空中抚弄。
她想到了流亡路上的景象，燃烧在废墟下的尸体；跪倒在长鞭下的尸体；淹死在泥坑下的尸体，每一个都扭曲而痛苦，狰狞而丑陋。
最后，她说道。
“真好，能死在你的眼睛里。”
啊！
李颜突然睁开眼睛，一骨碌坐起来。发现自己坐在巨树下面，风光正好，暖日融融。
仿佛从噩梦中挣扎苏醒，带着难以平复的心悸，穆琳苍白脆弱的脸犹在眼前。
真实，一切都太真实了。
李颜花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看着周围熟悉的风景，李颜确信自己这次真的复活了。
珍妮芙、靡菲、穆琳，我马上就来找你们！当然，还有那个家伙！
不过现在嘛，李颜抚摸着巨树，找到自己留下的印记，从下面挖出之前留下的东西。
拭去上面的泥土，看着锈迹斑斑的断剑，李颜叹了口气，这游戏什么都好，就是死亡惩罚太高了，不仅物品全掉，连等级都清零。
不过刚开始‘死’了不少次，李颜已经学会留一手，将一些武器埋在出生点，来确保复活后自己有些战斗力。
毕竟自己0级，赤手空拳连史莱姆都打不过，更走不出去这片林子。
“好了！”李颜抛弄着断剑，“上次我花了三天才走出去，这次一天应该就够了！”
···
“还是花了一天时间，不过运气不错升到了5级。”
李颜斜靠着树干，吃着不知名的野果，随着等级重置，自己的技能也全部消失；伸手虚握，【魔力集中】淡蓝色的光芒汇聚，这个技能是杀掉史莱姆升1级时自动获取的，之前突破一阶的时候也是这样。
难道说升阶就会自动抽技能？
这样的话【魔力集中】永远都是自己的第一个技能，因为0级的时候自己只打得过史莱姆啊!
李颜心念一动，【元素附着】手掌瞬间被橙黄的火焰包裹，这个从靡菲哪儿学到的技能并没有消失，为什么？
算了，李颜将果核随手扔掉，下次再多学几个试试。
黑夜广阔，繁星明亮。
“明天找到队友，就去捡装备。”李颜打个哈欠，该睡觉了。这个出生点有新手保护，附近不会出现魔物，可以安心休息，缺点就是没有床。
天朗气清，李颜心情颇为愉快，踩着小调踏入冒险者小镇。
可在学校区域找了一圈，李颜也没发现队友的踪迹。
“去哪了？去做任务了？”李颜想了想，自己以前好像是在野外遇到他们，然后组队的。算了，先去公会吃个饭吧。
“小姐姐，我的铭牌掉了可以补办吗？”
“没问题，请问您的名字是？”
“李颜。”
“什么？不好意思，请您再说一遍。”
“李颜啊！有问题吗？”
公会前台看了看面前的少年，又仔细查看翻找出来关于李颜的资料，上面赫然写着已死亡，迟疑地说，“您的意思是，注册成为冒险者吗？”
“不是！我是说补办！你们难道想吞掉我的积分！”李颜一拍桌子，激愤不已。
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搭上李颜的肩，“朋友，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
李颜回头，看清来人，叫了声，“肯？”
肯看见李颜，却像见了鬼一样，退后几步才惊疑不定地道，“李颜？不…不对，你是李颜的弟弟？”
“哈？”这次轮到李颜惊异了。
肯好似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他颇为沉重地拍了拍李颜的肩，“节哀！”
李颜直接拨开他的手，“什么鬼？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肯摇摇头，转身说道，“我带你去看看吧。”
李颜跟着肯来到了小镇的东南角，在这片空地上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晶晶亮亮不知缀满了什么东西。
临近了，石碑愈显高大、厚重，上面层层叠叠刻满了名字，每个名字下方都嵌入独属于他们的铭牌，金银铜铁，五花八门。
李颜瞬间便明白了。
这是纪念碑，亦是墓碑。
下方同样有一群人，沉默着，向前献上一朵花，又退开。
李颜莫名的心慌起来，他粗暴地挤开人群，看见了最下方的名字，终于好似被抽去骨头一般，他跪着地，他低着头。
怎么会这样？珍妮芙、靡菲、穆琳、李颜……
人群有些躁动，肯低低地解释一句，“他是李颜的弟弟。”
过了一会儿，李颜站起来，他非常平静，脸上也很干净，他拍了拍腿上的泥。
周围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两三个还站在远处。发现是山姆大叔和他的同事，李颜便向他们走去。
“山姆，早就告诉你不要发那种善心，现在好了，人没了什么也没了。”
面对同事的牢骚，山姆只是摇摇头，“他和别人不一样…”
同事却是嗤之以鼻，“有什么不一样？你费尽心思挤进公会后厨，不就是为了那几块兽肉，来给自己的孩子改善伙食吗？”
“还骗他拿魔物肉来换，随便什么魔物肉都能吃，我们还会缺食物吗？你说你图什么？”同事仍在喋喋不休。
“他不一样，他的眼睛跟别人不一样。”山姆一转头，看见李颜靠近，就止住了话题。
“你就是李颜的弟弟？果然眼睛长的一样。”山姆也只能拍拍李颜的背以表安慰，“节哀！”
李颜点点头，却不多做解释。
别过几人，李颜走到无人处。
“好了。”李颜深吸一口气，大声叫喊，“客服，我要读档！”
这是李颜第一次主动找客服，去寻找那些属于游戏的痕迹。
声震旷野，树叶簌簌。
除了辽远的兽吼，李颜没得到任何回应。
李颜真的开始急了，“客服？策划？出来啊！我投诉你们了！”
没有人，还是没有人。
李颜开始大喊大叫，开始乱砸乱打，开始歇斯底里。
“这TM算什么！”
躺在一片狼藉中，李颜心中充满了恐惧，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找不到游戏客服，就无法重置游戏，那他们就无法复活。
当然，还有一种可怕的猜想，如果这不是游戏……
李颜抬起剑，一发狠，直接砍向自己的脖子。
再睁眼，又回到了巨树底下。
李颜低声叫了一句，“客服？”
没有人应。
再次挖出锈剑，刺穿自己的喉咙。
再醒再来……
李颜不知道自杀了多少次……
终于，在睁眼时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以及一声怒骂。
“你TM是不是有病？”
李颜笑了，努力甩头，想让已经变成浆糊的脑子清醒一点。
“你想干嘛？你以为复活你很简单吗？”陌生的声音透着无尽的烦躁。
稍稍清醒后，一个狭小而温馨的房间映入李颜眼中。
一张蓬松而巨大的圆床，一台同样巨大的电视，还没等李颜看清楚墙上的各色海报，随着少女一跺脚，一切全部消失，变成一个空旷的纯白空间。
“你是谁？”
看着这个一身繁衣华群、姿容清丽的少女，李颜有些疑惑，她刚刚是不是换衣服了。
“我？”少女招来一套桌椅，端起上面的红茶，清啜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就是客服，就是策划，你也可以叫我——神。”
之前火热的大战，因莫名的搅局者，而突兀结束。
魔物已经回到上方舔舐伤口，而下方仅剩的两名人类却只是苟延残喘。
“穆琳，你…”
干涸而嘶哑的声音响起，感受到胸口的温暖，李颜艰难地开口，“你不要费力气了。”其实，李颜想说，你早点让我死吧，我还能早点复活。
“我没事。”
穆琳努力牵动嘴角，到最后也只完成半个微笑。
看着少女将所有的希望都留给自己，李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穆琳手上的光芒闪了闪，然后消失，她没有因为疼痛而哭泣，没有因为死亡而流泪，她的眼角却在这时慢慢沁出了晶莹的水滴。
“对不起…”
李颜浑不在意，只要他复活，一切重新开始，大家都会没事，所以他说道，“没关系的，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嗯。”穆琳的声音愈来愈低微，“颜，我喜欢你…”
“喜欢你讲的故事…”
哪个故事？白雪公主？灰姑娘？李颜不确定。
“是所有的，所有的饱含希望的故事。”
穆琳艰难地抬起手，却发现上面沾满了血迹，她不想弄脏他的脸，所以手只在空中抚弄。
她想到了流亡路上的景象，燃烧在废墟下的尸体；跪倒在长鞭下的尸体；淹死在泥坑下的尸体，每一个都扭曲而痛苦，狰狞而丑陋。
最后，她说道。
“真好，能死在你的眼睛里。”
啊！
李颜突然睁开眼睛，一骨碌坐起来。发现自己坐在巨树下面，风光正好，暖日融融。
仿佛从噩梦中挣扎苏醒，带着难以平复的心悸，穆琳苍白脆弱的脸犹在眼前。
真实，一切都太真实了。
李颜花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看着周围熟悉的风景，李颜确信自己这次真的复活了。
珍妮芙、靡菲、穆琳，我马上就来找你们！当然，还有那个家伙！
不过现在嘛，李颜抚摸着巨树，找到自己留下的印记，从下面挖出之前留下的东西。
拭去上面的泥土，看着锈迹斑斑的断剑，李颜叹了口气，这游戏什么都好，就是死亡惩罚太高了，不仅物品全掉，连等级都清零。
不过刚开始‘死’了不少次，李颜已经学会留一手，将一些武器埋在出生点，来确保复活后自己有些战斗力。
毕竟自己0级，赤手空拳连史莱姆都打不过，更走不出去这片林子。
“好了！”李颜抛弄着断剑，“上次我花了三天才走出去，这次一天应该就够了！”
···
“还是花了一天时间，不过运气不错升到了5级。”
李颜斜靠着树干，吃着不知名的野果，随着等级重置，自己的技能也全部消失；伸手虚握，【魔力集中】淡蓝色的光芒汇聚，这个技能是杀掉史莱姆升1级时自动获取的，之前突破一阶的时候也是这样。
难道说升阶就会自动抽技能？
这样的话【魔力集中】永远都是自己的第一个技能，因为0级的时候自己只打得过史莱姆啊!
李颜心念一动，【元素附着】手掌瞬间被橙黄的火焰包裹，这个从靡菲哪儿学到的技能并没有消失，为什么？
算了，李颜将果核随手扔掉，下次再多学几个试试。
黑夜广阔，繁星明亮。
“明天找到队友，就去捡装备。”李颜打个哈欠，该睡觉了。这个出生点有新手保护，附近不会出现魔物，可以安心休息，缺点就是没有床。
天朗气清，李颜心情颇为愉快，踩着小调踏入冒险者小镇。
可在学校区域找了一圈，李颜也没发现队友的踪迹。
“去哪了？去做任务了？”李颜想了想，自己以前好像是在野外遇到他们，然后组队的。算了，先去公会吃个饭吧。
“小姐姐，我的铭牌掉了可以补办吗？”
“没问题，请问您的名字是？”
“李颜。”
“什么？不好意思，请您再说一遍。”
“李颜啊！有问题吗？”
公会前台看了看面前的少年，又仔细查看翻找出来关于李颜的资料，上面赫然写着已死亡，迟疑地说，“您的意思是，注册成为冒险者吗？”
“不是！我是说补办！你们难道想吞掉我的积分！”李颜一拍桌子，激愤不已。
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搭上李颜的肩，“朋友，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
李颜回头，看清来人，叫了声，“肯？”
肯看见李颜，却像见了鬼一样，退后几步才惊疑不定地道，“李颜？不…不对，你是李颜的弟弟？”
“哈？”这次轮到李颜惊异了。
肯好似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他颇为沉重地拍了拍李颜的肩，“节哀！”
李颜直接拨开他的手，“什么鬼？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肯摇摇头，转身说道，“我带你去看看吧。”
李颜跟着肯来到了小镇的东南角，在这片空地上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晶晶亮亮不知缀满了什么东西。
临近了，石碑愈显高大、厚重，上面层层叠叠刻满了名字，每个名字下方都嵌入独属于他们的铭牌，金银铜铁，五花八门。
李颜瞬间便明白了。
这是纪念碑，亦是墓碑。
下方同样有一群人，沉默着，向前献上一朵花，又退开。
李颜莫名的心慌起来，他粗暴地挤开人群，看见了最下方的名字，终于好似被抽去骨头一般，他跪着地，他低着头。
怎么会这样？珍妮芙、靡菲、穆琳、李颜……
人群有些躁动，肯低低地解释一句，“他是李颜的弟弟。”
过了一会儿，李颜站起来，他非常平静，脸上也很干净，他拍了拍腿上的泥。
周围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两三个还站在远处。发现是山姆大叔和他的同事，李颜便向他们走去。
“山姆，早就告诉你不要发那种善心，现在好了，人没了什么也没了。”
面对同事的牢骚，山姆只是摇摇头，“他和别人不一样…”
同事却是嗤之以鼻，“有什么不一样？你费尽心思挤进公会后厨，不就是为了那几块兽肉，来给自己的孩子改善伙食吗？”
“还骗他拿魔物肉来换，随便什么魔物肉都能吃，我们还会缺食物吗？你说你图什么？”同事仍在喋喋不休。
“他不一样，他的眼睛跟别人不一样。”山姆一转头，看见李颜靠近，就止住了话题。
“你就是李颜的弟弟？果然眼睛长的一样。”山姆也只能拍拍李颜的背以表安慰，“节哀！”
李颜点点头，却不多做解释。
别过几人，李颜走到无人处。
“好了。”李颜深吸一口气，大声叫喊，“客服，我要读档！”
这是李颜第一次主动找客服，去寻找那些属于游戏的痕迹。
声震旷野，树叶簌簌。
除了辽远的兽吼，李颜没得到任何回应。
李颜真的开始急了，“客服？策划？出来啊！我投诉你们了！”
没有人，还是没有人。
李颜开始大喊大叫，开始乱砸乱打，开始歇斯底里。
“这TM算什么！”
躺在一片狼藉中，李颜心中充满了恐惧，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找不到游戏客服，就无法重置游戏，那他们就无法复活。
当然，还有一种可怕的猜想，如果这不是游戏……
李颜抬起剑，一发狠，直接砍向自己的脖子。
再睁眼，又回到了巨树底下。
李颜低声叫了一句，“客服？”
没有人应。
再次挖出锈剑，刺穿自己的喉咙。
再醒再来……
李颜不知道自杀了多少次……
终于，在睁眼时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以及一声怒骂。
“你TM是不是有病？”
李颜笑了，努力甩头，想让已经变成浆糊的脑子清醒一点。
“你想干嘛？你以为复活你很简单吗？”陌生的声音透着无尽的烦躁。
稍稍清醒后，一个狭小而温馨的房间映入李颜眼中。
一张蓬松而巨大的圆床，一台同样巨大的电视，还没等李颜看清楚墙上的各色海报，随着少女一跺脚，一切全部消失，变成一个空旷的纯白空间。
“你是谁？”
看着这个一身繁衣华群、姿容清丽的少女，李颜有些疑惑，她刚刚是不是换衣服了。
“我？”少女招来一套桌椅，端起上面的红茶，清啜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就是客服，就是策划，你也可以叫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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