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地狱之外
警戒营确实还有一个人活着，当郭重和高山水找到他时，这个人正躲在装死里不敢出声，这技艺非常高超，头以下被埋了起来，又以尸体作遮掩，使得这个人看着已经断了头。被高山水发现后，他就迅速起身逃跑，最后是郭重叫住了他。
“段哥？”
这人就是七连的段哥。
段哥说，虽然他们逃得早，但是先后遭遇了一伙魂师的袭击和钓鱼，基本全灭，只剩他一个。至于其他连有没有人逃走，他也不确定，但就算有应该也没有留在这里，不然高山水应该能感受到。
空气中的氛围非常沉重。
三人回到了南城，住进了一间客栈。段哥说：
“多谢神医，只是小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
“啊？我说……”
“我是问你想干什么。”
“哦，能否神医能资助我点钱财，让我回乡？”
“当然可以，只是我希望你等洪将军来了之后将事情始末说清楚。”
段哥面露难色。
“说真的，我已经不想再和警戒营扯上关系了，就算是退伍老兵的抚恤金也不想要，只想安安全全回家，娶上媳妇，安度晚年，我不想，唔，我不想晚上睡觉时被噩梦吓醒！”段哥满头大汗。
郭重苦着脸，说不出话。
高山水很冷静，说：“可是你是现在千明警戒营里唯一一个亲身经历过全过程而且活下来的人，你的证言会对警戒营的清白命运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能对这个国家的命运产生影响，为了你那些死去的战友，我希望你留下来。”
“你别放屁了！千夫长死了！百夫长死了！弓队长也死了！小郭，小郭，你知道吗，就在我面前，王虎也……”
“闭嘴！”高山水呵斥。郭重却好似已经麻木，没什么反应。
“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比我强，可是也都死了，我凭什么……我真的……”段哥急得止不住得掉泪。
“哼，窝囊废，那这样好了，你走可以，我也可以给你一些盘缠，但是你要把原委都交代清楚，其中一点细节都不能……郭重！”高山水冷冷地说。
“小郭！你，你干什么！”段哥大喊。
郭重此时左手抓住段哥的领口将他压在墙上，右手握着匕首，死死贴在段哥脖子上。
“警戒营上下七百多人，能够被对方杀到这个程度，绝对不会是简单的袭击，你之所以能逃出来，都是大家的死换来的，现在你什么都不做就想一走了之，你是觉得他们都死的活该吗？啊？”
“郭重，冷静！”高山水在一旁劝说。
“小郭，你，你就放了我吧，你也看到了，我是在地狱里走过一遭的，如果我真的再去见那什么洪将军，我，我这辈子都活不安稳了啊！”
“我不管！”郭重怒吼，“他们的死必须有个交代，你活着必须要做点什么！”
“郭重！”高山水把郭重右手关节卸了，匕首自然脱落，段哥却根本不敢动。
“啊，你干什么！”郭重对着高山水喊。
“我本意是让你顶替那小子和洪将军对话的，到时候洪将军的赏赐也就落在了你身上，这是好事啊。”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百两黄金都是少的，更何况还能和一个大将军认识，其中的好处可不是钱能衡量的。”
“那是什么好处？”段哥问。
“比如给你的子女一个入宫当官的机会，比如给欺负你的恶霸一点教训，比如……”
“这，可是，我真的会睡不着觉的……”
“本来也用不上你，你回去吧，只是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再走，这样就是双赢了。”
“我，我，”段哥咬了咬牙，“我干！”
郭重一脸迷茫。
“好，我已经给洪将军写过信了，这样的话，就只要先在南城里等着就行了，不过这段时间，咱们也别歇着，明天就出城。”
“还出城干嘛？”段哥问。
“当然是给他们一个体面。”郭重说。
……
在高山水的强烈要求下，城主不情愿地派出了几十人出城挖坑。
城主说外面很危险，警戒营上下七百多号人，挖能容所有人的坑耗时耗力，还有生命危险，怎么都不划算。
高山水说，那就优先搜集千夫长百夫长的尸体，他们身上有很多非常重要的东西。
于是这一批人就作为报酬极高的敢死队出城搜寻。
郭重默默地和段哥在一片比较空旷的土地挖大坑，毕竟没有条件去一个一个埋，城外本来就危险，城主也不愿意强迫底下的人，只能这样干了。
段哥在旁边，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小郭，昨天，你们是怎么找上我的？”段哥问。
郭重此时心乱如麻，不想搭理他。
于是段哥又问：“你昨天被牛爷支使去送信物，是不是，牛爷早就预料到了会出事？”
郭重停下手上的活，转过头，眼睛对上了段哥充满怀疑的视线，强压悲怆和怒火，平静地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也一样，活下来了，就别管那么多了。”说完就回头继续挖坑了。
段哥也沉默了一会儿，随意道：“也是，小郭你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害人。”说完也继续挖。
郭重其实很想直接质问他，你是在怀疑我临阵脱逃吗？你以为我是你吗，连百夫长最后的命令也无法执行？你以为我不想和战友们一起战死吗？你体验过出去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后发现天翻地覆地冲击吗？
可郭重还是忍住了，这是小时候他娘告诉他的，火气上来要压一压，否则很可能做一些自己会后悔的事情，毕竟他从小发育比同龄人快，力气也很大。可是昨天还是没忍住，或者说他当时根本就没想忍，就在他差点被一名钓鱼的魂师杀死时，他就有点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
高山水将灵识开到极致，仔细感知周围的动向，同时不断移动，如同一个雷达。
他的灵识放在这个世界里应该类似精神力，可是又不完全相同，因为精神力体现在生物对于外界的某种非物质特殊影响，而灵识则是灵魂之力。
灵识到底是什么，以高山水的眼界来看，可以将灵识定义为天地专门为人类的进行的一场造化。如果说万物有灵，那么灵识就是人类这个万物中的一员所特有的灵，通过这个灵，人类才能容纳于世间的天地法则中。因此，灵识应该是高于精神力的。
但是灵识的作用在这个世界却有着很大的限制，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十分依靠灵这种东西，所以以前能凭借灵识做到的东西很多都做不到，像高山水这样用于探测，实际上是凭借灵识对精神力的上位，激发精神力，从而更加灵敏的感受魂力气息。要搁在以前，他就直接用共振就能对周围动向了如指掌了。
这是一个很累的活，但他也没办法，平时隐藏魂力，都不怎么修炼，而且为了纯度，也没练过精神力，为了这帮人能活着，只能受点苦了。
就不能不一起处理吗？高山水也想过。
下过雨后，血腥味和血迹被冲散了很多，不至于引太多的魂兽过来，但是尸体遇了水，开始发白肿胀，要是放的再久一点，估计就要有味了，不好分批处理。
其实把这些人处理了并不是什么好事，最好就是把尸体都完整的带回去，证明这是魂师所杀，如果处理了，会掩盖许多细节。可是七百多人，还是死在了城外，实在是不好冒险，况且他用道具下的雨本来就掩盖许多细节了，再掩盖一点应该也不是问题……
所以综合考量，还是处理了宽慰一下人心吧。
“这是……呼。”高山水看到地上的这位，犹豫了一下，将尸体抱起来，继续走……
“郭重。”
郭重转过头，看见高山水走过来，两臂抱着一个尸体。
“看看吧，泡了水有点涨，但还能认出来。”高山水把尸体放在地上。
郭重蹲在它面前，面无表情，只是死死注视着。段哥捂着眼睛，别过头来不敢看。
“锅底儿，你现在还是警戒营的士兵吧。”
“是，又如何？”
“那就别胡思乱想，你们千夫长的老大马上赶过来，看那位怎么说吧。你上头死了，上头的上头也死了，上头的上头的上头也死了，很幸运，上头的上头的上头的上头还没死，你还可以执行他的命令。”
段哥嘀咕说：“好冷的笑话。”
“我感觉这是在逃避，如果我只是和以前一样简单的执行命令，那么我想这和我忘了这些事、这些人是一样的。”郭重看着王虎肿胀的尸体，面无表情说。
“你这次不哭了。”
“这两天哭得够多了。”
“嗯……好吧，我只是想说，你应该学学那个小子。”高山水指向了段哥。
“啊？我？”段哥突然被cue到，有点不知所措。毕竟他也看得出来高山水明显是和郭重关系更好，他们俩谈心怎么想都和自己无关吧？
“你是想说，我应该和他一样想着回家娶媳妇吗？”
段哥没生气，因为他此时更好奇高山水会怎么回应。
“我昨天说的都是认真的。活下来是好事，想要回家娶媳妇也是好事，如果他真的就铁心要走，我真的不会拦的。因为死了固然一身轻，但既然不小心活下来了，就别想着怎么活得更苦闷，找个寄托安心呆下去，这也是一种了不起的。”
“我还能有什么寄托？”
“你没有家人吗？”
郭重心里一揪。心中深藏的片段闪过，一本本草药书，一幢幢房子，少见笑影的父亲，慈祥温柔的母亲，潇洒淘气的哥哥，可爱顽皮的妹妹……
郭重深深压着头，高山水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知道看来自己的话是起作用了。
可高山水没想到，郭重忽然站起身，眼神淡漠，对高山水说：“我明白了，但我还是不会逃避的。”
军官的尸首找到后，那几十人就都来挖坑，经过了一天的时间，在高山水默默的守护下，大坑挖好了。
除了已经被找到的千明和七位百夫长的尸首，其余人都被放进了坑中，撒好了油，点了火。不久后，在紫灰的天穹下，郭重几十人站在大坑旁边，在沉默中任由坑里的大火熊熊燃烧。升腾而起的火舌与热浪、尸臭掺杂在一起，仿佛是来自于地狱。
某种角度上来说，那确实来自地狱。
“段哥？”
这人就是七连的段哥。
段哥说，虽然他们逃得早，但是先后遭遇了一伙魂师的袭击和钓鱼，基本全灭，只剩他一个。至于其他连有没有人逃走，他也不确定，但就算有应该也没有留在这里，不然高山水应该能感受到。
空气中的氛围非常沉重。
三人回到了南城，住进了一间客栈。段哥说：
“多谢神医，只是小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
“啊？我说……”
“我是问你想干什么。”
“哦，能否神医能资助我点钱财，让我回乡？”
“当然可以，只是我希望你等洪将军来了之后将事情始末说清楚。”
段哥面露难色。
“说真的，我已经不想再和警戒营扯上关系了，就算是退伍老兵的抚恤金也不想要，只想安安全全回家，娶上媳妇，安度晚年，我不想，唔，我不想晚上睡觉时被噩梦吓醒！”段哥满头大汗。
郭重苦着脸，说不出话。
高山水很冷静，说：“可是你是现在千明警戒营里唯一一个亲身经历过全过程而且活下来的人，你的证言会对警戒营的清白命运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能对这个国家的命运产生影响，为了你那些死去的战友，我希望你留下来。”
“你别放屁了！千夫长死了！百夫长死了！弓队长也死了！小郭，小郭，你知道吗，就在我面前，王虎也……”
“闭嘴！”高山水呵斥。郭重却好似已经麻木，没什么反应。
“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比我强，可是也都死了，我凭什么……我真的……”段哥急得止不住得掉泪。
“哼，窝囊废，那这样好了，你走可以，我也可以给你一些盘缠，但是你要把原委都交代清楚，其中一点细节都不能……郭重！”高山水冷冷地说。
“小郭！你，你干什么！”段哥大喊。
郭重此时左手抓住段哥的领口将他压在墙上，右手握着匕首，死死贴在段哥脖子上。
“警戒营上下七百多人，能够被对方杀到这个程度，绝对不会是简单的袭击，你之所以能逃出来，都是大家的死换来的，现在你什么都不做就想一走了之，你是觉得他们都死的活该吗？啊？”
“郭重，冷静！”高山水在一旁劝说。
“小郭，你，你就放了我吧，你也看到了，我是在地狱里走过一遭的，如果我真的再去见那什么洪将军，我，我这辈子都活不安稳了啊！”
“我不管！”郭重怒吼，“他们的死必须有个交代，你活着必须要做点什么！”
“郭重！”高山水把郭重右手关节卸了，匕首自然脱落，段哥却根本不敢动。
“啊，你干什么！”郭重对着高山水喊。
“我本意是让你顶替那小子和洪将军对话的，到时候洪将军的赏赐也就落在了你身上，这是好事啊。”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百两黄金都是少的，更何况还能和一个大将军认识，其中的好处可不是钱能衡量的。”
“那是什么好处？”段哥问。
“比如给你的子女一个入宫当官的机会，比如给欺负你的恶霸一点教训，比如……”
“这，可是，我真的会睡不着觉的……”
“本来也用不上你，你回去吧，只是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再走，这样就是双赢了。”
“我，我，”段哥咬了咬牙，“我干！”
郭重一脸迷茫。
“好，我已经给洪将军写过信了，这样的话，就只要先在南城里等着就行了，不过这段时间，咱们也别歇着，明天就出城。”
“还出城干嘛？”段哥问。
“当然是给他们一个体面。”郭重说。
……
在高山水的强烈要求下，城主不情愿地派出了几十人出城挖坑。
城主说外面很危险，警戒营上下七百多号人，挖能容所有人的坑耗时耗力，还有生命危险，怎么都不划算。
高山水说，那就优先搜集千夫长百夫长的尸体，他们身上有很多非常重要的东西。
于是这一批人就作为报酬极高的敢死队出城搜寻。
郭重默默地和段哥在一片比较空旷的土地挖大坑，毕竟没有条件去一个一个埋，城外本来就危险，城主也不愿意强迫底下的人，只能这样干了。
段哥在旁边，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小郭，昨天，你们是怎么找上我的？”段哥问。
郭重此时心乱如麻，不想搭理他。
于是段哥又问：“你昨天被牛爷支使去送信物，是不是，牛爷早就预料到了会出事？”
郭重停下手上的活，转过头，眼睛对上了段哥充满怀疑的视线，强压悲怆和怒火，平静地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也一样，活下来了，就别管那么多了。”说完就回头继续挖坑了。
段哥也沉默了一会儿，随意道：“也是，小郭你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害人。”说完也继续挖。
郭重其实很想直接质问他，你是在怀疑我临阵脱逃吗？你以为我是你吗，连百夫长最后的命令也无法执行？你以为我不想和战友们一起战死吗？你体验过出去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后发现天翻地覆地冲击吗？
可郭重还是忍住了，这是小时候他娘告诉他的，火气上来要压一压，否则很可能做一些自己会后悔的事情，毕竟他从小发育比同龄人快，力气也很大。可是昨天还是没忍住，或者说他当时根本就没想忍，就在他差点被一名钓鱼的魂师杀死时，他就有点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
高山水将灵识开到极致，仔细感知周围的动向，同时不断移动，如同一个雷达。
他的灵识放在这个世界里应该类似精神力，可是又不完全相同，因为精神力体现在生物对于外界的某种非物质特殊影响，而灵识则是灵魂之力。
灵识到底是什么，以高山水的眼界来看，可以将灵识定义为天地专门为人类的进行的一场造化。如果说万物有灵，那么灵识就是人类这个万物中的一员所特有的灵，通过这个灵，人类才能容纳于世间的天地法则中。因此，灵识应该是高于精神力的。
但是灵识的作用在这个世界却有着很大的限制，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十分依靠灵这种东西，所以以前能凭借灵识做到的东西很多都做不到，像高山水这样用于探测，实际上是凭借灵识对精神力的上位，激发精神力，从而更加灵敏的感受魂力气息。要搁在以前，他就直接用共振就能对周围动向了如指掌了。
这是一个很累的活，但他也没办法，平时隐藏魂力，都不怎么修炼，而且为了纯度，也没练过精神力，为了这帮人能活着，只能受点苦了。
就不能不一起处理吗？高山水也想过。
下过雨后，血腥味和血迹被冲散了很多，不至于引太多的魂兽过来，但是尸体遇了水，开始发白肿胀，要是放的再久一点，估计就要有味了，不好分批处理。
其实把这些人处理了并不是什么好事，最好就是把尸体都完整的带回去，证明这是魂师所杀，如果处理了，会掩盖许多细节。可是七百多人，还是死在了城外，实在是不好冒险，况且他用道具下的雨本来就掩盖许多细节了，再掩盖一点应该也不是问题……
所以综合考量，还是处理了宽慰一下人心吧。
“这是……呼。”高山水看到地上的这位，犹豫了一下，将尸体抱起来，继续走……
“郭重。”
郭重转过头，看见高山水走过来，两臂抱着一个尸体。
“看看吧，泡了水有点涨，但还能认出来。”高山水把尸体放在地上。
郭重蹲在它面前，面无表情，只是死死注视着。段哥捂着眼睛，别过头来不敢看。
“锅底儿，你现在还是警戒营的士兵吧。”
“是，又如何？”
“那就别胡思乱想，你们千夫长的老大马上赶过来，看那位怎么说吧。你上头死了，上头的上头也死了，上头的上头的上头也死了，很幸运，上头的上头的上头的上头还没死，你还可以执行他的命令。”
段哥嘀咕说：“好冷的笑话。”
“我感觉这是在逃避，如果我只是和以前一样简单的执行命令，那么我想这和我忘了这些事、这些人是一样的。”郭重看着王虎肿胀的尸体，面无表情说。
“你这次不哭了。”
“这两天哭得够多了。”
“嗯……好吧，我只是想说，你应该学学那个小子。”高山水指向了段哥。
“啊？我？”段哥突然被cue到，有点不知所措。毕竟他也看得出来高山水明显是和郭重关系更好，他们俩谈心怎么想都和自己无关吧？
“你是想说，我应该和他一样想着回家娶媳妇吗？”
段哥没生气，因为他此时更好奇高山水会怎么回应。
“我昨天说的都是认真的。活下来是好事，想要回家娶媳妇也是好事，如果他真的就铁心要走，我真的不会拦的。因为死了固然一身轻，但既然不小心活下来了，就别想着怎么活得更苦闷，找个寄托安心呆下去，这也是一种了不起的。”
“我还能有什么寄托？”
“你没有家人吗？”
郭重心里一揪。心中深藏的片段闪过，一本本草药书，一幢幢房子，少见笑影的父亲，慈祥温柔的母亲，潇洒淘气的哥哥，可爱顽皮的妹妹……
郭重深深压着头，高山水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知道看来自己的话是起作用了。
可高山水没想到，郭重忽然站起身，眼神淡漠，对高山水说：“我明白了，但我还是不会逃避的。”
军官的尸首找到后，那几十人就都来挖坑，经过了一天的时间，在高山水默默的守护下，大坑挖好了。
除了已经被找到的千明和七位百夫长的尸首，其余人都被放进了坑中，撒好了油，点了火。不久后，在紫灰的天穹下，郭重几十人站在大坑旁边，在沉默中任由坑里的大火熊熊燃烧。升腾而起的火舌与热浪、尸臭掺杂在一起，仿佛是来自于地狱。
某种角度上来说，那确实来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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