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臆想
夜幕低垂，寂静的街道上只有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老道士白发苍苍，面容深沉。
他拽着一根绳子，一端紧紧绑在一名年轻男子的脖子上。这名男子双膝微颤，眼神惊恐，他如同一只被牵着的狗，木讷地跟在老道士的身后。
沈启自觉陷入幻觉，当即也不敢乱动。
当他跟着老道士的脚步，越来越觉得奇怪。
如果自己现在已经陷入幻觉，走了这么一路，起码要有三四里路，整个医院也没这么大，按理说早就应该撞到墙了才对。
“大师兄。”
几名穿着破烂道袍的道士，蓬头垢面，虽然只有十一二岁，但脸上尽是沧桑。他们静静地站在洞口，朝着沈启两手相抱，行了一个手礼。
沈启也不知他们是谁，不敢轻易答应，只是点点头便找了一个角落休息，他只想着能早些从幻觉当中清醒过来。
刚一闭上眼睛，就听耳边隐约有脚步声响。
他怀里抱着一颗脑袋，这里的环境又陌生，难免会感到有些害怕，当即也不敢睡了。
“师兄。”
沈启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跪着一个小老头。
相比较于老道士的“仙风道骨”，他长得獐头鼠目，一瞥八字胡，那模样活像是妓院里的龟奴。
小老头眼神猥琐，缓缓凑近一些，指了指怀里的人头，悄声问道：“大师兄，这人头……能不能交由我来保管？”
“你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沈启不经意间瞥见了怀里的人头，全身的毛孔瞬间受紧，只感觉头皮发麻。
“我，我……大师兄还不了解我吗？小老儿，一辈子也没讨上个媳妇，总要解决一下不是？”
小老头像是女人般扭捏起来，脸臊得通红，他这副样子，可比怀里的那颗人头还要令人感到恶心。
“去去去！赶紧拿头，我可不想抱着人头睡觉。”
沈启将那人头随手一丢。
小老头像是狗见了骨头，目光就没离开过那颗脑袋，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
“哎哎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沈启刚上闭眼，打算休息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了八号的声音。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病房，不禁发出疑问：“我睡着了？”
“是啊，我刚讲到兴头上，你就睡着了。”
“可能是吃药的副作用吧。”
他看沈启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不禁感到担心：“看你的脸色可不好看，不会是做什么噩梦了吧？”
“没事，你接着说。”听到八号的话，沈启不由得想起，幻觉里八号拧下自己脑袋的场景，现在还觉得心有余悸。
他也没把话说明，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哦。”八号也没把他表现放在心上，毕竟自己也吃过哪些药，心里清楚，这都是很正常的副作用。
“我讲到哪儿了？”
“仙道贵生。”
沈启提醒了一句。
“哦对。其实无论是道教还是佛教，亦或是西方的基督教，都严令禁止自杀，这一点上，大家倒是出奇的一致。”
沈启对宗教学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如何“成仙”，毕竟前天晚上，八号以指破腹，用肠子锁住那些怪物，那可是他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
毕竟每次陷入幻觉，他都会有发病的征兆。
例如发狂，幻听。
而且每一间房间都有医生监控，如果自己真的陷入幻觉，那些保安肯定会第一个冲进来，给自己穿上束缚衣，既要避免伤人，又要防止病人出现自残行为。
“而《太平广记》中记载：所谓尸解者，假形而示死，非真死也。”
八号转头看向沈启问道：“这句话，你有什么见解吗？”
“也就是说，抛弃肉身，而使元神成仙，就是所谓的尸解吗？”
八号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不错，这正是尸解的运作原理，所以尸解又喻之为蝉蜕，简单来说就是像蝉一样，蝉去外壳变为成虫，而人也可以借尸解之法，褪去凡胎，飞升成为真仙。”
这段描述，不仅引起了沈启的遐想。
“那如果按照错误的方式，进行尸解又会怎么样？”
“如果运气好那无非就是个死……”
话只说了一半，八号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接着说：“如果运气不好，就会沦为三尸。”
“三尸？那是什么东西？”
八号白了一眼，满脸嫌弃地说道：“洪荒小数都没看过啊？三尸就是彭踞，彭踬，彭蹻，代表着人的三种欲望。”
“那三种？”
“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上尸彭踞喜财物，中尸喜口腹，下尸喜淫邪，道教里比喻为人体的三毒。”
沈启没等人把话说完，就马上追问这“三尸”有何用途，又为什么会存在。
八号答不上来，又有些被问烦了，便叫他先将饭吃了，明天再接着讲成仙问道的方法。
这次沈启倒也听话，没有再追问下去，几口就将饭全部吃了下去。
八号也难得清闲，躺在床上，就等着活动时间，跟十三号借来储物间的钥匙，在里面偷偷玩会儿手机。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赵医生走了进来。
他步入病房时，目光立刻落在躺在床上的八号身上。他走近床边，轻轻拍了拍八号的肩膀，问道：“他吃饭了吗？”
病人微微抬起头，透过病房的昏暗灯光，看到医生那张熟悉的面孔，脸上也荡漾出一丝谄笑：“报告！十五号吃了，我还没吃呢！”
赵医生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我没问你！”
八号也不敢反驳，只能陪着笑脸，介绍沈启的“新爱好”。
“赵医生，您说不知道啊，他现在喜欢上修仙了。”
“修仙？”
一听这话，赵医生顿时不皱起眉头，用手指着八号呵斥道：“你不能灌输这种封建迷信的想法给患者！万一他真相信什么修仙，闹出什么杀人炼丹的事，你要负首要责任！”
“这这这！我就是想帮他！我没想让他杀人，您这话怎么说的啊？”
八号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赶忙跟赵医生解释整件事的原由。
沈启也想这帮忙解围，就替他说了一句：“是我缠着他讲故事，赵医生，您就别为难他了。”
“你别帮他说话！”一向温文尔雅的赵医生，竟一反常态，朝着病人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这可着实将沈启吓了一跳。
“对不起。”
他自觉失态，道了一声歉，解释道：“在你之前，还有十三位病人，本来都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他，八号，偏要撺掇人家去修仙，原来的精神分裂治好了，变成臆想症了！
老道士白发苍苍，面容深沉。
他拽着一根绳子，一端紧紧绑在一名年轻男子的脖子上。这名男子双膝微颤，眼神惊恐，他如同一只被牵着的狗，木讷地跟在老道士的身后。
沈启自觉陷入幻觉，当即也不敢乱动。
当他跟着老道士的脚步，越来越觉得奇怪。
如果自己现在已经陷入幻觉，走了这么一路，起码要有三四里路，整个医院也没这么大，按理说早就应该撞到墙了才对。
“大师兄。”
几名穿着破烂道袍的道士，蓬头垢面，虽然只有十一二岁，但脸上尽是沧桑。他们静静地站在洞口，朝着沈启两手相抱，行了一个手礼。
沈启也不知他们是谁，不敢轻易答应，只是点点头便找了一个角落休息，他只想着能早些从幻觉当中清醒过来。
刚一闭上眼睛，就听耳边隐约有脚步声响。
他怀里抱着一颗脑袋，这里的环境又陌生，难免会感到有些害怕，当即也不敢睡了。
“师兄。”
沈启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跪着一个小老头。
相比较于老道士的“仙风道骨”，他长得獐头鼠目，一瞥八字胡，那模样活像是妓院里的龟奴。
小老头眼神猥琐，缓缓凑近一些，指了指怀里的人头，悄声问道：“大师兄，这人头……能不能交由我来保管？”
“你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沈启不经意间瞥见了怀里的人头，全身的毛孔瞬间受紧，只感觉头皮发麻。
“我，我……大师兄还不了解我吗？小老儿，一辈子也没讨上个媳妇，总要解决一下不是？”
小老头像是女人般扭捏起来，脸臊得通红，他这副样子，可比怀里的那颗人头还要令人感到恶心。
“去去去！赶紧拿头，我可不想抱着人头睡觉。”
沈启将那人头随手一丢。
小老头像是狗见了骨头，目光就没离开过那颗脑袋，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
“哎哎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沈启刚上闭眼，打算休息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了八号的声音。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病房，不禁发出疑问：“我睡着了？”
“是啊，我刚讲到兴头上，你就睡着了。”
“可能是吃药的副作用吧。”
他看沈启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不禁感到担心：“看你的脸色可不好看，不会是做什么噩梦了吧？”
“没事，你接着说。”听到八号的话，沈启不由得想起，幻觉里八号拧下自己脑袋的场景，现在还觉得心有余悸。
他也没把话说明，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哦。”八号也没把他表现放在心上，毕竟自己也吃过哪些药，心里清楚，这都是很正常的副作用。
“我讲到哪儿了？”
“仙道贵生。”
沈启提醒了一句。
“哦对。其实无论是道教还是佛教，亦或是西方的基督教，都严令禁止自杀，这一点上，大家倒是出奇的一致。”
沈启对宗教学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如何“成仙”，毕竟前天晚上，八号以指破腹，用肠子锁住那些怪物，那可是他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
毕竟每次陷入幻觉，他都会有发病的征兆。
例如发狂，幻听。
而且每一间房间都有医生监控，如果自己真的陷入幻觉，那些保安肯定会第一个冲进来，给自己穿上束缚衣，既要避免伤人，又要防止病人出现自残行为。
“而《太平广记》中记载：所谓尸解者，假形而示死，非真死也。”
八号转头看向沈启问道：“这句话，你有什么见解吗？”
“也就是说，抛弃肉身，而使元神成仙，就是所谓的尸解吗？”
八号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不错，这正是尸解的运作原理，所以尸解又喻之为蝉蜕，简单来说就是像蝉一样，蝉去外壳变为成虫，而人也可以借尸解之法，褪去凡胎，飞升成为真仙。”
这段描述，不仅引起了沈启的遐想。
“那如果按照错误的方式，进行尸解又会怎么样？”
“如果运气好那无非就是个死……”
话只说了一半，八号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接着说：“如果运气不好，就会沦为三尸。”
“三尸？那是什么东西？”
八号白了一眼，满脸嫌弃地说道：“洪荒小数都没看过啊？三尸就是彭踞，彭踬，彭蹻，代表着人的三种欲望。”
“那三种？”
“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上尸彭踞喜财物，中尸喜口腹，下尸喜淫邪，道教里比喻为人体的三毒。”
沈启没等人把话说完，就马上追问这“三尸”有何用途，又为什么会存在。
八号答不上来，又有些被问烦了，便叫他先将饭吃了，明天再接着讲成仙问道的方法。
这次沈启倒也听话，没有再追问下去，几口就将饭全部吃了下去。
八号也难得清闲，躺在床上，就等着活动时间，跟十三号借来储物间的钥匙，在里面偷偷玩会儿手机。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赵医生走了进来。
他步入病房时，目光立刻落在躺在床上的八号身上。他走近床边，轻轻拍了拍八号的肩膀，问道：“他吃饭了吗？”
病人微微抬起头，透过病房的昏暗灯光，看到医生那张熟悉的面孔，脸上也荡漾出一丝谄笑：“报告！十五号吃了，我还没吃呢！”
赵医生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我没问你！”
八号也不敢反驳，只能陪着笑脸，介绍沈启的“新爱好”。
“赵医生，您说不知道啊，他现在喜欢上修仙了。”
“修仙？”
一听这话，赵医生顿时不皱起眉头，用手指着八号呵斥道：“你不能灌输这种封建迷信的想法给患者！万一他真相信什么修仙，闹出什么杀人炼丹的事，你要负首要责任！”
“这这这！我就是想帮他！我没想让他杀人，您这话怎么说的啊？”
八号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赶忙跟赵医生解释整件事的原由。
沈启也想这帮忙解围，就替他说了一句：“是我缠着他讲故事，赵医生，您就别为难他了。”
“你别帮他说话！”一向温文尔雅的赵医生，竟一反常态，朝着病人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这可着实将沈启吓了一跳。
“对不起。”
他自觉失态，道了一声歉，解释道：“在你之前，还有十三位病人，本来都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他，八号，偏要撺掇人家去修仙，原来的精神分裂治好了，变成臆想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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