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扬州
如今正值盛夏，空气中流动着热浪，浸在往来行人的汗水中，即使是花花世界如扬州，也显得有些颓靡。这一条街巷都是些眠花宿柳的场所，于酸热的人味之外，还比别处多了许多浓密的脂粉气，均由热浪裹挟着往人鼻孔里钻，过路人却已经习惯了生活在这空气中，无知无觉。却有两人不适地掩鼻皱眉，那嫌弃神色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二人衣袍华美，流光照着时还有暗纹浮动，并未佩戴多少金银装饰，只是二人一人配了块上好的玉佩，流光溢彩的，想必不比别的贵人呢穿金戴银一身来得便宜。一人身姿挺拔瘦削，是个十五六的少年人模样，另一人还是个半大孩子，一只手紧紧抓着那少年的衣袍，上好的布料被他捏出了不少褶子，看样子是富庶人家的公子哥们来此地找乐子图新鲜了。扬州物产丰饶，商业繁盛，富家子弟一茬一茬的，路人已见怪不怪，只是间或有惊艳于两人秀美的多朝他们瞥两眼。二人寻了处看着干净些的酒楼进去了，扬州的小倌眼色极佳，打那二位一进门就瞧出他们气度不凡来，忙不迭地好生招待上了。那少年要了些冰镇的酒水和几样果子，任那小倌怎么极力推荐他们家招牌菜也不上道，秀美蹙起，恶声恶气道：“你听不明白人话么？小爷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赶紧下去制备去，你们怎么做生意的？”
小倌讪讪地退下了。这少年这番做派吸引了周边几桌人的目光，一桌坐着四五个纨绔的仔细打量着他，见他面生，口音又与扬州人不同，自然是外地来的，极有可能是家中长辈来扬州经商带来的。几人纨绔见纨绔，直觉得那少年与他们是同道中人，当下就有一人朝那少年招呼着，没款没型地倚着椅子扬声道：“小兄弟，本少看你颇合眼缘，与我们几人想必是同道中人了，何不来与我们同桌，交个朋友，日后寻欢作乐也有个伴不是？”这人不仅身子像没骨头，声音也说不出的懒散傲慢，长得勉强算是中上之姿，却两颊凹陷眼底微青，像是眠花宿柳惯了的，那少年见此情形眉毛恨不能拧一起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道：“谁是你小兄弟？少乱攀关系，本公…子可不是你能攀得上的，仔细你脑袋！”
众纨绔傲慢惯了，还没见过敢对他们这么傲慢的，七嘴八舌地开骂了，什么“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少这么说话”“我爹我娘可是……”“谁给你的胆子到了扬州地界都舞到你爷爷我跟前了”，那少年也不留神听，只摆着一副嫌弃脸，俊秀的脸上说不出的轻慢，兀自饮茶。少年带着的半大孩子恶狠狠瞪着发疯的几人，亦是面无惧色。
这俩人……没准还真有些来头，管他呢，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扬州他们就是把朝廷要员给杀了也能把自己干干净净择出来，骂他他不理，那就打吧！
“来人呐！给爷打！把这臭小子娘们唧唧的脸给爷刮花咯！”
十数名护卫小厮一拥而上，那少年把小孩扛在肩头旋身躲过迎面而来的一拳，一脚蹬在了来人的胸口，借着力跳了四五尺高，一颗颗人头踩过去，在攒动的人头上走得极稳，步伐轻快，却又给被踩着的人难言的压力，众人伸手去抓他脚，都被他堪堪躲过，而后翩然落地，把小孩放下，不知从哪儿捡了根棍子就与众人对打，招式似有章法却又灵活多变，与寻常棍法多有出入，内行人仔细便能瞧出来，这少年使的其实是剑法，华丽有余，却没真正下狠手。少年看出这些人都是没正经学过武功的，游刃有余地应付这，兴致上来了还用棍子挽了个漂亮花哨的剑花，正在这时，少年背后一时不设防，原先倒在地上的一人抡了把椅子用力砸在少年背上，少年闪躲不及，生生守了这一下，顿时怒从心起，顺手从桌上抄了个茶杯捏碎，以碎瓷片为武器，一片一片地打出去，全都将将划破了对面人的脸皮，几人动作略有停顿，少年已经蹬着桌椅跳出丈把高，旋身重重地踩在了那抡椅子砸他的人脸上，还碾了碾。
几名纨绔臭着脸商量着：
“怎么办？这臭小子好像有些本事，咱们恐怕打不过吧。”
“要不跑吧，别让他把我的脸也划破了。”
“跑什么！这里是扬州！就算他是王公贵族来了也不能把咱怎么样！”
“得了吧！浑身上下就嘴最硬，你想受这罪，本少爷可不乐意，我们走！”
几人谈话的功夫，那少年已经一人一脚把围攻的众人踢倒下了，回头正想收拾这几人时就看到有人正准备走。
“想跑？”少年冷哼一声，又捏碎一个茶碗簌簌簌飞出几片碎瓷片，把那人的脸划得面目全非，他也没想着控制力道，有几道伤口格外触目惊心。
“啊！！！贱人！你等着，看我姨妈怎么收拾你！”
少年掏出绢子擦着手，闻言轻蔑笑道：“腌臢货，就是你祖宗十八代来了今天也不能动小爷我一毫，你姨妈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了？”
正这时，只听得一女声自外而内传来：“我是个什么东西？小公子不妨来我府上仔细看看清楚！”，少年不悦地向外看去，原来这酒楼已经被一圈彪形大汉团团围住，一紫衣女人越众而出，声音凌厉，雍容华贵，即使跟少年——杨柳清从前看过的达官显贵相比也毫不逊色。
杨柳清已经缠斗许久，现下还要脱身只怕是不易，她正盘算着逃跑计策，那被她划花了脸的纨绔已经开始对他姨妈诉苦：“姨妈，您好好治治这小子！看我都被他弄成什么样了！脸都划花了，面子都没有了！”
女人拿出一方帕子怜惜地擦着他的脸：“呀，怎么成这样了……好歹没伤着要害，远儿你别碰脸，回去敷点祛疤生肌的药养几天就好了，啊，听话。”她看向杨柳清，神色变了几变，先是有些严厉，又有些困惑，然后像确定了什么似的又有些难堪，杨柳清看她神色变化，就知道对方是看出自己是女儿身了，她此行并未刻意便装，只是作便于行动的装束，只是不知为何屡屡有人将她错认成男人，她也就将错就错，说了做了不少作为女儿身时不便说的话不便做的事，倒也自得其乐。杨柳清等着那华美女人开口，对方却并未提及她的性别：“不知这位小公子为何要对我外甥下此狠手？”
“哼，本公子倒是不想下手，只是你那外甥扬言要划了我的脸，想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岂能让颜面尽毁于此？何况也不是我先动的手。这位美妇人，还是好好教教他怎么为人处事吧，别哪天惹了不该惹的人，惹不起的人，还这么扑进你怀里，反倒连累了你！”她说到美妇人的时候尾音诡异地上扬，让人无端觉得有些轻佻，那远儿已经跳脚：“你竟敢，你竟敢调笑我姨母！？你他妈活腻了吧！我怎么做人不用你教！管好你自己，小心被你爷爷我割了舌头拿去泡酒喝！”
“远儿，你少说两句吧，去敷药，乖，啊。”女人神色不变，叫人领了那公子下去，心里却是把杨柳清的话听进去了。
她是知道这外甥的纨绔的，只是想着借着自己的势能让他多快活一日就快活一日，反正出了事她能善后，而她外甥也不曾犯下过多么大的错，无非就是不学无术了些，常爱去秦楼楚馆逛逛，跟别的纨绔一起喝喝酒罢了，欺男霸女的事是没做过的。这样也好，他们也从来不是什么书香世家，学好了也不过是被世人赞叹几句，自己若不快活学恁多又有何用？不过，倘若远儿哪天真惹出了她摆不平的事呢？
……算了，以后的事再说吧，先把眼前的事摆平好了。她颇客气地开口：“既然小公子心有不平，那就请公子到我江府去住几天，等我家远儿伤好些了再议可好？远儿是个不安分的，这我是知道的，绝不委屈了小公子。”
“江府？你是江鹃？”
紫衣女子点头称是。自打来了扬州杨柳清就一直听说江鹃的传闻，此人有远见有手腕，以一己之力还清江家的外债，还把江家的产业做大做强，从她十七岁接手江家生意起，十五年，把江家从个破落门户发展成了扬州首富，全扬州无不信服的。这当然是百姓的看法，杨柳清却知道江鹃定是有个有权有势的靠山，不是她看轻江鹃——相反她很欣赏江鹃的智慧，扬州商贾众多，浪吞了个小舟淹死五个得有三个是个什么老板，还清债务已经说明了她的能力，定是有上位者看中她的能力将她收入麾下，若非如此商人之间排挤着怎么也不会让她做到首富，只是不知道江鹃的靠山是谁，是不是…与她杨柳清为敌？
“罢了罢了，你们江府如日中天，想必我小门小户的也惹你们不起，此事就此作罢吧！我不会再与你家公子为难，只希望你家不要暗杀我就好。”杨柳清摆摆手混不吝似的说着，已经把杨桢——她带着的那半大孩子，小她五岁的亲弟弟牵走往外拐了，竟视楼外戒备森严的大汉们为无物。
江鹃看着她牵走那小男孩，脑子里忽然蹦出个想法：“小公子，可否请你家大人来一叙…”未等她说完，外头已经乱作一团。
一青衣剑客冲破包围圈，迅速把杨柳清二人护在身后，冷冷笑着，说不出的讥诮，与杨柳清平日里的神情如出一辙，不是柳青又是谁？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了，我就是她家大人，想说什么？”
杨柳清暗道不好，江鹃叫她家大人她就觉出点意思来了，定是认为她二人身份成疑，这柳青来得可真不是时候，这一身的本事怎么看也不是寻常人家请得起的吧。
江鹃不负杨柳清期待，当下已经明白了一二，又摆出一副和善的微笑，好声好气道：“娘子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冲撞了小公子，理当赔罪才是。”
柳青倨傲地打量了江鹃一会儿：“行了，接受你的赔罪，赔礼就不用了，下次注意点就是了，也就是我不和你计较。”
江鹃的和善脸差点挂不住，说自己该给她赔罪已经挺窝囊了，这人可真是不客气……不过这也更坐实了她心中所想。
杨柳清也明白此人或已经知道他们一行的身份了，心中暗骂这柳青真是个不靠谱的，走着走着人不见了，出麻烦了她好容易才脱身了，这时回来又把她卷进麻烦里。
柳青却不这么想，她只当自己是救了两人，感到杨柳清炽热的目光，她还当那是感激。
“姑姑，我早听闻扬州江氏府邸华美，也想去看看呢，况且江老板美人有请，哪有不去的道理？”杨柳清突然发话，柳青只不知她要做甚非要节外生枝，不过这两年这丫头是越发有主意了，她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便略加思索，觉得若真出了事也难不倒她，点点头道：“那就去。”
真的是一点都不识礼数。
小倌讪讪地退下了。这少年这番做派吸引了周边几桌人的目光，一桌坐着四五个纨绔的仔细打量着他，见他面生，口音又与扬州人不同，自然是外地来的，极有可能是家中长辈来扬州经商带来的。几人纨绔见纨绔，直觉得那少年与他们是同道中人，当下就有一人朝那少年招呼着，没款没型地倚着椅子扬声道：“小兄弟，本少看你颇合眼缘，与我们几人想必是同道中人了，何不来与我们同桌，交个朋友，日后寻欢作乐也有个伴不是？”这人不仅身子像没骨头，声音也说不出的懒散傲慢，长得勉强算是中上之姿，却两颊凹陷眼底微青，像是眠花宿柳惯了的，那少年见此情形眉毛恨不能拧一起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道：“谁是你小兄弟？少乱攀关系，本公…子可不是你能攀得上的，仔细你脑袋！”
众纨绔傲慢惯了，还没见过敢对他们这么傲慢的，七嘴八舌地开骂了，什么“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少这么说话”“我爹我娘可是……”“谁给你的胆子到了扬州地界都舞到你爷爷我跟前了”，那少年也不留神听，只摆着一副嫌弃脸，俊秀的脸上说不出的轻慢，兀自饮茶。少年带着的半大孩子恶狠狠瞪着发疯的几人，亦是面无惧色。
这俩人……没准还真有些来头，管他呢，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扬州他们就是把朝廷要员给杀了也能把自己干干净净择出来，骂他他不理，那就打吧！
“来人呐！给爷打！把这臭小子娘们唧唧的脸给爷刮花咯！”
十数名护卫小厮一拥而上，那少年把小孩扛在肩头旋身躲过迎面而来的一拳，一脚蹬在了来人的胸口，借着力跳了四五尺高，一颗颗人头踩过去，在攒动的人头上走得极稳，步伐轻快，却又给被踩着的人难言的压力，众人伸手去抓他脚，都被他堪堪躲过，而后翩然落地，把小孩放下，不知从哪儿捡了根棍子就与众人对打，招式似有章法却又灵活多变，与寻常棍法多有出入，内行人仔细便能瞧出来，这少年使的其实是剑法，华丽有余，却没真正下狠手。少年看出这些人都是没正经学过武功的，游刃有余地应付这，兴致上来了还用棍子挽了个漂亮花哨的剑花，正在这时，少年背后一时不设防，原先倒在地上的一人抡了把椅子用力砸在少年背上，少年闪躲不及，生生守了这一下，顿时怒从心起，顺手从桌上抄了个茶杯捏碎，以碎瓷片为武器，一片一片地打出去，全都将将划破了对面人的脸皮，几人动作略有停顿，少年已经蹬着桌椅跳出丈把高，旋身重重地踩在了那抡椅子砸他的人脸上，还碾了碾。
几名纨绔臭着脸商量着：
“怎么办？这臭小子好像有些本事，咱们恐怕打不过吧。”
“要不跑吧，别让他把我的脸也划破了。”
“跑什么！这里是扬州！就算他是王公贵族来了也不能把咱怎么样！”
“得了吧！浑身上下就嘴最硬，你想受这罪，本少爷可不乐意，我们走！”
几人谈话的功夫，那少年已经一人一脚把围攻的众人踢倒下了，回头正想收拾这几人时就看到有人正准备走。
“想跑？”少年冷哼一声，又捏碎一个茶碗簌簌簌飞出几片碎瓷片，把那人的脸划得面目全非，他也没想着控制力道，有几道伤口格外触目惊心。
“啊！！！贱人！你等着，看我姨妈怎么收拾你！”
少年掏出绢子擦着手，闻言轻蔑笑道：“腌臢货，就是你祖宗十八代来了今天也不能动小爷我一毫，你姨妈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了？”
正这时，只听得一女声自外而内传来：“我是个什么东西？小公子不妨来我府上仔细看看清楚！”，少年不悦地向外看去，原来这酒楼已经被一圈彪形大汉团团围住，一紫衣女人越众而出，声音凌厉，雍容华贵，即使跟少年——杨柳清从前看过的达官显贵相比也毫不逊色。
杨柳清已经缠斗许久，现下还要脱身只怕是不易，她正盘算着逃跑计策，那被她划花了脸的纨绔已经开始对他姨妈诉苦：“姨妈，您好好治治这小子！看我都被他弄成什么样了！脸都划花了，面子都没有了！”
女人拿出一方帕子怜惜地擦着他的脸：“呀，怎么成这样了……好歹没伤着要害，远儿你别碰脸，回去敷点祛疤生肌的药养几天就好了，啊，听话。”她看向杨柳清，神色变了几变，先是有些严厉，又有些困惑，然后像确定了什么似的又有些难堪，杨柳清看她神色变化，就知道对方是看出自己是女儿身了，她此行并未刻意便装，只是作便于行动的装束，只是不知为何屡屡有人将她错认成男人，她也就将错就错，说了做了不少作为女儿身时不便说的话不便做的事，倒也自得其乐。杨柳清等着那华美女人开口，对方却并未提及她的性别：“不知这位小公子为何要对我外甥下此狠手？”
“哼，本公子倒是不想下手，只是你那外甥扬言要划了我的脸，想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岂能让颜面尽毁于此？何况也不是我先动的手。这位美妇人，还是好好教教他怎么为人处事吧，别哪天惹了不该惹的人，惹不起的人，还这么扑进你怀里，反倒连累了你！”她说到美妇人的时候尾音诡异地上扬，让人无端觉得有些轻佻，那远儿已经跳脚：“你竟敢，你竟敢调笑我姨母！？你他妈活腻了吧！我怎么做人不用你教！管好你自己，小心被你爷爷我割了舌头拿去泡酒喝！”
“远儿，你少说两句吧，去敷药，乖，啊。”女人神色不变，叫人领了那公子下去，心里却是把杨柳清的话听进去了。
她是知道这外甥的纨绔的，只是想着借着自己的势能让他多快活一日就快活一日，反正出了事她能善后，而她外甥也不曾犯下过多么大的错，无非就是不学无术了些，常爱去秦楼楚馆逛逛，跟别的纨绔一起喝喝酒罢了，欺男霸女的事是没做过的。这样也好，他们也从来不是什么书香世家，学好了也不过是被世人赞叹几句，自己若不快活学恁多又有何用？不过，倘若远儿哪天真惹出了她摆不平的事呢？
……算了，以后的事再说吧，先把眼前的事摆平好了。她颇客气地开口：“既然小公子心有不平，那就请公子到我江府去住几天，等我家远儿伤好些了再议可好？远儿是个不安分的，这我是知道的，绝不委屈了小公子。”
“江府？你是江鹃？”
紫衣女子点头称是。自打来了扬州杨柳清就一直听说江鹃的传闻，此人有远见有手腕，以一己之力还清江家的外债，还把江家的产业做大做强，从她十七岁接手江家生意起，十五年，把江家从个破落门户发展成了扬州首富，全扬州无不信服的。这当然是百姓的看法，杨柳清却知道江鹃定是有个有权有势的靠山，不是她看轻江鹃——相反她很欣赏江鹃的智慧，扬州商贾众多，浪吞了个小舟淹死五个得有三个是个什么老板，还清债务已经说明了她的能力，定是有上位者看中她的能力将她收入麾下，若非如此商人之间排挤着怎么也不会让她做到首富，只是不知道江鹃的靠山是谁，是不是…与她杨柳清为敌？
“罢了罢了，你们江府如日中天，想必我小门小户的也惹你们不起，此事就此作罢吧！我不会再与你家公子为难，只希望你家不要暗杀我就好。”杨柳清摆摆手混不吝似的说着，已经把杨桢——她带着的那半大孩子，小她五岁的亲弟弟牵走往外拐了，竟视楼外戒备森严的大汉们为无物。
江鹃看着她牵走那小男孩，脑子里忽然蹦出个想法：“小公子，可否请你家大人来一叙…”未等她说完，外头已经乱作一团。
一青衣剑客冲破包围圈，迅速把杨柳清二人护在身后，冷冷笑着，说不出的讥诮，与杨柳清平日里的神情如出一辙，不是柳青又是谁？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了，我就是她家大人，想说什么？”
杨柳清暗道不好，江鹃叫她家大人她就觉出点意思来了，定是认为她二人身份成疑，这柳青来得可真不是时候，这一身的本事怎么看也不是寻常人家请得起的吧。
江鹃不负杨柳清期待，当下已经明白了一二，又摆出一副和善的微笑，好声好气道：“娘子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冲撞了小公子，理当赔罪才是。”
柳青倨傲地打量了江鹃一会儿：“行了，接受你的赔罪，赔礼就不用了，下次注意点就是了，也就是我不和你计较。”
江鹃的和善脸差点挂不住，说自己该给她赔罪已经挺窝囊了，这人可真是不客气……不过这也更坐实了她心中所想。
杨柳清也明白此人或已经知道他们一行的身份了，心中暗骂这柳青真是个不靠谱的，走着走着人不见了，出麻烦了她好容易才脱身了，这时回来又把她卷进麻烦里。
柳青却不这么想，她只当自己是救了两人，感到杨柳清炽热的目光，她还当那是感激。
“姑姑，我早听闻扬州江氏府邸华美，也想去看看呢，况且江老板美人有请，哪有不去的道理？”杨柳清突然发话，柳青只不知她要做甚非要节外生枝，不过这两年这丫头是越发有主意了，她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便略加思索，觉得若真出了事也难不倒她，点点头道：“那就去。”
真的是一点都不识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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