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十名士二意外之客
短暂的沉默之后，梁书成母亲似乎在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她抓过笤帚要去打梁书成，梁书成立马朝父亲梁天铭身边跑。梁天铭一把拉过儿子，让他躲在自己身后，同时摆好架势，像母鸡展翅护着身后的幼崽同面前的巨鹰殊死搏斗，而梁书成母亲就是这只鹰。
“你要干什么？”
“你让开，这混小子整天逃学，学习成绩那么差，什么天文什么物理的，他真有那个脑袋？又不知道搞什么名堂，弄得一家鸡犬不宁的。”
母亲的这句话点醒了一家人。
梁天铭也回过神来，阻止妻子道。
“你等等，你说的有道理，稍停一会我问问这兔崽子。”
梁天铭拉过梁书成，让他站直身子回话。
梁书成知道自己将会被“审问”，他做好了准备，但他不确定用什么话能说服家人。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父亲的问话。
梁书成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回答，面对一家人的追问，他实在无语。正在这时，房外传来一个声音。
“别逼他了。”
正在大家疑惑之际，人已走了进来。梁书成父母还有爷爷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梁书成奶奶的眼睛一下湿润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是否是老眼昏花了，于是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这两步似乎起了不小的作用，她确认了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梁天铭见母亲这个异常的举止有些困惑。继父也停止了小酌，诧异的看着自己的老伴。
梁书成一眼便认出了这人。
梁忠仁。
梁书成没有急切的上去招呼而是站在原地，他不知道怎么办，似乎他还没有做好接受这个新爷爷的准备。
“你死......你不是死了吗？”
多年未见丈夫，奶奶的第一句话。
“我没死。”
多年未见妻子，梁忠仁第一句话。
梁天铭皱起眉头，他隐约觉察到了什么。他立即询问母亲。
“他是谁，妈？”
“美芬，这就是天铭吧。”梁忠仁道。
美芬是梁书成奶奶的名字，全名叫李美芬。李美芬点了点头。这让梁天铭有些不安，他想起了一件事，他害怕这件事是真的，他似乎觉得这件事确实是真的。
“妈，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
李美芬的老伴早已猜到了什么，他自认为再留下来有些尴尬，于是他提着他的小酒壶、小酒杯和一碟花生起身准备走，但被梁忠仁叫住了，他站住侧脸看了看梁忠仁，不知道他让自己留下意欲何为，似乎也没什么可说可聊的，他还是倔强的离开了。
李美芬看了一眼现任的老伴，看着他耷拉着肩膀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你爸。”
李美芬从嘴里说出了最简单的四个字。
语言的魅力或残忍就是越简单越具有想象力或杀伤力。
梁天铭听到后，突如其来的事实震惊了他，他不知道他的亲生父亲还活着，而且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这一切的一切，作为他的母亲她只字不言，对待亲生儿子或是家人像对待敌人一般，进行信息封锁。
梁天铭呆坐了下去。
“天铭，这一切不是你妈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梁忠仁道。
“你知道错？你干嘛要活着呢？既然活着，为什么又出现呢？”李美芬哭道。
看似诅咒却是一种无奈。
梁忠仁上前希望扶住颤颤巍巍的李美芬，但被李美芬推开了。李美芬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侧转身脸。梁忠仁心知任何解释都是于事无补的。
离开这么多年，缺少的不仅仅是日夜的陪伴，而是爱和责任。
从前某日的突然离去，像人间蒸发一样，留给家人的伤痛，无疑的巨大的。
这两点他心知肚明。
他还能说什么？
说什么似乎也毫无意义。
梁天铭呆坐在椅子上，低着脑袋。这一刻他完全没有那种父子相认的喜悦，更多的是讶异和苦恼。在心里，他一直认为父亲是死掉了，而现在，父亲却还好端端的活着，一时他没有办法接受。
他不能质问谁，只能选择沉默，在默默中苦恼，在无言里纠结和心伤。
梁书成母亲看着婆婆和丈夫，她明白他们心里的感受，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位老者。她跟丈夫结婚之前，她是不了解他们的这些过往的，也体会不了这其中的酸甜苦辣，但她理解一个单身母亲把孩子拉扯长大到结婚生子是不容易的，更不要说中途改嫁，至少在从前那样的年代，是需要极大勇气的。面对眼前这个站立的老人，她从心里想招呼一下，而不是尴尬的站在原地，像一尊石像。可是中国几千年的文明迫使她在行为动作或开口言语之前，必须加上一个礼貌称呼。
只是该如何称呼？
公公？梁先生？老人家？同志？
......
在未得到婆婆和丈夫的允许，怎么称呼似乎都不妥当，话到嘴边她只好咽了下去。
......
在里屋，李美芬的现任丈夫，躺在摇椅上，轻轻的摇动着。他时不时的喝一杯小酒，闭着眼睛，表面上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忽然间他觉得房间里外都太安静了，他起身打开了多年前老旧的黑白电视机。由于信号不好，17寸的屏幕上带着“雪花”并发出滋滋的声音，即使这样也并不影响观看新闻。
新闻或是观看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能发出声响，让声响传到房外，传到某些人的耳朵里。
不知李美芬丈夫为何这么做，是毁灭无声的寂静、或是扰乱人心的捉弄、或是作无力又无声的反抗、仰或是一种不满的宣泄。
无论哪种情况，他做了。
......
里屋内的电视声像人希望的那样传到了特定人的耳中。李美芬转头看向里屋。梁忠仁也看向声音的源头方向。梁天铭低头他习惯了这种老式电视机发出的声响，他听了好多年......
一直未开口的梁书成，环顾了爷爷奶奶和父母，瞧他们脸上的表情，心里明白，他感到尴尬和意外，不知道梁忠仁今日会突然上门。
“看来，您真是我的爷爷。”
“我是。”
“您跟我说的那个，我已经登上报了，效果确实不错，很多人看到了......”
“我知道，孩子过来。”
梁书成看了奶奶和父母一眼，奶奶和父亲没有反应，只有母亲点头允许了。梁书成走上前，梁忠仁摸着孙子的脑袋，语重心长道。
“我本想说你做的很不错了，但是事实是，你做的远远不够好。以后的路还很长，你需要靠自己一步一步前行。”
“爷爷。”
“美芬，当年我不是故意的，今天我也没打算要来，只是我怕不来以后就没机会了。”
他口中的李美芬并没有回应他的话。
“爷爷，你打算要走？”梁书成问道。
“是啊，爷爷打算离开了。”梁忠仁有些遗憾的说道。
“为什么啊？你要去哪里？”梁书成道。
“能见到你们，我已很高兴了......孩子，你等等......”
梁忠仁看向梁天铭夫妇，又看了看不理自己的李美芬，带着请求的口吻道。
“美芬，天铭......我想明个跟书成单独待一天，你们看成不？”
梁书成的母亲倒是没什么问题，她知道儿子这么大了又跟爷爷在一起，应该没什么危险，但不知道婆婆和丈夫是否同意，她回答了梁忠仁之后看向丈夫和婆婆。
两人没有反应，沉默不语便是一种回答。
梁忠仁也明白他们的意思，他咬了咬牙，似乎不情愿的说道。
“我后天做个手术，明天想跟书成在一起，我主要......怕......怕下不来手术台，人总会有个万一的，就是想......”
李美芬和梁天铭抬眼看向梁忠仁，梁天铭看着亲生父亲还站在那，顿时有些不忍心，吩咐儿子道。
“给......”
他在心里纠结了刹那。
“你要干什么？”
“你让开，这混小子整天逃学，学习成绩那么差，什么天文什么物理的，他真有那个脑袋？又不知道搞什么名堂，弄得一家鸡犬不宁的。”
母亲的这句话点醒了一家人。
梁天铭也回过神来，阻止妻子道。
“你等等，你说的有道理，稍停一会我问问这兔崽子。”
梁天铭拉过梁书成，让他站直身子回话。
梁书成知道自己将会被“审问”，他做好了准备，但他不确定用什么话能说服家人。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父亲的问话。
梁书成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回答，面对一家人的追问，他实在无语。正在这时，房外传来一个声音。
“别逼他了。”
正在大家疑惑之际，人已走了进来。梁书成父母还有爷爷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梁书成奶奶的眼睛一下湿润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是否是老眼昏花了，于是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这两步似乎起了不小的作用，她确认了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梁天铭见母亲这个异常的举止有些困惑。继父也停止了小酌，诧异的看着自己的老伴。
梁书成一眼便认出了这人。
梁忠仁。
梁书成没有急切的上去招呼而是站在原地，他不知道怎么办，似乎他还没有做好接受这个新爷爷的准备。
“你死......你不是死了吗？”
多年未见丈夫，奶奶的第一句话。
“我没死。”
多年未见妻子，梁忠仁第一句话。
梁天铭皱起眉头，他隐约觉察到了什么。他立即询问母亲。
“他是谁，妈？”
“美芬，这就是天铭吧。”梁忠仁道。
美芬是梁书成奶奶的名字，全名叫李美芬。李美芬点了点头。这让梁天铭有些不安，他想起了一件事，他害怕这件事是真的，他似乎觉得这件事确实是真的。
“妈，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
李美芬的老伴早已猜到了什么，他自认为再留下来有些尴尬，于是他提着他的小酒壶、小酒杯和一碟花生起身准备走，但被梁忠仁叫住了，他站住侧脸看了看梁忠仁，不知道他让自己留下意欲何为，似乎也没什么可说可聊的，他还是倔强的离开了。
李美芬看了一眼现任的老伴，看着他耷拉着肩膀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你爸。”
李美芬从嘴里说出了最简单的四个字。
语言的魅力或残忍就是越简单越具有想象力或杀伤力。
梁天铭听到后，突如其来的事实震惊了他，他不知道他的亲生父亲还活着，而且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这一切的一切，作为他的母亲她只字不言，对待亲生儿子或是家人像对待敌人一般，进行信息封锁。
梁天铭呆坐了下去。
“天铭，这一切不是你妈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梁忠仁道。
“你知道错？你干嘛要活着呢？既然活着，为什么又出现呢？”李美芬哭道。
看似诅咒却是一种无奈。
梁忠仁上前希望扶住颤颤巍巍的李美芬，但被李美芬推开了。李美芬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侧转身脸。梁忠仁心知任何解释都是于事无补的。
离开这么多年，缺少的不仅仅是日夜的陪伴，而是爱和责任。
从前某日的突然离去，像人间蒸发一样，留给家人的伤痛，无疑的巨大的。
这两点他心知肚明。
他还能说什么？
说什么似乎也毫无意义。
梁天铭呆坐在椅子上，低着脑袋。这一刻他完全没有那种父子相认的喜悦，更多的是讶异和苦恼。在心里，他一直认为父亲是死掉了，而现在，父亲却还好端端的活着，一时他没有办法接受。
他不能质问谁，只能选择沉默，在默默中苦恼，在无言里纠结和心伤。
梁书成母亲看着婆婆和丈夫，她明白他们心里的感受，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位老者。她跟丈夫结婚之前，她是不了解他们的这些过往的，也体会不了这其中的酸甜苦辣，但她理解一个单身母亲把孩子拉扯长大到结婚生子是不容易的，更不要说中途改嫁，至少在从前那样的年代，是需要极大勇气的。面对眼前这个站立的老人，她从心里想招呼一下，而不是尴尬的站在原地，像一尊石像。可是中国几千年的文明迫使她在行为动作或开口言语之前，必须加上一个礼貌称呼。
只是该如何称呼？
公公？梁先生？老人家？同志？
......
在未得到婆婆和丈夫的允许，怎么称呼似乎都不妥当，话到嘴边她只好咽了下去。
......
在里屋，李美芬的现任丈夫，躺在摇椅上，轻轻的摇动着。他时不时的喝一杯小酒，闭着眼睛，表面上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忽然间他觉得房间里外都太安静了，他起身打开了多年前老旧的黑白电视机。由于信号不好，17寸的屏幕上带着“雪花”并发出滋滋的声音，即使这样也并不影响观看新闻。
新闻或是观看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能发出声响，让声响传到房外，传到某些人的耳朵里。
不知李美芬丈夫为何这么做，是毁灭无声的寂静、或是扰乱人心的捉弄、或是作无力又无声的反抗、仰或是一种不满的宣泄。
无论哪种情况，他做了。
......
里屋内的电视声像人希望的那样传到了特定人的耳中。李美芬转头看向里屋。梁忠仁也看向声音的源头方向。梁天铭低头他习惯了这种老式电视机发出的声响，他听了好多年......
一直未开口的梁书成，环顾了爷爷奶奶和父母，瞧他们脸上的表情，心里明白，他感到尴尬和意外，不知道梁忠仁今日会突然上门。
“看来，您真是我的爷爷。”
“我是。”
“您跟我说的那个，我已经登上报了，效果确实不错，很多人看到了......”
“我知道，孩子过来。”
梁书成看了奶奶和父母一眼，奶奶和父亲没有反应，只有母亲点头允许了。梁书成走上前，梁忠仁摸着孙子的脑袋，语重心长道。
“我本想说你做的很不错了，但是事实是，你做的远远不够好。以后的路还很长，你需要靠自己一步一步前行。”
“爷爷。”
“美芬，当年我不是故意的，今天我也没打算要来，只是我怕不来以后就没机会了。”
他口中的李美芬并没有回应他的话。
“爷爷，你打算要走？”梁书成问道。
“是啊，爷爷打算离开了。”梁忠仁有些遗憾的说道。
“为什么啊？你要去哪里？”梁书成道。
“能见到你们，我已很高兴了......孩子，你等等......”
梁忠仁看向梁天铭夫妇，又看了看不理自己的李美芬，带着请求的口吻道。
“美芬，天铭......我想明个跟书成单独待一天，你们看成不？”
梁书成的母亲倒是没什么问题，她知道儿子这么大了又跟爷爷在一起，应该没什么危险，但不知道婆婆和丈夫是否同意，她回答了梁忠仁之后看向丈夫和婆婆。
两人没有反应，沉默不语便是一种回答。
梁忠仁也明白他们的意思，他咬了咬牙，似乎不情愿的说道。
“我后天做个手术，明天想跟书成在一起，我主要......怕......怕下不来手术台，人总会有个万一的，就是想......”
李美芬和梁天铭抬眼看向梁忠仁，梁天铭看着亲生父亲还站在那，顿时有些不忍心，吩咐儿子道。
“给......”
他在心里纠结了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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