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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病小姐和冷道长

    龙湾有个传统习俗,那就是家里有人即将离世时,就会去当地的安心观请一个道长来家里替那可怜人祈福。

    很不巧,这次要去安心观请道长的是龙湾第一富豪,言老爷。

    言老爷为人大气仗义,一直在为乡亲父老谋福利,他自个倒是因为积善成德身体健康,白白胖胖的。

    可天不遂人愿,他家女儿自幼体弱多病,是实打实的病秧子,一直靠药汤罐子续命。

    今年不过十七,却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大夫断言,她活不过来年开春。

    这可把只有一个独女的言老爷心疼坏了,可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除了抹眼泪,空伤心,唯一可以做的只有替女儿去安心观请最好的道长来为女儿祈福了。

    现今安心观公认最好的道长莫过于言行道长,除了他确实有些本事外,还因为他长得俊。

    旁的人家请道长不过是早几天,或者当天,而言老爷不一样,因着财大气粗,早在炎炎夏日便将言行请入府中为女儿祈福。

    言停一开始是极为抗拒的,以至于她压根不待见言行。

    最初那几日,她一见着言行就免不了要冷嘲热讽几句。

    可言行不在意,自始至终都是不卑不亢,不怒不喜。

    几天过后,言停没了兴致,也就不再说笑言行。

    他们也就相安无事的相处了一个多月。

    今日是灯会,还是青天白日,外面就已经是热闹非凡,锣鼓喧天了。

    言停的病又加重了,咳嗽的时间次数在慢慢增加。

    言行去找言停时,她刚刚咳嗽完。

    雪白的丝帕鲜红的血迹,扎眼至极

    言行移开视线,“言小姐。”

    “嗯,”言停漫不经心抬眼瞥了言行一眼,又熟练的烧了丝帕,“有事?”

    言行上前一步,“言老爷让我带你去看灯会。”

    “阿爹竟然舍得我出去吹风,”言停不敢相信的瞪了瞪眼,随即笑容绽开在她脸颊上,“可算是想明白了。”

    言行没说话。

    他很安静,至少言停是这样认为的。

    言停只带了言行一个人出去。

    言老爷自然是不答应的,可看着自家女儿湿漉漉的眼睛,拒绝的话咽回肚子里,点头答应了。

    言停高兴的朝言行眨了眨眼,言行只是看了她一眼。

    出门前言老爷拉着言行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保护好言停的安危。

    言行点点头。

    出门在外,糖果必备,这是言停的原则。

    眼下她正被集市上的小玩意迷的眼花缭乱,连糖也舍不得剥了,径直递给了言行,示意他剥。

    言行看着掌心里躺着的糖果,愣了愣神。

    他师傅从小教导他,他的这双手是用来替人抄书祈福的。

    言行不由得笑了笑,师傅老人家一定没想到,他的这双手有朝一日为用来剥糖纸。

    他接过少女手中的糖果,少女朝他笑的灿烂如花,只是染病的花朵,再如何笑,也是苍白的。

    言行剥个糖纸的功夫,言停手上就已经多了一对糖人。

    言停笑着递给了言行一个,“诺,请你吃糖人。”

    还不待言行回话,她就自觉把糖人塞进言行手心,又拿走了让言行剥的糖果。

    言停心情大好的走在前面。

    言行瞧着手上的糖人。

    嗯,画的真丑。

    他咬了一口,咦,中用不中看,还挺甜。

    路上时不时有人向言停打招呼。

    “言小姐,许久未见了,今儿个来买点什么?”

    “言小姐,快来我家,我家的猪蹄你不是最爱吃了吗?”

    “瞎说八道,言小姐最爱的分明是我家的板栗饼。”

    “胡言乱语,是我家的小笼包……”

    看着争论不休的商家,言停掩唇轻笑,开始安抚各位东家,“别急别急,我都要。”

    “哎,这才对嘛,”众商家全都眉开眼笑。

    言停指着他们,哭笑不得,“都是些财迷。”

    于是画风成为了言停走在前面啃猪蹄,吃板栗饼,言行在后面两手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言行觉得,不对劲。

    午饭是在醉乡楼吃的,言停点了一桌子吃的。

    她好奇的问,“你能吃肉吧!”

    “言小姐,”他叫的格外认真,“我是道士,不是和尚。”

    答案不言而喻,言停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子。

    她夹了一块酥皮鸭,却被言行制止住。

    言停不解的看着言行,“道长这是作甚?”

    “言小姐,”他的语气已经染了几分无奈,配上他一言难尽的神情,“你方才吃了不少了,该吃点清淡的了。”

    言停的鸭肉被言行的话吓掉了,“道长,何必如此丧心病狂,我一个将死之人,你和我说这些。”

    “言小姐,”言行的语气再次加重,“说话之前请三思。”

    “你在说我没脑子,”言停脑回路清奇。

    言行无言以对。

    既然嘴上说不清楚,那就干脆行动证明。

    言行二话不说将所有荤菜赶到自己这边,而言停那边只有几道少得可怜的清汤寡水。

    言停连假笑都挂不住了,“言行,你不想要钱了?”

    言行终于舍得抬头了,“言小姐,你搞错了,付钱的是言老爷。”

    他话锋一转,“而且我相信言老爷很支持我的行为。”

    言停强颜欢笑,“言道长,算你厉害。”

    言行看出了她强忍的咳意。

    他知道她一定喉咙瘙痒,她的额头已经沁了一层细汗。

    言行猛的站起来,言停吓了一跳。

    他无奈道,“我去叫人来撤掉一些菜。”

    言停求之不得,可喉间腥甜,让她不便说话,只能微笑。

    言行前脚刚走,后脚言停就如释重负的低声咳嗽。

    她咳的五脏六腑生疼,还好,这是包房,无人可见。

    言行站在门外,听咳嗽声渐渐小了,才转身去找人撤菜。

    饭后,言停带着言行到处瞎逛。

    等到夜幕降临,灯会才算是开始。

    大街小巷,人声鼎沸,处处是张灯结彩,个个是笑逐颜开,热闹非凡,白如昼日,繁似夏花。

    言停穿梭在人群中,像只自由自在的蝴蝶。

    言行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言停停在一处卖面具的摊贩那里。

    她笑盈盈的朝言行招手,“言行,你快来看看,这些面具都好有趣,是小动物的模样。”

    言行走上前去。

    此时的言停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个生命垂危的少女,虽爱搞怪,却也有着女儿家的天真烂漫。

    最初,他只是可怜她的,只是他不知道,日后这份可怜会蔓延的一发不可收拾。

    到后来,她走后,他才晓得,原来有些人一旦遇上了,就是洪水猛兽来了,你也不会放下她,就算是兵荒马乱了,你也不会抛下她。

    她只会在你心里扎根发芽,牢牢的占据着你的一切。

    言停拿了一个猫面具在言行眼前晃,“你看这个面具怎么样,喜欢吗,喜欢我给你买。”

    言行皱眉,婉言谢绝,“言小姐,无功不受禄。”

    言停撅了撅嘴,不说话。

    她转头就向商家买了那个猫面具。

    言行的唇紧抿着。

    言停把面具塞言行怀里,“道长不必客气,除恶扶贫是我家的家规。”

    言行,“……”

    这小姑娘,还会拐着弯骂人。

    言行嫌面具拿着麻烦,便戴上了。

    他整理好仪容,却见言停睁着她那双美目在上下打量他。

    言行不喜欢她直白的目光,微微侧了侧身。

    但他却听见了她的低声呢喃。

    “只可惜我无缘成亲嫁人,为人妻母。”

    他一直以为她是不想,不喜的,却不曾想,在她心里这些竟满满都是遗憾。

    那时候,言行心里的弦紧绷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为这样的将死之人祈福,这次,他有些于心不忍了,似乎做不到心平气和。

    言停低着头,自然错过了言行眼里的怜悯,若她看见了,非跳起来打人不可。

    许是气氛过于压抑,言行破天荒的问言停,“要不要去放灯花。”

    “灯花,”言停像想到了什么,噗呲一笑,“我以前放灯花,可是把我阿爹放进水里了,道长不怕吗?”

    一阵嗖嗖的夜风路过。

    言行欲言又止。

    言停懊恼的偏头。

    过了一会儿,言行开口打破僵局,“试一试,也无妨。”

    言停的双眼星光四溢,她已经许久未放过灯花了。

    她最开始只是寂寞,因为身子骨不好,从小阿爹就怕她磕着碰着,一直把她保护的无微不至。

    可她知道,她是活不长的,再后来,府里来了一个道长,是为她祈福的,她就更加确定,她要死了。

    只是好可惜,她的一生竟然如此短暂,不是绚丽多彩,而是苟且偷生……

    她一开始只是想拿言行找乐子,毕竟她太寂寞无聊了,可她没想到,有些人一旦最初就有所不同,那最后也将是独一无二。

    她仿佛对言行心动了,只是将死之人,谈何心动……

    放灯花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现在正是放灯花的大好机会,河边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言停指了指乌压压的人头,很果断的掉头,“道长,我觉得这个灯花有点难看,我们重新买一个吧。”

    言行看了看她手上捧着的七彩莲心灯,看破不说破她是嫌懒得等,想多玩会儿。

    他点点头,附和她的话,“确实有些多了。”

    俩人又去了集市。

    言停四周搜索一圈,“陪我去买个东西。”

    言行没问,只是跟在她后面。

    言停来到了一家卖油炸麻花的店铺。

    她边走边说,“等我一下。”

    “好,”言行回。

    再次出来,她手上已经提了一袋油炸麻花。

    言停见言行盯着麻花,怕他误会是她想吃,急忙解释,“是给我阿爹买的,他最爱吃这家的麻花了。”

    言行点点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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