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传道祖师
冰窟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一则是由于冰爷爷的面容表情和肢体动作有一点奇怪。
看上去像是有点呆滞，
眼睛上翻，嘴巴微张。
双手完全下垂，不时又抽搐似的动几下，像是很想表达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然后放弃，最后尴尬得不知该往何处摆放一般。
二则是冰爷爷通身散发的蓝光不知为何暗淡了许多，洞窟几乎失去唯一光源，气氛可怖。
三则是冰爷爷跟前多了一个女孩子。
好一张艳胜桃梨纯如莲兰巧若玉簪润似羊脂的鹅蛋小脸，
眉含远山黛，目藏苍穹星。
鼻卧临渊轻扰浪，唇启两岸梅花开。
身段娇小玲珑浮凸，腰随柳摆摇曳生色。
如此女子只披着斑驳兽皮深一脚浅一脚地学着走路，
动作生硬，四肢不调，甚是古怪。
“冰爷爷，用双脚走路怎么这么难啊？”
“我不知道，我没有脚。”
冰爷爷语气呆滞冰冷，完全没有了往日谈笑风生的调皮气调。
女孩子学了几步，笨拙地摔倒了。
“冰爷爷，抱歉，我太笨了。”
“别，你别跟我抱歉，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冰爷爷还是那个冰冷调调。甚至有点厌恶。
“冰爷爷，你别生气啊，我知道自己天性愚钝，学了这么久连走路都不会。”女孩子爬起来再试，一脸的委屈，眼眶都泛泪了。
“唉呀……我的天啊……”冰爷爷突然长吁一声。
“冰爷爷，对不起，刚才我实在太狂妄自大了，我以为自己马上就能学会控制身体。怎料这手脚控制起来跟四脚着地的狐狸黄貂大有不同，而且没了尾巴平衡不了身体。”
女孩子说完又再次摔倒。
“冰爷爷对不起，我自当勤勉练习……”
“够了！”冰爷爷大怒。
“冰爷爷，我……”
“你别说话！求你了！不要再刺激我了！”
女孩子一脸惊恐，她感觉冰爷爷真的生气了，只敢呆呆地站着不敢动。
心里不断咒骂自己怎么这么蠢，学个走路也学不会。
冰爷爷仰头看着天，面容扭曲，像是一边哭着又一边笑着。
吓得女孩一愣一愣的。
“我明明知道你是有礼貌而且态度谦虚尊师重道，说出来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出自真心，但我听着实在太刺耳太难受了。”
冰爷爷竟然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女孩真的谎了，尽力使用尚未灵巧的双脚跑了过去，用手搀扶着冰爷爷。
瞪着如汇聚满苍穹繁星的眼睛流眼泪。
“啊！就是你这个眼神，几乎将我杀死……这，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天资如此优质的妖？！”
冰爷爷咆哮了好一会儿。
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撕扯着为数不多冰晶一样的头发：
“我嫉妒……我嫉妒你的天资，我嫉妒你的一切。
可能在你心中早已有一个疑惑，大胆说出来，我会回答你的。”
女孩抿了抿嘴，思考了半刻，终于开口：
“冰爷爷，你走的，是那条道？”
“你看，你还是察觉到了！”
冰爷爷痛苦地嚎叫着。
“我的名字叫‘昺’，取义阳光普照大地。
我也曾经有过远大的志向和理想，特别是当我取尽了三千弱水的记忆，我特别想用自己的双腿走遍三界的大山大河。
我也想像其他神魔一样叱咤风云快意恩仇！于是我潜心炼修，苦心炼型！但一无所获，在我的灵海中，别说是炼型，就连灵火我也完全不能控制，根本炼不出任何东西。
过了数十万年，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转向邪道，又如是这般过了不知道多久，才练出半个身体……
后来我放弃了，转炼言道，一直到现在，毫无进展，连门都进不去。我空有一身理论知识，但毫无实践的天资啊！我的名字叫‘昺’！但是我却连亲眼看看烈日亲身沐浴阳光也做不到！”
冰爷爷嚎啕大哭。
“你说的话，一针见血！我的‘全知’，只是时间问题，无论是谁都能达到。
但别个能做的事情，我永远也不可能望其项背。
我知道得越多，我越痛苦！我恨，我痛，我嫉妒！”
女孩没有说话，只敢不断抚摸冰爷爷的手。
“但这份痛我只能孤独宣泄，直到有一天，白浮闯进了我的世界。
我跟他聊天，教他知识，慢慢缓解了我的痛，我开始觉得自己还有点作用。
可是你……你聪明得太过份了！
半刻，甚至不到半刻，就脱了念珠，完成了其他枭雄好几百年才能完成的炼修。
然后，用了一刻，几乎不到一刻，你的炼型就如此完美的站在我面前。
你在一瞬间完成了我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这是震惊三界的创举啊！
但你竟然因为还没学会走路而自责懊恼。
你让老夫如何跟你聊下去啊！我的姑奶奶啊！”
女孩完全明白了。
“冰爷爷，你错了。在这世间的万物，都有自己的使命，你以己短去比它长，当然会痛苦。其实冰爷爷是三界中最特别的存在，不在正道、不在邪道、更不在言道。爷爷的道，是为传道！”
“传道？”冰爷爷眼睛里突然有了光亮。
“爷爷是水，是与世同岁的水，蕴含着世间万物生灵的一切知识。
这一份海纳百川的包容和胸襟，独树一帜。
爷爷的全知，跨越种族，跨越宗旨，在爷爷知识的加持和经验的指引下，我才能完成爷爷口中惊为天妖的创举。
于是乎，没有爷爷，任我有独步三界的天资，还不是被巨妖一脚踩死在土坡上？
所以爷爷口中的、眼前的所谓‘我的创举’，是爷爷完成的呀。
爷爷能做的事情，没有其他妖魔能与你比肩。
冰爷爷‘昺’，就是传道的本身，有且只有冰爷爷能将‘传道’这条独木桥，走得这般惊世骇俗。”
“对！你说得对！我之前是入邪入魔了，我也有我自己的道，传道！哈哈哈。”
冰爷爷突然间恢复了神采，女孩的话如醍醐灌顶，冲破了‘昺’沉积了百万年的心结，通体再次投射出代表智慧的蓝光，越来越光。
女孩暗自抹了抹额头，呼了一口气。
‘冰爷爷，你可别黯然消沉呀，我这才刚入的门。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虽倾国倾城心地善良，但真身始终是狡猾的狐狸。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了白浮的嚎叫：
“冰爷爷，快！快救救我妈妈！”
闯进洞窟的白浮还是以往般毛糙，竟没有看到洞内多了个女孩子。
可能一门心思都在受伤的妈妈身上吧。
“冰爷爷，我妈妈受伤了，你快救救她。”
重新恢复自信的冰爷爷在白浮的背上接过虹娘，检查了片刻，看着白浮摇摇头：
“你妈妈，已经死了。”
“不可能，我还能感觉妈妈身上的温度，爷爷，别开玩笑了，我这就去找五丈三桠，我记得你教我的歌谣：‘椴树阴，软枣下，十丈留草不留它，猩红花，套绳枷，棒槌敲打，堵耳拔！’我记得，我记得……我这就去找。”
白浮说完转身就跑，一头撞到女孩的身上，二妖搂抱着双双跌倒在地。
“你妈妈的气息已经断了，没办法了。”冰爷爷慢慢低下了头。
白浮用力抱着女孩，撕心裂肺地哭。
女孩也用力抱着白浮，抚摸着他的背脊：“妈妈走了，但你还有我们，好好的活下去，别让妈妈担心。”
一则是由于冰爷爷的面容表情和肢体动作有一点奇怪。
看上去像是有点呆滞，
眼睛上翻，嘴巴微张。
双手完全下垂，不时又抽搐似的动几下，像是很想表达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然后放弃，最后尴尬得不知该往何处摆放一般。
二则是冰爷爷通身散发的蓝光不知为何暗淡了许多，洞窟几乎失去唯一光源，气氛可怖。
三则是冰爷爷跟前多了一个女孩子。
好一张艳胜桃梨纯如莲兰巧若玉簪润似羊脂的鹅蛋小脸，
眉含远山黛，目藏苍穹星。
鼻卧临渊轻扰浪，唇启两岸梅花开。
身段娇小玲珑浮凸，腰随柳摆摇曳生色。
如此女子只披着斑驳兽皮深一脚浅一脚地学着走路，
动作生硬，四肢不调，甚是古怪。
“冰爷爷，用双脚走路怎么这么难啊？”
“我不知道，我没有脚。”
冰爷爷语气呆滞冰冷，完全没有了往日谈笑风生的调皮气调。
女孩子学了几步，笨拙地摔倒了。
“冰爷爷，抱歉，我太笨了。”
“别，你别跟我抱歉，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冰爷爷还是那个冰冷调调。甚至有点厌恶。
“冰爷爷，你别生气啊，我知道自己天性愚钝，学了这么久连走路都不会。”女孩子爬起来再试，一脸的委屈，眼眶都泛泪了。
“唉呀……我的天啊……”冰爷爷突然长吁一声。
“冰爷爷，对不起，刚才我实在太狂妄自大了，我以为自己马上就能学会控制身体。怎料这手脚控制起来跟四脚着地的狐狸黄貂大有不同，而且没了尾巴平衡不了身体。”
女孩子说完又再次摔倒。
“冰爷爷对不起，我自当勤勉练习……”
“够了！”冰爷爷大怒。
“冰爷爷，我……”
“你别说话！求你了！不要再刺激我了！”
女孩子一脸惊恐，她感觉冰爷爷真的生气了，只敢呆呆地站着不敢动。
心里不断咒骂自己怎么这么蠢，学个走路也学不会。
冰爷爷仰头看着天，面容扭曲，像是一边哭着又一边笑着。
吓得女孩一愣一愣的。
“我明明知道你是有礼貌而且态度谦虚尊师重道，说出来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出自真心，但我听着实在太刺耳太难受了。”
冰爷爷竟然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女孩真的谎了，尽力使用尚未灵巧的双脚跑了过去，用手搀扶着冰爷爷。
瞪着如汇聚满苍穹繁星的眼睛流眼泪。
“啊！就是你这个眼神，几乎将我杀死……这，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天资如此优质的妖？！”
冰爷爷咆哮了好一会儿。
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撕扯着为数不多冰晶一样的头发：
“我嫉妒……我嫉妒你的天资，我嫉妒你的一切。
可能在你心中早已有一个疑惑，大胆说出来，我会回答你的。”
女孩抿了抿嘴，思考了半刻，终于开口：
“冰爷爷，你走的，是那条道？”
“你看，你还是察觉到了！”
冰爷爷痛苦地嚎叫着。
“我的名字叫‘昺’，取义阳光普照大地。
我也曾经有过远大的志向和理想，特别是当我取尽了三千弱水的记忆，我特别想用自己的双腿走遍三界的大山大河。
我也想像其他神魔一样叱咤风云快意恩仇！于是我潜心炼修，苦心炼型！但一无所获，在我的灵海中，别说是炼型，就连灵火我也完全不能控制，根本炼不出任何东西。
过了数十万年，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转向邪道，又如是这般过了不知道多久，才练出半个身体……
后来我放弃了，转炼言道，一直到现在，毫无进展，连门都进不去。我空有一身理论知识，但毫无实践的天资啊！我的名字叫‘昺’！但是我却连亲眼看看烈日亲身沐浴阳光也做不到！”
冰爷爷嚎啕大哭。
“你说的话，一针见血！我的‘全知’，只是时间问题，无论是谁都能达到。
但别个能做的事情，我永远也不可能望其项背。
我知道得越多，我越痛苦！我恨，我痛，我嫉妒！”
女孩没有说话，只敢不断抚摸冰爷爷的手。
“但这份痛我只能孤独宣泄，直到有一天，白浮闯进了我的世界。
我跟他聊天，教他知识，慢慢缓解了我的痛，我开始觉得自己还有点作用。
可是你……你聪明得太过份了！
半刻，甚至不到半刻，就脱了念珠，完成了其他枭雄好几百年才能完成的炼修。
然后，用了一刻，几乎不到一刻，你的炼型就如此完美的站在我面前。
你在一瞬间完成了我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这是震惊三界的创举啊！
但你竟然因为还没学会走路而自责懊恼。
你让老夫如何跟你聊下去啊！我的姑奶奶啊！”
女孩完全明白了。
“冰爷爷，你错了。在这世间的万物，都有自己的使命，你以己短去比它长，当然会痛苦。其实冰爷爷是三界中最特别的存在，不在正道、不在邪道、更不在言道。爷爷的道，是为传道！”
“传道？”冰爷爷眼睛里突然有了光亮。
“爷爷是水，是与世同岁的水，蕴含着世间万物生灵的一切知识。
这一份海纳百川的包容和胸襟，独树一帜。
爷爷的全知，跨越种族，跨越宗旨，在爷爷知识的加持和经验的指引下，我才能完成爷爷口中惊为天妖的创举。
于是乎，没有爷爷，任我有独步三界的天资，还不是被巨妖一脚踩死在土坡上？
所以爷爷口中的、眼前的所谓‘我的创举’，是爷爷完成的呀。
爷爷能做的事情，没有其他妖魔能与你比肩。
冰爷爷‘昺’，就是传道的本身，有且只有冰爷爷能将‘传道’这条独木桥，走得这般惊世骇俗。”
“对！你说得对！我之前是入邪入魔了，我也有我自己的道，传道！哈哈哈。”
冰爷爷突然间恢复了神采，女孩的话如醍醐灌顶，冲破了‘昺’沉积了百万年的心结，通体再次投射出代表智慧的蓝光，越来越光。
女孩暗自抹了抹额头，呼了一口气。
‘冰爷爷，你可别黯然消沉呀，我这才刚入的门。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虽倾国倾城心地善良，但真身始终是狡猾的狐狸。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了白浮的嚎叫：
“冰爷爷，快！快救救我妈妈！”
闯进洞窟的白浮还是以往般毛糙，竟没有看到洞内多了个女孩子。
可能一门心思都在受伤的妈妈身上吧。
“冰爷爷，我妈妈受伤了，你快救救她。”
重新恢复自信的冰爷爷在白浮的背上接过虹娘，检查了片刻，看着白浮摇摇头：
“你妈妈，已经死了。”
“不可能，我还能感觉妈妈身上的温度，爷爷，别开玩笑了，我这就去找五丈三桠，我记得你教我的歌谣：‘椴树阴，软枣下，十丈留草不留它，猩红花，套绳枷，棒槌敲打，堵耳拔！’我记得，我记得……我这就去找。”
白浮说完转身就跑，一头撞到女孩的身上，二妖搂抱着双双跌倒在地。
“你妈妈的气息已经断了，没办法了。”冰爷爷慢慢低下了头。
白浮用力抱着女孩，撕心裂肺地哭。
女孩也用力抱着白浮，抚摸着他的背脊：“妈妈走了，但你还有我们，好好的活下去，别让妈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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