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补

    县令也是喜出望外,刚上前迎了几步,就听郑大师道了声“嗯?”

    一道黑气从郑大师手中击出,朝向的,却不是少年,而是一旁的县令。

    县令虽然身子不如从前,但还是有些底子,避了开来。

    “郑祥,你干什么?!”县令怒斥道。

    郑大师没有说话,只是猛然将那半枚丹药吞了进去。

    县令这才大悟,却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郑大师将丹药吃了下去。

    炸炉后,丹药只剩半枚,自不可再炼一炉,而半枚又被郑大师吃下去。

    他这算是“竹蓝打水”,一场空了。

    郑大师的面容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苍颜白发渐渐饱含生机,整个人仿佛年轻了五六岁。

    这还只是半枚丹药的效果,难以想象若丹药成丹,会有怎样的药效。

    门外的苏弩寡不敌众,被擒了下来。

    只剩叶离天一人。

    哪怕一人再强,又怎敌得过四十衙役与郑大师一个筑基。

    擒贼,当先擒王!

    电光火石之间,他动了,若细丝般的气体向郑大师袭卷而去。

    郑大师黑气笼罩周身,如同一条巨蟒护身!

    他的本命法相乃是蛇,但经过后天的改造已然黑气缠绕。

    正道修士自然不会干出改造法相之事,郑大师自然就是邪修。

    那些黑气,是他所杀之人的怨念。

    如此浓郁的黑气,所杀之人必不下百人。

    邪修者,故为正道修士之所不容。

    叶离天手执剑鞘,忽然回想起王莞蓿王老前辈的剑一至剑六。

    他屏息凝神,悄然无息一剑刺出。

    “剑一,一剑穿心!”

    或是初练,纵是剑道天赋极高的叶离天都刺偏了,刺在其右臂。

    “啊!”郑大师右臂被“剑气”贯穿,流血不止。

    见其露出破绽,叶离天果断地“乘胜追击”。

    叶离天将剑鞘归于身后,击晕一个衙役夺过其刀来。

    刀要比剑鞘更锋利些。

    叶离天虽为剑修,但刀剑本同源,他取刀后一刀斩其头颅。

    而郑大师已是年迈,实力十不存四。

    最终被一刀削首,暴毙当场。

    剩下的衙役都不敢妄动,县令顿时苍老了十岁,白发在风中凌乱。

    县令也没想到,破局者是个少年,年纪不大的少年人。

    而此时,李鸣德与李端雅也赶了过来,见到少年,都愣了一下。

    “你到底是谁?!”李鸣德见此一片狼藉,怒斥道。

    他偶遇的一个天才炼药师,却硬闯县府,极有可能是强盗或是草菅人命的邪修!

    造化弄人,他没

    夜风凄寒,叶离天与县令相视而立,没有理会他。

    县令拱手作楫道:“道友可否放李某一条生路。”

    叶离天平静地道:“天作孽,犹可违。”

    下一句是,“自作孽,不可活。”

    县令闭上眼,“那可否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道罢,他强制散去了众衙役,留下了子女。

    他散去了众衙役,是不想让其名声败坏后影响子女未来。

    他留下了子女,想让他们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有愧为父。

    叶离天轻叹一口气,答道:“你的计划单个来看确实周全,但是放在一起却漏洞百出。”

    “我初至天阳县,适逢黄县丞去世,后来又因为一次巧合遇上令公子李鸣德,受邀前往炼丹,也没什么问题。直至遇上了令嫒,遇上郑大师,我有一宝物告诉我郑大师带有杀气,必非等闲之辈。”

    “疑点来了,当众炼药师聚齐,却因药材不齐而派炼药师上山采药。若给衙役们一张图纸也能找到药,为什么要找当下最宝贵的炼药师去凶险的落晖山。再者,固基丹已经失传,当下朝廷都找不到,小小天阳县的大师会有如此丹方。最重要的是,我找到了你们藏那些被抓走的孩子的地方。那么你们的目的也便图穷见匕了。”

    叶离天竖起一根修长的食指。

    “首先,你根本不是什么伐兽而受创,而是早年落下病根大限将至。于是,你找到了郑大师求一枚邪丹,再者,黄县丞之死,恐怕也是你密谋的。县丞乃一人之下、千人之上,有他在,你们的计划不可能成功。而绑架孩童,取其心头血入药,则是炼制邪丹之法。而你只是绑了二十余个,是因为在这偏远小县,这等案件无法引起‘御史台’的审查。而引炼药师上山采药而杀之,是因为心头血不够。孩童之死,你可以推给‘人贩子’;炼药师死了,你可以推给蛮兽。”

    “你胡说!”李端雅怒喝道。

    她无法理解,她爱民如子、清风两袖的父亲怎会如此下作。

    李鸣德双唇发白的望向一直不说话的长兄,李雄鹿轻轻地点了点头。

    县令惨笑道:“我死了,可否留他们一命。”

    少年平静地道:“祸不及亲。”

    据大虞法律,人命在百人以下,斩杀作孽之人,祸不及亲。

    百人之上,则抄家斩首。

    三百人之上,嫡系斩首,旁系男子永世为苦工,女子充官妓。

    六百人之上,诛连九族!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老人惨笑道。

    若非造化弄人,他怎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县令闭上眼,轻念了声“老黄。”

    老泪纵横。

    叶离天走了,走出县衙。

    二人擦肩而过。

    县令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叶离天轻轻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哪有什么造化弄人,只有一时一念之差罢了。

    ……

    “爹!”李鸣德冲了过去。

    终还是晚了。

    县令捡起地上的一把刀,惨笑地望了子女最后一眼。

    挥刀自刎!

    ……

    建川郡一派清寒、万物结霜。

    多事之秋去了,冬天还未来。

    人间“霜降”,似雪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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