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刘老三的第一次觉醒（三）
话题聊得并不特别开心，到做饭了一半的刘老三他哥又默默无闻地回了厨房里，而老刘同志则是选择去收拾买回来的蔬菜和有些不太好便宜处理的水果，只是动作有点慢，一点都不像他平时干活时候有条不紊却速度很快的节奏，而刘老三则是选择了去拎着水桶公共水管去打水。
这个化工厂的宿舍大院规模不小，十三排平房，每排都有八套房子，每套房子原来的面积都是一样大，二十多平米的房子分成了一个过道带两间卧室，不说老刘家这样孩子不多也不大的家庭住着都有点拥挤，别人家普遍四五个孩子，年龄又普遍大一些，很多都到了结婚成家的年纪住着就更加拥挤了，因此最近几年私搭乱建也是越来越多，就是老刘家也在房子东侧靠近道路的一面修建了一间比较简陋的杂物间。
打水的地方不远，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刘老三一边看着自家所在院子里的人和房子，天天都能看见的可似乎今天看着有了很大的不同，怎么说呢？
很多人似乎很熟悉，但却比梦里的他们年轻很多。
那个玩世不恭的坏小子如今还在蹒跚学步，咿咿呀呀地叫喊着，牵着他手的他奶奶一不留意就被他推开了，快速走几步就摔到了。
“宝贝儿，不哭不哭，宝贝儿是最勇敢的！奶奶给你呼呼……”
不等他奶奶说完话，坏小子就爬起来又开始独自又走。
“这孩子真好，这么小就这么勇敢！”
“是啊是啊！你看他……”
刘老三在一边冷漠地看着，心里琢磨着，“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他长大了以后有多么的放荡不羁，有你们头疼的时候！如今说的好听不过是因为孩子的爷爷奶奶都是干部，而孩子的父母也都一样，这个家庭是大院里少见的干部家庭而已。”
没人搭理刘老三，安静地排队打水，这样其实他觉得也挺好的。
以前听不懂别人的话，看不明白的情景如今再看一遍，其实他觉得也很不错，非常精彩，可比他学校里同学之间的事情好看又有趣多了。
打好了两个半桶水，刘老三老老实实地拎起来赶紧回家，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无奈，大人们之间的交流让他感觉到很多都听不大懂。
客气是真的客气，但为什么他感觉不到多少的真情实意呢？
都是一样的普通人，卑微地活在这世间，为什么非要琢磨着说话，他们不累吗？
想不明白了，那就暂时放下。
也许是年龄大了很多，这些大人们比他班级里同学之间的言语表达沟通更加复杂，听不懂，看不明白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赶紧回家掏炉渣才是正经事儿。
学习成绩不好了，那就在家里面多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吧！
他多干一些，父母就可以少干一点儿，下班之后的时间，他的父母亲也能多休息一会儿。
刘老三觉得自己确实挺笨的，但谁对他好，谁对他重要那可是一清二楚。
“买布不要票了！赶紧数一数家里面还有多少钱，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就去排队买，老大都十八岁了，原来的衣服早就穿得短了，丫头也早就该买一件身新衣服穿了，家里面就一个闺女儿，不说打扮的多好了，早就应该给她做一身夏天穿的新衣服了……”
再回家的时候，刘老三他妈也下班回来了，人一进门就非常激动地说。
“家里只有不到二百块钱，还要留下孩子们开学的学费课本费。”
老刘同志回答的有些迟疑，不要布票是个好事儿，可他们家里几乎没有什么积蓄，按理来说他们家是双职工家庭，夫妻俩条件应该是不错，孩子又只有三个，就算是孩子们都在上学，可日子过得扣扣巴巴的，应该能攒下不少钱了，可事实就是如此。
“唉……”
每一个女人都有一颗买便宜货的心思，就是为了省钱而花钱，但省钱的前提条件就是首先就要有钱花啊！
没钱花，又怎么能买便宜一些的东西省钱呢？
看来这一次占便宜省钱的事情是和她无关了。
“我去做晚饭。”
一声叹息之后刘妈就又想起了该做的事情，也许她只是希望快点忘记了这次没有省点钱的失落吧！
“妈，饭已经基本做好了，就剩下一个炒菜了，等小红回来了再炒菜吧！”
“嗯？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早？”
看着眼前的大儿子刘妈面带疑问地说。
“大毛今天拿到大学的保送通知书了！”
一旁的老刘同志替大儿子解释了一句。事儿是好事儿，可为什么他会觉得有点那么不舒服呢？
“哪个大学的？”
“沪市JT大学的。”
“是吗？太好了，这可是一个好大学啊！什么专业？”
“可是去沪市上大学比在咱们本地上大学四年要多花不少钱，如今小红也上高中了，两年之后就要高考，要是她也考上了大学，咱们家……”
“哦……”
“上大学是有补助的，家里面只是给我剩下不够的那一部分……”
“哦……”
没有什么意外，和所有普通人家的烦恼一样，都是钱少引起的，不舒服肯定有，但也不至于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就去吧？大毛，你要是去沪市上大学，家里面给的钱少了，你在学校里面生活可能会非常紧张，而要是在本地上大学，没钱的时候大不了回家吃饭拿钱，你可要想好了。”
“我哥都十八岁了，没钱了为什么非要省，他不能自己去挣钱吗？难道他将来就不需要挣钱了吗？”
刚刚倒了灰渣进了家门的刘老三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小孩子，你懂个屁？别乱说话！”
老刘同志没好气地呵斥了小儿子几句。
大儿子如今因为钱不够用需要放弃更好的选择，说实话他心里最不痛快，就像他当年初中主动退学被招工进厂当工人一样，不管怎么说，那个情况又一次出现了，当年的埋怨人如今成了被埋怨，他心里终于理解了当年的自己家老爷子了。
如今的他和当年的老爷子一样了，他们并不是不明白只有获得更高的学识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老刘同志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不如他爹有勇气，当年他爹五十多岁都敢砸锅卖铁让他进城里面读了初中，而如今才四十出头的他却是没有勇气这样做。
让自己的大儿子去沪市上大学确实花费多一些，家里面确实更紧张一些，但也绝不是就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实际上他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老了，对未来生活越来越没有把握了，希望把最有能力的大儿子留在身边，那样他未来老年生活的最大保障。
人都有私心杂念，想多了，老刘同志偶尔也会觉得有点忏愧。
“你自己想好了就自己做决定吧！不过你妈说的也有道理，出门在外离家千里，很多事情都需要你独自面对，日子过得可能会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做好了准备了吗？”
老刘同志说完了就去厨房炒菜去了，他已经听到宝贝闺女儿回来的声音了。
这个化工厂的宿舍大院规模不小，十三排平房，每排都有八套房子，每套房子原来的面积都是一样大，二十多平米的房子分成了一个过道带两间卧室，不说老刘家这样孩子不多也不大的家庭住着都有点拥挤，别人家普遍四五个孩子，年龄又普遍大一些，很多都到了结婚成家的年纪住着就更加拥挤了，因此最近几年私搭乱建也是越来越多，就是老刘家也在房子东侧靠近道路的一面修建了一间比较简陋的杂物间。
打水的地方不远，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刘老三一边看着自家所在院子里的人和房子，天天都能看见的可似乎今天看着有了很大的不同，怎么说呢？
很多人似乎很熟悉，但却比梦里的他们年轻很多。
那个玩世不恭的坏小子如今还在蹒跚学步，咿咿呀呀地叫喊着，牵着他手的他奶奶一不留意就被他推开了，快速走几步就摔到了。
“宝贝儿，不哭不哭，宝贝儿是最勇敢的！奶奶给你呼呼……”
不等他奶奶说完话，坏小子就爬起来又开始独自又走。
“这孩子真好，这么小就这么勇敢！”
“是啊是啊！你看他……”
刘老三在一边冷漠地看着，心里琢磨着，“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他长大了以后有多么的放荡不羁，有你们头疼的时候！如今说的好听不过是因为孩子的爷爷奶奶都是干部，而孩子的父母也都一样，这个家庭是大院里少见的干部家庭而已。”
没人搭理刘老三，安静地排队打水，这样其实他觉得也挺好的。
以前听不懂别人的话，看不明白的情景如今再看一遍，其实他觉得也很不错，非常精彩，可比他学校里同学之间的事情好看又有趣多了。
打好了两个半桶水，刘老三老老实实地拎起来赶紧回家，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无奈，大人们之间的交流让他感觉到很多都听不大懂。
客气是真的客气，但为什么他感觉不到多少的真情实意呢？
都是一样的普通人，卑微地活在这世间，为什么非要琢磨着说话，他们不累吗？
想不明白了，那就暂时放下。
也许是年龄大了很多，这些大人们比他班级里同学之间的言语表达沟通更加复杂，听不懂，看不明白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赶紧回家掏炉渣才是正经事儿。
学习成绩不好了，那就在家里面多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吧！
他多干一些，父母就可以少干一点儿，下班之后的时间，他的父母亲也能多休息一会儿。
刘老三觉得自己确实挺笨的，但谁对他好，谁对他重要那可是一清二楚。
“买布不要票了！赶紧数一数家里面还有多少钱，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就去排队买，老大都十八岁了，原来的衣服早就穿得短了，丫头也早就该买一件身新衣服穿了，家里面就一个闺女儿，不说打扮的多好了，早就应该给她做一身夏天穿的新衣服了……”
再回家的时候，刘老三他妈也下班回来了，人一进门就非常激动地说。
“家里只有不到二百块钱，还要留下孩子们开学的学费课本费。”
老刘同志回答的有些迟疑，不要布票是个好事儿，可他们家里几乎没有什么积蓄，按理来说他们家是双职工家庭，夫妻俩条件应该是不错，孩子又只有三个，就算是孩子们都在上学，可日子过得扣扣巴巴的，应该能攒下不少钱了，可事实就是如此。
“唉……”
每一个女人都有一颗买便宜货的心思，就是为了省钱而花钱，但省钱的前提条件就是首先就要有钱花啊！
没钱花，又怎么能买便宜一些的东西省钱呢？
看来这一次占便宜省钱的事情是和她无关了。
“我去做晚饭。”
一声叹息之后刘妈就又想起了该做的事情，也许她只是希望快点忘记了这次没有省点钱的失落吧！
“妈，饭已经基本做好了，就剩下一个炒菜了，等小红回来了再炒菜吧！”
“嗯？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早？”
看着眼前的大儿子刘妈面带疑问地说。
“大毛今天拿到大学的保送通知书了！”
一旁的老刘同志替大儿子解释了一句。事儿是好事儿，可为什么他会觉得有点那么不舒服呢？
“哪个大学的？”
“沪市JT大学的。”
“是吗？太好了，这可是一个好大学啊！什么专业？”
“可是去沪市上大学比在咱们本地上大学四年要多花不少钱，如今小红也上高中了，两年之后就要高考，要是她也考上了大学，咱们家……”
“哦……”
“上大学是有补助的，家里面只是给我剩下不够的那一部分……”
“哦……”
没有什么意外，和所有普通人家的烦恼一样，都是钱少引起的，不舒服肯定有，但也不至于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就去吧？大毛，你要是去沪市上大学，家里面给的钱少了，你在学校里面生活可能会非常紧张，而要是在本地上大学，没钱的时候大不了回家吃饭拿钱，你可要想好了。”
“我哥都十八岁了，没钱了为什么非要省，他不能自己去挣钱吗？难道他将来就不需要挣钱了吗？”
刚刚倒了灰渣进了家门的刘老三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小孩子，你懂个屁？别乱说话！”
老刘同志没好气地呵斥了小儿子几句。
大儿子如今因为钱不够用需要放弃更好的选择，说实话他心里最不痛快，就像他当年初中主动退学被招工进厂当工人一样，不管怎么说，那个情况又一次出现了，当年的埋怨人如今成了被埋怨，他心里终于理解了当年的自己家老爷子了。
如今的他和当年的老爷子一样了，他们并不是不明白只有获得更高的学识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老刘同志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不如他爹有勇气，当年他爹五十多岁都敢砸锅卖铁让他进城里面读了初中，而如今才四十出头的他却是没有勇气这样做。
让自己的大儿子去沪市上大学确实花费多一些，家里面确实更紧张一些，但也绝不是就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实际上他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老了，对未来生活越来越没有把握了，希望把最有能力的大儿子留在身边，那样他未来老年生活的最大保障。
人都有私心杂念，想多了，老刘同志偶尔也会觉得有点忏愧。
“你自己想好了就自己做决定吧！不过你妈说的也有道理，出门在外离家千里，很多事情都需要你独自面对，日子过得可能会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做好了准备了吗？”
老刘同志说完了就去厨房炒菜去了，他已经听到宝贝闺女儿回来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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