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心险恶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儿寒意袭来。白临初朦胧中感觉毯子滑了下去，随手把毯子盖好，调整了下姿势，继续靠在了树上。

    似梦非梦间，隐隐察觉有细碎的脚步声，马匹发出一声嘶鸣。太虚神功自动在体内运来，瞬间周围数十丈的一切都在脑海中浮现。果然，有十余人都持着长刀，轻手轻脚地向他这边赶来。

    他看了眼张玉成鼾声正隆，悄悄过去，按住他的口鼻，示意他不要动，顺便把二人毯子伪装成人形，运气抱起他飞身而起。片刻他在树上辗转腾挪而回，隐藏在了一棵大树上。

    过了一会儿，随着轻微的脚步声，十余人悄悄地包围了“二人”。为首的黑衣人一挥手，这群人一分为二，瞬间用长刀对准了“二人”。见没有反应，两拨人各有一人上前，掀开了毯子。

    眼见空无一人，黑衣人看了看四周，手指一动。一个瘦小的人影一晃，被推搡到了他的面前。

    “罗小三儿，你倒是说说看。那两只有钱的肥羊，怎么不见了呢？”黑衣人问道。

    “回老大，小的不敢欺骗，我观二人不是穷苦之人，应该有些盘缠，才特意回去禀报。看火堆还在，那头野猪还在的……”罗小三小心地回道。

    黑衣人未回他话，仔细地看了看还未燃尽的火堆，摸了摸毯子。

    喊了声：“搜。”

    十几人就散了开去，分头去搜。瞬间此地就剩下了黑衣人一个。

    白临初手中握紧了匕首，屏住呼吸。等那群人走远后，运起轻功，向下冲去，直指后心。眼见还剩三尺，黑衣人惊诧间发觉有异，身子猛地向右侧移去。

    “呲啦”一声，左臂衣袖掉落一片下来。白临初一击不中，也不敢停留，一个闪动不见了身影。

    黑衣人也是大惊，长刀护在身前，慢慢转动，不停地打量着四周。

    突然，黑衣人身后现出一道残影，寒芒闪现，再次直指后心。黑衣人有所察觉，但依旧来不及转身，只得挥刀向身后扫去。当的一声。匕首被长刀弹了开去。黑衣人惊诧中转过身，依旧是不见人影。十息后，又是一道寒芒直刺后心，黑衣人故技重施，闪躲不及依旧打算用刀把匕首挡开。可是这次扑了个空。在刀力竭之时，左肩又中一刀。黑衣人吃痛，更加恐慌打量着四周。就这样，每隔数十息就有一刀向着后心刺去，刀刀致命。黑衣人只得拼命抵抗，稍有疏忽，身上就多了个窟窿。还好都不是致命处，但是此刻已是气喘吁吁，显得颇为狼狈。

    喘息间，又是一道寒芒袭来，黑衣人无奈，只得故技重施，再次向右闪躲。随着一声惨叫，左臂被匕首捅了一个窟窿。黑衣人赶忙转过身，寻人拼命。可就是找不到人。又过五吸，又是一道寒芒直刺后心，黑衣人无奈继续向右闪去，左臂再次中招，已然抬不起来的样子。

    黑衣人此刻已经慌了心神，发觉对方轻功比他高了不知多少以后，一声口哨。四散开来寻人的十余人，纷纷折返。待看见老大的惨状后，纷纷大骇。在黑衣人的指挥下，围着黑衣人站了一圈，长刀向外，胡乱打量着四周。

    突然，一声惨叫。众人定睛一看，罗小三直挺挺地扑倒在地，后心处插着一把匕首，已是气绝身亡。罗小三身边的几个人，一下子吓得四下逃窜。见有人逃了，剩下的几人立刻跟了上去。任黑衣人怎么呼喊，也不回头。一转眼，树林中又剩下了黑衣人一个。

    黑衣人见状，一狠心。丢下长刀，“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下，大声求饶道：“大侠饶命，小的有眼无珠，一时糊涂得罪了大侠。请大侠饶我一条小命！饶我一条小命！”

    此刻黑衣人磕头如捣蒜，之前凶悍的样子丝毫不见。

    白临初见此景，在树上犹豫了一下，转念间把匕首挥了出去，黑衣人应声倒地。

    白临初又在树上待了一会儿，见不见人来。转身飞起，把张玉成从远处的大树上抱了下来，回到了火堆前。

    张玉成此刻才感到害怕，望着两具尸体。半天才问道：“这些贼人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白临初把罗小三的尸身踢了一脚，翻过身来。

    张玉成凑上前去，顿时明白了，不由得大怒道：“我们施舍给他食物，为何还要恩将仇报，带着贼人来害我们？”

    白临初没有回话，抽出两把匕首，在黑衣人身上擦了擦，收了起来。

    张玉成一边往火里加柴，一边问着情况。

    白临初就简单地给他说了一遍。

    “临初，既然此人已经求饶，为何还杀了他？”张玉成不解地问道。

    “我只轻功尚可，不会武功。单打独斗，倒下的可不一定是他了。再说，此人行凶在先，留着也是祸害。”白临初缓缓回道。

    “是我考虑不周！”张玉成听了脸一红，对自己妇人之仁感到很是羞愧。

    “人心险恶，此人为一己之私引贼人加害你我，恩将仇报。玉成，以后见到外人，无论是何种模样，我们都要小心提防！”白临初叮嘱道。

    张玉成用力地点点头，回应着。

    接着二人就把两人的身上东西搜了一遍。罗小三身上很简单，就是一些铜钱，一块碎银都没有。黑衣人明显阔绰得很。包裹里有白银几十两、七八瓶用于疗伤的丹药、一张地图残片和一枚不知何用黑漆漆的令牌。

    此地已不安全，二人匆匆收拾了行囊，上马离开了此处。

    十方乡以南，未受灾乱，沿路乡镇繁华依旧。要不是时不时有整队的兵士向北开赴和陆陆续续向南逃生的灾民，外表看起来都不觉得生活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二人见此，也不再露宿野外，白天赶路，夜晚在乡镇上住宿，实在寻不到客栈就借宿百姓的家中。虽还是小心谨慎，但此时赶路，已比从凤鸣镇逃出来的时候不知好了不知多少。

    上合镇，向西南可通国都商丘，向东南可通下邑。因此去这两座城池的人，都会选择再次休整，补给。虽名为镇，但商贾云集，非常繁华，一座接一座的酒楼，一眼看不到头。

    这一日傍晚，二人赶到了上合镇。虽是傍晚时分，但依旧车水马龙，好多店铺都点上了灯，整条街放眼望去，犹如一条长龙，光彩四溢。二人牵着马，左看右看，好不新奇。

    逛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客栈。张玉成随手拉出一位伙计模样的年轻人，得知这条大街多是酒楼、绸缎布料、米粮等大宗补给之物的商铺，客栈并无几座。经过指点，二人离开那条大街，转了一条稍微清静的街道，终于找了间客栈住下。吃过饭之后，二人唤来小二，打听着下邑城的情况。

    张玉成问得很仔细，小二对下邑城也颇为熟悉。得知宋国虽然西部交战失利，北部贼人趁机作乱，但终究是个大国，逐渐稳住了阵脚。南部各城，尤其是国都一带，除了征税、征兵多了一些，未受到太多波及。下邑城距离此地不到二百里，路非常好走，是条官路，非常安全。骑马赶路，顺利的话一天就能到达。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二人心中的担忧终于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