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的不太安生
公元184年
二月初
倒春寒席卷大地，尚未化去的积雪再度凝固，这场突如其来的寒风，夺去了那些存粮不多的百姓性命，可这又跟东汉的门阀贵族们何干？
翼州钜鹿郡下辖牧野县，一间四面漏风的民房内。
几名赤脚大夫正围着个年轻人手忙脚乱地诊治。
他们医术不佳，这点从衣着就能看出来，这年头好大夫很珍贵，没有谁会穿四处漏风的百衲衣，更不会连一套用以针灸的铁针都没有。
脚步声中，有人挪开了用以挡风的门板，走进茅草屋内。
这是个身形瘦削，双手双脚乌黑的中年人，他身着布衣，赤脚走在地面上，却没有丝毫不适的表情流露，一进门就把目光投向床上躺着的年轻人。
“他怎么样？”
中年人问道。
几名赤脚大夫中，年纪最大的那个暂时退出了这场作用不大的抢救。
“禀报将军，他，他受伤不轻，主要是中气不足，只怕……”
中年人露出一丝黯然神色。
“尽力吧，若是不能……就让这孩子少些痛苦，毕竟若不是他，咱们只怕还被蒙在鼓里。”
“是。”
赤脚大夫连忙应命，又赶回了抢救圈中。
一根根骨针刺下，一济济符水灌入，有赤脚大夫轻轻拍打年轻人腹部和头部，想要让他保持清醒，又有赤脚大夫点燃艾草，在年轻人脚底和胸口不断熏燎。
中年人不知何时走了，县里还有许多事等着他。
年轻人也走了，他走的并不安详……
……
夜半三分，寒风比白日更烈，呼啸卷袭着这片荒枯大地。
有瘦骨嶙峋的老狗一边瞪着绿眼警戒四方，一边搜寻冻死在这一带的食物，它有如置身黑暗森林，不敢发出一丝动静，半躬着身子来到一片背月阴暗的小山坡上，又观察一阵周围后，它立刻挥舞爪子开始刨动面前土地。
还没冻裂的鼻子告诉它，这下面有足够让它苟活数日的肉食。
老狗刨了半晌，终是见着一口薄棺，越发接近的血肉气味从木板后飘出，刺激着它的神经，也顾不上发出什么声响，老狗用爪子在木头上撕拉起来。
忽的。
一阵轻微动静传入老狗耳中，让它立刻停下动作。
那像是沉重的打呼声？
老狗静了一会儿，鼻子抽动中吐出白色雾气，直至片刻过去，确认周围山坡没有其它生物，它才再次动了起来，薄木棺材禁不住狗挠，一个比拳头微大，能够探入整个狗头的孔洞，很快出现在棺材上。
这一刻，老狗再也顾不上其它，脑袋直接伸了进去，想要直接拖出棺材内的食物。
卧槽！
嗷呜！
砰！
人声狗吠接连炸响，随之响起的，是一声重重的，好像腿撞木板的声响。
棺材孔洞处，木刺刮下的鲜血混着狗毛飘飘扬扬，一双惊怒交加的通红双眸出现在棺材内的黑暗中，正死死盯着孔洞外疯狂呲牙的老狗。
那人隐藏在棺材中看不真切，那狗却是凄惨无比，狗头两侧满是淋漓血痕，凶性尽显，二者一时陷入对峙。
时间在这一刻陷入凝滞。
不知过去多久，无声呲牙的老狗开始缓缓后退，直至它隐没入黑暗，棺内的人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艹，这是踏马的怎么回事？谁给我关箱子里了，还整条狗堵我泉水！”
“让我知道是谁，我不每天赏他一套军体拳我就不姓王！”
一通咒骂般的发泄过后，棺材内的人开始自救。
他想着推开头顶盖板，尝试无果后，又调整姿势，以背靠内，蓦的双拳发力，砸碎了被老狗掏出大洞的薄棺一侧。
在拳头碰撞声和木板碎裂声中，一道人影蓦然蹿出棺材，他身形如蛇游走，飞快爬出这处坑洞。
出了棺材，人影立地站定，口中轻呼。
“小爱在吗？”
冷风吹过，卷起不存在的枯叶，又似有乌鸦飞过头顶，令背月坡上的人影陷入尴尬和沉默中。
“小爱在吗小爱在吗小爱在吗？”低声疾呼没有引来想象中的反应，只引来呼啸飞过的寒风，好似世界对他的无情嘲讽，人影终于恼羞成怒，手舞足蹈骂道。
“该死，退出退出，这破游戏我踏马不玩了行吧！”
仍是无用。
在这一刻，人影终于破防了，他难以置信道。
“不是，这不是全息模拟游戏《三国修仙传》？我到底在踏马什么地方？”
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刺激，在这一念引来的冷水下熄灭，人影在风中哆嗦了下，眼睛扫过左右，眼神逐渐凝重起来。
“不管这是不是游戏，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温度如果再待下去，这具身体可能会死！”
人影想也不想，朝着山坡上方跑去。
半晌后，他又冲了回来，开始挖掘半塌的坟坑，口中念念有词：“这鬼地方，路上连根能当武器的树枝都没有，真他娘的晦气。”
刨出一个坑，从棺材碎裂的侧板上拆下一截手臂长，手腕粗的带刺木棍后，人影单手握着木棍，再度踏上征途。
山坡坡顶，清冷月辉洒落，终于照亮了蹲在地上微微颤抖的人影。
他没有迫不及待寻找能让他活下来的生路，反而借着月光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粗略检查一番后，人影开口叹息道：“想不到我王至也有今天……”
胸口上有不少细密的针刺伤口，应该挺深，也不知道是怎么留下来的，王至可以肯定的是，这具身体之前很幸运，至少没有被造成这些伤口的武器刺穿心脏肺部之类重要器官。
其次是四肢，他的四肢上有不少绿色灰色的草药痕迹，味道很刺鼻，左手有骨折，原本应该在恢复期，却被他刚才破棺而出又震断了，也好在震断了，不然他会收获一条畸形手臂。
除了这些外伤，这具身体有明显的营养不良，体温偏高，这两点都可以归咎于身上单薄的衣裳，前者不急，后者只要尽快喝上热水，明天应该不会感冒。
松了一口气的王至开始环视周围，很快被他找到山坡下数百米外的隐隐火光。
王至不再犹豫，飞速蹿下向月坡，朝着火光处快速跑去。
二月初
倒春寒席卷大地，尚未化去的积雪再度凝固，这场突如其来的寒风，夺去了那些存粮不多的百姓性命，可这又跟东汉的门阀贵族们何干？
翼州钜鹿郡下辖牧野县，一间四面漏风的民房内。
几名赤脚大夫正围着个年轻人手忙脚乱地诊治。
他们医术不佳，这点从衣着就能看出来，这年头好大夫很珍贵，没有谁会穿四处漏风的百衲衣，更不会连一套用以针灸的铁针都没有。
脚步声中，有人挪开了用以挡风的门板，走进茅草屋内。
这是个身形瘦削，双手双脚乌黑的中年人，他身着布衣，赤脚走在地面上，却没有丝毫不适的表情流露，一进门就把目光投向床上躺着的年轻人。
“他怎么样？”
中年人问道。
几名赤脚大夫中，年纪最大的那个暂时退出了这场作用不大的抢救。
“禀报将军，他，他受伤不轻，主要是中气不足，只怕……”
中年人露出一丝黯然神色。
“尽力吧，若是不能……就让这孩子少些痛苦，毕竟若不是他，咱们只怕还被蒙在鼓里。”
“是。”
赤脚大夫连忙应命，又赶回了抢救圈中。
一根根骨针刺下，一济济符水灌入，有赤脚大夫轻轻拍打年轻人腹部和头部，想要让他保持清醒，又有赤脚大夫点燃艾草，在年轻人脚底和胸口不断熏燎。
中年人不知何时走了，县里还有许多事等着他。
年轻人也走了，他走的并不安详……
……
夜半三分，寒风比白日更烈，呼啸卷袭着这片荒枯大地。
有瘦骨嶙峋的老狗一边瞪着绿眼警戒四方，一边搜寻冻死在这一带的食物，它有如置身黑暗森林，不敢发出一丝动静，半躬着身子来到一片背月阴暗的小山坡上，又观察一阵周围后，它立刻挥舞爪子开始刨动面前土地。
还没冻裂的鼻子告诉它，这下面有足够让它苟活数日的肉食。
老狗刨了半晌，终是见着一口薄棺，越发接近的血肉气味从木板后飘出，刺激着它的神经，也顾不上发出什么声响，老狗用爪子在木头上撕拉起来。
忽的。
一阵轻微动静传入老狗耳中，让它立刻停下动作。
那像是沉重的打呼声？
老狗静了一会儿，鼻子抽动中吐出白色雾气，直至片刻过去，确认周围山坡没有其它生物，它才再次动了起来，薄木棺材禁不住狗挠，一个比拳头微大，能够探入整个狗头的孔洞，很快出现在棺材上。
这一刻，老狗再也顾不上其它，脑袋直接伸了进去，想要直接拖出棺材内的食物。
卧槽！
嗷呜！
砰！
人声狗吠接连炸响，随之响起的，是一声重重的，好像腿撞木板的声响。
棺材孔洞处，木刺刮下的鲜血混着狗毛飘飘扬扬，一双惊怒交加的通红双眸出现在棺材内的黑暗中，正死死盯着孔洞外疯狂呲牙的老狗。
那人隐藏在棺材中看不真切，那狗却是凄惨无比，狗头两侧满是淋漓血痕，凶性尽显，二者一时陷入对峙。
时间在这一刻陷入凝滞。
不知过去多久，无声呲牙的老狗开始缓缓后退，直至它隐没入黑暗，棺内的人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艹，这是踏马的怎么回事？谁给我关箱子里了，还整条狗堵我泉水！”
“让我知道是谁，我不每天赏他一套军体拳我就不姓王！”
一通咒骂般的发泄过后，棺材内的人开始自救。
他想着推开头顶盖板，尝试无果后，又调整姿势，以背靠内，蓦的双拳发力，砸碎了被老狗掏出大洞的薄棺一侧。
在拳头碰撞声和木板碎裂声中，一道人影蓦然蹿出棺材，他身形如蛇游走，飞快爬出这处坑洞。
出了棺材，人影立地站定，口中轻呼。
“小爱在吗？”
冷风吹过，卷起不存在的枯叶，又似有乌鸦飞过头顶，令背月坡上的人影陷入尴尬和沉默中。
“小爱在吗小爱在吗小爱在吗？”低声疾呼没有引来想象中的反应，只引来呼啸飞过的寒风，好似世界对他的无情嘲讽，人影终于恼羞成怒，手舞足蹈骂道。
“该死，退出退出，这破游戏我踏马不玩了行吧！”
仍是无用。
在这一刻，人影终于破防了，他难以置信道。
“不是，这不是全息模拟游戏《三国修仙传》？我到底在踏马什么地方？”
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刺激，在这一念引来的冷水下熄灭，人影在风中哆嗦了下，眼睛扫过左右，眼神逐渐凝重起来。
“不管这是不是游戏，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温度如果再待下去，这具身体可能会死！”
人影想也不想，朝着山坡上方跑去。
半晌后，他又冲了回来，开始挖掘半塌的坟坑，口中念念有词：“这鬼地方，路上连根能当武器的树枝都没有，真他娘的晦气。”
刨出一个坑，从棺材碎裂的侧板上拆下一截手臂长，手腕粗的带刺木棍后，人影单手握着木棍，再度踏上征途。
山坡坡顶，清冷月辉洒落，终于照亮了蹲在地上微微颤抖的人影。
他没有迫不及待寻找能让他活下来的生路，反而借着月光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粗略检查一番后，人影开口叹息道：“想不到我王至也有今天……”
胸口上有不少细密的针刺伤口，应该挺深，也不知道是怎么留下来的，王至可以肯定的是，这具身体之前很幸运，至少没有被造成这些伤口的武器刺穿心脏肺部之类重要器官。
其次是四肢，他的四肢上有不少绿色灰色的草药痕迹，味道很刺鼻，左手有骨折，原本应该在恢复期，却被他刚才破棺而出又震断了，也好在震断了，不然他会收获一条畸形手臂。
除了这些外伤，这具身体有明显的营养不良，体温偏高，这两点都可以归咎于身上单薄的衣裳，前者不急，后者只要尽快喝上热水，明天应该不会感冒。
松了一口气的王至开始环视周围，很快被他找到山坡下数百米外的隐隐火光。
王至不再犹豫，飞速蹿下向月坡，朝着火光处快速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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