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沙寨
但这巨大的规模绝非一日筑成，一个匪寨的发展往往是建立在对周边地域的掠夺上，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就没有一个人想过组织反抗吗？
“……你们有尝试过反抗吗？”
谁知，瞿穆的这个问题，却让李珍儿一下子萎靡了起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曾经，曾经有过，有一个村庄……”李珍儿声音不住地发抖，仿佛这件事是什么不可谈论的禁忌般。
“那个村子，有过一个人想要组织周围的村子的村民一起，上山把那些人赶走，但……”李珍儿话还未说完，娇小的身躯又颤抖了一下。
“但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前一天，陈沙领着他的手下杀进了村子里，将主谋之人全家都抓了起来，并把全村子的人聚集在广场上，让他们看着那家人……一个接一个地被虐杀鞭尸……”
的确很残忍，但也很有威慑性，一般山匪可没有这样的胆量敢当众杀人，因为事情一旦传出去，便会受到官府的注意，引来追查。
“之后……”
李珍儿顿了顿，似乎她还没有说完。
“之后，他们将聚集的那些村民，给，给杀了一半，然后将那些人的尸体绑在一起，去到了每一个村子，给人们……”说到这儿，李珍儿眼角已经有了晶莹的泪光，还时不时地抽泣一下，也许被杀的人当中有她的熟识吧。
屠村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在战争期间更大规模的屠杀都发生过，但这并不是战争，对方也并不是训练有素的军士，只是一群落草为寇的逃犯而已。
“那在屠杀之后呢？你们没有选择迁走吗？”瞿穆的声音中已隐隐含着怒意。
李珍儿摇了摇头“没，这附近的人本就不太富裕，大多又是老弱妇孺，连跨过那座大山都做不到，而且后来，陈沙也派人来说，他们也并不是什么嗜杀的人，自己所做的一切，也仅仅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只要我们听话，就不会为难我们。”
李珍儿说这些话的时候，口气满是不屑与厌恶，对方的虚情假意和两面三刀令这个正直的姑娘感到恶心。
无法反抗，无法逃走，也无人援助，这附近的村民，的确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困境之中。
瞿穆的内心此刻已是愤怒不已，但这愤怒的情感却并未维持太久，就被瞿穆强压了下去，虽说对方的行为令人发指，但归根到底，这些事与自己这个过来人没有任何关系。
自己所能做的，仅仅是在这期间不招惹那天沙寨的人，不给这附近的村民带来麻烦，仅此而已。
见瞿穆脸上毫无波动，李珍儿反而松了一口气，她想找点话题来缓解一下这沉闷的气氛。
“对了，曲大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啊！那个混蛋究竟对你做了什么啊？”
“……那个人，就是那什么天沙寨的二当家是吧？”
“嗯，那个人叫周彦，听说是陈沙的拜把兄弟，还是天沙寨的军师，平日里大小事务，少不了他的出谋划策。”
“……的确是个狡诈的人。”
瞿穆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他刚才是在试探我。”
“试探？”
“……虽然不知道他是出自于什么目的，但他的确是在试探我没错，虽说是一副书生打扮，但他的实力，恐怕还在他身边的那两个喽啰之上。”
“周彦有这么厉害？”李珍儿十分疑惑，要知道在她的印象中，这名天沙寨的二当家，一直是一个狗仗人势的形象，而瞿穆却说他比旁边那两个壮汉还厉害？
“……他一直在刻意隐藏实力，身形，步伐，乃至于言行举止，他刚才拍我肩膀的那一下用了暗劲，虽说功夫粗浅，但放在一般人身上也足以让他肩骨碎裂了。”
“肩骨碎裂？曲大哥！那你？”
“……无碍，但是我必须装出受伤的样子。”
是的，对方意在试探，如果瞿穆没有反应或是躲开这一掌，对方恐怕会立刻变脸，虽说瞿穆不惧，但却并不想惹出事端来，索性演一出戏给那名天沙寨的二当家看。
“原来是这样……”李珍儿也大概明白了瞿穆的用意。
“对，对了，刚才，你是不是叫我……”李珍儿忽然想起刚刚瞿穆对自己的称呼，小脸绯红。
“……不这样做他不会相信的。”没做太多解释，瞿穆加快了步伐。
“等，等等我！曲大哥！”李珍儿一边快步追上，一边有些担忧地望向身后的坠凰林。
“不知道为什么要试探吗？”
…………
坠凰林中，周彦正一脸不耐地指挥着手下找寻着什么东西。
“这死老三，也不知道死在哪个旮沓角落了，害老子一顿好找！”似乎是久久找寻不到的缘故，周彦的言辞之间已没了之前的儒雅与客气。
三个月前，他的三弟李汉说是出门狩猎，但过了好几日都还没有回来，他们本以为是被不长眼的官府抓了去，但去官府问了却发现他们根本没有抓人，于是大当家便派他一路排查，找寻李汉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连这任务都完不成的话，到时候自己回去，不知要受怎样的处罚。
“妈的，妈的。”周彦不停地发着牢骚，他已经把李汉可能走过的地方翻了个遍，却连根毛都看不见，要知道，李汉本人天生神力，手撕猛虎宛如喝酒吃肉一样简单，还有四名忠心的护卫，周边地界能要他命的东西可还没出生呢，但为何就是找寻不到呢？
“路上还被两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浪费了我的时间，真他娘的晦气。”突然周彦的脑袋像是触电了一般，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他的心底油然而生。
刚刚遇见的那两个人？那个小村姑没什么好说的，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但另一个人，那个男的……
虽然那人的一言一行都十分正常合理，而且自己经过试探后，也没发现任何问题，但是，自己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呢？
“二，二当家，还是没有找到三当家的尸体……”
就在周彦还在思索时，一名壮汉挨了上来，战战兢兢地报告着搜查的结果。
“妈的！”本就心情不佳的周彦这下火气彻底被点燃，一巴掌扇在了那名壮汉的脸上，力度之大，竟让壮汉嘴中飞出两颗已经发黄的牙齿。
“没找到给我报告什么！搜！给我继续搜！大当家只给了我两个月的时间，要是你们再找不到，还来跟我说些废话浪费时间，我就拿你们的头回去见大当家！”
“是！是！”那被打的壮汉捂着脸，却不敢顶嘴，只能自认倒霉，去到一边继续搜查了。
看着自己那不中用的手下一脸畏惧的样子，周彦脑子里的那根结忽然解开了来。
“是了，是了，我终于想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是畏惧，没错，畏惧，天沙寨为了向这些山野村民立威，曾用过无数嗜血的手段，以致于村民见到他们，就像见到索命的厉鬼般，刚才那个男的，虽然言行举止十分恭敬，但在他的眼神中，自己却看不到一丝恐惧！
他自己本就是一个擅于伪装的人，如今却差点被他人的伪装所蒙骗！
看着眼前的悬崖峭壁，周彦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了一种可能。
“你们两个！过来！”
“二，二当家，有什么要吩咐的？”
“有去到这悬崖底下的山道吗？”
“啊？这，这，属下不知……”
“那他妈还不快去找！一个时辰内找不到，老子就剥了你的皮！”
“是，是！”
周彦松了口气，如果跟他预想的差不多，这趟差事应该算完了，但很快，他的脸色又变得无比难看，因为如果事情真的跟他预想的一样，之后又该如何处置呢……
“……你们有尝试过反抗吗？”
谁知，瞿穆的这个问题，却让李珍儿一下子萎靡了起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曾经，曾经有过，有一个村庄……”李珍儿声音不住地发抖，仿佛这件事是什么不可谈论的禁忌般。
“那个村子，有过一个人想要组织周围的村子的村民一起，上山把那些人赶走，但……”李珍儿话还未说完，娇小的身躯又颤抖了一下。
“但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前一天，陈沙领着他的手下杀进了村子里，将主谋之人全家都抓了起来，并把全村子的人聚集在广场上，让他们看着那家人……一个接一个地被虐杀鞭尸……”
的确很残忍，但也很有威慑性，一般山匪可没有这样的胆量敢当众杀人，因为事情一旦传出去，便会受到官府的注意，引来追查。
“之后……”
李珍儿顿了顿，似乎她还没有说完。
“之后，他们将聚集的那些村民，给，给杀了一半，然后将那些人的尸体绑在一起，去到了每一个村子，给人们……”说到这儿，李珍儿眼角已经有了晶莹的泪光，还时不时地抽泣一下，也许被杀的人当中有她的熟识吧。
屠村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在战争期间更大规模的屠杀都发生过，但这并不是战争，对方也并不是训练有素的军士，只是一群落草为寇的逃犯而已。
“那在屠杀之后呢？你们没有选择迁走吗？”瞿穆的声音中已隐隐含着怒意。
李珍儿摇了摇头“没，这附近的人本就不太富裕，大多又是老弱妇孺，连跨过那座大山都做不到，而且后来，陈沙也派人来说，他们也并不是什么嗜杀的人，自己所做的一切，也仅仅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只要我们听话，就不会为难我们。”
李珍儿说这些话的时候，口气满是不屑与厌恶，对方的虚情假意和两面三刀令这个正直的姑娘感到恶心。
无法反抗，无法逃走，也无人援助，这附近的村民，的确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困境之中。
瞿穆的内心此刻已是愤怒不已，但这愤怒的情感却并未维持太久，就被瞿穆强压了下去，虽说对方的行为令人发指，但归根到底，这些事与自己这个过来人没有任何关系。
自己所能做的，仅仅是在这期间不招惹那天沙寨的人，不给这附近的村民带来麻烦，仅此而已。
见瞿穆脸上毫无波动，李珍儿反而松了一口气，她想找点话题来缓解一下这沉闷的气氛。
“对了，曲大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啊！那个混蛋究竟对你做了什么啊？”
“……那个人，就是那什么天沙寨的二当家是吧？”
“嗯，那个人叫周彦，听说是陈沙的拜把兄弟，还是天沙寨的军师，平日里大小事务，少不了他的出谋划策。”
“……的确是个狡诈的人。”
瞿穆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他刚才是在试探我。”
“试探？”
“……虽然不知道他是出自于什么目的，但他的确是在试探我没错，虽说是一副书生打扮，但他的实力，恐怕还在他身边的那两个喽啰之上。”
“周彦有这么厉害？”李珍儿十分疑惑，要知道在她的印象中，这名天沙寨的二当家，一直是一个狗仗人势的形象，而瞿穆却说他比旁边那两个壮汉还厉害？
“……他一直在刻意隐藏实力，身形，步伐，乃至于言行举止，他刚才拍我肩膀的那一下用了暗劲，虽说功夫粗浅，但放在一般人身上也足以让他肩骨碎裂了。”
“肩骨碎裂？曲大哥！那你？”
“……无碍，但是我必须装出受伤的样子。”
是的，对方意在试探，如果瞿穆没有反应或是躲开这一掌，对方恐怕会立刻变脸，虽说瞿穆不惧，但却并不想惹出事端来，索性演一出戏给那名天沙寨的二当家看。
“原来是这样……”李珍儿也大概明白了瞿穆的用意。
“对，对了，刚才，你是不是叫我……”李珍儿忽然想起刚刚瞿穆对自己的称呼，小脸绯红。
“……不这样做他不会相信的。”没做太多解释，瞿穆加快了步伐。
“等，等等我！曲大哥！”李珍儿一边快步追上，一边有些担忧地望向身后的坠凰林。
“不知道为什么要试探吗？”
…………
坠凰林中，周彦正一脸不耐地指挥着手下找寻着什么东西。
“这死老三，也不知道死在哪个旮沓角落了，害老子一顿好找！”似乎是久久找寻不到的缘故，周彦的言辞之间已没了之前的儒雅与客气。
三个月前，他的三弟李汉说是出门狩猎，但过了好几日都还没有回来，他们本以为是被不长眼的官府抓了去，但去官府问了却发现他们根本没有抓人，于是大当家便派他一路排查，找寻李汉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连这任务都完不成的话，到时候自己回去，不知要受怎样的处罚。
“妈的，妈的。”周彦不停地发着牢骚，他已经把李汉可能走过的地方翻了个遍，却连根毛都看不见，要知道，李汉本人天生神力，手撕猛虎宛如喝酒吃肉一样简单，还有四名忠心的护卫，周边地界能要他命的东西可还没出生呢，但为何就是找寻不到呢？
“路上还被两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浪费了我的时间，真他娘的晦气。”突然周彦的脑袋像是触电了一般，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他的心底油然而生。
刚刚遇见的那两个人？那个小村姑没什么好说的，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但另一个人，那个男的……
虽然那人的一言一行都十分正常合理，而且自己经过试探后，也没发现任何问题，但是，自己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呢？
“二，二当家，还是没有找到三当家的尸体……”
就在周彦还在思索时，一名壮汉挨了上来，战战兢兢地报告着搜查的结果。
“妈的！”本就心情不佳的周彦这下火气彻底被点燃，一巴掌扇在了那名壮汉的脸上，力度之大，竟让壮汉嘴中飞出两颗已经发黄的牙齿。
“没找到给我报告什么！搜！给我继续搜！大当家只给了我两个月的时间，要是你们再找不到，还来跟我说些废话浪费时间，我就拿你们的头回去见大当家！”
“是！是！”那被打的壮汉捂着脸，却不敢顶嘴，只能自认倒霉，去到一边继续搜查了。
看着自己那不中用的手下一脸畏惧的样子，周彦脑子里的那根结忽然解开了来。
“是了，是了，我终于想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是畏惧，没错，畏惧，天沙寨为了向这些山野村民立威，曾用过无数嗜血的手段，以致于村民见到他们，就像见到索命的厉鬼般，刚才那个男的，虽然言行举止十分恭敬，但在他的眼神中，自己却看不到一丝恐惧！
他自己本就是一个擅于伪装的人，如今却差点被他人的伪装所蒙骗！
看着眼前的悬崖峭壁，周彦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了一种可能。
“你们两个！过来！”
“二，二当家，有什么要吩咐的？”
“有去到这悬崖底下的山道吗？”
“啊？这，这，属下不知……”
“那他妈还不快去找！一个时辰内找不到，老子就剥了你的皮！”
“是，是！”
周彦松了口气，如果跟他预想的差不多，这趟差事应该算完了，但很快，他的脸色又变得无比难看，因为如果事情真的跟他预想的一样，之后又该如何处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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