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滚出天师府
整个古灵界唯独羌洲的山川是最为秀丽的，一座座绿意盎然的大山此起彼伏地耸立在一条条江河之间，青山映在江里，江河也照亮着青山。
即便羌洲如此秀美，可却是少有人烟，因为这里不是人居住的地方，是灵的栖息地，它们是古灵界最凶恶的野兽，它们同类而食，更好食人！
“啊秋！”
几只黄雀从一棵大树上惊散开来，而那棵大树的枝干上站着一位少年，声音正是他发出来的，他伸出手抹了抹鼻子，望了望远处便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短发蓬松微黄，五官俊秀，走在路上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他睁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砸吧砸吧了两下嘴，露出一颗白净的虎牙。
他叫萧凡，沧州龙虎山最年轻的天师！
好吧……就一天，八岁那年他继任了一天的天师之位。
“张之凡！枉你尊为天师，竟干出如此龌龊之事！”大殿之上一位满脸络腮胡的老道一脸凶相地指着一位满面稚气的少年。
大殿里站满了身着青袍之人，他们有的面目惊异地看向突然发难的道人，有的却盯着那披麻戴孝的少年冷笑。
“伯易师叔，您何出此言呐？师父他老人家刚去世，我也才刚继任天师一天，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师叔您大可给小侄指正……”面对突如其来的发难，少年内心颤抖，却表现得异常冷静。
“闭嘴！你这才做了一天的天师，就把师兄那副刚正凌然的神态摆给我看，你还不配！”老道似乎没有讲道理的想法。
“我……我……”少年哪里遇到过这般场景，往日每当师父责骂了他，都是这位柏易师叔挡在他身前，安慰他、开导他……从小无父无母的他，张柏易就像一位慈爱的母亲一般……
“在场的所有同门，现在我宣布！经天师府所有执事决议，废除张之凡天师之位，并逐出宗祠！”张柏易高昂着他满脸胡须的头颅，恨意、兴奋同时出现在他的眼神之中。
“为……为什么？”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大殿内顿时喧闹起来，事实上大部分人都被蒙在鼓里，部分人直接惊讶地问了出来。
此时少年眼里泛着泪光，却坚强地死死盯着那位道人。
“给我个理由！”少年大声质问道，他稚嫩的声音如嘈杂蛙塘里一声尖亮的鹤鸣，使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好！我给你个退位的理由，进来！”
随着张柏易话音落下，一个青发垂肩的少女低垂着脑袋，从殿外走了进来。
“是殷霜师妹。”
“她不是下山探亲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山了。”
顿时殿内又窸窸窣窣发出议论之声。
而这时一个模样俊朗的长发青年又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各位同门，就在昨晚，有人潜入了殷霜师妹的寮房，将其侮辱猥亵了。”青年掷地有声，似乎事情是他亲眼所见。
“什么？”
“怎么回事？”
“大师兄，这是真的吗？”
“天师府从未发生过如此荒唐之事！”
“真是龙虎山的奇耻大辱！”
大殿之内顿时人声鼎沸，每个人都义愤填膺，几个青年在看了一眼垂首掩面的殷霜后，更是扬言要活剥了那个畜生，几番言语后几人突然又怔住了，他们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将头缓缓看向三清神像下的那位少年。
“不是吧……”
“没错！正是眼前这位毛都没长齐的孺子，咱们刚扶上位的天师，那位先天满业力的天才少年——张之凡！”
长发青年面露嘲讽地手指大殿之上。
“不！不，不……”原本想走上前关心殷霜的少年，突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冷静……冷静……张之凡！
“张焕，你别血口喷人，我和霜儿从小青梅竹马，我怎么可能……”
“够了！”
张之凡刚要辩解，却被一声厉喝打断，张柏易眼睑虚掩。
“如果不是你，那你告诉大家，昨晚你在哪里？”张柏易似乎很清楚张之凡昨夜不在寮房之中。
“我在……我……”张之凡刚想开口，又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孤身一人去了后山，而那个地方是师父临终前特意让他去的，是为取一样东西，且叮嘱他不能告诉任何人。
可此时此刻又该让他如何作答啊？
“哼！说不出来吗？说不出来就对了！”张柏易拍了拍身旁的殷霜，“既然你说不出来，那就让她来告诉大家。”
不知是张柏易拍得太重，还是殷霜难以启齿，她浑身颤抖着，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殷霜师妹，你不必害怕，这里有我呢，你只需要告诉大家是谁昨晚潜入了你的寮房里。”张焕走到殷霜身边将手抚在她的肩头很自然地捏了捏。
“是他！是……是……是之凡哥！”殷霜突然像是受惊了一般断断续续又歇斯底里地冲着一脸茫然的张之凡大吼。
大殿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畜牲！”
一位青年一声愤慨打破了平静，他拔出自己手中长剑指向张之凡，但他走了两步，又伫在了原地。
此时他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稚嫩少年，之所以是天师，是因为他业力十重，境至道甲巅峰啊！
别说自己，哪怕这大殿之上所有人一起上，也未必是他对手！
所有沉溺在愤怒中跃跃欲试的人似乎都明白这个道理，比起拔出自己手中的长剑，他们更愿意出言训斥眼前少年。
“张之凡，你自己滚出龙虎山吧！”
“对！滚出天师府，滚下龙虎山！”
“你不配成为我们的天师！”
大殿内的声音越来越大，愤怒的呼喊和责骂充斥着空气，无数双眼睛紧盯在萧凡身上。
然而面对周遭他人的谩骂，张之凡耳边只有阵阵嗡鸣，他完全听不见，他眼里只有那个不愿直视自己的女孩儿，此时眼泪终于从他的眼眶中流淌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张之凡突然暴怒，一道道密密麻麻的梵文从他体内爆发而出，十道黑色业力环绕在他身体四周，发出阵阵低鸣缓缓律动。
“退！张之凡要杀人灭口了。”张焕大吼，他拔出手中长剑，一只手将殷霜护在身后，一副要掩护众人撤退的模样。
“啊？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若师妹真是他玷污的，可是要废除他所有修为，逐出龙虎山的。”
“所以……所以他现在要杀光我们所有人吗？”
大殿之上众人皆慌，唯独张柏易迎面走了上去，随着他步伐挪动，一道、两道、三道……整整九道业力环迸发而出，环绕律动在他的周身。
“大家不用惊慌，老夫纵使殒命于此，也绝对维护大家安全，以及……龙虎山的尊严！”
老道跃向半空，九道漆黑的梵文从其周身迅速爬满他的右手，他对着张之凡凌空一掌劈出。
“哼！就凭你？”
反应过来的张之凡冷哼一声，抬起手掌刚想应对，可突然眼前一阵眩晕，他捂着额头侧脸看向身旁平日里侍奉自己的短发少年。
“对不起……对不起……”短发少年一个劲地道歉，完全不敢正眼与萧凡对视。
“噗——”
一口鲜血喷出，完全无力招架的张之凡被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自己身上，他的身体如炮弹般爆射而出，直接砸碎了身后神像。
“怎么回事？”
“张之凡居然接不了师叔的一掌！”
“太好了，有救了！”
大殿上有人疑惑，有人庆幸，唯独殷霜已是泣不成声。
……
那日龙虎山突降暴雨，两名天师府门人抬着被废除业力根基奄奄一息的张之凡一步一步走下山去。
此事距今已有五载，萧凡将脖子上戴着的吊坠举过头顶，对着太阳若有所思。
吊坠是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菱形晶体，透过太阳光，几道幽蓝的流光在里面流转。
“切！什么鬼东西嘛，老头子你可把我害苦了。”
萧凡嘟囔了一声，走到一条小溪旁。
他解开树上一根麻绳，用力一拽，竟从溪水里牵出一头老黄牛来。
“走咯！阿黄。”
即便羌洲如此秀美，可却是少有人烟，因为这里不是人居住的地方，是灵的栖息地，它们是古灵界最凶恶的野兽，它们同类而食，更好食人！
“啊秋！”
几只黄雀从一棵大树上惊散开来，而那棵大树的枝干上站着一位少年，声音正是他发出来的，他伸出手抹了抹鼻子，望了望远处便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短发蓬松微黄，五官俊秀，走在路上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他睁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砸吧砸吧了两下嘴，露出一颗白净的虎牙。
他叫萧凡，沧州龙虎山最年轻的天师！
好吧……就一天，八岁那年他继任了一天的天师之位。
“张之凡！枉你尊为天师，竟干出如此龌龊之事！”大殿之上一位满脸络腮胡的老道一脸凶相地指着一位满面稚气的少年。
大殿里站满了身着青袍之人，他们有的面目惊异地看向突然发难的道人，有的却盯着那披麻戴孝的少年冷笑。
“伯易师叔，您何出此言呐？师父他老人家刚去世，我也才刚继任天师一天，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师叔您大可给小侄指正……”面对突如其来的发难，少年内心颤抖，却表现得异常冷静。
“闭嘴！你这才做了一天的天师，就把师兄那副刚正凌然的神态摆给我看，你还不配！”老道似乎没有讲道理的想法。
“我……我……”少年哪里遇到过这般场景，往日每当师父责骂了他，都是这位柏易师叔挡在他身前，安慰他、开导他……从小无父无母的他，张柏易就像一位慈爱的母亲一般……
“在场的所有同门，现在我宣布！经天师府所有执事决议，废除张之凡天师之位，并逐出宗祠！”张柏易高昂着他满脸胡须的头颅，恨意、兴奋同时出现在他的眼神之中。
“为……为什么？”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大殿内顿时喧闹起来，事实上大部分人都被蒙在鼓里，部分人直接惊讶地问了出来。
此时少年眼里泛着泪光，却坚强地死死盯着那位道人。
“给我个理由！”少年大声质问道，他稚嫩的声音如嘈杂蛙塘里一声尖亮的鹤鸣，使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好！我给你个退位的理由，进来！”
随着张柏易话音落下，一个青发垂肩的少女低垂着脑袋，从殿外走了进来。
“是殷霜师妹。”
“她不是下山探亲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山了。”
顿时殿内又窸窸窣窣发出议论之声。
而这时一个模样俊朗的长发青年又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各位同门，就在昨晚，有人潜入了殷霜师妹的寮房，将其侮辱猥亵了。”青年掷地有声，似乎事情是他亲眼所见。
“什么？”
“怎么回事？”
“大师兄，这是真的吗？”
“天师府从未发生过如此荒唐之事！”
“真是龙虎山的奇耻大辱！”
大殿之内顿时人声鼎沸，每个人都义愤填膺，几个青年在看了一眼垂首掩面的殷霜后，更是扬言要活剥了那个畜生，几番言语后几人突然又怔住了，他们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将头缓缓看向三清神像下的那位少年。
“不是吧……”
“没错！正是眼前这位毛都没长齐的孺子，咱们刚扶上位的天师，那位先天满业力的天才少年——张之凡！”
长发青年面露嘲讽地手指大殿之上。
“不！不，不……”原本想走上前关心殷霜的少年，突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冷静……冷静……张之凡！
“张焕，你别血口喷人，我和霜儿从小青梅竹马，我怎么可能……”
“够了！”
张之凡刚要辩解，却被一声厉喝打断，张柏易眼睑虚掩。
“如果不是你，那你告诉大家，昨晚你在哪里？”张柏易似乎很清楚张之凡昨夜不在寮房之中。
“我在……我……”张之凡刚想开口，又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孤身一人去了后山，而那个地方是师父临终前特意让他去的，是为取一样东西，且叮嘱他不能告诉任何人。
可此时此刻又该让他如何作答啊？
“哼！说不出来吗？说不出来就对了！”张柏易拍了拍身旁的殷霜，“既然你说不出来，那就让她来告诉大家。”
不知是张柏易拍得太重，还是殷霜难以启齿，她浑身颤抖着，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殷霜师妹，你不必害怕，这里有我呢，你只需要告诉大家是谁昨晚潜入了你的寮房里。”张焕走到殷霜身边将手抚在她的肩头很自然地捏了捏。
“是他！是……是……是之凡哥！”殷霜突然像是受惊了一般断断续续又歇斯底里地冲着一脸茫然的张之凡大吼。
大殿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畜牲！”
一位青年一声愤慨打破了平静，他拔出自己手中长剑指向张之凡，但他走了两步，又伫在了原地。
此时他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稚嫩少年，之所以是天师，是因为他业力十重，境至道甲巅峰啊！
别说自己，哪怕这大殿之上所有人一起上，也未必是他对手！
所有沉溺在愤怒中跃跃欲试的人似乎都明白这个道理，比起拔出自己手中的长剑，他们更愿意出言训斥眼前少年。
“张之凡，你自己滚出龙虎山吧！”
“对！滚出天师府，滚下龙虎山！”
“你不配成为我们的天师！”
大殿内的声音越来越大，愤怒的呼喊和责骂充斥着空气，无数双眼睛紧盯在萧凡身上。
然而面对周遭他人的谩骂，张之凡耳边只有阵阵嗡鸣，他完全听不见，他眼里只有那个不愿直视自己的女孩儿，此时眼泪终于从他的眼眶中流淌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张之凡突然暴怒，一道道密密麻麻的梵文从他体内爆发而出，十道黑色业力环绕在他身体四周，发出阵阵低鸣缓缓律动。
“退！张之凡要杀人灭口了。”张焕大吼，他拔出手中长剑，一只手将殷霜护在身后，一副要掩护众人撤退的模样。
“啊？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若师妹真是他玷污的，可是要废除他所有修为，逐出龙虎山的。”
“所以……所以他现在要杀光我们所有人吗？”
大殿之上众人皆慌，唯独张柏易迎面走了上去，随着他步伐挪动，一道、两道、三道……整整九道业力环迸发而出，环绕律动在他的周身。
“大家不用惊慌，老夫纵使殒命于此，也绝对维护大家安全，以及……龙虎山的尊严！”
老道跃向半空，九道漆黑的梵文从其周身迅速爬满他的右手，他对着张之凡凌空一掌劈出。
“哼！就凭你？”
反应过来的张之凡冷哼一声，抬起手掌刚想应对，可突然眼前一阵眩晕，他捂着额头侧脸看向身旁平日里侍奉自己的短发少年。
“对不起……对不起……”短发少年一个劲地道歉，完全不敢正眼与萧凡对视。
“噗——”
一口鲜血喷出，完全无力招架的张之凡被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自己身上，他的身体如炮弹般爆射而出，直接砸碎了身后神像。
“怎么回事？”
“张之凡居然接不了师叔的一掌！”
“太好了，有救了！”
大殿上有人疑惑，有人庆幸，唯独殷霜已是泣不成声。
……
那日龙虎山突降暴雨，两名天师府门人抬着被废除业力根基奄奄一息的张之凡一步一步走下山去。
此事距今已有五载，萧凡将脖子上戴着的吊坠举过头顶，对着太阳若有所思。
吊坠是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菱形晶体，透过太阳光，几道幽蓝的流光在里面流转。
“切！什么鬼东西嘛，老头子你可把我害苦了。”
萧凡嘟囔了一声，走到一条小溪旁。
他解开树上一根麻绳，用力一拽，竟从溪水里牵出一头老黄牛来。
“走咯！阿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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