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父子
伴着雨声，天机城陷入了沉睡，但是在夜色笼罩下，黑暗中仍旧有些许阴影在骚动。
竹一清跟着他身前的一人进到了一个黑暗的屋子里，这个屋子没有任何窗户，只有一处门，封闭而隐秘。
继续跟着眼前此人往房子深处走去，竹一清还是没有掩饰住自己眼底的惊色，这处据点的位置实在是让他惊诧，竟然就在左奇所在的那个小宅院旁边第二个院子！这种事情自己竟然丝毫不知情！
还有眼前这个人，这个人就是竹家在天机城的情报头目——影十三，但是在天机城中，这种所谓地下的实则在明面上的手下的忠诚很难让人信服，所以这几天自己行事都是动用的暗卫力量，但是就是在现在，这个可能已经被渗透腐化的影十三却带自己来到了这处神秘据点。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吗？在最让人不放心的明面位置上安置最放心的人。
竹一清不禁自心底生发出一股寒意：这个竹家怎么和自己印象中的竹家不一样了？！从几天前的暗卫，到如今的秘密据点和影十三，父亲......您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清楚的？
竹一清正思考着，影十三就已经带他到了内堂，同样的四处皆闭，只有中央一个桌子上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在桌旁正坐着一个人—准确的来说是瘫坐着，低着头，整个人大半部分都隐藏在阴影中，在烛光中照出的小半张脸看着分外苍老，鬓间已尽是霜白。
看见这个人的一瞬间，竹一清霎时呆立在了那里，纵然是早有预料，但到了跟前还是悲痛与欢喜一起袭来，嘴巴蠕动着，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才终于从嘴间生生憋出了两个字：“父亲！”
那个人终于抬起了头，在旁边忽明忽灭的烛光下，终于得以一窥真容，那是多么苍老的一张脸啊！眼珠浑浊的不成样子，脸上沟壑纵横，不知是苍老还是伤痕......
可明明......可明明......父亲他还处于四十多岁的壮年啊！
随着那人轻轻呼喊了一声：“小清，你来啦？”
竹一清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情绪，跑到了竹文符身前，跪下来紧紧抱住竹文符此时瘦弱的身躯。
竹文符浑浊的眼睛此时满是慈爱，安静地抚摸着竹一清的头，就这样，这对父子在竹文符受伤不起几十天后再次相拥在了一起，静静享受着这片刻的美好。
此时的竹一清，仿佛卸下了重担一样，重新成为了那个在父亲羽翼下无忧无虑的孩子。
多少天来，一朝之际，家族精锐尽失，父亲重伤不起，家族前途，领地的父老乡亲......
所有的一切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已经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了，那个昔日爱笑，平易近人的竹家少家主因此不得不戴上了一个又一个面具，奔波往复，苦苦支撑着竹家这座大树。
终于，父亲又回来了，那个自己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回来了，那个在和自己相仿佛的年纪里经历了丧父之痛，国土沦丧一系列打击，却在一次次苦难中屹立不倒，带领着竹家克服万难，发展成这次血疫事件前的第二大家族的男人，他回来了！
相拥了良久后，父子俩才分开，竹一清抬起头凝视着父亲饱经风霜的脸庞，哽咽着问道：“父亲......你还好吗......”
竹文符慈爱地望着竹一清，好像要将竹一清看个够，却怎么都觉得看不够。
端详了良久后，竹文符才轻声回答道：“我很好......我的孩子......”
竹一清又凝噎着问道:“父亲，您的伤势？”
竹文符微微一笑，脸上的沟壑感觉都被拉开了，在黑暗中分外渗人，他笑着说道：“多亏了林山和其他几位先生，我的伤势现在差不多已经好了，至于我的这张脸......血苦氏族的涙血大公可是亲王之下第一人，他灌注全力的毒血之力不是那么好去除的，也只有这样了，以后再想办法吧......”
竹一清望着竹文符，记忆中那个帅气的脸庞恐怕此生此世都再不会出现了，心底的悲伤更甚，忍不住小小地抽泣起来。
竹文符抚摸着竹一清的头，豁达地笑道：“无妨，脸而已......”
“先坐吧，小清......”
竹一清擦了擦眼泪，依言在桌旁坐下，侧着身子面向竹文符，正要开口，竹文符就抢先开了口：“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要着急，听我说。”
“想必你一定十分好奇这一切吧，唉......只能说是迫不得已，早在你爷爷去世时，我没跟你说过，就是因为当时天机城中没有我们自己的力量，在那场浩劫中，我们竹家没有在议会中得到任何帮助。
我们家一直奉行的是管好自己领地的事的宗旨，所以在天机城中毫无根底，从腹地三十六个野输送来的人员和物资只有很少很少到了我们竹家，大头基本都让其他六家拿走了。
就是因为当时开议会时我们竹家无主要成员在场，在物资人员从天机城中输送至前线时，城中也没有我们自己的力量进行争取和情报汇集。
如果当时有一股力量将物资人员半途“引导”向我们的领地或者将情报及时传入竹家，那么一切就不一样了。我们至少不会付出你爷爷战死的代价......”
“从那时起，我就有了在天机城暗中发展我们自己的力量的想法，因为我们家一直以来的不合群，所以我们一直饱受六大家族排挤，他们和我们根本不是朋友，现在的情况也恰恰证明了我的看法，这些都加深了我的想法，
但是在之前的二十年中，我们只是在天机城中安插各种秘密情报人员，设置秘密据点，直到这次灾祸......”
竹文符满怀忧虑地继续说道：“小清，你也看出来了，这次我们家遭受灾祸之深史无前例，不仅家族力量大大削弱，我们现在在民间的风评也十分差劲。
二十年的安逸岁月让很多人都觉得高枕无忧，而这时候就在我们竹家负责的防线上却出现了漏洞，危及了很多人，所以有很多人都将这次血疫事件的责任推到了我们身上，当然，其中还有六大家族暗中的推波助澜......他们已经在餐桌上磨刀霍霍对着我们竹家了......”
“父亲，我们不是还有小姨她们吗？洛家不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因为大舅早早逝世，只留表弟一个小孩，小姨只能一个人支撑洛家，多亏了咱们的帮助，洛家才维持住安宁，她们也会针对我们嘛？”竹一清非常不解。
竹文符叹了口气：“唉......你小姨毕竟不是洛家的家主，那些旁系的豺狼现在可是闻着味了，况且你小姨......毕竟因为你母亲的事对我有些怨言......”
竹一清听到此话后大失所望，久久不语，眼神中透露着迷茫和无助，真就什么人都不会帮助竹家吗？
幸好这里有他的父亲。
竹文符抓起竹一清的一只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没事的，小清，不要怕，相信我，没有任何人可以打倒我们，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竹一清闻言，才收拾了一下心情：“我已经拜访过万家，王家，皇甫家了，按您的意思都赠送了他们礼物，并且透露了想要跟他们做交易，送出领地资源以求一点保护的愿望，他们并没有起疑。”
竹文符点点头，欣慰的说道：“你做的很不错，小清，你长大了，我这些年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未来，竹家就要交给你了，我相信你......”
竹一清急忙摇了摇头，反抓紧了竹文符的手，希冀地望着竹文符：“父亲！您一定可以一直活下去的！”
竹文符只是无声地轻轻点了点头，眼角泛起点点晶光......
竹一清接着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又面露纠结。
竹文符察觉到了他的神色，轻声道：“问吧。”
竹一清只好问道：“父亲......您让我拜访各大家族，向他们赠送的东西......我感觉那些东西都有点不对劲......感觉......感觉像是有这次血疫事件里被感染了血疫的人的气息......这是......为什么？”
竹文符好像早有预料，拍了拍竹一清的手说道：“你的感觉没有错，这些东西是我专门为六大家族所准备的，你有所忧虑也是正常的。
这些东西确实和这次血疫有关，我们发现，血族的血液进入人体后和人体血液发生了奇妙的反应，我和林山还有几位先生研究了很多这次被感染的人才最终提炼出来了一些液体，在此基础上我们又加入了泰坦的血液，竟然也发生了非常匪夷所思的反应，我们一眼就发现了它的特殊之处，因为它是三血合一的产物，我们就将它称作为祖血。”
“祖血可以轻易地摧毁一个人或是一个血族的身体，不管此人实力有多强，人类中可能只有夜神能够幸免，泰坦没有机会尝试但想来也是可以的。
甚至通过在祖血中留下自己的血和一丝外化意志，就可以操控祖血，进而操控注入祖血的人，可惜的就是祖血的量不多，并且对血疫患者也没有作用，但是对付六大家族它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在我的操控下，祖血化整为零隐藏在那些礼物里，需要时就可以操控其渗入目标的身体，这样，这个人的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间了，只不过你放心，你因为感觉灵敏且和我为同一血脉，所以可以感觉到，其他人是察觉不到的。”
竹一清已经被惊地睁大了双眼，在之前他就有些不妙的猜想，感觉自己可能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但谁知道这竟然比自己的猜想更为恐怖，他不用细想就能想到在这些研究过程中会有多少人因此死去，还有可以预见的还会有更多人死去。
“父亲，可是.......这样会死很多人的？！况且我们和六大家族也只是小纠纷，我依照您的吩咐答应他们的条件，付出一些代价这样就可以安全了呀！不用去谋害他们性命的啊！”竹一清语气急促，满怀不解。
听到竹一清的话，竹文符直起了身子，苍老疲惫的身体仿佛转变成为了一只洪荒猛兽。
他严肃地盯着竹一清，厉声说道：“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你要清楚！”
竹一清此时能感受到父亲那强大的精神上的对自己的威压，但是还是倔强地迎着着竹文符的眼神说道：“可是......”
话还没说完，竹文符就突然气势一泄，重新瘫坐在椅子上，轻声说道：“罢了，林山，你把情况说说吧。”
竹一清这时候才发现这个房间里还有林山的存在，刚刚父子间进行一系列谈话时，林山就好像融入了黑暗中，毫无声息，加上竹一清的注意力全放在竹文符身上，竟然没有注意到他。
黑暗中传来了林山冷漠的声音：“七月二十八日，皇甫家以竹家没有能力负责矿山安全为由占据靠近皇甫家的一座竹家矿山；
七月二十九日，王家以同样理由侵占靠近王家的一座竹家小镇；
七月三十日，朱家二房家主朱负全拜访竹家，提议朱家派兵保护竹家贸易；
八月二日，万家向议会议长提出了秘密提议：六家瓜分竹家，议长未作答复；
八月三日，洛家将竹家在腹地二十三野的资产侵占；周家将竹家在腹地十八野的资产侵占；
八月四日，王家，皇甫家继续在相邻领地侵占资源和城镇......”
林山的声音全程没有任何语气语调的变化，平平淡淡，却仿佛惊雷一般轰进了竹一清的脑海里。
他们怎么敢！为什么！为什么！
竹一清的脸庞因为气愤整个扭在了一起，眼睛中尽是不解和愤怒的泪水，明明答应好的，为什么！为什么！可笑至极！凭什么！他们怎么可以！该死！
就在此时，有一只手握住了竹一清紧握的因为气愤咯吱作响的拳头。
竹文符慈祥地看着竹一清：“我知道你一直少年意气，心地善良，这些情报我没有让林山告诉你，就是怕你一时气不过，干出傻事，如今也只有向你和盘托出，你才能理解我的苦心了。”
轻轻抹了抹竹一清的泪水，竹文符接着轻声说道：“不要伤心，小清，我在这里，还有林山，吴思他们，竹家还在这里，不要怕，我们一定会让他们偿还这一切的，相信我，理解我，好吗？”
竹一清渐渐在竹文符的抚慰下平息下了心情，重而坚定地看着竹文符，说道：“父亲，我明白了！竹家，不会被他们打倒的！我们父子，不怕他们！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竹文符听后欣慰地拍了拍竹一清的手背。
随后，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了一起。
在这个黑暗的小屋子里，父子俩却都借着对方燃起了心中的光......
竹一清跟着他身前的一人进到了一个黑暗的屋子里，这个屋子没有任何窗户，只有一处门，封闭而隐秘。
继续跟着眼前此人往房子深处走去，竹一清还是没有掩饰住自己眼底的惊色，这处据点的位置实在是让他惊诧，竟然就在左奇所在的那个小宅院旁边第二个院子！这种事情自己竟然丝毫不知情！
还有眼前这个人，这个人就是竹家在天机城的情报头目——影十三，但是在天机城中，这种所谓地下的实则在明面上的手下的忠诚很难让人信服，所以这几天自己行事都是动用的暗卫力量，但是就是在现在，这个可能已经被渗透腐化的影十三却带自己来到了这处神秘据点。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吗？在最让人不放心的明面位置上安置最放心的人。
竹一清不禁自心底生发出一股寒意：这个竹家怎么和自己印象中的竹家不一样了？！从几天前的暗卫，到如今的秘密据点和影十三，父亲......您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清楚的？
竹一清正思考着，影十三就已经带他到了内堂，同样的四处皆闭，只有中央一个桌子上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在桌旁正坐着一个人—准确的来说是瘫坐着，低着头，整个人大半部分都隐藏在阴影中，在烛光中照出的小半张脸看着分外苍老，鬓间已尽是霜白。
看见这个人的一瞬间，竹一清霎时呆立在了那里，纵然是早有预料，但到了跟前还是悲痛与欢喜一起袭来，嘴巴蠕动着，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才终于从嘴间生生憋出了两个字：“父亲！”
那个人终于抬起了头，在旁边忽明忽灭的烛光下，终于得以一窥真容，那是多么苍老的一张脸啊！眼珠浑浊的不成样子，脸上沟壑纵横，不知是苍老还是伤痕......
可明明......可明明......父亲他还处于四十多岁的壮年啊！
随着那人轻轻呼喊了一声：“小清，你来啦？”
竹一清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情绪，跑到了竹文符身前，跪下来紧紧抱住竹文符此时瘦弱的身躯。
竹文符浑浊的眼睛此时满是慈爱，安静地抚摸着竹一清的头，就这样，这对父子在竹文符受伤不起几十天后再次相拥在了一起，静静享受着这片刻的美好。
此时的竹一清，仿佛卸下了重担一样，重新成为了那个在父亲羽翼下无忧无虑的孩子。
多少天来，一朝之际，家族精锐尽失，父亲重伤不起，家族前途，领地的父老乡亲......
所有的一切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已经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了，那个昔日爱笑，平易近人的竹家少家主因此不得不戴上了一个又一个面具，奔波往复，苦苦支撑着竹家这座大树。
终于，父亲又回来了，那个自己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回来了，那个在和自己相仿佛的年纪里经历了丧父之痛，国土沦丧一系列打击，却在一次次苦难中屹立不倒，带领着竹家克服万难，发展成这次血疫事件前的第二大家族的男人，他回来了！
相拥了良久后，父子俩才分开，竹一清抬起头凝视着父亲饱经风霜的脸庞，哽咽着问道：“父亲......你还好吗......”
竹文符慈爱地望着竹一清，好像要将竹一清看个够，却怎么都觉得看不够。
端详了良久后，竹文符才轻声回答道：“我很好......我的孩子......”
竹一清又凝噎着问道:“父亲，您的伤势？”
竹文符微微一笑，脸上的沟壑感觉都被拉开了，在黑暗中分外渗人，他笑着说道：“多亏了林山和其他几位先生，我的伤势现在差不多已经好了，至于我的这张脸......血苦氏族的涙血大公可是亲王之下第一人，他灌注全力的毒血之力不是那么好去除的，也只有这样了，以后再想办法吧......”
竹一清望着竹文符，记忆中那个帅气的脸庞恐怕此生此世都再不会出现了，心底的悲伤更甚，忍不住小小地抽泣起来。
竹文符抚摸着竹一清的头，豁达地笑道：“无妨，脸而已......”
“先坐吧，小清......”
竹一清擦了擦眼泪，依言在桌旁坐下，侧着身子面向竹文符，正要开口，竹文符就抢先开了口：“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要着急，听我说。”
“想必你一定十分好奇这一切吧，唉......只能说是迫不得已，早在你爷爷去世时，我没跟你说过，就是因为当时天机城中没有我们自己的力量，在那场浩劫中，我们竹家没有在议会中得到任何帮助。
我们家一直奉行的是管好自己领地的事的宗旨，所以在天机城中毫无根底，从腹地三十六个野输送来的人员和物资只有很少很少到了我们竹家，大头基本都让其他六家拿走了。
就是因为当时开议会时我们竹家无主要成员在场，在物资人员从天机城中输送至前线时，城中也没有我们自己的力量进行争取和情报汇集。
如果当时有一股力量将物资人员半途“引导”向我们的领地或者将情报及时传入竹家，那么一切就不一样了。我们至少不会付出你爷爷战死的代价......”
“从那时起，我就有了在天机城暗中发展我们自己的力量的想法，因为我们家一直以来的不合群，所以我们一直饱受六大家族排挤，他们和我们根本不是朋友，现在的情况也恰恰证明了我的看法，这些都加深了我的想法，
但是在之前的二十年中，我们只是在天机城中安插各种秘密情报人员，设置秘密据点，直到这次灾祸......”
竹文符满怀忧虑地继续说道：“小清，你也看出来了，这次我们家遭受灾祸之深史无前例，不仅家族力量大大削弱，我们现在在民间的风评也十分差劲。
二十年的安逸岁月让很多人都觉得高枕无忧，而这时候就在我们竹家负责的防线上却出现了漏洞，危及了很多人，所以有很多人都将这次血疫事件的责任推到了我们身上，当然，其中还有六大家族暗中的推波助澜......他们已经在餐桌上磨刀霍霍对着我们竹家了......”
“父亲，我们不是还有小姨她们吗？洛家不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因为大舅早早逝世，只留表弟一个小孩，小姨只能一个人支撑洛家，多亏了咱们的帮助，洛家才维持住安宁，她们也会针对我们嘛？”竹一清非常不解。
竹文符叹了口气：“唉......你小姨毕竟不是洛家的家主，那些旁系的豺狼现在可是闻着味了，况且你小姨......毕竟因为你母亲的事对我有些怨言......”
竹一清听到此话后大失所望，久久不语，眼神中透露着迷茫和无助，真就什么人都不会帮助竹家吗？
幸好这里有他的父亲。
竹文符抓起竹一清的一只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没事的，小清，不要怕，相信我，没有任何人可以打倒我们，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竹一清闻言，才收拾了一下心情：“我已经拜访过万家，王家，皇甫家了，按您的意思都赠送了他们礼物，并且透露了想要跟他们做交易，送出领地资源以求一点保护的愿望，他们并没有起疑。”
竹文符点点头，欣慰的说道：“你做的很不错，小清，你长大了，我这些年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未来，竹家就要交给你了，我相信你......”
竹一清急忙摇了摇头，反抓紧了竹文符的手，希冀地望着竹文符：“父亲！您一定可以一直活下去的！”
竹文符只是无声地轻轻点了点头，眼角泛起点点晶光......
竹一清接着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又面露纠结。
竹文符察觉到了他的神色，轻声道：“问吧。”
竹一清只好问道：“父亲......您让我拜访各大家族，向他们赠送的东西......我感觉那些东西都有点不对劲......感觉......感觉像是有这次血疫事件里被感染了血疫的人的气息......这是......为什么？”
竹文符好像早有预料，拍了拍竹一清的手说道：“你的感觉没有错，这些东西是我专门为六大家族所准备的，你有所忧虑也是正常的。
这些东西确实和这次血疫有关，我们发现，血族的血液进入人体后和人体血液发生了奇妙的反应，我和林山还有几位先生研究了很多这次被感染的人才最终提炼出来了一些液体，在此基础上我们又加入了泰坦的血液，竟然也发生了非常匪夷所思的反应，我们一眼就发现了它的特殊之处，因为它是三血合一的产物，我们就将它称作为祖血。”
“祖血可以轻易地摧毁一个人或是一个血族的身体，不管此人实力有多强，人类中可能只有夜神能够幸免，泰坦没有机会尝试但想来也是可以的。
甚至通过在祖血中留下自己的血和一丝外化意志，就可以操控祖血，进而操控注入祖血的人，可惜的就是祖血的量不多，并且对血疫患者也没有作用，但是对付六大家族它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在我的操控下，祖血化整为零隐藏在那些礼物里，需要时就可以操控其渗入目标的身体，这样，这个人的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间了，只不过你放心，你因为感觉灵敏且和我为同一血脉，所以可以感觉到，其他人是察觉不到的。”
竹一清已经被惊地睁大了双眼，在之前他就有些不妙的猜想，感觉自己可能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但谁知道这竟然比自己的猜想更为恐怖，他不用细想就能想到在这些研究过程中会有多少人因此死去，还有可以预见的还会有更多人死去。
“父亲，可是.......这样会死很多人的？！况且我们和六大家族也只是小纠纷，我依照您的吩咐答应他们的条件，付出一些代价这样就可以安全了呀！不用去谋害他们性命的啊！”竹一清语气急促，满怀不解。
听到竹一清的话，竹文符直起了身子，苍老疲惫的身体仿佛转变成为了一只洪荒猛兽。
他严肃地盯着竹一清，厉声说道：“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你要清楚！”
竹一清此时能感受到父亲那强大的精神上的对自己的威压，但是还是倔强地迎着着竹文符的眼神说道：“可是......”
话还没说完，竹文符就突然气势一泄，重新瘫坐在椅子上，轻声说道：“罢了，林山，你把情况说说吧。”
竹一清这时候才发现这个房间里还有林山的存在，刚刚父子间进行一系列谈话时，林山就好像融入了黑暗中，毫无声息，加上竹一清的注意力全放在竹文符身上，竟然没有注意到他。
黑暗中传来了林山冷漠的声音：“七月二十八日，皇甫家以竹家没有能力负责矿山安全为由占据靠近皇甫家的一座竹家矿山；
七月二十九日，王家以同样理由侵占靠近王家的一座竹家小镇；
七月三十日，朱家二房家主朱负全拜访竹家，提议朱家派兵保护竹家贸易；
八月二日，万家向议会议长提出了秘密提议：六家瓜分竹家，议长未作答复；
八月三日，洛家将竹家在腹地二十三野的资产侵占；周家将竹家在腹地十八野的资产侵占；
八月四日，王家，皇甫家继续在相邻领地侵占资源和城镇......”
林山的声音全程没有任何语气语调的变化，平平淡淡，却仿佛惊雷一般轰进了竹一清的脑海里。
他们怎么敢！为什么！为什么！
竹一清的脸庞因为气愤整个扭在了一起，眼睛中尽是不解和愤怒的泪水，明明答应好的，为什么！为什么！可笑至极！凭什么！他们怎么可以！该死！
就在此时，有一只手握住了竹一清紧握的因为气愤咯吱作响的拳头。
竹文符慈祥地看着竹一清：“我知道你一直少年意气，心地善良，这些情报我没有让林山告诉你，就是怕你一时气不过，干出傻事，如今也只有向你和盘托出，你才能理解我的苦心了。”
轻轻抹了抹竹一清的泪水，竹文符接着轻声说道：“不要伤心，小清，我在这里，还有林山，吴思他们，竹家还在这里，不要怕，我们一定会让他们偿还这一切的，相信我，理解我，好吗？”
竹一清渐渐在竹文符的抚慰下平息下了心情，重而坚定地看着竹文符，说道：“父亲，我明白了！竹家，不会被他们打倒的！我们父子，不怕他们！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竹文符听后欣慰地拍了拍竹一清的手背。
随后，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了一起。
在这个黑暗的小屋子里，父子俩却都借着对方燃起了心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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