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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会面

    漆黑的夜色透过高悬的窗户,泼洒在地板上,一排排书架静谧内敛,月光仿佛被阻挡在了这不厚的阁墙外,拼尽全力也无法进来一分一毫。

    深处,一方小桌,燃着的油灯,摇曳的火焰,一个趴着熟睡的人。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脚步从远至近,缓慢且空灵,仿佛与木地板在进行一场交响。

    脚步声突然消失了,它的主人停在了小桌前,一张脸从阴影中显现出来,火苗在他的脸上肆意舞蹈。

    他凝视着桌上熟睡的人,在那人的头前,一本小书静静地摆放着,封面上没有书名。

    熟睡的人感受到了动静,慢慢抬起了头,因为趴着睡的缘故,他的额头上有着一片红。

    那人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坚毅的棱角,眉宇之间的成熟,撼人心弦,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风霜的印迹,而是给予了他一股时光沉淀后的自然,乌黑的头发在鬓间放过了一丝银白,让人们知道那是属于他的逝去的几十年过往。

    虽然睡眼惺忪,但是在摇曳的火光中,那张脸还是使人惊艳。

    夜神揉了揉眼睛,随和地轻唤:“你来了?坐吧”

    左奇端拉开了桌前的椅子,坐了下去,端详着夜神那张虽成熟帅气,却给人如芸芸众生一般感觉的脸庞。

    还没等他开口,夜神就将他自己身前的那一个小本递给了左奇:“看看,评价一下。”

    左奇狐疑地翻开了小本,第一页就写着一句话——“打开的盒子,时间如我,我如天地。”

    左奇看的更是疑惑,将目光投向了夜神,正伸着懒腰的夜神尴尬地笑了笑:“咳......咳......额......瞎写着玩的,看后面,看后面,哈哈。”

    左奇继续翻了下去,后面的字开始多了起来,余光看到夜神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伸展着自己的身体,没有着急的意思。

    左奇索性看开了这本小书。

    这本小书原来是夜神自己写的一部游记,里面描写了他二十岁后这些年的游历过程,从人族的领土再到血族和泰坦的领地,夜神踏足了很多远方,从东到西,从海的一边到另一边......

    渐渐的,左奇沉迷了进去,纵使和林山还有竹一清的聊天中,他了解了很多这个世界的事情,但是在这个时候,夜神给他的这本他自己写的游记,所带来的感受却是远超聊天。

    在游记中,夜神先是在人族腹地的三十六个野里装作一个正常的老农,用脚丈量了许许多多的人类生活的地方,各地的风土人情让他流连忘返,虽然世事多艰,但是很多人在努力地活着。

    更让他欣慰的是,在他二十年前那场立威之战后,人们逐渐已经不再担惊受怕,每与人聊到此事,不管是几岁的孩童,还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对他赞不绝口,能成为全体人类心中的那道光也许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有意义的事情。

    后来,他的脚步没有停下,他去了七大家族领地,这里美好与丑恶并存,他看到有的地方蒸蒸日上,人们生活富足,而有的地方,却是黑暗滋生,他看到那些在议会里所谓的正人君子,干着畜生一般的事情,他想阻止,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武力,他什么也不会。

    最后,他杀了那个家伙,默默转身而去,没有人知道这个为民除害的是谁。

    后来,他又去了血族的领地,血族和人类长的一般无二,只是在他们使用自己的力量时整个头发会变得很长,眼睛变为血色。

    他扮作一个老迈的血族,但是他失算了,在血族,部落与部落之间争斗不休,大部落吞并小部落,每个部落的老血族都是牺牲品,因为老血族毫无价值,没有人愿意接纳他。

    夜神又扮成了一位年轻的血族,终于加入了一个叫做赤血的小部落,部落的最高战力竟然只是一个小公爵——夜神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小角色。

    夜神在部落里短短一个月就经历了几场战斗,屡立战功,地位扶摇直上,威望甚高,直到有一天,他烦透了天天打仗,便悄悄地离开了。

    血族的领地整体呈碎片状,中间还夹杂着泰坦部族。泰坦十分排斥不属于自己本部族的泰坦,他们的一个个小部族好似一个个小世界,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虽然数量稀少,但是实力强大,没有血族部落会痴心疯地去招惹他们,所以夜神也没能混进任何一个泰坦部族。

    但是等他到了大陆的更西边,这边的血族和泰坦好像和东边的不太一样,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未完待续。

    意犹未尽的左奇合起书本,将书放在了桌上,抬起了头。

    这时候夜色已经消退了一些,天开始慢慢泛白,夜神已经在对面坐着饮茶了,给左奇身前也放了一杯,示意左奇喝茶,淡淡笑道:“这是我在十三野一个叫做伏浮茶田的地方的时候,一家老乡送的,没有竹家他们那个碧落名贵,但是喝着就是对我的胃口,你试试。”

    左奇拿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茶水依旧非常温热,刚一下喉,一股独特感觉就直入心扉,像雨后的野草清香的味道,淡淡的,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左奇放下茶杯,说道:“好茶,游记写的也不错。”

    “哈哈,我就知道,你看的可入迷了,我果然很有天赋!哈哈哈!

    可惜啊,只有你这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可以欣赏它了,唉......”

    这句话仿佛平地惊雷一般在左奇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他怎么知道的?!该死!

    本来和谐的氛围消失了,左奇的杀意犹如实质,在周围的空间里产生了强大的压迫力量,左奇体内的道宇力量马上将要喷涌而出。

    “别急,我没有恶意,听我解释。”

    夜神依旧云淡风轻,抓着茶杯,稳定住了书桌,无形中散去了左奇的压迫感。

    左奇死死盯着夜神,勉强压下了道宇的奔涌翻腾,等待夜神的解释。

    “其实,在你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我就感应到了,但是我没有办法确定你的方位,到后面竹一清救下你,你与我们世界的人产生了交集,我就感应到了你的具体方位。

    后面的那些事情卢明月也已经告诉你了,我就不再说了,你有怨气也是正常的,我还有卢明月他们做的确实不够地道,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在这里我向你道个歉。”

    左奇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接受了夜神的道歉。

    夜神接着说道:“你也不必纠结你的身份被我知道,我可以感觉到,你和我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们可以合作。”

    左奇警惕地盯着夜神,问道:“什么?”

    夜神伸出手指了指窗外,轻轻说道:“血月。”

    对这个,左奇倒也没有太过惊奇,夜神借助留在自己身上的文字监视自己,想必也看出了一点蛛丝马迹,就凭自己总是观察血月,夜神应该就能猜到一点。

    所以左奇没有太多波澜,还是盯着夜神,没有放松警惕。

    夜神看左奇这模样,笑了笑,说道:“还是给你看看这个吧。”

    说罢,他就在左奇警惕的眼神中,一只手仍旧握着茶杯,刚刚指着窗外的手微微张开,在远处的一处书架里突然有一本薄薄的小册飞了出来,然后被夜神抓在了手上,然后夜神将小册推给了左奇。

    左奇仍旧小心地翻开小册,快速地浏览起来,余光仍旧死死盯住夜神,防止他有别的动作。

    等看完,左奇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恍然,说道:“所以......”

    夜神感觉周围的压力散去了,便向左奇伸出手说道:“我们可以合作,一切都为了最终目标,我可以帮助你。”

    左奇没有伸手,问道:“具体计划呢?”

    夜神挑一挑眉,没有说话,但是却有一道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左奇的耳朵。

    左奇默默听完,思索了一阵,便伸出手来握住了夜神的手。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合作愉快。”

    看着那个年轻人远去的背影,夜神站在门口,缓缓将之前握着茶杯的那只手伸了出来,面对自己,那只手掌上赫然出现了几道血痕,虽然微小但是还是坚挺的存在着,夜神微微皱眉,摇头自嘲道:“老咯......”

    心里却是不禁疑惑,这个外来客也太强了吧?

    他又想到离别前自己问左奇“为什么一直这么相信自己”,那个年轻人只回答了两个字——“直觉”,真是有趣......

    转身关上门,夜神正要向里走,却突然心里疑惑:“不对,那个左奇,他长什么样子?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这个人......捉摸不透......只知道他给我提供的名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不过幸运的是,有此强援,我又有了几分把握......”

    只此一瞬,夜神便恢复了正常,仿佛忘记了刚刚记不起来左奇面容的疑惑和惊诧,又投入了自己的创作大业中。

    离去的左奇心里同样不平静:夜神果然了得,不愧是人族第一人,这样的实力,远超那个卢明月,血族和泰坦里应该也不会有比他强的人了吧......只是他说的很多东西自己还是不太懂,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没想到,竹家,我就要和你们又扯上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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