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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殇

    外面大雨瓢泼,左奇从身后走到夜神一旁,开口问道:“竹文符已经走了,你为什么答应他不干涉他们之间的争斗?”

    夜神没有转头看左奇,看着远方的天空,眼底闪过一抹忧色,回答道:“所有人类都欠竹家他们的,我应该......也必须给竹文符一个机会。”

    左奇想了想昨晚自己看到的小书上记载的东西,恍然地点了点头,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狡黠:“这样也好。”

    夜神看着远方的天空和血月,忧色越来越重,然后叹息一声,对左奇说道:“我们需要血族和泰坦的帮助,我能感觉到,它要来了,比我预计的快很多......”

    左奇在旁边不解地问道:“血族和泰坦会帮助我们?”

    夜神眯了眯眼睛,淡淡回道:“他们必须帮我们。”

    夜晚,天机城中的人们都在沉睡中,准备迎接第二天的生活,只有零星的灯火在黑夜中被大雨分割为了一个个小的部分,孤立无援。

    此时,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脸带面罩的人静悄悄地打开了天机城中某一个小屋子的窗户,然后翻了进去。

    轻轻落在了地上,黑衣人微蹲着观察了一下漆黑的屋子,小屋只有一扇门和两扇窗户,在屋子的内部也只有一个小书桌,所以纵然空间狭小,此时也显得很是宽敞。

    早就确认此处无人的黑衣人,慢慢站了起来,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微微照出黑衣人的身形,黑衣人身材较为纤细挺拔,整个脸都隐藏在面罩下,只露出来一双眼睛。

    将窗户小心地掩住,屋内已再无光亮。

    被连衣帽遮挡下的眼睛泛起些许紫光,黑衣人丝毫没有受到黑暗的影响,径直走向房间中间的桌子,他可以清晰地看见,那方小桌上有一沓纸。

    走的过程中,剧烈发颤的身体提示着黑衣人心底的不平静,可能是由于太过激动,他失去了该有的谨慎,竟丝毫没有在意这一沓纸出现在此处的突兀。

    终于走到了小桌前,黑衣人伸出颤抖着的手,触向了纸,那一沓纸赫然是信纸模样,上面有许多字。

    黑衣人微俯下去身子,眼睛里的紫光变得更亮了起来,当看清第一页上的字时。

    “啊?!”

    黑衣人震惊且疑惑地凑近了点,不敢相信地又重看了一遍,确认上面的字自己没有看错后,他有些手脚无措地翻开了后面的信纸。

    一张张信纸,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普通,但是它们组成的每一句却像一把把大锤敲击在了黑衣人的心上,黑衣人一个踉跄差一点没有站稳,他手攥着信纸,青筋暴起,信纸难以承受他的力道,被他捏的吱吱作响。

    恰在这时,一道月光从外面打了进来,黑衣人刚刚进来的那扇窗户又被人打开了......黑衣人察觉到了,但他没有动。

    这位不速之客背对着血月,正面的身体都埋在了阴影中,让人根本看不见他的脸庞。

    那个人微低着头,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阴影下传来:“你在看什么?”

    黑衣人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他想压制住那种颤抖,却徒劳无功,他脸上的面罩一直在随身体抖动,几张信纸更是随着颤动,从他攥紧的手掌下溜了出去,他没有说话,仍旧背对着窗户。

    “你在看什么?”那个在窗户边的阴影又问了一句,语气加重了少许。

    黑衣人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了下来,那道声音自己是多么熟悉,现在却又那么陌生,那道声音曾经是自己的依靠,现在......他却不是了......

    黑衣人闭上了他那双紫光越来越深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近乎咬牙切齿般从嘴里硬邦邦地吐出了三个字。

    “为什么?”

    “你知道了?”那团阴影颤动了一下。

    黑衣人没有回话,他在等待一个解释。

    “理解我.....好不好......”阴影的语气逐渐弱了起来。

    “我这都是为了你......为了......大家好......”阴影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在月光下仿佛一团飘忽的阴云,窗外的雨被风吹了进来,将这团阴云打得七零八落。

    “我不这样做......人们只会一直被他们奴役......”

    “凭什么我们家就因为待人和善,就必须一直被他们孤立......只要打倒了他们,我会给人们带来更好的生活的......我保证......”

    “有点牺牲在所难免的......理解我......好吗......小清?”阴影的话语近乎哀求起来。

    “竹文符!你该死!”竹一清猛然转身,眼睛瞬间睁开,紫光大盛,犹如实质,喷涌而出。

    一只脚仿佛携有无限怒火,将脆弱的地板踩出了一个深坑,竹一清的身体急速飞向竹文符,右拳带出一片破风声。

    拳头逐渐在阴影的瞳孔中放大,周遭的雨滴被拳头的劲风赶出了房间,阴影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个怒发冲冠的少年,一股悲伤和愧疚涌上了他的心头,苦涩与痛苦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噗通。”

    竹一清从半空中掉了下去,他艰难地低下头,在他的胸口处,一柄锋利的刀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身体,刀尖还在胸前“滴答滴答”地滴着鲜血。

    竹一清抬起头,想要张口,却只发出了“嗝.....嗝......”的声音,像是破鼓风机,身后的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准备拔出那把刀。

    但是他却拔不动了,竹一清攥着信纸的手一把抓住了刀尖,防止偷袭者再度持刀,血液疯狂地沿着他的手滑下,沾湿了信纸,另一只手抓住了偷袭者抓着他肩膀的手。

    两个人在默默角力,竹一清抓紧刀尖和偷袭者的手,不让偷袭者脱离自己,偷袭者发现竹一清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有些着急,不停用力,但是却不能在竹一清手上占到便宜。

    竹一清慢慢开始想要站起来,将偷袭者的刀卸下,转身攻击偷袭者。

    但是,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压力降临了,刚刚微抬起来的膝盖再度狠狠砸在了地上,他的手也没有了力气,再也无法抓住刀尖和偷袭者的手。

    刀从他的身体里离开了,偷袭者没有放开抓着竹一清的肩膀的手,很稳地抓住竹一清的身体,一刀又一刀......

    竹一清已经失去了抵抗,他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那团阴影,看着在那道月光下看不清的脸,那团阴影转了过去,不敢直视他。

    最终,少年眼睛里的紫光消失了,少年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发出一道沉闷的撞击声。

    生命无情地离他而去了。

    偷袭者提着刀,跨过了少年的尸体,走到了那团阴影身后,微微躬身:“怎么处置?家主。”

    竹文符没有说话,偷袭者没有继续说话,静静等待着竹文符。

    突然,竹文符转过身来,然后一把掐住偷袭者的喉咙,将他狠狠砸在了旁边的墙上,盯着那张脸,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是故意的!你就是要我杀了我的儿子!”

    “你故意卖破绽给他!你设计好的!你早就想杀了他了!”

    “我都说了!这些信要销毁!”

    “该死!林山!你给我儿子偿命!”

    竹文符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一遍遍地把林山砸在墙上。

    林山任由竹文符发疯,语气淡漠地说道:“事情迟早都会被他发现的,以他的性格,他是不会帮你的。”

    他又接着说道:“他必须要死,你是知道的,不管是对于我们的计划,还是对于你,都需要他死,因为他是你最后的亲人了,不要欺骗自己,家主。”

    “你也想他死的,不对吗?刚刚是你在帮我!你现在也根本就没有在用力掐我的脖子!”

    竹文符的动作瞬间慢了下来,他松开了掐着林山的手,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脸上满是泪痕,缩在了墙角,不敢看地上少年的那双仍旧睁着的眼睛。

    林山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看着竹文符说道:“一切结束后,我会偿命的,我只要六大家族死!”

    缩在墙角的竹文符没有理会他,依旧在低声啜泣。

    林山皱皱眉头,加重了点语气,又问道:“如何处置?家主!”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后,林山听到了两个字——“厚葬”......

    风吹过小窗,雨洒在了房间里,几张染有血迹的信纸飘扬在屋里。

    风吹过后,信纸落在了少年的身上,其中一张信纸恰好落在了少年的额头上,遮住了那双曾经拥有光亮的眼睛。

    八月八日夜,竹家少主遇袭身亡,人类一片哗然。

    短短两天竟然相继有两位重要人物遇袭身亡,议会和七大家族震怒,誓要彻查到底,竹家全府上下尽裹白素,悲天恸地。

    同时,越来越多的人们知道了,那位死去的竹家少主是和那位左公子一样对人们有大恩的人,是他一力促成了这所有的一切,而他的家族——竹家,一直在抗击血疫的一线,付出了最多的牺牲,并且家族治下人民长期安居乐业,生活幸福......

    而如今,这个家族的继承人遇袭身亡,家主又因抗击外敌,身负重伤。

    在民间,人们心底逐渐涌起了强烈的对竹家的尊敬和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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