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离别
草原上，一个孤寂的身影向远方奔去。
较远处，有一匹马，在默默地等待它的主人。
风不断吹拂过他的脸庞。
老头子！你说的那个办法最好有用！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至于那个办法的后果，我已经心知肚明，但是那又算的了什么呢！
因为朱静儿！我了解你！两个任务你绝对不是去做你的任务的！
你就那么一心求死吗？！
可恶！要死也要等我还完你的恩情再死！
旁边，正有一群小羊在吃草，宁静祥和。
万千帆从它们身侧奔跑过，惊得它们四散奔逃。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望着眼前或坐或站的一群人。
“你们怎么在这？”
万千帆的声音有点微怒。
管衮衮左望望，右望望，发现其他人将目光都投向了自己，对上他的视线，还不好意思地笑着躲闪一下。
很明显，这帮坑货是要让自己顶在前面！
无奈，管衮衮只得高声喊道：“家主！兄弟们想跟您一起！”
“放屁！我怎么说的！你们给我回清城！辅佐好蓝心！管衮衮！！！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猪头浸到河里面！”
见万千帆破口大骂，而且还有喋喋不休的架势。
管衮衮缩缩脖子：“家主！不是兄弟们要忤逆您的意思！主要是家主您手无缚鸡之力，怎么确保安全啊！说不定到不了第四战区就要死掉啦！”
“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你们！现在！给我马上回去！听见没有！”
万千帆声若寒冰，他是真的动怒了。
管衮衮求助地看向四周，老赵哎嘿一声笑道：“家主啊，这也是我们的事情呀!你忘记了？朱静儿大人可是也救了兄弟们的性命呢！况且，本身就是蓝心将军同意了我们才来的，家主您没有理由不带上我们！”
“是啊！是啊！”
看着此起彼伏的应和声，万千帆只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但是又无可奈何，他只能寒声道：“不行！还是不行！你们走了，清城怎么办？！你们想过没有！那些士兵！那些普通人！蓝心将军！都会死！就因为你们！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你们也是经历过苦难的，你们忍心让他们因为你们而遭受苦难吗！”
万千帆这一下算是打到了管衮衮他们的七寸上了。
他们都有着悲惨的童年，要不是遇到万千帆，他们指不定已经死在某一个寒冷的日子里了，甚至没有任何人会察觉到。
他们是最明白苦难的，所以他们始终心怀热忱，始终善良如初。
“可是......家主您，遇到危险怎么办？我们同样也对您有责任。”
管衮衮迟疑道。
“我自有办法，可以提升我的实力，是王老传授的，衮衮你也打不过我的，放心吧！”
衮衮狐疑道：“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们当然没听说过！这是王老不传之秘，要不是我是他的外孙，他也不会传授给我！这是我这次在大本营专门向他讨要的！不要再阻拦我了！不然我就要生气了！我先要杀了你们！”
“......好吧。”
见万千帆意已决，衮衮他们只得不情愿地让开了道路。
万千帆对此很是满意，而后动身从他们中间走过。
他突然瞥见了年轻的脸庞上的泪光，这是谁？
记起来了，是三年前的少年阿欢，他记得第一次见阿欢的时候，阿欢刚被一个铁匠铺赶了出来，脸上灰扑扑的，见到他的时候目光躲闪，怯生生的。
这也是他收入麾下的最后一位侍卫。
他走过了阿欢，然后听见了背后的哭声，但是他没有转身。
接着......是阿江，阿瑾，阿林，老赵......
经过老赵旁边的时候，老赵将身上背着的医疗包赛到了万千帆的手中，咧着嘴道：“家主，路上多小心，里面有我做的几个药，别的地方买不着的那种，上面有使用说明，多保重，伙计们都等您着呢。”
虽然他的嘴大咧着，好像在笑，但是万千帆还是看见了老赵眼睛中的晶莹。
老赵......自己一直叫他老赵，其实老赵就比自己大一两岁，也是侍卫里面唯一一个比自己大的，他无亲无故，吃百家饭长大，在街头当混混，第一次见的时候还想打自己一顿。
谁又能知道，这样一个性情桀骜的他最后成为了队伍中医术最好的医师呢？
万千帆听见自己回道：“......好”
声音很轻。
终于，走到了最后，看着眼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大汉，万千帆嘴角不禁扬起：还是那个最爱哭的衮衮啊。
他手搭上衮衮的肩头，笑道：“衮衮啊，还是这么爱哭，别哭了，不然怎么还有威慑力呢？血族本来害怕你害怕你的要死，结果发现你是个爱哭包，你说他们会不会嘲笑你？哈哈！”
衮衮梗着脖子，倔强道：“我就爱哭，改不掉。”
“好了，替我照顾大家，还有蓝心，和清城的所有人，我们一定会在胜利之日相见的。”
“你答应的！”
“答应的！”
“我走了，回去吧。”
万千帆拍拍衮衮的肩膀，开始向前大踏步进发。
“家主！能不能？！”
万千帆回头：“能不能什么！”
“叫你一声大哥！”
“可以！”
“大哥！！！等你回来！”
“好！”
万千帆微笑着对伙计们挥手，示意他们该回了。
慢慢的，他看着一个接一个转过头去，向远方的城池走去，最后是管衮衮，仍然不舍地望着他。
他嫌弃地一挥手：“衮衮！快滚吧！别婆婆妈妈的！”
“......嗯”衮衮轻轻应过一声，最后再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万千帆，然后转头快步追上了大部队。
望着逐渐远去的众人，万千帆抬眼看向远方的黑影。
隔着很远，但是他的视线仿佛跨越了空间与时间，看见了那位默默站在城墙上孤独眺望的女子。
万千帆闭起双眼，祈求虚无的上苍：“拜托了，让她好好活下去。”
......
“什么？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连骁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朱静儿，他脑袋里这会已经完全乱了，愤怒，悲伤，惊讶，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朱静儿没有表情变化，她非常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也非常清楚自己没有开玩笑。
只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
因为，在她主动请缨增援第四战区的时候，最高统帅部给她的任务是：将月器拿往后方，有人接应，会一起返回天机城！
而连骁的任务则是待在第四战区，策应部队，实质上，他只是用来拖延时间，因为最高统帅部清楚地认识到了：如果没有亲王级战力拖延，部队是抵挡不住敌人多久的！
所以，按照最高统帅部的计划，在前线部队在撤退的时候，月器其实就已经不在部队中了！它已经先一步逃脱了！
朱静儿给连骁说的则是：她待在第四战区，连骁送回月器。
连骁平复了情绪后，疑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没有理由，我就是想待在这里，你只需要同意或者不同意就够了。”
见朱静儿这样子，连骁摊手道：“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不答应可就是傻瓜了。”
“所以？”
“所以，我不同意。”
“为什么？你在这里就是在送死！他们在派你送死！你难道不生气吗！凭你的实力，回去还是一样位居他人之上，说不定那些人还要倚仗你的力量！”
朱静儿不明白连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回答。
连骁摇摇头：“我只是寻常家庭，运气好，招兵的人是我的远方亲戚，我的父亲将家里的所有存款都给了他，而后我便平平淡淡地进入了撼山。
然后因为那么一点点的天赋成为了亲王级，受人追捧，皇甫家将我捧上了天，我的家有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我的母亲有了属于自己的仆人，我的父亲不用再去旁边的矿山挖矿，我的弟弟妹妹再也不用穿我的剩下的衣服了，我们家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就有无数的财富，甚至我的其他亲戚也都飞黄腾达了。”
“你讲这些是什么意思？”
连骁没有理她，而是眼神空望着亚青河的河水：“那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我的家里人全部都要疯了，他们从来没有感受过有这样的快乐，我也很快乐，因为他们过上了富贵的生活。”
“......但是.....这样的生活却不是我喜欢的，我最快乐的生活仍然是我在撼山团里面度过的一个又一个平凡的日子，每天清晨被队长大骂着从被窝里提起来，每天重复地练习与打磨战斗机巧，晚上清洗疲惫的身体，在火堆旁和同袍们聊天打屁，有时候还能看见青汝将军，她是我的女神，也是所有撼山团士兵的女神......”
连骁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所以呢？”朱静儿沉声道。
“所以......我的家人已经在血族进攻的第一时间就被杀死了，因为我家住在第三道防线与第二道防线，还有撼山的兄弟们......在关山隘已经死绝了。”
“节哀。”
“谢谢，所以我看见青汝将军，非常的高兴，真的很高兴，看见新的撼山团的士兵，我也很高兴，他们让我有之前的快乐的感觉。”
“但是你不恨那些人吗？”
“恨啊，怎么不恨，一直以来，我都能清晰地认识到一切，但是我没有办法，我的父亲，我的母亲，还有我的弟弟妹妹，我的亲人们，都在他们的掌控下，我的所有关系都被他们所掌控着，我只是一个打手而已。”
“抱歉，我没想到你有这样清楚的认知。”
“没事，但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想找回我的快乐，我很累，这么多年，我很累，我不想再进入他们编织的关系网中了，我只想简简单单地和撼山团同生共死。”
“但是那些畜牲仍然高枕无忧！你们都被他们在利用！”
连骁惊讶地望向朱静儿，而后轻声道：“我不知道你贵为议长千金，朱家三房继承人，为什么话里总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将活的希望给我，可能你也有自己的苦楚吧。”
“你说的是事实，我也知道，但是我拯救不了所有人，那么我只能选择和他们一起，青汝将军也知道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但是她义无反顾地留了下来，这是她一直教给我们的，撼山团不会抛弃同袍，更不会站在同胞身后。”
“我明白了......”
“至于那些人，会有人收拾他们的，只是不应该是我，因为我没有资格。”
“什么人？”
连骁摇摇头：“不必问，我也不知道。”
他狠狠踢了一下脚底的石子，石子打在河上溅起了不大不小的水花。而后转身，向朱静儿说了最后一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生活的方式，束缚不可避免，所以常常不能如愿，但是每个人亦有追求它的权利。”
留下沉默的朱静儿。
连骁向远方群马嘶鸣的地方走去，那是撼山正在渡河。
岸边是一个光头男子正在协调指挥。
他记得那人好像叫做傅青红，长风渡口大捷的功臣，所属的军团已经带着功劳撤往后方了，但是傅青红却主动留了下来。
自己好像也问过傅青红同样的问题？
连骁哑然失笑。
人啊，就是这样矫情。
较远处，有一匹马，在默默地等待它的主人。
风不断吹拂过他的脸庞。
老头子！你说的那个办法最好有用！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至于那个办法的后果，我已经心知肚明，但是那又算的了什么呢！
因为朱静儿！我了解你！两个任务你绝对不是去做你的任务的！
你就那么一心求死吗？！
可恶！要死也要等我还完你的恩情再死！
旁边，正有一群小羊在吃草，宁静祥和。
万千帆从它们身侧奔跑过，惊得它们四散奔逃。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望着眼前或坐或站的一群人。
“你们怎么在这？”
万千帆的声音有点微怒。
管衮衮左望望，右望望，发现其他人将目光都投向了自己，对上他的视线，还不好意思地笑着躲闪一下。
很明显，这帮坑货是要让自己顶在前面！
无奈，管衮衮只得高声喊道：“家主！兄弟们想跟您一起！”
“放屁！我怎么说的！你们给我回清城！辅佐好蓝心！管衮衮！！！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猪头浸到河里面！”
见万千帆破口大骂，而且还有喋喋不休的架势。
管衮衮缩缩脖子：“家主！不是兄弟们要忤逆您的意思！主要是家主您手无缚鸡之力，怎么确保安全啊！说不定到不了第四战区就要死掉啦！”
“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你们！现在！给我马上回去！听见没有！”
万千帆声若寒冰，他是真的动怒了。
管衮衮求助地看向四周，老赵哎嘿一声笑道：“家主啊，这也是我们的事情呀!你忘记了？朱静儿大人可是也救了兄弟们的性命呢！况且，本身就是蓝心将军同意了我们才来的，家主您没有理由不带上我们！”
“是啊！是啊！”
看着此起彼伏的应和声，万千帆只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但是又无可奈何，他只能寒声道：“不行！还是不行！你们走了，清城怎么办？！你们想过没有！那些士兵！那些普通人！蓝心将军！都会死！就因为你们！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你们也是经历过苦难的，你们忍心让他们因为你们而遭受苦难吗！”
万千帆这一下算是打到了管衮衮他们的七寸上了。
他们都有着悲惨的童年，要不是遇到万千帆，他们指不定已经死在某一个寒冷的日子里了，甚至没有任何人会察觉到。
他们是最明白苦难的，所以他们始终心怀热忱，始终善良如初。
“可是......家主您，遇到危险怎么办？我们同样也对您有责任。”
管衮衮迟疑道。
“我自有办法，可以提升我的实力，是王老传授的，衮衮你也打不过我的，放心吧！”
衮衮狐疑道：“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们当然没听说过！这是王老不传之秘，要不是我是他的外孙，他也不会传授给我！这是我这次在大本营专门向他讨要的！不要再阻拦我了！不然我就要生气了！我先要杀了你们！”
“......好吧。”
见万千帆意已决，衮衮他们只得不情愿地让开了道路。
万千帆对此很是满意，而后动身从他们中间走过。
他突然瞥见了年轻的脸庞上的泪光，这是谁？
记起来了，是三年前的少年阿欢，他记得第一次见阿欢的时候，阿欢刚被一个铁匠铺赶了出来，脸上灰扑扑的，见到他的时候目光躲闪，怯生生的。
这也是他收入麾下的最后一位侍卫。
他走过了阿欢，然后听见了背后的哭声，但是他没有转身。
接着......是阿江，阿瑾，阿林，老赵......
经过老赵旁边的时候，老赵将身上背着的医疗包赛到了万千帆的手中，咧着嘴道：“家主，路上多小心，里面有我做的几个药，别的地方买不着的那种，上面有使用说明，多保重，伙计们都等您着呢。”
虽然他的嘴大咧着，好像在笑，但是万千帆还是看见了老赵眼睛中的晶莹。
老赵......自己一直叫他老赵，其实老赵就比自己大一两岁，也是侍卫里面唯一一个比自己大的，他无亲无故，吃百家饭长大，在街头当混混，第一次见的时候还想打自己一顿。
谁又能知道，这样一个性情桀骜的他最后成为了队伍中医术最好的医师呢？
万千帆听见自己回道：“......好”
声音很轻。
终于，走到了最后，看着眼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大汉，万千帆嘴角不禁扬起：还是那个最爱哭的衮衮啊。
他手搭上衮衮的肩头，笑道：“衮衮啊，还是这么爱哭，别哭了，不然怎么还有威慑力呢？血族本来害怕你害怕你的要死，结果发现你是个爱哭包，你说他们会不会嘲笑你？哈哈！”
衮衮梗着脖子，倔强道：“我就爱哭，改不掉。”
“好了，替我照顾大家，还有蓝心，和清城的所有人，我们一定会在胜利之日相见的。”
“你答应的！”
“答应的！”
“我走了，回去吧。”
万千帆拍拍衮衮的肩膀，开始向前大踏步进发。
“家主！能不能？！”
万千帆回头：“能不能什么！”
“叫你一声大哥！”
“可以！”
“大哥！！！等你回来！”
“好！”
万千帆微笑着对伙计们挥手，示意他们该回了。
慢慢的，他看着一个接一个转过头去，向远方的城池走去，最后是管衮衮，仍然不舍地望着他。
他嫌弃地一挥手：“衮衮！快滚吧！别婆婆妈妈的！”
“......嗯”衮衮轻轻应过一声，最后再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万千帆，然后转头快步追上了大部队。
望着逐渐远去的众人，万千帆抬眼看向远方的黑影。
隔着很远，但是他的视线仿佛跨越了空间与时间，看见了那位默默站在城墙上孤独眺望的女子。
万千帆闭起双眼，祈求虚无的上苍：“拜托了，让她好好活下去。”
......
“什么？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连骁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朱静儿，他脑袋里这会已经完全乱了，愤怒，悲伤，惊讶，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朱静儿没有表情变化，她非常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也非常清楚自己没有开玩笑。
只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
因为，在她主动请缨增援第四战区的时候，最高统帅部给她的任务是：将月器拿往后方，有人接应，会一起返回天机城！
而连骁的任务则是待在第四战区，策应部队，实质上，他只是用来拖延时间，因为最高统帅部清楚地认识到了：如果没有亲王级战力拖延，部队是抵挡不住敌人多久的！
所以，按照最高统帅部的计划，在前线部队在撤退的时候，月器其实就已经不在部队中了！它已经先一步逃脱了！
朱静儿给连骁说的则是：她待在第四战区，连骁送回月器。
连骁平复了情绪后，疑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没有理由，我就是想待在这里，你只需要同意或者不同意就够了。”
见朱静儿这样子，连骁摊手道：“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不答应可就是傻瓜了。”
“所以？”
“所以，我不同意。”
“为什么？你在这里就是在送死！他们在派你送死！你难道不生气吗！凭你的实力，回去还是一样位居他人之上，说不定那些人还要倚仗你的力量！”
朱静儿不明白连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回答。
连骁摇摇头：“我只是寻常家庭，运气好，招兵的人是我的远方亲戚，我的父亲将家里的所有存款都给了他，而后我便平平淡淡地进入了撼山。
然后因为那么一点点的天赋成为了亲王级，受人追捧，皇甫家将我捧上了天，我的家有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我的母亲有了属于自己的仆人，我的父亲不用再去旁边的矿山挖矿，我的弟弟妹妹再也不用穿我的剩下的衣服了，我们家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就有无数的财富，甚至我的其他亲戚也都飞黄腾达了。”
“你讲这些是什么意思？”
连骁没有理她，而是眼神空望着亚青河的河水：“那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我的家里人全部都要疯了，他们从来没有感受过有这样的快乐，我也很快乐，因为他们过上了富贵的生活。”
“......但是.....这样的生活却不是我喜欢的，我最快乐的生活仍然是我在撼山团里面度过的一个又一个平凡的日子，每天清晨被队长大骂着从被窝里提起来，每天重复地练习与打磨战斗机巧，晚上清洗疲惫的身体，在火堆旁和同袍们聊天打屁，有时候还能看见青汝将军，她是我的女神，也是所有撼山团士兵的女神......”
连骁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所以呢？”朱静儿沉声道。
“所以......我的家人已经在血族进攻的第一时间就被杀死了，因为我家住在第三道防线与第二道防线，还有撼山的兄弟们......在关山隘已经死绝了。”
“节哀。”
“谢谢，所以我看见青汝将军，非常的高兴，真的很高兴，看见新的撼山团的士兵，我也很高兴，他们让我有之前的快乐的感觉。”
“但是你不恨那些人吗？”
“恨啊，怎么不恨，一直以来，我都能清晰地认识到一切，但是我没有办法，我的父亲，我的母亲，还有我的弟弟妹妹，我的亲人们，都在他们的掌控下，我的所有关系都被他们所掌控着，我只是一个打手而已。”
“抱歉，我没想到你有这样清楚的认知。”
“没事，但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想找回我的快乐，我很累，这么多年，我很累，我不想再进入他们编织的关系网中了，我只想简简单单地和撼山团同生共死。”
“但是那些畜牲仍然高枕无忧！你们都被他们在利用！”
连骁惊讶地望向朱静儿，而后轻声道：“我不知道你贵为议长千金，朱家三房继承人，为什么话里总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将活的希望给我，可能你也有自己的苦楚吧。”
“你说的是事实，我也知道，但是我拯救不了所有人，那么我只能选择和他们一起，青汝将军也知道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但是她义无反顾地留了下来，这是她一直教给我们的，撼山团不会抛弃同袍，更不会站在同胞身后。”
“我明白了......”
“至于那些人，会有人收拾他们的，只是不应该是我，因为我没有资格。”
“什么人？”
连骁摇摇头：“不必问，我也不知道。”
他狠狠踢了一下脚底的石子，石子打在河上溅起了不大不小的水花。而后转身，向朱静儿说了最后一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生活的方式，束缚不可避免，所以常常不能如愿，但是每个人亦有追求它的权利。”
留下沉默的朱静儿。
连骁向远方群马嘶鸣的地方走去，那是撼山正在渡河。
岸边是一个光头男子正在协调指挥。
他记得那人好像叫做傅青红，长风渡口大捷的功臣，所属的军团已经带着功劳撤往后方了，但是傅青红却主动留了下来。
自己好像也问过傅青红同样的问题？
连骁哑然失笑。
人啊，就是这样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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