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抉择
暴雨仍旧下的不停，血红的月亮与漆黑的天空犹如盘旋在众人心中的阴霾，令人万分恐惧。
远处传来了一些骚乱的声音，但是第九小队的士兵们并没有抬头，而是仍旧瘫坐在地上，低垂着头颅，身上的盔甲破败不堪，脸上肮脏，双眼俱是无神。
他们的队长——虞海，躺在湿漉漉的地上，气息微弱，昏迷不醒，虞海的上方，是一个简陋的用木棍搭起来的遮雨棚，勉强挡住了打向他伤口的雨滴。
他的腹部虽然已经被救护队的姑娘上了药，止住了大股的流血。
但，用来包扎的布条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被染成红色。
先前的战斗中，他被殭兽骑兵投掷出的一把飞刀瞄准了心脏，且被另几个殭兽骑兵逼得已经没有了躲避的空间。
已是身处绝境。
幸好小淘气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再次展露神迹，凌空一跃，带着虞海脱离了绝地。
但是，这个敌人实在是太过强大了，那把飞刀竟然在空中猛然提速，转向，继续冲向飞起的虞海，虞海在慌乱中只能勉强将身体扭转，使飞刀没有击中心脏，而是击中了他的小腹。
他这才勉强保下了一条性命，但是这个强大的敌人的飞刀并非等闲飞刀，其刀上沾有毒液，且放血能力超强。
虞海几度拼杀，最终力竭，再加上毒发，昏了过去。
小淘气带着昏迷的他一路逃窜，几经生死，终于成功脱离包围，被第九小队的其他人救了下来。
但是，逃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小淘气在得到休息不久后便哀鸣一声，溘然长逝。
在收拾小淘气的尸体时，其他人在小淘气的肚子上，同样发现了那把飞刀：小淘气是一路挺着伤口和剧毒将虞海救了回来的。
许久之后，第九小队的士兵们才恢复了一点生气。
林浪抬起低垂的眼睛，眼神空洞地望向远处，他好像听到远处有人在大喊大叫，有人在喊“他疯了！”“他不是人！”“他在咬人！”“救命！”等话语。
这是怎么了？
林浪疑惑，但由于离他们较远，他也只能先将疑问放在一边。
他看向四周：
文北在湿润的土地上，正用手指画着范方阳的名字，嘴里念念有声。
霍镇出神地望着几米外的小草。
边扬头靠着身旁的战马，闭着眼睛，手里在不停地摩挲着长枪。
孔灵武望着天机城的方向，脸上划过几道泪水。
文北，霍镇，边扬，孔灵武，还有他，这是第九小队现在幸存的人，远比其他小队存活的人要多。
但是，他们失去了小队的教官，而队长，也面临着随时可能死亡的局面。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像他们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部队救了他们一样。
......
狭小的军帐，微弱的火光映出了每个身处军帐中的人那疲惫的脸庞。
青汝看着眼前这个顶着一张猥琐丑陋的脸庞，却始终微笑着的人，心中如翻江倒海，谁能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尽皆知的小人，人人唾弃的尸位裹肃之人，率领军队成功救下了岌岌可危的撼山团！
他就是——雷将军！
青汝郑重地向雷将军行大礼，道：“雷将军驰援撼山之恩，青某永世不忘！撼山永世不忘！”
雷将军只是摆摆手，笑道：“青汝大将军您这是抬举我了，我不过是来看看这里有什么战果可捞，你也知道的，我可是一向以捞战果，冒领战果著称的，他们不都说我是“战时水，跑时风，功时雷”吗？哈哈，结果没想到这里的敌人这么厉害！我竟然从来没有见过！真是遭老罪了！失算失算啊!”
说着，雷将军的脸上还挤出了一个苦笑，摇摇头，好像非常无语。
青汝深深地看着雷将军，表情没有变化。
“好啦好啦，我就是在逞英雄来啦！哈哈哈！毕竟不是谁都像我一样现在可以看见大名鼎鼎的撼山团吃瘪了！哈哈哈！”
青汝仍然盯着雷将军，手仍然行着礼，丝毫未变。
“青大将军还是这么聪慧，雷某不是对手，实话说吧，雷某是来此求死的。”
此话一出，雷将军脸上的皱纹突然舒展了开来，整个人好像活了过来，再也没有先前假笑时的别扭感了，甚至就连他丑陋的脸庞都显得好看了起来。
“您现在不应该在钟云将军那里或者快撤到天机城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求死又是何意？”
青汝收起手，疑惑道。
雷将军微微摇头：“人人皆谓我为老鼠，走狗，就连小人，恐怕也是形容我的词汇里最好的了！现在的情形，我不用当什么老鼠走狗了，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什么朱家什么雷家，与我何干！大家都要死！”
雷将军说到激动处，站起来喊道：“难道青大将军看不出来吗！血族和泰坦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夜神大人一直没有消息！他一个人能阻挡得住他们吗！这都要打个问号！甚至可能他已经死了！”
雷将军挥动手臂：“跑？躲？议会难道不清楚吗！能躲到哪里去？昨天是蓝城，今天是河都，明天就是天机城！然后就是整个腹地！最后我们只能投海自尽！我只想在死之前，当个人！战死的人！”
雷将军近乎大吼的说出了最后的话，良久，他气喘吁吁地望向默不作声的青汝：“青大将军，抱歉，雷某激动了。”
青汝眼神复杂：“无妨。”
“总之，撼山团可以撤退了，敌人由我们来挡住，您放心，我召集来的都是边西家破人亡之人，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他们的共同点是向敌人报仇，他们的眼里就没有活着这个选项。”
雷将军抬手制止住青汝想要开口的动作，轻叹道：“撼山团中还有很多人，他们如果待在这里，恐怕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亲人爱人朋友了，让他们能够相见一面，哪怕是最后相拥着死去都比在这里痛苦地战死好，所以，为了他们，给他们一条路吧。”
“你们要赶快，敌人的下一波攻势应该很快了，而且应该是最后一次攻势了，我感觉到了泰坦的味道和大地的震颤，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说罢，雷将军没有等待青汝的答复，就向外走去了。
“等等！”
青汝在身后叫道。
“雷将军，您的名字？”
正往外走的身影猛然一顿，颤抖着身子回头，豁然笑道：“雷正义，向您问好，将军。”
“所有撼山团士兵，及全体人类！都会记住这个名字！雷正义！你是一位英雄！”
听见背后传来的喊声，身影一瞬间仿佛高大了几倍，他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自己的英雄之路。
......
英雄走了，却为身后的人留下了一个需要做出选择的难题。
青汝望向眼前走来的连骁，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连骁摇摇头：“对方那个亲王太强了，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快要将我击败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泰坦的吼声，然后他就丢下我离开了，神情非常慌张，我刚刚问了雷将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看来，还有一方神秘的势力或人，救了我们，但是，会是谁呢？”
青汝沉思。
“先不管这个，雷将军刚刚说的是真的？我们撼山团要马上开始撤退吗？”连骁更关心雷将军的计划。
青汝站起来，“雷将军说的对，撼山里面有很多人，他们本不应该在这里无谓的死去，他们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至于是去是留。由他们自己决定。”
紧接着，青汝神情庄重地看着连骁：“连骁，你是撼山的老兵了，我希望你能带着这些撼山的士兵，回家，保护他们。”
连骁一听，立即神情激动地叫道：“不可以！将军，您要留下，我没什么说的，我知道自己劝不了您，但是您不能质疑我的决心！我必须留下来！只有我可以挡住对方的亲王和荒原泰坦！就让我再追随您一次！哪怕这一次是最后一次！求求您了！”
“你要保护他们。”
“我更想保护将军您！”连骁涨红着脸，毫不退让。
青汝轻叹一声：“没有你，他们的回家之路不会平静。”
“只要我们在这里挡住敌人，他们就可以回家，如果没有我，对方会更肆无忌惮地屠杀前线的人，只会情况更糟！”连骁据理力争。
无奈，青汝只得同意了连骁的请求。
就在他们俩准备去通知撼山团的士兵的时候，军帐的门口进来了一位身着素衣，表情冷淡的女子。
朱静儿淡淡道：“我也留下来。”
“你？”青汝单手揉额头，她实在是没想到议长的千金竟然又回来了，而且要留下来！
接下来，不管青汝怎样劝解，朱静儿只回答留下来，除此之外根本不为所动。
她唯一多说的话就是回答了连骁关于那个神秘势力或人的疑问，她表示她也不知道，然后继续坚持留下来，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言语。
以朱静儿的实力，青汝也没办法来硬的。
最后，她只得同意了朱静儿的要求。
一切尘埃落定。
最终只有，撤退的选择，将给每一个撼山团的士兵，他们将自己决定是去是留，或者换一种说法——是生是死。
远处传来了一些骚乱的声音，但是第九小队的士兵们并没有抬头，而是仍旧瘫坐在地上，低垂着头颅，身上的盔甲破败不堪，脸上肮脏，双眼俱是无神。
他们的队长——虞海，躺在湿漉漉的地上，气息微弱，昏迷不醒，虞海的上方，是一个简陋的用木棍搭起来的遮雨棚，勉强挡住了打向他伤口的雨滴。
他的腹部虽然已经被救护队的姑娘上了药，止住了大股的流血。
但，用来包扎的布条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被染成红色。
先前的战斗中，他被殭兽骑兵投掷出的一把飞刀瞄准了心脏，且被另几个殭兽骑兵逼得已经没有了躲避的空间。
已是身处绝境。
幸好小淘气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再次展露神迹，凌空一跃，带着虞海脱离了绝地。
但是，这个敌人实在是太过强大了，那把飞刀竟然在空中猛然提速，转向，继续冲向飞起的虞海，虞海在慌乱中只能勉强将身体扭转，使飞刀没有击中心脏，而是击中了他的小腹。
他这才勉强保下了一条性命，但是这个强大的敌人的飞刀并非等闲飞刀，其刀上沾有毒液，且放血能力超强。
虞海几度拼杀，最终力竭，再加上毒发，昏了过去。
小淘气带着昏迷的他一路逃窜，几经生死，终于成功脱离包围，被第九小队的其他人救了下来。
但是，逃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小淘气在得到休息不久后便哀鸣一声，溘然长逝。
在收拾小淘气的尸体时，其他人在小淘气的肚子上，同样发现了那把飞刀：小淘气是一路挺着伤口和剧毒将虞海救了回来的。
许久之后，第九小队的士兵们才恢复了一点生气。
林浪抬起低垂的眼睛，眼神空洞地望向远处，他好像听到远处有人在大喊大叫，有人在喊“他疯了！”“他不是人！”“他在咬人！”“救命！”等话语。
这是怎么了？
林浪疑惑，但由于离他们较远，他也只能先将疑问放在一边。
他看向四周：
文北在湿润的土地上，正用手指画着范方阳的名字，嘴里念念有声。
霍镇出神地望着几米外的小草。
边扬头靠着身旁的战马，闭着眼睛，手里在不停地摩挲着长枪。
孔灵武望着天机城的方向，脸上划过几道泪水。
文北，霍镇，边扬，孔灵武，还有他，这是第九小队现在幸存的人，远比其他小队存活的人要多。
但是，他们失去了小队的教官，而队长，也面临着随时可能死亡的局面。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像他们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部队救了他们一样。
......
狭小的军帐，微弱的火光映出了每个身处军帐中的人那疲惫的脸庞。
青汝看着眼前这个顶着一张猥琐丑陋的脸庞，却始终微笑着的人，心中如翻江倒海，谁能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尽皆知的小人，人人唾弃的尸位裹肃之人，率领军队成功救下了岌岌可危的撼山团！
他就是——雷将军！
青汝郑重地向雷将军行大礼，道：“雷将军驰援撼山之恩，青某永世不忘！撼山永世不忘！”
雷将军只是摆摆手，笑道：“青汝大将军您这是抬举我了，我不过是来看看这里有什么战果可捞，你也知道的，我可是一向以捞战果，冒领战果著称的，他们不都说我是“战时水，跑时风，功时雷”吗？哈哈，结果没想到这里的敌人这么厉害！我竟然从来没有见过！真是遭老罪了！失算失算啊!”
说着，雷将军的脸上还挤出了一个苦笑，摇摇头，好像非常无语。
青汝深深地看着雷将军，表情没有变化。
“好啦好啦，我就是在逞英雄来啦！哈哈哈！毕竟不是谁都像我一样现在可以看见大名鼎鼎的撼山团吃瘪了！哈哈哈！”
青汝仍然盯着雷将军，手仍然行着礼，丝毫未变。
“青大将军还是这么聪慧，雷某不是对手，实话说吧，雷某是来此求死的。”
此话一出，雷将军脸上的皱纹突然舒展了开来，整个人好像活了过来，再也没有先前假笑时的别扭感了，甚至就连他丑陋的脸庞都显得好看了起来。
“您现在不应该在钟云将军那里或者快撤到天机城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求死又是何意？”
青汝收起手，疑惑道。
雷将军微微摇头：“人人皆谓我为老鼠，走狗，就连小人，恐怕也是形容我的词汇里最好的了！现在的情形，我不用当什么老鼠走狗了，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什么朱家什么雷家，与我何干！大家都要死！”
雷将军说到激动处，站起来喊道：“难道青大将军看不出来吗！血族和泰坦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夜神大人一直没有消息！他一个人能阻挡得住他们吗！这都要打个问号！甚至可能他已经死了！”
雷将军挥动手臂：“跑？躲？议会难道不清楚吗！能躲到哪里去？昨天是蓝城，今天是河都，明天就是天机城！然后就是整个腹地！最后我们只能投海自尽！我只想在死之前，当个人！战死的人！”
雷将军近乎大吼的说出了最后的话，良久，他气喘吁吁地望向默不作声的青汝：“青大将军，抱歉，雷某激动了。”
青汝眼神复杂：“无妨。”
“总之，撼山团可以撤退了，敌人由我们来挡住，您放心，我召集来的都是边西家破人亡之人，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他们的共同点是向敌人报仇，他们的眼里就没有活着这个选项。”
雷将军抬手制止住青汝想要开口的动作，轻叹道：“撼山团中还有很多人，他们如果待在这里，恐怕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亲人爱人朋友了，让他们能够相见一面，哪怕是最后相拥着死去都比在这里痛苦地战死好，所以，为了他们，给他们一条路吧。”
“你们要赶快，敌人的下一波攻势应该很快了，而且应该是最后一次攻势了，我感觉到了泰坦的味道和大地的震颤，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说罢，雷将军没有等待青汝的答复，就向外走去了。
“等等！”
青汝在身后叫道。
“雷将军，您的名字？”
正往外走的身影猛然一顿，颤抖着身子回头，豁然笑道：“雷正义，向您问好，将军。”
“所有撼山团士兵，及全体人类！都会记住这个名字！雷正义！你是一位英雄！”
听见背后传来的喊声，身影一瞬间仿佛高大了几倍，他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自己的英雄之路。
......
英雄走了，却为身后的人留下了一个需要做出选择的难题。
青汝望向眼前走来的连骁，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连骁摇摇头：“对方那个亲王太强了，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快要将我击败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泰坦的吼声，然后他就丢下我离开了，神情非常慌张，我刚刚问了雷将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看来，还有一方神秘的势力或人，救了我们，但是，会是谁呢？”
青汝沉思。
“先不管这个，雷将军刚刚说的是真的？我们撼山团要马上开始撤退吗？”连骁更关心雷将军的计划。
青汝站起来，“雷将军说的对，撼山里面有很多人，他们本不应该在这里无谓的死去，他们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至于是去是留。由他们自己决定。”
紧接着，青汝神情庄重地看着连骁：“连骁，你是撼山的老兵了，我希望你能带着这些撼山的士兵，回家，保护他们。”
连骁一听，立即神情激动地叫道：“不可以！将军，您要留下，我没什么说的，我知道自己劝不了您，但是您不能质疑我的决心！我必须留下来！只有我可以挡住对方的亲王和荒原泰坦！就让我再追随您一次！哪怕这一次是最后一次！求求您了！”
“你要保护他们。”
“我更想保护将军您！”连骁涨红着脸，毫不退让。
青汝轻叹一声：“没有你，他们的回家之路不会平静。”
“只要我们在这里挡住敌人，他们就可以回家，如果没有我，对方会更肆无忌惮地屠杀前线的人，只会情况更糟！”连骁据理力争。
无奈，青汝只得同意了连骁的请求。
就在他们俩准备去通知撼山团的士兵的时候，军帐的门口进来了一位身着素衣，表情冷淡的女子。
朱静儿淡淡道：“我也留下来。”
“你？”青汝单手揉额头，她实在是没想到议长的千金竟然又回来了，而且要留下来！
接下来，不管青汝怎样劝解，朱静儿只回答留下来，除此之外根本不为所动。
她唯一多说的话就是回答了连骁关于那个神秘势力或人的疑问，她表示她也不知道，然后继续坚持留下来，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言语。
以朱静儿的实力，青汝也没办法来硬的。
最后，她只得同意了朱静儿的要求。
一切尘埃落定。
最终只有，撤退的选择，将给每一个撼山团的士兵，他们将自己决定是去是留，或者换一种说法——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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