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醒而知之
许阳听她连称呼都改了，很满意她的态度，“没事儿，我就随口一问，你先忙吧！”
趁潘玉莲去准备的空儿，许阳四处打量着。
室内陈设极为简单，不过一床、一桌、一椅、一衣柜而已。
倒是床头上挂的一幅“孟母三迁图”，在光秃秃的白灰墙上，显得特别突兀。
说是“孟母三迁”，上面却是一个看不清面目，衣着似女更像男的人，高举藤条，狠狠地抽打着一个趴在床沿上，裤子褪到大腿的光屁股小男孩儿。
看到藤条，许阳心中一动，原身枕头底下便压着一根桃树条。
昨晚，习惯于将手垫在枕头底，侧躺着睡觉的他，还差点儿被它戳到手。
想到这里，他的屁股突然也隐隐作痛起来。
耳边仿佛突然传来一个压低了尖细嗓音的男子吼声，“记住了吗？”
“哇~哇~”回答他的只有哭声。
啪~藤条落下。
“记住了吗？”
啪~
记住什么呢？
许阳确定这记忆不会凭空自来，肯定与原身有关。
皱着眉头仔细回忆，可越回想那“画面”便越模糊，只有屁股仿佛被打过一样，依然火辣辣的疼。
他知道地球上有一种疼痛叫“幻肢痛”，就是部分肢体虽然被截去了，可患者会觉得它依然存在，并且持续疼痛。
自己的屁股，这个应该叫作“记忆痛”吧！
盯着画面仔细观察，他又发现了怪异之处。
一般图画的题跋应该分列右左两侧，可这幅画却只有题，并且是在左侧。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看着这铁钩银画、龙飞凤舞的五个草体字，他又瞅出了端倪。
那个明显大了一圈的“迁”字的“走之”，那腿也伸得太长了些，直捅到了床腿下的方砖地上了。
看到方砖，许阳想起，原身睡觉的床，四条腿下也各压着一块青砖。
如果藤条是巧合，这砖也以此来解释就太勉强了。
那下面，一定压着许云强让原身记住的东西！
刚要转身去堂屋床底下翻找，潘玉莲突然笑道：“公子也喜欢这幅画啊？”
许阳点点头，“孟母三迁，不由想起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子欲养而亲不待，着实令人心痛啊！”
他这完全是有感而发！
他的母亲，为了他上学方便，十几年来在城里不停换地租房子住。
在他大四那年，眼看便要毕业可以赚钱，能让母亲少劳累一些了，结果她老人家却突然积劳成疾去逝了。
这是他心中永远磨不去的痛。
潘玉莲的眼泪唰一下就流了出来，没想到，没想到公子他竟然是如此重情厚义之人。
我都告诉他了，那许云强并非他的父亲，他依然一口一个父亲的称呼着。
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话说得多好！
她猛地惊醒过来，公子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许云强一介武夫，虽然粗通文墨，绝对教不出这样的传世名言！
还有，他怎么知道这是“孟母三迁图”？
他认识字，公子他认识字！
下午，我读给他听《大离地理志》时，他当时的目光，根本就不在我手指着的字上。
他果真是“醒而知之”！
她忽然有些羡慕起许云强来，许大人啊许大人，有一位“醒而知之”叫你一声父亲，你泉下有知，定也能含笑九泉了。
潘玉莲在莫明惊诧，许阳同样惊叹不已。
不亏是修仙之人，她竟然完全修补好了许云强那被峱咬掉的半个头，并雕琢出了栩栩如生的眉眼。
可惜，光顾着看图，完全未注意到她是如何修复的。
“公子，许大人生前一再叮嘱，无论怎么搬家，这幅画一定要贴身带着的。”
许阳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许大人？”
“啊？”
自知说漏嘴的潘玉莲连忙掩饰，“是许大官人！”
许阳也不去分辩这个，跳上床，一把撕下那幅画，凑向了蜡烛。
“公子，你干什么？许大官人说这幅画极为重要。”潘玉莲连忙拦挡。
许阳哪里肯听，早就烛火上点燃，将其烧为了飞灰。
“既然如此看重，那就让它常伴‘父亲’左右吧！”
见潘玉莲果然又感动得泪水涟涟，许阳在心里直鄙视自己：你真宝宝无牙！
好一会儿，潘玉莲才止住抽噎，红着眼道：“公子，那我去找候三泡了，你可一定要关好门！除了我叫门，谁来都别开。”
许阳点点头，“辛苦你了，半夜三更的，却让你一个弱女子抛头露面。”
潘玉莲眼圈又有些发红，“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嗯，去吧，注意安全！”
许阳目送她走到大柳树下，见她频频挥手示意自己回家，这才关好门，跑入西耳房，挪开床，以铁锹果然从最靠墙角的床腿下，挖出了个木箱。
颤抖着手打开木箱，结果只有半块刻着个“日”字的玉牌。
明知道，这玉牌很可能与原身的身世有关，许阳还是掩饰不住的失望：不是功法，我要你这劳什子有何用！
至于原身到底是位皇子还是什么，既然被抛弃了，不管什么原因，他都没有半点儿认亲的打算。
没有丝毫犹豫地将玉牌扔回木箱，重新埋回床底后，他回到东厢房，继续为许云强守灵。
相比较起来，他觉得这许云强更有人情味儿。
一个没了下面的大老爷们，能隐姓埋名地将一个傻子养得白白胖胖的，其中之艰辛可想而知。
仅仅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道听途说，就去猎杀那所谓的峱，以治疗原身的傻病，更是因此搭上了性命。
得了原身一切好处的许阳又如何不感动。
所以，当着潘玉莲的面，喊出的那一声声“父亲”，固然有表演的成分，内心里未尝没有几分将其当作父亲看待的。
不由又想起了那条魂品灵蛇，他之所以将其留在家里，肯定是为了保护原身的。
听潘玉莲的说法，灵宠至少是一位御兽师近半的战力，他如果带上它，未必便会身死。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为了原身，都是为了自己。
许阳深吸几下鼻子，抹把眼角后，去院中端来一盆潘玉莲日间晒在太阳地里的温水，擦拭干净许云强的身体。
来到衣柜前，挑了一套看上去最新的衣服，为他换上。
看看外面，月亮落下，天已经完全黑了，而潘玉莲还没回来，不由又为她担心起来。
事关自身安危，“父亲”的秘密肯定不能暴露，身边必须有人守着。
心神不宁的围着水井转了几圈，许阳急得抓耳挠腮了半天。忽然想起，不是有红火蚁嘛，何不安排它们去代为寻找。
趁潘玉莲去准备的空儿，许阳四处打量着。
室内陈设极为简单，不过一床、一桌、一椅、一衣柜而已。
倒是床头上挂的一幅“孟母三迁图”，在光秃秃的白灰墙上，显得特别突兀。
说是“孟母三迁”，上面却是一个看不清面目，衣着似女更像男的人，高举藤条，狠狠地抽打着一个趴在床沿上，裤子褪到大腿的光屁股小男孩儿。
看到藤条，许阳心中一动，原身枕头底下便压着一根桃树条。
昨晚，习惯于将手垫在枕头底，侧躺着睡觉的他，还差点儿被它戳到手。
想到这里，他的屁股突然也隐隐作痛起来。
耳边仿佛突然传来一个压低了尖细嗓音的男子吼声，“记住了吗？”
“哇~哇~”回答他的只有哭声。
啪~藤条落下。
“记住了吗？”
啪~
记住什么呢？
许阳确定这记忆不会凭空自来，肯定与原身有关。
皱着眉头仔细回忆，可越回想那“画面”便越模糊，只有屁股仿佛被打过一样，依然火辣辣的疼。
他知道地球上有一种疼痛叫“幻肢痛”，就是部分肢体虽然被截去了，可患者会觉得它依然存在，并且持续疼痛。
自己的屁股，这个应该叫作“记忆痛”吧！
盯着画面仔细观察，他又发现了怪异之处。
一般图画的题跋应该分列右左两侧，可这幅画却只有题，并且是在左侧。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看着这铁钩银画、龙飞凤舞的五个草体字，他又瞅出了端倪。
那个明显大了一圈的“迁”字的“走之”，那腿也伸得太长了些，直捅到了床腿下的方砖地上了。
看到方砖，许阳想起，原身睡觉的床，四条腿下也各压着一块青砖。
如果藤条是巧合，这砖也以此来解释就太勉强了。
那下面，一定压着许云强让原身记住的东西！
刚要转身去堂屋床底下翻找，潘玉莲突然笑道：“公子也喜欢这幅画啊？”
许阳点点头，“孟母三迁，不由想起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子欲养而亲不待，着实令人心痛啊！”
他这完全是有感而发！
他的母亲，为了他上学方便，十几年来在城里不停换地租房子住。
在他大四那年，眼看便要毕业可以赚钱，能让母亲少劳累一些了，结果她老人家却突然积劳成疾去逝了。
这是他心中永远磨不去的痛。
潘玉莲的眼泪唰一下就流了出来，没想到，没想到公子他竟然是如此重情厚义之人。
我都告诉他了，那许云强并非他的父亲，他依然一口一个父亲的称呼着。
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话说得多好！
她猛地惊醒过来，公子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许云强一介武夫，虽然粗通文墨，绝对教不出这样的传世名言！
还有，他怎么知道这是“孟母三迁图”？
他认识字，公子他认识字！
下午，我读给他听《大离地理志》时，他当时的目光，根本就不在我手指着的字上。
他果真是“醒而知之”！
她忽然有些羡慕起许云强来，许大人啊许大人，有一位“醒而知之”叫你一声父亲，你泉下有知，定也能含笑九泉了。
潘玉莲在莫明惊诧，许阳同样惊叹不已。
不亏是修仙之人，她竟然完全修补好了许云强那被峱咬掉的半个头，并雕琢出了栩栩如生的眉眼。
可惜，光顾着看图，完全未注意到她是如何修复的。
“公子，许大人生前一再叮嘱，无论怎么搬家，这幅画一定要贴身带着的。”
许阳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许大人？”
“啊？”
自知说漏嘴的潘玉莲连忙掩饰，“是许大官人！”
许阳也不去分辩这个，跳上床，一把撕下那幅画，凑向了蜡烛。
“公子，你干什么？许大官人说这幅画极为重要。”潘玉莲连忙拦挡。
许阳哪里肯听，早就烛火上点燃，将其烧为了飞灰。
“既然如此看重，那就让它常伴‘父亲’左右吧！”
见潘玉莲果然又感动得泪水涟涟，许阳在心里直鄙视自己：你真宝宝无牙！
好一会儿，潘玉莲才止住抽噎，红着眼道：“公子，那我去找候三泡了，你可一定要关好门！除了我叫门，谁来都别开。”
许阳点点头，“辛苦你了，半夜三更的，却让你一个弱女子抛头露面。”
潘玉莲眼圈又有些发红，“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嗯，去吧，注意安全！”
许阳目送她走到大柳树下，见她频频挥手示意自己回家，这才关好门，跑入西耳房，挪开床，以铁锹果然从最靠墙角的床腿下，挖出了个木箱。
颤抖着手打开木箱，结果只有半块刻着个“日”字的玉牌。
明知道，这玉牌很可能与原身的身世有关，许阳还是掩饰不住的失望：不是功法，我要你这劳什子有何用！
至于原身到底是位皇子还是什么，既然被抛弃了，不管什么原因，他都没有半点儿认亲的打算。
没有丝毫犹豫地将玉牌扔回木箱，重新埋回床底后，他回到东厢房，继续为许云强守灵。
相比较起来，他觉得这许云强更有人情味儿。
一个没了下面的大老爷们，能隐姓埋名地将一个傻子养得白白胖胖的，其中之艰辛可想而知。
仅仅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道听途说，就去猎杀那所谓的峱，以治疗原身的傻病，更是因此搭上了性命。
得了原身一切好处的许阳又如何不感动。
所以，当着潘玉莲的面，喊出的那一声声“父亲”，固然有表演的成分，内心里未尝没有几分将其当作父亲看待的。
不由又想起了那条魂品灵蛇，他之所以将其留在家里，肯定是为了保护原身的。
听潘玉莲的说法，灵宠至少是一位御兽师近半的战力，他如果带上它，未必便会身死。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为了原身，都是为了自己。
许阳深吸几下鼻子，抹把眼角后，去院中端来一盆潘玉莲日间晒在太阳地里的温水，擦拭干净许云强的身体。
来到衣柜前，挑了一套看上去最新的衣服，为他换上。
看看外面，月亮落下，天已经完全黑了，而潘玉莲还没回来，不由又为她担心起来。
事关自身安危，“父亲”的秘密肯定不能暴露，身边必须有人守着。
心神不宁的围着水井转了几圈，许阳急得抓耳挠腮了半天。忽然想起，不是有红火蚁嘛，何不安排它们去代为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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