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交接

    望白马山,半山腰的一大片平地。

    平地周围种了大批的松柏,但诸多松柏的正中间却是一颗老槐树。

    这棵百余年的的老槐树立在半山腰,病恹恹的似乎快要干死的样子,表皮干裂粗糙,麻麻赖赖。

    冷风吹过,树叶摇晃间,发出呼啸渗人的声音。

    槐树的后面,被松柏包围起来的地方是一大块平地,立着大片废弃的建筑群,红砖褐瓦破损不堪,由于天气大寒,瓦片表面还有着一层白霜。

    唯有正中间的一座主大殿还算完好,起码顶部没有破损,能遮挡些许的风雨。

    大殿里有一尊亚圣的石像,后方还有一处蜿蜒的流水,虽然表面被冻住,但仍然能看到冰面下流动的清澈泉水。

    这个弥漫萧索气息荒废十余载的地方,再次有了人烟。

    从大殿之中,传来了朗朗而沉醉的读书声。

    主大殿之前,一位穿着蓝袍,须眉半白的老人闭眼躺在一张躺椅上,椅子侧边还有着一大壶酒。

    这等寒冷的天气,老人身上穿的却不厚,就是普通的单衣而已,腰间还挂着一个青翠色的葫芦。

    隐约间,从葫芦中传出蝈蝈悦耳的鸣叫,配上仙风道骨的老人,透着一股子仙气。

    蝈蝈声与读书声碰撞融合,让老人享受的眯起眼睛,嘴唇微动,无声附和着。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而在老人的面前,还站着了两拨人,左边黑衣,右边白衣。

    正是审判组和白马书院的人。

    为首的黑衣人也是熟人——林飞语许久未见的唐毅,此次代表审判组和白马书院进行对接。

    审判组和警务司基本穿同一条裤子,而且他们修为低,就负责了这件事情。

    对面的数位白衣人中,还混着一位被五花大绑的上山豹。

    除了捆绑的绳子束缚外,他的手腕还被上了一副手铐。

    银色手铐刻着四道黑线,闪烁幽幽寒光,是监天司出品的缚灵手铐。

    四道杠,代表能束缚住四品的修炼者。

    除了封锁修为压制能力以外,甚至还能一定程度影响人的心智,是法墨道三家联手的产物,只有监天司能做出来。

    被手铐压制住了,上山豹这个原本彪悍的西北汉子,此时是双目无神,愣愣地盯着脚下的地板,嘴里含糊不清的低声念叨。

    “杨兄,这人我就带走了。”无视了接近于傻子的上山豹,唐毅对着领头的白衣人行了一礼。

    白衣人踏前一步,他是白马书院这一次领头的学生,三品儒生,叫做杨木。

    “唐师兄客气,带走便是。”

    杨木客气的一笑,同样行礼,将上山豹递了过去,被唐毅身后的另一位守夜人接住。

    他是三品儒生,对方是四品武师,叫一声师兄不过分。

    “修竹先生,那我们就走了。”唐毅看向穿着蓝袍的修竹居士,做出道别。

    “走吧走吧,这个王八羔子,当时竟然敢偷袭老子,老子差点被他打死,还好老子技高一筹。”

    在缥缈的蝈蝈声里,孙匀开口就是口吐芬芳,说着上不得台面的粗俗之语,高人仙气顿时全无,旁边的一群儒生恨不得低头捂脸。

    唐毅低下头面无表情,心里却暗自腹诽:

    打死个毛啊,上山豹的拳头还没挥出来就被定身了,您老什么伤都没受。

    杨木小心翼翼提醒:“老师,您说错了,是老夫。”

    “屁的老夫,你在教我做事啊?”

    孙匀心情不好,对着学生也是骂骂咧咧:“老子就是老子,你这小王八蛋,这么久了还不是四品,丢不丢人?”

    “老师,我才修炼了四年。”杨木似乎是不服气的解释了一句。

    四年三品,确实算得上是天才了,张秀才同样是四年,却还是一品,差距很大。

    “四年,四年怎么了,老子当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位六品的大儒悻悻地闭上嘴。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从零到三品用了六年,还不如这个学生。

    眼看没理,孙匀很有儒家风范的胡搅蛮缠起来:“行了,什么三年四年的,老子要睡觉了,不要打扰我,那个谁来着……唐毅,替我给司马小儿和唐老二带句话,让他们把欠我的银子早点还了。”

    “尤其是唐老二,从我这拿了多少水云酒了,我自己都不够喝。”

    缩了缩脖子,唐毅没敢接话,唐老二就是唐凤元的二叔,唐家主的二弟,不是他随便能接触到的。

    孙匀说着说着,好像忽然就没了兴趣,烦躁的开始赶人:“行了,都走吧,今天中午给我打点野味来,你们这群兔崽子,说采青还真就不吃肉了?”

    杨木和唐毅对视一眼,招呼着自己人一起走了。

    一波下山回府,一波给为老不尊的老师打猎。

    顿时,原本还热闹的山腰亲近不少,唯有朗朗书声和不知疲倦的清越虫鸣。

    美妙的声音里,孙匀再次躺下,脸上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

    几个学生一去就是一个小时,再次回来时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了。

    杨木带头,一位儒生跟在后面,左手拎着着一条圆脑袋的白环黑蛇,右手则是抓着晕过去的灰兔的耳朵。

    儒生搓着通红的手指,嘴里呼出白气:

    “老师,太冷了,动物不多,只抓了一条蛇和一只兔子,怎么吃?”

    “蛇煲汤,兔子烤了,多放蜂蜜多放孜然,去山里面弄,别把书院给弄脏了。”

    孙匀坐了起来,地上的酒瓶自动飞到手里,他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又轻点了下腰间湛绿青翠的葫芦,嘴里念念有词,湛绿色的葫芦散发出白净温暖的光芒。

    光芒像是有灵性长了眼睛一样,分散成好几束,自动飞到每个儒生的身体里面,他们身体突然暖和,面色红润,干活的动作快了几分。

    还有一束白芒飞入主大殿之中,念书声一顿,旋即再起。

    孙匀扯起嗓子对着大殿招呼“行了,姓张的小子,别念了,都一上午了。”

    “你不烦我还嫌烦呢。”

    “现在,出来吃饭,别啃你那干粮了,干柴死硬的,看得我别扭。”

    念书声彻底停下,不多时,从大殿里走出穿的严实,带着手套和帽子的张秀才。

    张秀才同样是蓝衣,山上的气温比平安县低了不少,他穿的也就更外臃肿。

    低品的儒生,基本没有什么体质上的加强,与普通人一般无二,该冷还得冷。

    不过可以通过自己言出法随的能力使得气温上升或者身体暖和,不过显然,张秀才修为太低,没有这样的本事。

    脸颊冻得通红,他的眼神却是神采奕奕,满是亮光,声音有力,有一种特殊的让人折服的力量。

    这是即将晋升二品儒生的征兆。

    “修竹先生,我有吃的,你们不必在意我。”

    “放屁,谁在意你了?”孙匀一瞪眼睛,袖子无风自动:“老子是怕你再昏倒了还得救你。”

    “赶紧来吃,顺便再与我说说你那所谓先生的事。”

    “老子倒要看看,那家伙是什么样的三头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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