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百草集
有了马车相助，的确省事不少。
晨光朦胧，雾气中有人影晃动，扛着的武器分外醒目。
“圣女大人，妖兵！”赶车的知更鸟不由紧张起来。
“沉住气，是妖兵好办，咱们有降妖法宝！”贰良说。
只是伸手出摸，这才发现腰间空空，又全身搜索一遍，腰牌仍旧没有踪影。贰良脑袋嗡的一声响，乖乖，几时把护身法宝弄丢了。
“对，咱们有腰牌。”不知情的知更鸟底气十足说。
马车缓缓而行，前方的不是什么妖兵，却是一队零零散散的兽族残兵，彼此搀扶，缓缓而行。
“找死啊，还不滚开！”知更鸟吼着，马鞭抽得啪啪直响。
兽人麻木的望一眼马车，便识趣的躲开。
满眼焦土，大地了无生机，这些兽族像大地上的殉道者，一眼的迷糊和哀伤，仿佛他们才是战争的失败者。战争结束了，他们已经失去价值，被掠夺完财富的妖族抛弃了。
弱肉强食，战争的本质是灾难。
***
天色大亮，一个不大的集镇出现在官道旁。
“妖兵竟然没有烧毁这里，真是奇迹啊！”贰良说。
“圣女大人快看，是葱聋！”知更鸟指着高悬的山羊头颅说，“百草集到了，风信子有救了！”
“什么葱聋？挂羊头卖狗肉的？”
“葱聋是神兽，识百草，懂医理，听说它拉的粪便是一种药丸，叫什么六味地黄丸来着，可治腰子痛。”
“你的意思是，要风信子吃山羊便便？”贰良心疼的望着昏睡在马车中的风信子，“那东西，味道只怕不咋滴！”
“圣女误会了，”知更鸟解释道，“葱聋是鬼宿守护神兽，鬼宿人擅长疗伤治病，他们行走天下，悬壶济世，医德享誉天下，就连嗜血如命的妖族也对他们礼遇有加。这些行医之人，便挂山羊头颅……”
“难怪，焦土之中还有样的集镇，咱们快找鬼宿医仙百草叟吧。”
***
晨曦汜滥，薄雾还未散尽。清幽的桂花树上有鸟雀晨唱，墙头有公鸡引吭高歌，狗儿也不时叫上几声。
这方世界仿佛隔离于战火纷飞的尘世，贰良不由想起婆罗迷境。
“唉，也不知莫桑大叔和莫干娜现在怎样了！”
时辰尚早，集镇人迹稀少，知更鸟在一处宽大宅院前停下马车。桂树下，一胡须花白的老伯正在晨练，姿势柔和而优美。
“揉球顺气健脾胃，三丹开合养元气……”
老者一边练习，一边吟唱口诀，甚是享受。
“老伯，老伯。”知更鸟跳下马车作揖招呼。
“搂气归丹固肾腰，攒拳怒目增精气，真足气合百病消……”
老伯不慢不紧打完拳脚，气沉丹田收了架势，这才神清气爽说：“腰杆疼吃杜仲，健脾胃喝茯苓。姑娘啊，哪不舒服了？”
“老伯，请问百草叟医馆怎么走？”
“老朽百草叟是也。”
知更鸟喜出望外道：“医仙伯伯，请救救我的同伴吧！”
“是难产还是生病啊？”
“被咬伤，至今昏迷不醒。”
“既是重伤，快快带入堂中，让老朽瞧瞧。”
知更鸟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吊坠说：“我等遭遇变故，身无分文。这块灵玉乃祖传之物，请老伯收下，权做诊金。”
“收起你的吊坠吧，姑娘！为医者，须绝驰骛利名之心，专博施救援之志。在老朽眼中，没有贫富贵贱，没有种族之别，只有救死扶伤！”
贰良跳下马车说：“老伯医德高尚，仁心济世，真是令人钦佩万分！”
“哟，这姑娘嘴巴儿真甜，不过老朽年纪大了头犯晕，顶不起高帽子啰！乱世之中，唯有如此，方能保个平安。”百草叟捋着胡须微微笑道。
***
院中，有不少兽族伤兵，一个个或坐或卧，缺胳膊断腿儿的，大多身上缠着绷带，一个身高马大的家伙正埋头自个儿煎药，铁罐中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见有人进来，这些可怜的伤员了无生机，连眼也不想抬一下。
知更鸟不由警惕起来。
“小心啊，圣女大人，”知更鸟小声道，“好像是斗宿那些家伙……”
二人拉起披风的帽子。
“不必理会他们，”百草叟笑道，“进了这院子，阎王要人也得老朽点头。不过后院还是尽量避开，那些嗜血如命的家伙，发起疯来老朽也怕得紧呢。”
“是妖兵？”贰良问。
“都是血肉之躯，可怜之人啊。”
***
内堂，知更鸟扶风信子坐下，百草叟刚要检查伤势，一蛇妖闯了进来。
“医仙，医仙！快去看看吧，大人出事了！”
“唉，你没看见老朽在忙吗？”
“大人出血不止……”
“只是流些血，像他那样的大妖，是死不了的！”百草叟说。
“那可不行，”蛇妖说，“若是大人出了事，咱们这些侍卫一个都活不了！医仙您行行好，先去后院瞧瞧！”
不顾百草叟拒绝，蛇妖一肩扛起他便冲出内堂，直奔后院。
***
一炷香的功夫，百草叟又被扛了回来，蛇妖作揖致歉：“医仙大人切莫怪罪小的，多亏您救了俺大人，您的大恩大德，蛇妖一族永不相忘！”
“唉，出去吧，快出去吧，老朽还忙着呢！”
百草叟轰出蛇妖，呯的一声关上内堂大门说：
“入侵者，迟早都是死，百姓才是根基。偏偏这些当兵的，嗜血成性的妖族，把自己命看得无比重要。真是些烦人的东西，老朽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百草叟仔细察看风信子脖子上齿痕，哀叹一声，语气沉重地问：“多久了？”
“快三个时辰了。”
百草叟捋捋胡须仿佛自言自语：“怎么遇上那东西了？”
“老伯，”贰良问，“您知道那是什么怪物，可有医治的手段？”
“唉，时辰还早，先让她躺下吧。”
“多谢老伯。”
“老婆子，老婆子！”百草叟冲着里屋喊叫。
“叫死啊叫，大清早的，也不让人清静清静，正张罗着早餐呢。”
屋中走出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妪来。当看见屋中的姑娘们，双眼骤然放光，变得和蔼起来：
“哎哟，来贵客了呀，好俊俏的姑娘！这兵荒马乱的，不知三位从何而来，欲去往何去？”
“老婆子少要多嘴，咱们只是救治伤病，”百草叟说，“多弄点饭菜吧，姑娘准是饿坏了！另外找几件适合的衣裳，姑娘们这身行头，在妖兵占领区域，只怕寸步难啊！”
“知道了，真是越老越啰嗦。”
老妪撅撅嘴，又回到屋中。
少顷便飘出缕缕饭菜的香气，贰良和知更鸟的肚子咕噜咕噜直叫。仔细想来，自离开婆罗迷境，她们还未进食呢！
知更鸟突然问：“医仙伯伯，后院的蛇妖，可是多索拉？”
“姑娘竟然知道多索拉？”
一听这回答，知更鸟立马站起，身上有了杀气。
“姑娘休要乱来，”百草叟说，“战争是夺命的机器，事到如今，多死一人少死一人，也改变不了结局。若在老朽这儿动手，只怕全村人都难保全啊。”
“圣山的耻辱不能带回妖族！”知更鸟说。
“知更鸟，听医仙伯伯的，救人要紧。”贰良说。“就算动手，也不该在百草集。”
圣女既然发话，知更鸟只得极不情愿地坐下。
“我不会放过他的！”
晨光朦胧，雾气中有人影晃动，扛着的武器分外醒目。
“圣女大人，妖兵！”赶车的知更鸟不由紧张起来。
“沉住气，是妖兵好办，咱们有降妖法宝！”贰良说。
只是伸手出摸，这才发现腰间空空，又全身搜索一遍，腰牌仍旧没有踪影。贰良脑袋嗡的一声响，乖乖，几时把护身法宝弄丢了。
“对，咱们有腰牌。”不知情的知更鸟底气十足说。
马车缓缓而行，前方的不是什么妖兵，却是一队零零散散的兽族残兵，彼此搀扶，缓缓而行。
“找死啊，还不滚开！”知更鸟吼着，马鞭抽得啪啪直响。
兽人麻木的望一眼马车，便识趣的躲开。
满眼焦土，大地了无生机，这些兽族像大地上的殉道者，一眼的迷糊和哀伤，仿佛他们才是战争的失败者。战争结束了，他们已经失去价值，被掠夺完财富的妖族抛弃了。
弱肉强食，战争的本质是灾难。
***
天色大亮，一个不大的集镇出现在官道旁。
“妖兵竟然没有烧毁这里，真是奇迹啊！”贰良说。
“圣女大人快看，是葱聋！”知更鸟指着高悬的山羊头颅说，“百草集到了，风信子有救了！”
“什么葱聋？挂羊头卖狗肉的？”
“葱聋是神兽，识百草，懂医理，听说它拉的粪便是一种药丸，叫什么六味地黄丸来着，可治腰子痛。”
“你的意思是，要风信子吃山羊便便？”贰良心疼的望着昏睡在马车中的风信子，“那东西，味道只怕不咋滴！”
“圣女误会了，”知更鸟解释道，“葱聋是鬼宿守护神兽，鬼宿人擅长疗伤治病，他们行走天下，悬壶济世，医德享誉天下，就连嗜血如命的妖族也对他们礼遇有加。这些行医之人，便挂山羊头颅……”
“难怪，焦土之中还有样的集镇，咱们快找鬼宿医仙百草叟吧。”
***
晨曦汜滥，薄雾还未散尽。清幽的桂花树上有鸟雀晨唱，墙头有公鸡引吭高歌，狗儿也不时叫上几声。
这方世界仿佛隔离于战火纷飞的尘世，贰良不由想起婆罗迷境。
“唉，也不知莫桑大叔和莫干娜现在怎样了！”
时辰尚早，集镇人迹稀少，知更鸟在一处宽大宅院前停下马车。桂树下，一胡须花白的老伯正在晨练，姿势柔和而优美。
“揉球顺气健脾胃，三丹开合养元气……”
老者一边练习，一边吟唱口诀，甚是享受。
“老伯，老伯。”知更鸟跳下马车作揖招呼。
“搂气归丹固肾腰，攒拳怒目增精气，真足气合百病消……”
老伯不慢不紧打完拳脚，气沉丹田收了架势，这才神清气爽说：“腰杆疼吃杜仲，健脾胃喝茯苓。姑娘啊，哪不舒服了？”
“老伯，请问百草叟医馆怎么走？”
“老朽百草叟是也。”
知更鸟喜出望外道：“医仙伯伯，请救救我的同伴吧！”
“是难产还是生病啊？”
“被咬伤，至今昏迷不醒。”
“既是重伤，快快带入堂中，让老朽瞧瞧。”
知更鸟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吊坠说：“我等遭遇变故，身无分文。这块灵玉乃祖传之物，请老伯收下，权做诊金。”
“收起你的吊坠吧，姑娘！为医者，须绝驰骛利名之心，专博施救援之志。在老朽眼中，没有贫富贵贱，没有种族之别，只有救死扶伤！”
贰良跳下马车说：“老伯医德高尚，仁心济世，真是令人钦佩万分！”
“哟，这姑娘嘴巴儿真甜，不过老朽年纪大了头犯晕，顶不起高帽子啰！乱世之中，唯有如此，方能保个平安。”百草叟捋着胡须微微笑道。
***
院中，有不少兽族伤兵，一个个或坐或卧，缺胳膊断腿儿的，大多身上缠着绷带，一个身高马大的家伙正埋头自个儿煎药，铁罐中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见有人进来，这些可怜的伤员了无生机，连眼也不想抬一下。
知更鸟不由警惕起来。
“小心啊，圣女大人，”知更鸟小声道，“好像是斗宿那些家伙……”
二人拉起披风的帽子。
“不必理会他们，”百草叟笑道，“进了这院子，阎王要人也得老朽点头。不过后院还是尽量避开，那些嗜血如命的家伙，发起疯来老朽也怕得紧呢。”
“是妖兵？”贰良问。
“都是血肉之躯，可怜之人啊。”
***
内堂，知更鸟扶风信子坐下，百草叟刚要检查伤势，一蛇妖闯了进来。
“医仙，医仙！快去看看吧，大人出事了！”
“唉，你没看见老朽在忙吗？”
“大人出血不止……”
“只是流些血，像他那样的大妖，是死不了的！”百草叟说。
“那可不行，”蛇妖说，“若是大人出了事，咱们这些侍卫一个都活不了！医仙您行行好，先去后院瞧瞧！”
不顾百草叟拒绝，蛇妖一肩扛起他便冲出内堂，直奔后院。
***
一炷香的功夫，百草叟又被扛了回来，蛇妖作揖致歉：“医仙大人切莫怪罪小的，多亏您救了俺大人，您的大恩大德，蛇妖一族永不相忘！”
“唉，出去吧，快出去吧，老朽还忙着呢！”
百草叟轰出蛇妖，呯的一声关上内堂大门说：
“入侵者，迟早都是死，百姓才是根基。偏偏这些当兵的，嗜血成性的妖族，把自己命看得无比重要。真是些烦人的东西，老朽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百草叟仔细察看风信子脖子上齿痕，哀叹一声，语气沉重地问：“多久了？”
“快三个时辰了。”
百草叟捋捋胡须仿佛自言自语：“怎么遇上那东西了？”
“老伯，”贰良问，“您知道那是什么怪物，可有医治的手段？”
“唉，时辰还早，先让她躺下吧。”
“多谢老伯。”
“老婆子，老婆子！”百草叟冲着里屋喊叫。
“叫死啊叫，大清早的，也不让人清静清静，正张罗着早餐呢。”
屋中走出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妪来。当看见屋中的姑娘们，双眼骤然放光，变得和蔼起来：
“哎哟，来贵客了呀，好俊俏的姑娘！这兵荒马乱的，不知三位从何而来，欲去往何去？”
“老婆子少要多嘴，咱们只是救治伤病，”百草叟说，“多弄点饭菜吧，姑娘准是饿坏了！另外找几件适合的衣裳，姑娘们这身行头，在妖兵占领区域，只怕寸步难啊！”
“知道了，真是越老越啰嗦。”
老妪撅撅嘴，又回到屋中。
少顷便飘出缕缕饭菜的香气，贰良和知更鸟的肚子咕噜咕噜直叫。仔细想来，自离开婆罗迷境，她们还未进食呢！
知更鸟突然问：“医仙伯伯，后院的蛇妖，可是多索拉？”
“姑娘竟然知道多索拉？”
一听这回答，知更鸟立马站起，身上有了杀气。
“姑娘休要乱来，”百草叟说，“战争是夺命的机器，事到如今，多死一人少死一人，也改变不了结局。若在老朽这儿动手，只怕全村人都难保全啊。”
“圣山的耻辱不能带回妖族！”知更鸟说。
“知更鸟，听医仙伯伯的，救人要紧。”贰良说。“就算动手，也不该在百草集。”
圣女既然发话，知更鸟只得极不情愿地坐下。
“我不会放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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