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二当家
涵四在这府中呆到第二日，便被主家召唤了，说主家要见她。
一路上涵四看着府中的陈设，想要判断主人的身份。府中陈设很是不同，没有曲径通幽、繁花密林遮道，也没有竹林斜映、假山林立，府中道路平坦、视野开阔，风景只零星点缀，楼宇之间一眼便能望到彼此。涵四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院子。
抱着琴到得主家跟前，自己虽不做服侍人的营生，可毕竟是被买来的，是奴，第一次见主人应跪下，涵四便朝那主坐上的人准备跪下。
却被韩掌柜拦住了，“琴师无需跪下，咱府上不兴跪人的规矩。”
涵四一愣，竟有不让下人跪的主家？自己还是头一回听说。抬头一看，主座上的男子五官深邃，面容精致，一袭绯色锦袍，将一双眼睛趁得有几分妩媚。妩媚？这好像是女子才有的，涵四摇摇头，不过这主家的眼睛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韩掌柜继续道：“请琴师为大当家弹奏一曲安神的曲子。”
不是为二当家弹吗？怎的变成大当家了？涵四方才一直以为主座上的人就是二当家。
涵四虽疑惑，却未表露，将琴放在琴案上，弹奏起来。
弹着弹着，大当家走了下来，站到了涵四跟前，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你这手是天生的吗？”
涵四之前在青楼弹奏，客人和姑娘们做什么她都能自如弹奏，于是琴音未改道：“是。”
大当家沉默了须臾道：“琴弹得不错，只这鸱鸮，太过不祥。”
韩掌柜在一旁道：“二当家许不在意这个。“
“可是我在意。”
又是一阵沉默后，大当家道：“罢了，还是他的想法更重要。这位鬼手琴师的琴意我很欣赏，想来他也会喜欢，你将她送到二当家那里去吧。”
接下来一白日里涵四均无事，到了夜晚就寝时间，涵四被召去弹琴。
涵四心里颇忐忑，不知道睡觉时间找自己做什么，难不成二当家要自己弹琴，他做点什么？有特殊癖好的人可真多。
惴惴不安的涵四被领到了卧房里，心下越来越慌张，看到床上半躺着穿睡袍的男子心下更是冰凉。以往在青楼里自己有时要隔着屏风给楼里的姐妹和恩客弹琴，屏风那边的事情涵四靠听也知道在做什么。可这二当家床上没有其他女子，难不成是要和她……
她身上唯一的尖锐物什便是头上的簪子，上一次想自尽没有如愿，这一世不知该如何脱身。
她嫌恶的不想看那床榻上的男子，手在袖中攥紧，刚才打眼看了下那男子身形似乎颇健硕，露在外面的手臂上肌肉、骨节分明，估计对付七八个自己也不在话下。
男子开口了，“我很难入睡，烦劳小音师父为我弹一曲助眠的。我倒是好奇这古琴是否真有安神功效。”
涵四听此言，心放下了大半，她长吁一口气，坐到一旁的位子上开始抚琴。
男子一开始还侧躺着，不一会儿整个身体都慢慢躺到了床上，嘴里含糊道：“好像是有点用，你这美貌小娘子真有本事……”话音刚落，呼吸便绵长起来。
涵四长舒一口气，指腹力道减弱，琴音变低，等他睡得平稳后，便悄悄抱琴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便有丫鬟来了，丫鬟喜气洋洋的拿了一锭金子，“鬼手师傅，大当家知道昨晚二当家半盏茶就睡着了，很是开心，赏了你一锭金，把您的月银提到了五十两一月，还将奴婢给了你伺候，奴婢叫荇菜，以后你的饮食起居就都由奴婢伺候了。”
没一会儿，又有丫鬟来送了一锭金，说是二当家送的。
涵四摸着两锭金，心里乐开了花，这营生真真是好，每晚弹一曲，轻轻松松，就能得这许多好处，要不是和两位哥哥通不了消息，怕他们担心自己，涵四真的不想走了。
涵四问荇菜，“府里的下人能和家人通信吗？”
“自然能了。”
涵四高兴道：“那你能帮我给家人送封信吗？”
荇菜一愣，“帮你送信的话，不行。”
涵四也一愣，“为什么？”
“韩掌柜特意交代了，说奴婢除了伺候您的饮食起居，还得防着您和别人通信。”
让你盯着我的事儿，你就这么跟我说了？涵四心想这丫鬟可真是个心大的。“你可知为何？”
“韩掌柜说了，姑娘琴技高超，又没有竹符，难保不是良家子，或不安于在府中为二当家抚琴助眠，故让奴婢务必将照顾姑娘和不让姑娘与外人通信的事做好了。”
涵四只是试探性问，没想到她会真的答，真是个实诚的姑娘，哭笑不得道：“我在这儿呆着挺好，就是想和家人报个平安而已。”
荇菜摇摇头，“不行。奴婢必须得把这两件事做好了。”
“做好了有很多奖励吗？”
荇菜得意笑道：“奴婢现在是大当家的丫鬟，韩掌柜说做好了，就将奴婢给二当家做丫鬟。”
“大当家不好吗？”
“大当家也好，但奴婢更喜欢二当家。”
“为何？”
荇菜小脸一红，“我们好多丫鬟都喜欢二当家。”
涵四看着这小丫头怀春的样子觉得好笑，“我怎么听说大户人家里，不允许丫鬟喜欢主子呢？”
“别人家有女主子当家，自然不行，咱府上是韩掌柜管家，自然没这些禁忌。只要服侍好主子，不惹主子不快就都好说。”
“对了，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府，咱大当家、二当家是谁？”
“这是龚府，大当家的姓龚，单字一个意，二当家姓秦，单字一个季。”
等下，龚由、秦季，这不是那大少爷和小书童吗？忙问：“龚意，是北州龚家的龚由吗？”
荇菜并不意外涵四知道，点头，“之前是，不过大当家在北州的龚府里很是被排挤，后来他自己将生意做大，便另立了一个龚府，如今，大当家的是京城龚家，与北地龚家属于不同宗了。”
“那秦季呢？不是大当家的书童吗？”
荇菜一脸茫然，“不是啊。”说完又看笑话似的看着涵四，“怎么可能是书童，大当家如今身家的一大半都是二当家闯出来的，二当家怎会只是个书童？书童哪有这么大本事。”
这倒让涵四好奇了，难道是同名同姓？
当晚，涵四又去弹琴，二当家这次没有躺下，而是穿了便服坐着等涵四，涵四来了行礼后便坐在了琴位上。刚准备抚琴，就见二当家拉了把椅子坐在了自己对面，“小音师傅，我可以叫你小音吗？”边说盯着涵四的手看，看着看着嘴角便弯起了弧度，“这猫头鹰真是可爱。”
一路上涵四看着府中的陈设，想要判断主人的身份。府中陈设很是不同，没有曲径通幽、繁花密林遮道，也没有竹林斜映、假山林立，府中道路平坦、视野开阔，风景只零星点缀，楼宇之间一眼便能望到彼此。涵四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院子。
抱着琴到得主家跟前，自己虽不做服侍人的营生，可毕竟是被买来的，是奴，第一次见主人应跪下，涵四便朝那主坐上的人准备跪下。
却被韩掌柜拦住了，“琴师无需跪下，咱府上不兴跪人的规矩。”
涵四一愣，竟有不让下人跪的主家？自己还是头一回听说。抬头一看，主座上的男子五官深邃，面容精致，一袭绯色锦袍，将一双眼睛趁得有几分妩媚。妩媚？这好像是女子才有的，涵四摇摇头，不过这主家的眼睛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韩掌柜继续道：“请琴师为大当家弹奏一曲安神的曲子。”
不是为二当家弹吗？怎的变成大当家了？涵四方才一直以为主座上的人就是二当家。
涵四虽疑惑，却未表露，将琴放在琴案上，弹奏起来。
弹着弹着，大当家走了下来，站到了涵四跟前，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你这手是天生的吗？”
涵四之前在青楼弹奏，客人和姑娘们做什么她都能自如弹奏，于是琴音未改道：“是。”
大当家沉默了须臾道：“琴弹得不错，只这鸱鸮，太过不祥。”
韩掌柜在一旁道：“二当家许不在意这个。“
“可是我在意。”
又是一阵沉默后，大当家道：“罢了，还是他的想法更重要。这位鬼手琴师的琴意我很欣赏，想来他也会喜欢，你将她送到二当家那里去吧。”
接下来一白日里涵四均无事，到了夜晚就寝时间，涵四被召去弹琴。
涵四心里颇忐忑，不知道睡觉时间找自己做什么，难不成二当家要自己弹琴，他做点什么？有特殊癖好的人可真多。
惴惴不安的涵四被领到了卧房里，心下越来越慌张，看到床上半躺着穿睡袍的男子心下更是冰凉。以往在青楼里自己有时要隔着屏风给楼里的姐妹和恩客弹琴，屏风那边的事情涵四靠听也知道在做什么。可这二当家床上没有其他女子，难不成是要和她……
她身上唯一的尖锐物什便是头上的簪子，上一次想自尽没有如愿，这一世不知该如何脱身。
她嫌恶的不想看那床榻上的男子，手在袖中攥紧，刚才打眼看了下那男子身形似乎颇健硕，露在外面的手臂上肌肉、骨节分明，估计对付七八个自己也不在话下。
男子开口了，“我很难入睡，烦劳小音师父为我弹一曲助眠的。我倒是好奇这古琴是否真有安神功效。”
涵四听此言，心放下了大半，她长吁一口气，坐到一旁的位子上开始抚琴。
男子一开始还侧躺着，不一会儿整个身体都慢慢躺到了床上，嘴里含糊道：“好像是有点用，你这美貌小娘子真有本事……”话音刚落，呼吸便绵长起来。
涵四长舒一口气，指腹力道减弱，琴音变低，等他睡得平稳后，便悄悄抱琴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便有丫鬟来了，丫鬟喜气洋洋的拿了一锭金子，“鬼手师傅，大当家知道昨晚二当家半盏茶就睡着了，很是开心，赏了你一锭金，把您的月银提到了五十两一月，还将奴婢给了你伺候，奴婢叫荇菜，以后你的饮食起居就都由奴婢伺候了。”
没一会儿，又有丫鬟来送了一锭金，说是二当家送的。
涵四摸着两锭金，心里乐开了花，这营生真真是好，每晚弹一曲，轻轻松松，就能得这许多好处，要不是和两位哥哥通不了消息，怕他们担心自己，涵四真的不想走了。
涵四问荇菜，“府里的下人能和家人通信吗？”
“自然能了。”
涵四高兴道：“那你能帮我给家人送封信吗？”
荇菜一愣，“帮你送信的话，不行。”
涵四也一愣，“为什么？”
“韩掌柜特意交代了，说奴婢除了伺候您的饮食起居，还得防着您和别人通信。”
让你盯着我的事儿，你就这么跟我说了？涵四心想这丫鬟可真是个心大的。“你可知为何？”
“韩掌柜说了，姑娘琴技高超，又没有竹符，难保不是良家子，或不安于在府中为二当家抚琴助眠，故让奴婢务必将照顾姑娘和不让姑娘与外人通信的事做好了。”
涵四只是试探性问，没想到她会真的答，真是个实诚的姑娘，哭笑不得道：“我在这儿呆着挺好，就是想和家人报个平安而已。”
荇菜摇摇头，“不行。奴婢必须得把这两件事做好了。”
“做好了有很多奖励吗？”
荇菜得意笑道：“奴婢现在是大当家的丫鬟，韩掌柜说做好了，就将奴婢给二当家做丫鬟。”
“大当家不好吗？”
“大当家也好，但奴婢更喜欢二当家。”
“为何？”
荇菜小脸一红，“我们好多丫鬟都喜欢二当家。”
涵四看着这小丫头怀春的样子觉得好笑，“我怎么听说大户人家里，不允许丫鬟喜欢主子呢？”
“别人家有女主子当家，自然不行，咱府上是韩掌柜管家，自然没这些禁忌。只要服侍好主子，不惹主子不快就都好说。”
“对了，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府，咱大当家、二当家是谁？”
“这是龚府，大当家的姓龚，单字一个意，二当家姓秦，单字一个季。”
等下，龚由、秦季，这不是那大少爷和小书童吗？忙问：“龚意，是北州龚家的龚由吗？”
荇菜并不意外涵四知道，点头，“之前是，不过大当家在北州的龚府里很是被排挤，后来他自己将生意做大，便另立了一个龚府，如今，大当家的是京城龚家，与北地龚家属于不同宗了。”
“那秦季呢？不是大当家的书童吗？”
荇菜一脸茫然，“不是啊。”说完又看笑话似的看着涵四，“怎么可能是书童，大当家如今身家的一大半都是二当家闯出来的，二当家怎会只是个书童？书童哪有这么大本事。”
这倒让涵四好奇了，难道是同名同姓？
当晚，涵四又去弹琴，二当家这次没有躺下，而是穿了便服坐着等涵四，涵四来了行礼后便坐在了琴位上。刚准备抚琴，就见二当家拉了把椅子坐在了自己对面，“小音师傅，我可以叫你小音吗？”边说盯着涵四的手看，看着看着嘴角便弯起了弧度，“这猫头鹰真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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