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立誓
原本充满人气的村落现在只剩下苍蝇的“嗡嗡”声。
食腐苍蝇顺着浓厚的味道赶来，发现了这片血肉圣地，激动地搓着手，开始大快朵颐，互相交配产卵。
这些尸块上放了木头，还泼洒了油，被堆在村口。一把火扔上去，火势瞬间蔓延到所有尸体。
那些蚯蚓人的尸体被不断搬来，投入火中。
还能看到一些干瘪，像是干尸模样的小孩尸体被拎出来。不过他们没有把这些尸体投入火中，反而拿出一个布袋，把尸体像布一样卷起来，放进布袋里。
似乎张家人早就准备好接收这些小孩干尸。
浓烟伴着焦臭味传开，留下几个人预防火烧到旁边的森林，其余几人回了张家大院。
院子里伤员正在包扎，朱岌岚就躺在这里。
他胸口的伤痕不太深，只是看上去很恐怖，简单缝合后，暂时止了血。
当时朱岌岚追击鬼幽人进树林，没想到被埋伏了。那人躲在树后盲区，给他来了一刀狠的，不仅割开了软甲，还差点带走他。
好在最后还是他赢了，差点翻车魂归西天。
张和旭此时就在他旁边，两个护卫在给张和旭包扎。
朱岌岚则有小橘子，她用小手温柔的抹着药，再用细布一圈一圈地裹着伤口。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
基本是朱岌岚问，张和旭回答。先聊了鬼幽人和那些奇异的蚯蚓。
“鬼幽人隐身和刺青的手段据他们说是从仙人手里换来的，我其实也不太了解，按照别的府县抓到的鬼幽人审讯出来的东西。他们会在杀完一个村子后，割下所有人的头，摆下大阵，跳起戏舞，献祭给授予鬼幽人强大法力的仙人。”
张和旭露出恶心的表情，继续说：“那些仙人再通过大阵将法术传递过来，就在那些放在阵中心的头颅上。鬼幽人的祭司跳完舞后，将一颗颗头颅分下去，所有人扒开颅脑，吃下脑子，就能获得仙人这次传递过来的法术，他们称为仙术。”
光是想象的画面都觉得恶心，朱岌岚想起这次包围村子里的人没有使用纹身恶鬼，全都是隐身的，而上次他和父亲遇到的都不会隐身，可能就是获得的仙术不同的原因。
三十多个鬼幽人全都有仙术，这是吃了多少人的脑子，朱岌岚不敢想。
张和旭看到朱岌岚一脸恶心的表情，继续说：“那个被审讯的鬼幽人还说，每次仙术只能持续一段时间，过了之后就要继续吃脑子。所以每个鬼幽海寇都是无比邪恶的，你杀了他们，帮了不少人。”
朱岌岚不想讨论这个了，岔开话题，夸赞起了旁边的小橘子，并向张和旭介绍她。
“这是我妹妹，是不是很可爱。”
在外面朱岌岚都叫小橘子妹妹，他觉得现在这么小，和别人介绍这是他媳妇，有点奇怪。
“你妹妹天生异相，未来前途无量，你的运气不错。”
张和旭略带羡慕的说道。
朱岌岚只回复：“还好，还好。”
又有心问问其他天生异相的人，都说前途无量，到底是怎么个无量法。还能让小橘子自信点，现在的她过于自卑了。
“二公子，如今有出名的天生异相的人吗？”
“欸，贤弟见外了，当初你爷爷救过我的命，所以不用叫我二公子，喊我一声二哥就行。”
这张和旭说话颇有一股江湖味道，应该是在外面游历过许久，染上了豪侠气。
他看朱岌岚似乎不知情，说道：“当初我也还小，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在县外寺庙里上香时，遇到了鬼幽人上岸劫掠。当时只有我和母亲还有一些家眷，负责护卫的就是你爷爷。他一人就打退了来犯的鬼幽人，保全大部分女眷的性命。要不是你爷爷，我早就没了，哪能有今天。所以是我和父亲提议，让我来对付这帮鬼幽人。虽然不是一伙人，也算给那时候死去的人报了仇。”
朱岌岚当然不知道这些事，当时这具身体都还没出生。
“至于天生异相的人，浙直总督胡龙川，脸上天生带有青记，眼眶下大片青紫。武略超群，熟读兵法。说起来胡总督和朱贤弟你一样，都是‘妖途’的，猜猜他是走什么妖兽的路子。”
世上妖兽这般多，朱岌岚哪能猜的过来，苦笑着说：“二哥，我猜不出。”
“北山有猛虎，西江有长蛟。胡龙川生于西江府，西江中有长蛟出没，常常打翻渔船，吞吃渔民。胡家先祖持剑斩蛟，剥皮抽筋，砍下断角，让一些没有天赋的后辈替换结合，从而能走的更远。”
说着，张和旭解释道：“贤弟不要多心，并不是说妖途弱于人道。只是这胡家有独特功法，和我家一样，只能由族中嫡子学习，一般庶子都接触不到。胡龙川生有异相，他虽然是庶出，他父亲却偏爱他，私下让他修行。可是胡龙川修炼速度很慢，肉体打造的也不行，当时又出了一条恶蛟，就给他用了。结果那胡龙川换上妖骨，一飞冲天，接连破镜，直到宗师为止。”
如果是蛟龙的话，是头猪换了骨也能起飞吧，朱岌岚暗自腹诽。
又听到张和旭说宗师，询问着那是什么。
“哦，你爹可能怕你好高骛远，不想和你说吧。基础三段是练肉体，圆满了再练气。脱颖三段是练气，那圆满了之后呢?前人在脱颖三段之后，加上了宗师以及大宗师。不过我还没到宗师，连我爷爷都不是宗师，所以也说不清其中有什么区别。”
父亲有可能是怕朱岌岚好高骛远，也有可能是不想提。记得父亲说过他卡在脱颖第二阶段“见自我”许久，一直没法破境。作为修行者，到不了的地方就是一块心病。
“说回胡龙川，他最近一直在招兵买马。在两浙最大的青钱府城门前贴上招贤榜，广招天下义士，共同对付鬼幽人，以及和鬼幽人勾结在一起的其他海盗。我一直想去，只是父亲不让，贤弟你长大些，可以去那里试试。”
“那得等我经脉贯通之后了，三五年过去，到时候恐怕已经剿完匪了吧。”
张和旭不在意的说：“胡龙川之前败了一场，当初他刚来这里，根基未稳，又急于求成，想立功立威，和鬼幽人野战一场。你说巧不巧，决战途中冒出一帮山贼海盗来趁火打劫，把胡龙川部队打了个措手不及，狼狈逃跑。”
张和旭有些不屑，继续补充。
“不过要我说，就算没有这帮山贼海盗来，胡龙川也赢不了。这里的官兵纪律松弛、软弱涣散，贤弟要是之前见过，就明白什么是兵微将寡。一营兵员应该有三千人，实际能看到两千就不错。将领没有将领该有的实力，士兵没有士气，一帮老弱残兵能打得过谁。”
“胡龙川败了之后，调整了战略，让两浙南直隶各府各县收缩兵力，守卫城池，不要出去野战。他知道不能靠这些地方的兵来打仗，决定自己练一支。重新建立新军，四处募兵，广招良将。支持手下的人自己募兵，自己练兵。这才是我想去的原因，我想自己带一支兵马。”
他脸上露出向往，似乎真的很想带兵作战。张和旭让他爹给他安排一个将领职务很简单，但是他似乎很想证明凭他自己的实力就能当将军，获得募兵权力。
张和旭脸上的表情变得坚毅，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挥手让包扎的人走开，诚恳的对着朱岌岚说。
“二山弟弟，胡龙川说要五年内灭了两浙南直隶所有鬼幽人以及胆敢上岸的海盗。我已经下定决心，等收服了这条盲蛇，就去投奔胡龙川。我虽与你只认识一天，但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和你投缘。不如我们也立个约定，等你经脉贯通，就来找我。如果那时候鬼幽人还没被歼灭，而我执掌军队，你能来找我，助我一臂之力吗？”
朱岌岚看着张和旭真挚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仔细想了想，其实他现在过得日子和前世一样，只不过加班加点变成了每日训练。如果一直过这种生活，那不是白穿越了吗?
不如去战场杀敌，建功立业之后，再好好享福。
他当下答应，回复道：“小弟朱二山，愿为兄长执鞭。”
“哈哈哈，好，那我们就在这里立誓，五年后，不见不散。”
朱岌岚拿起竹枪，张和旭手持双鞭，两人对着远处烧起的滚滚浓烟，立下五年之约。
食腐苍蝇顺着浓厚的味道赶来，发现了这片血肉圣地，激动地搓着手，开始大快朵颐，互相交配产卵。
这些尸块上放了木头，还泼洒了油，被堆在村口。一把火扔上去，火势瞬间蔓延到所有尸体。
那些蚯蚓人的尸体被不断搬来，投入火中。
还能看到一些干瘪，像是干尸模样的小孩尸体被拎出来。不过他们没有把这些尸体投入火中，反而拿出一个布袋，把尸体像布一样卷起来，放进布袋里。
似乎张家人早就准备好接收这些小孩干尸。
浓烟伴着焦臭味传开，留下几个人预防火烧到旁边的森林，其余几人回了张家大院。
院子里伤员正在包扎，朱岌岚就躺在这里。
他胸口的伤痕不太深，只是看上去很恐怖，简单缝合后，暂时止了血。
当时朱岌岚追击鬼幽人进树林，没想到被埋伏了。那人躲在树后盲区，给他来了一刀狠的，不仅割开了软甲，还差点带走他。
好在最后还是他赢了，差点翻车魂归西天。
张和旭此时就在他旁边，两个护卫在给张和旭包扎。
朱岌岚则有小橘子，她用小手温柔的抹着药，再用细布一圈一圈地裹着伤口。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
基本是朱岌岚问，张和旭回答。先聊了鬼幽人和那些奇异的蚯蚓。
“鬼幽人隐身和刺青的手段据他们说是从仙人手里换来的，我其实也不太了解，按照别的府县抓到的鬼幽人审讯出来的东西。他们会在杀完一个村子后，割下所有人的头，摆下大阵，跳起戏舞，献祭给授予鬼幽人强大法力的仙人。”
张和旭露出恶心的表情，继续说：“那些仙人再通过大阵将法术传递过来，就在那些放在阵中心的头颅上。鬼幽人的祭司跳完舞后，将一颗颗头颅分下去，所有人扒开颅脑，吃下脑子，就能获得仙人这次传递过来的法术，他们称为仙术。”
光是想象的画面都觉得恶心，朱岌岚想起这次包围村子里的人没有使用纹身恶鬼，全都是隐身的，而上次他和父亲遇到的都不会隐身，可能就是获得的仙术不同的原因。
三十多个鬼幽人全都有仙术，这是吃了多少人的脑子，朱岌岚不敢想。
张和旭看到朱岌岚一脸恶心的表情，继续说：“那个被审讯的鬼幽人还说，每次仙术只能持续一段时间，过了之后就要继续吃脑子。所以每个鬼幽海寇都是无比邪恶的，你杀了他们，帮了不少人。”
朱岌岚不想讨论这个了，岔开话题，夸赞起了旁边的小橘子，并向张和旭介绍她。
“这是我妹妹，是不是很可爱。”
在外面朱岌岚都叫小橘子妹妹，他觉得现在这么小，和别人介绍这是他媳妇，有点奇怪。
“你妹妹天生异相，未来前途无量，你的运气不错。”
张和旭略带羡慕的说道。
朱岌岚只回复：“还好，还好。”
又有心问问其他天生异相的人，都说前途无量，到底是怎么个无量法。还能让小橘子自信点，现在的她过于自卑了。
“二公子，如今有出名的天生异相的人吗？”
“欸，贤弟见外了，当初你爷爷救过我的命，所以不用叫我二公子，喊我一声二哥就行。”
这张和旭说话颇有一股江湖味道，应该是在外面游历过许久，染上了豪侠气。
他看朱岌岚似乎不知情，说道：“当初我也还小，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在县外寺庙里上香时，遇到了鬼幽人上岸劫掠。当时只有我和母亲还有一些家眷，负责护卫的就是你爷爷。他一人就打退了来犯的鬼幽人，保全大部分女眷的性命。要不是你爷爷，我早就没了，哪能有今天。所以是我和父亲提议，让我来对付这帮鬼幽人。虽然不是一伙人，也算给那时候死去的人报了仇。”
朱岌岚当然不知道这些事，当时这具身体都还没出生。
“至于天生异相的人，浙直总督胡龙川，脸上天生带有青记，眼眶下大片青紫。武略超群，熟读兵法。说起来胡总督和朱贤弟你一样，都是‘妖途’的，猜猜他是走什么妖兽的路子。”
世上妖兽这般多，朱岌岚哪能猜的过来，苦笑着说：“二哥，我猜不出。”
“北山有猛虎，西江有长蛟。胡龙川生于西江府，西江中有长蛟出没，常常打翻渔船，吞吃渔民。胡家先祖持剑斩蛟，剥皮抽筋，砍下断角，让一些没有天赋的后辈替换结合，从而能走的更远。”
说着，张和旭解释道：“贤弟不要多心，并不是说妖途弱于人道。只是这胡家有独特功法，和我家一样，只能由族中嫡子学习，一般庶子都接触不到。胡龙川生有异相，他虽然是庶出，他父亲却偏爱他，私下让他修行。可是胡龙川修炼速度很慢，肉体打造的也不行，当时又出了一条恶蛟，就给他用了。结果那胡龙川换上妖骨，一飞冲天，接连破镜，直到宗师为止。”
如果是蛟龙的话，是头猪换了骨也能起飞吧，朱岌岚暗自腹诽。
又听到张和旭说宗师，询问着那是什么。
“哦，你爹可能怕你好高骛远，不想和你说吧。基础三段是练肉体，圆满了再练气。脱颖三段是练气，那圆满了之后呢?前人在脱颖三段之后，加上了宗师以及大宗师。不过我还没到宗师，连我爷爷都不是宗师，所以也说不清其中有什么区别。”
父亲有可能是怕朱岌岚好高骛远，也有可能是不想提。记得父亲说过他卡在脱颖第二阶段“见自我”许久，一直没法破境。作为修行者，到不了的地方就是一块心病。
“说回胡龙川，他最近一直在招兵买马。在两浙最大的青钱府城门前贴上招贤榜，广招天下义士，共同对付鬼幽人，以及和鬼幽人勾结在一起的其他海盗。我一直想去，只是父亲不让，贤弟你长大些，可以去那里试试。”
“那得等我经脉贯通之后了，三五年过去，到时候恐怕已经剿完匪了吧。”
张和旭不在意的说：“胡龙川之前败了一场，当初他刚来这里，根基未稳，又急于求成，想立功立威，和鬼幽人野战一场。你说巧不巧，决战途中冒出一帮山贼海盗来趁火打劫，把胡龙川部队打了个措手不及，狼狈逃跑。”
张和旭有些不屑，继续补充。
“不过要我说，就算没有这帮山贼海盗来，胡龙川也赢不了。这里的官兵纪律松弛、软弱涣散，贤弟要是之前见过，就明白什么是兵微将寡。一营兵员应该有三千人，实际能看到两千就不错。将领没有将领该有的实力，士兵没有士气，一帮老弱残兵能打得过谁。”
“胡龙川败了之后，调整了战略，让两浙南直隶各府各县收缩兵力，守卫城池，不要出去野战。他知道不能靠这些地方的兵来打仗，决定自己练一支。重新建立新军，四处募兵，广招良将。支持手下的人自己募兵，自己练兵。这才是我想去的原因，我想自己带一支兵马。”
他脸上露出向往，似乎真的很想带兵作战。张和旭让他爹给他安排一个将领职务很简单，但是他似乎很想证明凭他自己的实力就能当将军，获得募兵权力。
张和旭脸上的表情变得坚毅，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挥手让包扎的人走开，诚恳的对着朱岌岚说。
“二山弟弟，胡龙川说要五年内灭了两浙南直隶所有鬼幽人以及胆敢上岸的海盗。我已经下定决心，等收服了这条盲蛇，就去投奔胡龙川。我虽与你只认识一天，但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和你投缘。不如我们也立个约定，等你经脉贯通，就来找我。如果那时候鬼幽人还没被歼灭，而我执掌军队，你能来找我，助我一臂之力吗？”
朱岌岚看着张和旭真挚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仔细想了想，其实他现在过得日子和前世一样，只不过加班加点变成了每日训练。如果一直过这种生活，那不是白穿越了吗?
不如去战场杀敌，建功立业之后，再好好享福。
他当下答应，回复道：“小弟朱二山，愿为兄长执鞭。”
“哈哈哈，好，那我们就在这里立誓，五年后，不见不散。”
朱岌岚拿起竹枪，张和旭手持双鞭，两人对着远处烧起的滚滚浓烟，立下五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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