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卫博
在县里四处乱逛，朱岌岚跟踪的卫博似乎找到了目的地，顺着一条路走下去。
周围的房子变得破旧，脚下的路面也有些破损，沾满了肮脏的东西，可能是人体排泄物，有股臭味。朱岌岚感觉有好几个人在观察他，当他看过去，只能看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似乎这种窥视感只是他的错觉。
卫博在一栋还算干净的房子前停下，用手敲了敲门。里面走出一个妇人，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妇人先是满脸不可置信，之后掩面哭泣起来。
等卫博离开，朱岌岚上前敲响了房门，询问了刚刚那个男人说了什么。
“他说我丈夫死在擂台上了，唉，我之前就说过，不管是当打手还是上擂台，都太危险，不如找个安稳点的行当。这次我丈夫离家之前也与我说了，可能会回不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了命。刚刚那位先生挺好的，把我丈夫的消息告知给我们，不然我们还在家苦等呢。还留下了银两，让我们尽快办葬礼。”
朱岌岚听完，表情略显怪异，联想起卫博以前做过的事，这明显是怕这一家人办不起葬礼才来的，到时候恐怕会在葬礼上大闹起来。
这种侮辱死者，让家属受到二次伤害的行为，让朱岌感觉很恶心，只是他没有没办法对卫博动手，要是在擂台上遇到他，就别怪他不客气。
他的钱都给收尸人了，只能宽慰几句，回县里客栈休息了。
走过一条阴暗的巷子，巷子里传出声音，让朱岌岚驻足停留。
“小孩儿，你刚刚跟踪我？”
朱岌岚看向阴暗的巷子，两边的楼房太高，遮住了太阳光。出声的正是卫博，靠着墙壁，似乎早就在这等待他。
他没有否决，反问道：“就是在跟着你，怎么了？”
“哈哈，没事，我知道你，你就是杀了山洪的那个，呃，那个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捅腚童子’？”
卫博嬉笑着靠近朱岌岚，两人距离很近，朱岌岚能闻到卫博身上的尸臭味夹杂着河流的味道。
“你为什么要比武参军？”朱岌岚问。
卫博挑眉，回答：“你又是为什么呢？我的话，因为这样可以死很多人啊，到时候这个县里会有多少人办葬礼啊。还有战争，这是多残忍的东西，随便想象一下，就知道会死多少人，到时候家家户户挂灵幡，男男女女穿白衫，这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那时整个县里都是嗷嗷待哺的雏鹰，需要我去救赎他们。不对，不只是青石县，或许木犀府也是如此，甚至是全天下，所有人都需要我。”
“救赎？拯救什么。”
卫博认真的看着朱岌岚，讲述了一个离奇的故事。
“没想到你也是个聪明人，之前我给那些人解释，他们都不听，还觉得我是疯子，他们才疯了，我是在救他们。我小的时候睡在大街上，因为是在八月份，天气热的很，晚上不盖被子都凉快。以前我都能一觉睡到天亮，再去街道边的店里讨些吃的。但是那晚不一样，七月份的晚上突然下起了雪，下了整整一晚，我在街上被冻得昏死过去，半梦半醒之间，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那里的布置和青石县一样，连街道都一样，只是没有太阳，只有西边空中有一个发光的东西当作照明。
我还没反应过来，被两个人拉进了房子，房间里很暗，当时我很害怕，心想该怎么逃跑。没想到黑暗里的人居然叫出了我的名字，他们居然是我父母，原来这里是地府，我极有可能在雪天被冻死了。”
七月飞雪，百年难遇，十五年前的木犀府及周边县镇都被这场大雪掩盖，年仅九岁的卫博就这么死在雪天，进了无光地府。
“爹娘，你们是怎么死的？”
卫博想看清黑暗中的父母，只是这里和人间不一样，过了很久，眼睛都没有适应黑暗，似乎这些黑暗是无法被看透的。
爹的声音从左边传来，“我当初是个渔夫，和你妈妈生活在岸边的渔村，那天我和你妈妈外出捕鱼，结果在河中央渔船翻了，我们就这么死在河中。之后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家里财产可能被人抢走，而你也被遗弃在城里。”
“爹娘，我看不清你们的样子。”
“儿啊，人死后会保持死前的样子，我们死的时候非常痛苦，所以样子丑陋，怕吓到你。”
父亲的声音先传来，之后是母亲的。
“是啊，而且地府没有太阳，只有那个一直发光的东西，屋子里黑暗，没有蜡烛，你看不清我们的。”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给你们烧纸钱，我看县里许多人会烧纸钱，说是给走的人在下面用，我没有烧钱，爹娘都买不起蜡烛，我对不起爹娘。”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年幼的卫博肩上，安慰道：“这不怪你，其实给死去的人哭丧是在害他们。”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死后会有一次回家的机会，我们都叫回煞日。回煞那天，要是鬼魂看到家人伤心，或许就在那逗留，不肯离去。鬼魂在人间逗留可不是好事，不光会丧失理智，鬼差还会来捉你。所以最好的就是有人在回煞那天闹灵堂，让回来的鬼魂看到灵堂一片吵闹，知道家属已经不需要他们，他们自己就会离去。”
冰冷的手摸着卫博的脸，渐渐的，这个鬼魂发现了不对。
“你还活着！”
尖锐的声音响起，穿透黑夜，传到远方。卫博眼前如墨水般的黑夜都被这叫声搅动，泛起波澜。
“你是怎么下来的？”
爹的声音响起，和娘不一样，他还算冷静。
“我不知道，睡了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父亲当机立断，拉起卫博的手，带着他往外面走。
走出房门，卫博的眼睛被遮住，整个人被抱在怀里。
“如今正好是鬼门关开的日子，全地府的鬼怪都去鬼门关前，想要逃出去。幸好大部分鬼魂不在，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你。”
捂着眼睛的卫博被带到了如同县衙一样的地方，这里就是阴间的衙门，不知道爹找了谁，最后卫博还是回到了人间。
在大雪堆里的卫博醒来了，他被抚摸过的地方都发青，似乎是冻伤了。
他居然见到了父母，还知道了这个世界真的有阴间。为了让父母骄傲，卫博不想只当一辈子的叫花子，他要做点实事，比如，帮那些回煞的人，让他们能回归地府，不再留恋人间。
故事讲完，扔下还在思索的朱岌岚，卫博继续去做他认为的“正义”之举。
周围的房子变得破旧，脚下的路面也有些破损，沾满了肮脏的东西，可能是人体排泄物，有股臭味。朱岌岚感觉有好几个人在观察他，当他看过去，只能看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似乎这种窥视感只是他的错觉。
卫博在一栋还算干净的房子前停下，用手敲了敲门。里面走出一个妇人，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妇人先是满脸不可置信，之后掩面哭泣起来。
等卫博离开，朱岌岚上前敲响了房门，询问了刚刚那个男人说了什么。
“他说我丈夫死在擂台上了，唉，我之前就说过，不管是当打手还是上擂台，都太危险，不如找个安稳点的行当。这次我丈夫离家之前也与我说了，可能会回不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了命。刚刚那位先生挺好的，把我丈夫的消息告知给我们，不然我们还在家苦等呢。还留下了银两，让我们尽快办葬礼。”
朱岌岚听完，表情略显怪异，联想起卫博以前做过的事，这明显是怕这一家人办不起葬礼才来的，到时候恐怕会在葬礼上大闹起来。
这种侮辱死者，让家属受到二次伤害的行为，让朱岌感觉很恶心，只是他没有没办法对卫博动手，要是在擂台上遇到他，就别怪他不客气。
他的钱都给收尸人了，只能宽慰几句，回县里客栈休息了。
走过一条阴暗的巷子，巷子里传出声音，让朱岌岚驻足停留。
“小孩儿，你刚刚跟踪我？”
朱岌岚看向阴暗的巷子，两边的楼房太高，遮住了太阳光。出声的正是卫博，靠着墙壁，似乎早就在这等待他。
他没有否决，反问道：“就是在跟着你，怎么了？”
“哈哈，没事，我知道你，你就是杀了山洪的那个，呃，那个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捅腚童子’？”
卫博嬉笑着靠近朱岌岚，两人距离很近，朱岌岚能闻到卫博身上的尸臭味夹杂着河流的味道。
“你为什么要比武参军？”朱岌岚问。
卫博挑眉，回答：“你又是为什么呢？我的话，因为这样可以死很多人啊，到时候这个县里会有多少人办葬礼啊。还有战争，这是多残忍的东西，随便想象一下，就知道会死多少人，到时候家家户户挂灵幡，男男女女穿白衫，这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那时整个县里都是嗷嗷待哺的雏鹰，需要我去救赎他们。不对，不只是青石县，或许木犀府也是如此，甚至是全天下，所有人都需要我。”
“救赎？拯救什么。”
卫博认真的看着朱岌岚，讲述了一个离奇的故事。
“没想到你也是个聪明人，之前我给那些人解释，他们都不听，还觉得我是疯子，他们才疯了，我是在救他们。我小的时候睡在大街上，因为是在八月份，天气热的很，晚上不盖被子都凉快。以前我都能一觉睡到天亮，再去街道边的店里讨些吃的。但是那晚不一样，七月份的晚上突然下起了雪，下了整整一晚，我在街上被冻得昏死过去，半梦半醒之间，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那里的布置和青石县一样，连街道都一样，只是没有太阳，只有西边空中有一个发光的东西当作照明。
我还没反应过来，被两个人拉进了房子，房间里很暗，当时我很害怕，心想该怎么逃跑。没想到黑暗里的人居然叫出了我的名字，他们居然是我父母，原来这里是地府，我极有可能在雪天被冻死了。”
七月飞雪，百年难遇，十五年前的木犀府及周边县镇都被这场大雪掩盖，年仅九岁的卫博就这么死在雪天，进了无光地府。
“爹娘，你们是怎么死的？”
卫博想看清黑暗中的父母，只是这里和人间不一样，过了很久，眼睛都没有适应黑暗，似乎这些黑暗是无法被看透的。
爹的声音从左边传来，“我当初是个渔夫，和你妈妈生活在岸边的渔村，那天我和你妈妈外出捕鱼，结果在河中央渔船翻了，我们就这么死在河中。之后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家里财产可能被人抢走，而你也被遗弃在城里。”
“爹娘，我看不清你们的样子。”
“儿啊，人死后会保持死前的样子，我们死的时候非常痛苦，所以样子丑陋，怕吓到你。”
父亲的声音先传来，之后是母亲的。
“是啊，而且地府没有太阳，只有那个一直发光的东西，屋子里黑暗，没有蜡烛，你看不清我们的。”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给你们烧纸钱，我看县里许多人会烧纸钱，说是给走的人在下面用，我没有烧钱，爹娘都买不起蜡烛，我对不起爹娘。”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年幼的卫博肩上，安慰道：“这不怪你，其实给死去的人哭丧是在害他们。”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死后会有一次回家的机会，我们都叫回煞日。回煞那天，要是鬼魂看到家人伤心，或许就在那逗留，不肯离去。鬼魂在人间逗留可不是好事，不光会丧失理智，鬼差还会来捉你。所以最好的就是有人在回煞那天闹灵堂，让回来的鬼魂看到灵堂一片吵闹，知道家属已经不需要他们，他们自己就会离去。”
冰冷的手摸着卫博的脸，渐渐的，这个鬼魂发现了不对。
“你还活着！”
尖锐的声音响起，穿透黑夜，传到远方。卫博眼前如墨水般的黑夜都被这叫声搅动，泛起波澜。
“你是怎么下来的？”
爹的声音响起，和娘不一样，他还算冷静。
“我不知道，睡了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父亲当机立断，拉起卫博的手，带着他往外面走。
走出房门，卫博的眼睛被遮住，整个人被抱在怀里。
“如今正好是鬼门关开的日子，全地府的鬼怪都去鬼门关前，想要逃出去。幸好大部分鬼魂不在，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你。”
捂着眼睛的卫博被带到了如同县衙一样的地方，这里就是阴间的衙门，不知道爹找了谁，最后卫博还是回到了人间。
在大雪堆里的卫博醒来了，他被抚摸过的地方都发青，似乎是冻伤了。
他居然见到了父母，还知道了这个世界真的有阴间。为了让父母骄傲，卫博不想只当一辈子的叫花子，他要做点实事，比如，帮那些回煞的人，让他们能回归地府，不再留恋人间。
故事讲完，扔下还在思索的朱岌岚，卫博继续去做他认为的“正义”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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