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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蛇虱

    越往深处走,雾气越浓,渐渐看不清前方带路的人,朱岌岚想要上前拉着马守直,以防在疫雾中迷失,可他还没碰到马守直的胳膊,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雾中。

    攥着手里的五片花瓣,现在还能待七十五分钟左右,只是这雾气好像把这片地方放大了,明明走完这条街只要十五分钟不到,现在走了快半个小时,还没走完,似乎一直在雾中打转。

    他又吃了一片,前方出现了一个黑影,有什么东西坐在地上,轻声走过去,看到一个身上有着黑色疮痂的人正盘坐在地上。

    这人的皮肤无比惨白,有一些地方还有些臃肿,两手交叉,食指竖起,就像公牛的角。

    朱岌岚绕到正面,这人正面脸上的肉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个骷髅头骨,似乎是被外力撕扯下来的,看上去已经死去许久。

    背后传来一阵风,吹散了一点黄雾,只是没一会儿雾气又重新填满。

    地上盘坐的尸体被风一吹,身上肿起的脓块突然爆开来,溅出黄绿色的液体。

    这是永明教信徒死后的样子,皮肤就像棉花一样脆弱,只要触碰就会烂掉,甚至是风也能割开皮肤,他们身上带着的疫病比之前见过的感染者危害大许多。

    朱岌岚用衣领遮着口鼻,虽然这没什么用,纯粹是心理安慰,顺着风吹过来的方向走去,那里不光传来风,还有打斗的声音。

    路上见到了许多盘坐在地的永明教徒,记得当初总共有五十多个教徒作乱,朱岌岚已经看到二十多人,全都没了脸皮,盘坐在地死去。看来这帮伪装成官兵的人实力不俗,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是杀了大半。

    此时,黄雾深处,剩下的永明教徒正围着植开实以及他剩下的士兵。

    植开实之前且战且退,杀了一半教徒,没想到永明教这次来的人反应也快,立马启动疫阵,让黄雾渐渐散开,困住了植开实。

    教徒们又用身上的脓液在地上画了一道瘟疫法阵,做了第二道保险,以防植开实破阵。

    现在他只能盘坐在地上,用气和剩下的士兵相连,一起勉力抵抗瘟疫的侵蚀,不敢有多余动作,一不小心疫气入体,到时候生不如死。

    “施主,放弃挣扎,早日加入我永明教的怀抱吧,老祖很欢迎你这样有实力的人入教,只要你同意,可以直接担任我教左右护法。”

    与别的身上充满疮痂的普通教徒不同,一位穿着黄绿袈裟,头发又长又黏的人正站在那,手里端着一只长有双角三眼的癞蛤蟆。

    “我听说前些日子你们又拉了几个人进教,也是直接许诺让他们当护法,结果没到三日,就被大周查到,活捉了去,当众处斩。永明教的护法就像大周花园里的菜,长一批被割一批,全都是官员们的绩效啊,我怀疑他们不彻底杀了你们,就是为了捉你们这些护法,好早日升官。”

    植开实眼睛都没挣,随口嘲讽几句,专心运气对抗疫气。

    永明教护法摇头,劝解道:“非也,那些被捉去的护法都是我们不需要的人,只是用来迷惑大周官员而已,像我这样教中的梁柱,真正的护法,是不会被抛弃的,看到这只角蟾了吗?就是老祖赐予我的,只要你可以入教,我们也有重礼相赠。”

    植开实并不回话,当时他正在屠杀那些永明教徒,这人跳出来偷袭,打伤了他,发现没法杀死他后,布了法阵想要困死他,现在又说着一些有的没的,他才不理会。

    场面一时僵住,永明教护法手上的角蟾坐了起来,跳到护法的头上,低沉的叫了两声,两只弯长的角吸收着空中的黄雾,让这片地方的雾气都淡了许多。

    护法的眼睛上翻,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也变了。

    “施主不愿加入我们也没事,只要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解开法阵,放你们出去如何?”

    植开实看到这种情况,已经知道眼前的人不是那个护法,能控制永明教护法的人,恐怕只有一个。

    “什么问题?”

    护法伸出手,角蟾主动跳到他手上,只是这次不像之前那样,用手托着角蟾,而是把它抱在怀里,右手不断抚摸角蟾背上的毒疙瘩。

    “请问植开实,植百户到底去哪了?”

    地上的“植开实”面色不变,淡淡说道:“教主说什么我不懂,我就是植开实,无烟县的守城将领。”

    角蟾嘴巴鼓起,发出几声“咕呱”的声音,似乎有点生气。

    “教主”用手安抚着角蟾。

    “那把我们之前约好的东西拿出来,我派人进城已经三个多月了,一直没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这才让护法进城催促,没想到他和我说,植百户已经死了,我想要的东西也不见踪影,思来想去,只能落入你们手里,敢问几位能还给我吗?”

    植开实回绝道:“我没拿到什么东西,况且你们是被通缉的左道,和我们这些大周官员不共戴天,我怎么会和你们交易呢?”

    “你觉得和永明教作乱相比,大周武将被人杀害顶替,这项罪名是不是更能让大周关注。到时候被追杀的可不是我,而是你们这些人了,只要把那东西给我,我就不说出去。”

    植开实仍旧没有回话,悄悄做了一个手势,让身后的士兵看到。

    教主见这帮人油盐不进,也渐渐了耐心,举着角蟾对准他们,角蟾鼓起嘴巴,喷吐出混着黑色液体的黄雾。

    黄雾带着液体飘到他们头顶,黑色液体像雨搬落下,和阵中士兵一接触,皮肤上快速长出一个个小疙瘩,瘙痒难耐,使劲用手抓挠,没一会儿就抓出血痕。

    一个士兵最先撑不住,张嘴开始呕吐,吐出来的鲜血中有什么东西在扭动,看上去似乎像是几条蝌蚪。

    植开实手持单刃长刀,挥舞起风,吹散黄雾,没有一滴黑色液体落到他身上,双手冒出红色雾气,传递至刀身。

    “这位仁兄,你答应我的条件了吗?只要我们捉到这只角蟾,你就是我们的座上宾,我们会帮你拿到想要的任何东西,你的孩子以后会获得我们那里的永久居住权。”

    他侧头看向身后,几个抓挠身体的士兵遮挡着一个盘坐在地的人。

    此人身上冒着混浊黑气,将落在他身上的黑色液体挡在外面,手里抱着一把竹枪,正是朱岌岚的父亲。

    “现在想活命,不就只能把他们都杀了么,至于约定什么的,先活下来再说吧。”

    他们一前一后,一红一黑,击打在法阵上,破开一处,冲了出去,身后跟着一些还能保持神智的士兵。

    他们两人迎战教主,士兵对付教徒。

    植开实身上冒着红气,闻着还有浓厚的香味,周围的黄雾自动避开了红气。

    双手握刀,上前挥砍,刀法朴实无华,简练流畅,招招致命。

    红气不光能隔绝黄雾,每次挥砍都能扩散开来,片刻,三人所在的地方已经没了黄雾,全都被驱赶走,飘荡的红气填满这片空间。

    这次轮到教主咳嗽了,他能感觉到这红气有祛邪止痛的功效,那些闻着红气的士兵都振奋许多,各个恢复精神,拼命的作战。

    角蟾更加不堪,三只眼睛不停眨动,背上的疙瘩冒出不少白汁。它本是诞生于大疫中的邪物,在万具腐烂尸骸中成长,闻不得这种辟邪的味道。

    “教主”意识到不对,脱下衣服,露出满身伤痕,和普通教徒不同,这些护法身上的伤疤不光是紫色的,还有一条条水蛭吸附在上面。

    它们一接触红气,水蛭表面冒出白眼,纷纷蜷缩起来,刺耳尖叫直冲在场每个人的脑海中。

    角蟾跳到教主头顶,他的双手比作牛角样式,开始默念经文,满身蜷缩的水蛭似乎听到了什么,开始有规律扭动,头顶的角蟾也在奋力高举头颅,想要让红气外的黄雾重新回来。

    朱岌岚的父亲早就蓄势待发,不会给他准备的时间,身上冒出黑色鳞片,嘴巴鼓起,吐出一口黑烟,飘向教主。

    教主身上的水蛭察觉到危险,脱离身体,飞扑向这股黑烟。

    水蛭在空中被黑烟包裹,瞬间被某种东西撕扯吞噬,原来这不是烟雾,而是由一只只细小的虫子组成的。

    这就是朱岌岚他爹的本命神通,“伴生蛇虱”,当初静默之后,他身上就长出了许多小虫子,像是一只只虱子,这些小虫子平时很懒散,没炼气前,这些蛇虱就在他身上居住,饿的时候才会吸两口他的血。

    他能控制蛇虱攻击,只是控制就算施展本命神通,当初没有炼气,他每次控制完蛇虱,不光难受,还要被这些虱子吸血。

    炼气后,他用催命浊气包裹蛇虱,放在胃中温养,长久没吸血的蛇虱不光凶残,还沾染了浊气。

    不光是蛇虱,他和植开实两人的刀枪已经袭来,教主避无可避。

    角蟾鼓着嘴巴鸣叫,可是叫不醒底下施咒的人,后腿用力,弹跳起飞,就这么抛下这具身体逃跑了。

    植开实的目标一直是这只角蟾,见状,没有管原地念经的人,收刀追向逃跑的角蟾。

    枪尖刺在这具身体上,就像捅入一推杂草,轻松刺了进去,溅出来的黄白液体被他躲过,不敢把枪拔出来,怕更多液体溅到身上,只能抽出横刀,在教主身上割开许多口子,让里面的液体都流出来,只是这些伤口都不致命。

    蛇虱包裹住肉身,把它们的浊气植入教主体内,在吞下血肉后,一只只变得萎靡,最后掉落在地上,似乎这些血肉是什么猛毒,连虫子都能毒死。

    没有植开实的红气压制,周围的黄雾渐渐飘了回来,他暂时没办法消灭教主,因为周围已经流满黄白血肉,散发恶心的味道,他不想和这些东西接触,也就没法近身斩杀。

    幸好浊气已经在这具身体里,教主为了不让肉体崩溃,只能停止施咒,暂时控制身体,开口谈判。

    “施主,你与我教无冤无仇,在江湖上,何必多一个敌人呢?”

    “那人开价太高,教主别怨我。”

    教主身上没了大半血肉,还是站的很直,任由内脏从肚子上划出来的窟窿中掉落。

    “唉,施主的气好生厉害,我这肉身没法维持了,不然还能开价,让施主和我们一同对付这毛贼。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敢问施主这帮人从哪来,他们破坏了我们的计划,还让我教一个护法折损于此。永明教虽然被大周追缴,可我得让有些人知道,不是什么三流势力都能来招惹永明教。”

    “教主别为难我,在场就三个人,最后他们被报复了,还不是要来找我的麻烦。”

    教主的肉体快要维持不住了,现在每一块掉落的肉,都带着细细的黑线,就是刚刚被蛇虱撕咬时植入的浊气。

    “我可以把那角蟾给你,这是我疫染一座县才练出来的,你应该明白角蟾的作用,还有这些…”

    看着男人淡漠的眼神,教主不说下去了,角蟾被冒充植开实的人抢夺,剩下的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他打动不了眼前的男人,只是这帮人毁了他的计划,他也不能让这帮人好过。

    “一年前,原先的植开实奉命剿灭一伙被围追至无烟县附近的永明教徒。这家伙是个草包,连炼气的本事都没有,军营里的人排斥他,他只能世袭了他爹的百户后,混了个守城门的武官。那天带着四百兵,八百民壮就敢来对付我们,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立功心切。

    当时被围追的永明教中,带队的就是这具身体,永明教护法之一,他把植开实活捉了,本想染上疫病投放到城里。没想到那植开实知道一个宝贝,是他爹口述给他的,但他实力不够,一直没法去取,想用这个宝贝换命。后来我们和他建立联系,三个月前才成功拿到了那宝贝,没想到被人截胡了。”

    他停顿了下,才说:“看你刚刚的样子,恐怕走的是妖途中蛇妖的路子,那这件宝物,你恐怕也会感兴趣。”

    “说说看。”

    教主不卖关子,这具肉体也支撑不住了。

    “无烟县往东二十里,有一片湖,湖中曾经死了一头毒蛟,死后尸首腐烂,养活了一大批毒物,让那里变成了毒潭。植开实他父亲知道毒潭底下有一座毒蛟造的洞穴,只是被埋在潭底,毒物又多,没法取出来,这才和我们合作,他也是用这个消息保住了一条命。

    三个月前,我们的人从洞穴里拿出了某些东西,没想到植开实突然封城,变得强硬,本以为他想独吞宝贝,没想到是换了个人。

    不过这帮人应该也是看中了这些宝贝,才起了贪心,杀了植开实,既想独吞宝贝,又想把罪过推到永明教的头上。”

    教主的肉身已经溃烂完毕,只剩下一张嘴在一堆烂肉上面,这张嘴顽强的张开,最后说了一句话。

    “从毒蛟潭里带出来三样宝贝,毒蛟角,一门妖兽神通和一颗受精的毒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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