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鬼人来了
这颗蛋很大，两只手掌都抱不住，也有可能是朱岌岚太小的关系，在阳光下，蛋的表面是一种浓郁的藏蓝色，还带着不规则的白点，像是夜晚的星星。
等身子干了一点，朱岌岚穿上衣服，从这附近的宅子里找了几块布，还顺手拿了点散落在地的铜钱。
包裹着蛋背起来，跑向那个他一直想去的西城门，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顺利出城。
之前朱岌岚背着马守直来过一次，当时这里一个士兵都没有，这次墙上倒是有几个，只不过没有穿铠甲，看样子不是无烟县的士兵，应该是那假植开实口中，来无烟县帮他的援军。
朱岌岚慢慢靠近城墙，城墙上的几人看到有活人从里面走出来，二话不说，拿起弓箭，射向朱岌岚。
他后撤躲过箭雨，赶忙说道：
“你们是来自茱萸堡的好汉吧，我爹和那位假植开实大人做了交易，他们联手在城里对付别人。现在情况不好，让我先出来，看看援军怎么还没到，几位哥哥，和我一起去帮他们，在拖一会儿，就要出事了，我爹还在里面呢。”
城墙上的人把弓箭放下，左右交流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一个领头的出来朝他喊道：
“小兄弟，不是我们不愿出手帮刘将军，而是我们奉命驻守西城门，支援是别人的活。”
“将军？是朝廷封的？”朱岌岚下意识问。
“呵呵呵，那倒没有，只是刘将军武力超群，又是茱萸堡的民兵统帅，我们都服他，就叫他将军了。”
“那你们更应该去支援刘将军了，那伙接了这任务的人到现在都没出现，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要知道在战场上，每一刻都极为关键，我告诉你们，刘将军的对手是锦衣卫，听说已经派人去请金灯府的缇骑，要是没能在缇骑来之前拿下他们，我们不就完了吗？
要是你们先去帮刘将军，这不就给将军留下一个好印象了，以后更容易往上爬，说不定现在就差你们破局，直接拿下锦衣卫，立下大功。”
这县的城墙修的颇高，他还真爬不上去，不然哪用得着费口舌。
城墙上几人都有点心动，他们的人早就探查过了，周围只有他们一伙势力，守着城门主要防备里面的人跑出来，不是防着有人来攻城的。
还是那个领头的，和几人商量一下，对着朱岌岚喊话道：
“小兄弟，你上来帮我们守城门，放心，我们留下几人帮你，不会有多难的。”
他们人多势众，一共有五十人，每人配着强弓利刃，还拿不下一个小孩吗？
放下篮子，朱岌岚坐了上去，被拉到城墙上。
“小兄弟，我们留下五个人帮你，只要有人靠近城门，就射杀他，都不用你动手，我们来就行。我看你刚刚躲过我们的箭，身手不错，要是有人跑过来，你就下去杀了他。”
“好。”
他们数了四十五人，风风火火下了城墙，朝着朱岌岚指的地方跑去。
朱岌岚当然是瞎指了一个方向，想要让他们晚点到战场，主要是怕他们说的援军已经在那里，这伙人过去真帮上忙，到时候和刘将军一聊，发现情况不对，他爹就危险了。
目送他们进入街道，朱岌岚转身看向留下来的五个人，现在还有点时间，可以问一些有关茱萸堡的事情。他能感觉到，只要茱萸堡还想在大周过日子，这次就算活下来，茱萸堡的人也会花大力气找到他们三人，然后不惜一切代价追杀他们。
先了解一些东西，到时候好做应对。
这五人靠着城墙，聊着天，他偷听了一会儿，原来这五人是邻居，住在一条街上，各自关系都不错，只是爱贫嘴，互相损着对方。
朱岌岚走过去，看上去想要加入他们。
“几位哥哥，在聊什么呢，干完今天这一趟，我可能也要来茱萸堡。”
五个民兵一开始还有些警惕，聊了一会儿后有些熟了，至少是能说话的那种，况且他还是个小孩，说两句话又没事。
“唉，堡里最近不太平。”
“哥哥说来听听，我也方便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他从怀里掏出一些钱，分给了五个人。
这五人拿了钱，放在手里颠了颠，才笑着收了。
“还能有什么事，你说大周当今最大的事是什么？”
朱岌岚想了想，回道：
“整治土地兼并，减免赋税，整顿腐败官僚，清缴匪盗？”
“呃…是天子传位。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懂，但是全大周最大的事，就是皇家的事。茱萸堡没法和大周比，但是茱萸堡就是刘老爷子的，可刘老爷子最近身子不好，底下有三个人虎视眈眈。
管理民兵的刘将军，是刘老爷的二儿子，只是他是妾生的，被看不起，但是柳老爷宠他，不光让他修炼，还让他管民兵。
刘老爷的大儿子在京城读书，前年回来了，管着堡里的钱还能发号施令，除了刘老爷，就他最大。
第三个人有点特殊，她是刘老爷捡来的，从小跟着刘老爷，听说刘老爷这几年就宠她，别的人都不理，她管着茱萸堡的山樧，分给哪里都由她过手。”
“这没嫁过去的外室都能当对手吗？”
聊起这个，大家都不困了，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全都是从各家听到的“小道消息”。
“我听说这女的和四公子有关系，之前有人撞破他们在幽会，给了三百两才了结。”
“你放屁，明明是三公子才对，四公子那模样，哪会有人看中他，三公子长的多俊，每次走在街上，一堆女的抛媚眼。”
“可我听说……”
朱岌岚知道话题跑歪了，连忙叫停了他们。
“停停停，几位哥哥，这些消息不准，我也没法当对的听啊。这女的管着山樧，可这山樧是干嘛的。”
“这可是好东西，茱萸堡就是这么来的，当初茱萸堡建在山上，就是因为那里有山樧，这树结的果子红红的，吃下肚暖烘烘的，等一会儿力气就能提升不少呢，如果……”
这民兵还想再说，被一旁的人打断。
“你又没吃过，还形容上了？”
“我没吃过也听说过，那些吃过的人都这么说！”
眼看这几人又要吵，朱岌岚继续问：
“那如果茱萸堡打起来，你们觉得谁会赢？”
他们搓着手，没法开口，一人慢慢说：
“按理说我们应该跟着刘将军，只是最后谁赢，我们就是他的人，就应该跟着他，所以现在么，不好说。”
他们以为朱岌岚在担心以后的日子，拍着胸脯说：
“你放心，既然你叫我们五个人一声哥哥，以后在堡里，我们能罩你。”
“得了吧，你别信他的，这家伙自己都过不好，连媳妇都看不起他，能罩谁？”
“你！我还看不起她呢，一个老肥粗，等我这次回去升官了，到时候看她还能放出什么屁。而且我儿子把我当英雄，之前操练，他在旁边叫的最响，哪像你，结婚这么久，连动静都没有，不会那方面不行吧。”
“你说谁不行呢！”
两人推搡起来，剩下三个人笑着看他们滑稽的样子。
朱岌岚看着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突然有点不适，因为他知道等等要把这些人都杀了。
他突然有点后悔问有关茱萸堡的事情。
酝酿了一下情绪，朱岌岚握着竹枪，开口：
“几位，我…”
“等等，什么声音？”
话语被打断，五个还算年老的民兵竖着耳朵听着什么。
声音？朱岌岚仔细听，确实听到了什么，难道是锦衣卫的缇骑，来的有那么快么。
他们顺着声音望向城门外，排成一长列的人出现在远方，一开始只有黄豆大，离得越近，越清晰。
这群人冲到离城墙三百米处停下，这位置弓箭射不到，火铳更是打不到，可是城墙上的六个人能看清这些人的样子。
脸上戴着似笑非笑鬼面具，身上挂着零散的甲片，护住要害部位，腰间别着弯刀，左手扶刀身，右手握刀柄，摆出攻击姿态。
总共两百多人的样子，列出军阵，带着血煞气息。
朱岌岚也呆在原地，虽然他杀了几个鬼人，但是他们数量不多。现在城门下有两百人，两百这个数字，看着不多，排成几队，也是一大片人，极具压迫感。
“鬼人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道。
他们突然惊醒，说要罩着朱岌岚的人转身扛起朱岌岚，朝着城下跑去。
五人丢弃城门，夺命狂奔。
“等等，大哥，鬼人没攻城器械，我们虽然只有六个人，但是也能守吧。”
扛着他的大哥只顾着跑，没有喘气的功夫，还是另一人解释。
“这鬼人从不用攻城的东西，你没看到，他们拉着不少尸体呢，这些尸体在他们手里，就和火药一样，能把城门炸开，我们挡不住的，只能去找刘将军。”
“该死的，鬼人怎么来了，我们明明探过周围了，连匪都没有，怎么……”
他说着说着停下来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不敢相信。
其他四人也想到了，怒骂道：
“这帮狗日的，我们来无烟县带了五百兵，不计较兵器，有一半是操练了五年的，一百人至少待了七年，剩下的练了两年起步，他们还真舍得。”
“大哥，你放我下来吧，我从小练武，跑得比你快，我得先去通知刘将军他们，让他们别打了。”
朱岌岚直接挣脱下来，眨眼间冲了出去，将他们五人甩在身后。
五人目瞪口呆，但是脚下的步伐没有减慢，反而更快了。
因为他们听到身后不断传来“砰砰”声，这是鬼人用尸体做的炸药在炸门，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进城了。
而且是真的鬼人进城，不是三个月前，扮作鬼人的他们进城。
朱岌岚从没跑这么快过，飞奔似的冲到当初的战场，这里似乎已经分出结果了。
宫文心没死，只是断了一条胳膊，靠着墙，勉强保持清醒。
马守直的妆化了，墨绿的眼妆流的满脸都是，像是一只恶鬼。胭脂铺老板没什么变化，将马守直护在身后，两人站在外侧。
正中心是父亲和刘将军，他们两人居然在打斗，红黑色的气互相碰撞，接触后散开，将整个战场笼罩。
他急忙上前，被断了手臂的宫文心拦了下来。
“孩子，别上去，你看那气，就像一个领域，只要碰到，两边的气会一起攻击你，这是他们两人的对决。”
“到底发生什么了？”
“说来话长，你走后……”
朱岌岚刚脱离战场，父亲就拿着横刀靠近宫文心，宫文心拔出绣春刀反击。
父亲手持横刀，毒蛇变蟒蛇，改变招式，贴着宫文心连续攻击。
宫文心毕竟年老，比力气和耐力肯定是比不过后生，一团团淡紫色的气从脖颈处冒出，在空中飘荡一会儿后，又被吸入脖颈处。
他的脖子上用紫气造了一个鱼鳃，随着呼吸一吞一吐，原本力气和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循环呼吸几次后，已经能轻松应对快速的刀斩。
镜雷法，是锦衣卫秘传功法，大周规定，非锦衣卫不得使用。能练出淡紫色气，有隐隐雷鸣藏于其中，运用最多的就是在脖颈上开鳃，每次呼吸能增强气血，锦衣卫称为“雷鳃”。
宫文心只有炼气实力，镜雷法的许多妙用没法使出来，平常“雷鳃”就够用了，不过这次肯定不够。
过招三十余合，宫文心渐渐不支，调气缠刀，每次挥砍都有微弱的雷鸣。
两刀接触，父亲用脚踹开对方，拉开距离，握刀的手微微颤抖，这紫气有麻痹人的作用。
宫文心趁着拉开身位，喘着气休息，父亲不给他机会，浊气缠绕刀身，俯身上前，宫文心举刀格挡，紫气与黑气对撞，紫气立马被黑气吞噬，横刀劈在绣春刀上。
父亲用力向下，宫文心两只手抵着刀背，想要阻挡，两把刀都坚硬无比，没法砍断。宫文心的力气终究差了许多，绣春刀被压在肩上，刀背压出一道血痕。
横刀抽走，从下往上挑飞绣春刀，又一刀下劈，将宫文心整条左臂砍下。
一声闷哼，宫文心捂着左肩，跪在地上，强忍着没喊叫出来。
等身子干了一点，朱岌岚穿上衣服，从这附近的宅子里找了几块布，还顺手拿了点散落在地的铜钱。
包裹着蛋背起来，跑向那个他一直想去的西城门，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顺利出城。
之前朱岌岚背着马守直来过一次，当时这里一个士兵都没有，这次墙上倒是有几个，只不过没有穿铠甲，看样子不是无烟县的士兵，应该是那假植开实口中，来无烟县帮他的援军。
朱岌岚慢慢靠近城墙，城墙上的几人看到有活人从里面走出来，二话不说，拿起弓箭，射向朱岌岚。
他后撤躲过箭雨，赶忙说道：
“你们是来自茱萸堡的好汉吧，我爹和那位假植开实大人做了交易，他们联手在城里对付别人。现在情况不好，让我先出来，看看援军怎么还没到，几位哥哥，和我一起去帮他们，在拖一会儿，就要出事了，我爹还在里面呢。”
城墙上的人把弓箭放下，左右交流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一个领头的出来朝他喊道：
“小兄弟，不是我们不愿出手帮刘将军，而是我们奉命驻守西城门，支援是别人的活。”
“将军？是朝廷封的？”朱岌岚下意识问。
“呵呵呵，那倒没有，只是刘将军武力超群，又是茱萸堡的民兵统帅，我们都服他，就叫他将军了。”
“那你们更应该去支援刘将军了，那伙接了这任务的人到现在都没出现，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要知道在战场上，每一刻都极为关键，我告诉你们，刘将军的对手是锦衣卫，听说已经派人去请金灯府的缇骑，要是没能在缇骑来之前拿下他们，我们不就完了吗？
要是你们先去帮刘将军，这不就给将军留下一个好印象了，以后更容易往上爬，说不定现在就差你们破局，直接拿下锦衣卫，立下大功。”
这县的城墙修的颇高，他还真爬不上去，不然哪用得着费口舌。
城墙上几人都有点心动，他们的人早就探查过了，周围只有他们一伙势力，守着城门主要防备里面的人跑出来，不是防着有人来攻城的。
还是那个领头的，和几人商量一下，对着朱岌岚喊话道：
“小兄弟，你上来帮我们守城门，放心，我们留下几人帮你，不会有多难的。”
他们人多势众，一共有五十人，每人配着强弓利刃，还拿不下一个小孩吗？
放下篮子，朱岌岚坐了上去，被拉到城墙上。
“小兄弟，我们留下五个人帮你，只要有人靠近城门，就射杀他，都不用你动手，我们来就行。我看你刚刚躲过我们的箭，身手不错，要是有人跑过来，你就下去杀了他。”
“好。”
他们数了四十五人，风风火火下了城墙，朝着朱岌岚指的地方跑去。
朱岌岚当然是瞎指了一个方向，想要让他们晚点到战场，主要是怕他们说的援军已经在那里，这伙人过去真帮上忙，到时候和刘将军一聊，发现情况不对，他爹就危险了。
目送他们进入街道，朱岌岚转身看向留下来的五个人，现在还有点时间，可以问一些有关茱萸堡的事情。他能感觉到，只要茱萸堡还想在大周过日子，这次就算活下来，茱萸堡的人也会花大力气找到他们三人，然后不惜一切代价追杀他们。
先了解一些东西，到时候好做应对。
这五人靠着城墙，聊着天，他偷听了一会儿，原来这五人是邻居，住在一条街上，各自关系都不错，只是爱贫嘴，互相损着对方。
朱岌岚走过去，看上去想要加入他们。
“几位哥哥，在聊什么呢，干完今天这一趟，我可能也要来茱萸堡。”
五个民兵一开始还有些警惕，聊了一会儿后有些熟了，至少是能说话的那种，况且他还是个小孩，说两句话又没事。
“唉，堡里最近不太平。”
“哥哥说来听听，我也方便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他从怀里掏出一些钱，分给了五个人。
这五人拿了钱，放在手里颠了颠，才笑着收了。
“还能有什么事，你说大周当今最大的事是什么？”
朱岌岚想了想，回道：
“整治土地兼并，减免赋税，整顿腐败官僚，清缴匪盗？”
“呃…是天子传位。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懂，但是全大周最大的事，就是皇家的事。茱萸堡没法和大周比，但是茱萸堡就是刘老爷子的，可刘老爷子最近身子不好，底下有三个人虎视眈眈。
管理民兵的刘将军，是刘老爷的二儿子，只是他是妾生的，被看不起，但是柳老爷宠他，不光让他修炼，还让他管民兵。
刘老爷的大儿子在京城读书，前年回来了，管着堡里的钱还能发号施令，除了刘老爷，就他最大。
第三个人有点特殊，她是刘老爷捡来的，从小跟着刘老爷，听说刘老爷这几年就宠她，别的人都不理，她管着茱萸堡的山樧，分给哪里都由她过手。”
“这没嫁过去的外室都能当对手吗？”
聊起这个，大家都不困了，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全都是从各家听到的“小道消息”。
“我听说这女的和四公子有关系，之前有人撞破他们在幽会，给了三百两才了结。”
“你放屁，明明是三公子才对，四公子那模样，哪会有人看中他，三公子长的多俊，每次走在街上，一堆女的抛媚眼。”
“可我听说……”
朱岌岚知道话题跑歪了，连忙叫停了他们。
“停停停，几位哥哥，这些消息不准，我也没法当对的听啊。这女的管着山樧，可这山樧是干嘛的。”
“这可是好东西，茱萸堡就是这么来的，当初茱萸堡建在山上，就是因为那里有山樧，这树结的果子红红的，吃下肚暖烘烘的，等一会儿力气就能提升不少呢，如果……”
这民兵还想再说，被一旁的人打断。
“你又没吃过，还形容上了？”
“我没吃过也听说过，那些吃过的人都这么说！”
眼看这几人又要吵，朱岌岚继续问：
“那如果茱萸堡打起来，你们觉得谁会赢？”
他们搓着手，没法开口，一人慢慢说：
“按理说我们应该跟着刘将军，只是最后谁赢，我们就是他的人，就应该跟着他，所以现在么，不好说。”
他们以为朱岌岚在担心以后的日子，拍着胸脯说：
“你放心，既然你叫我们五个人一声哥哥，以后在堡里，我们能罩你。”
“得了吧，你别信他的，这家伙自己都过不好，连媳妇都看不起他，能罩谁？”
“你！我还看不起她呢，一个老肥粗，等我这次回去升官了，到时候看她还能放出什么屁。而且我儿子把我当英雄，之前操练，他在旁边叫的最响，哪像你，结婚这么久，连动静都没有，不会那方面不行吧。”
“你说谁不行呢！”
两人推搡起来，剩下三个人笑着看他们滑稽的样子。
朱岌岚看着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突然有点不适，因为他知道等等要把这些人都杀了。
他突然有点后悔问有关茱萸堡的事情。
酝酿了一下情绪，朱岌岚握着竹枪，开口：
“几位，我…”
“等等，什么声音？”
话语被打断，五个还算年老的民兵竖着耳朵听着什么。
声音？朱岌岚仔细听，确实听到了什么，难道是锦衣卫的缇骑，来的有那么快么。
他们顺着声音望向城门外，排成一长列的人出现在远方，一开始只有黄豆大，离得越近，越清晰。
这群人冲到离城墙三百米处停下，这位置弓箭射不到，火铳更是打不到，可是城墙上的六个人能看清这些人的样子。
脸上戴着似笑非笑鬼面具，身上挂着零散的甲片，护住要害部位，腰间别着弯刀，左手扶刀身，右手握刀柄，摆出攻击姿态。
总共两百多人的样子，列出军阵，带着血煞气息。
朱岌岚也呆在原地，虽然他杀了几个鬼人，但是他们数量不多。现在城门下有两百人，两百这个数字，看着不多，排成几队，也是一大片人，极具压迫感。
“鬼人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道。
他们突然惊醒，说要罩着朱岌岚的人转身扛起朱岌岚，朝着城下跑去。
五人丢弃城门，夺命狂奔。
“等等，大哥，鬼人没攻城器械，我们虽然只有六个人，但是也能守吧。”
扛着他的大哥只顾着跑，没有喘气的功夫，还是另一人解释。
“这鬼人从不用攻城的东西，你没看到，他们拉着不少尸体呢，这些尸体在他们手里，就和火药一样，能把城门炸开，我们挡不住的，只能去找刘将军。”
“该死的，鬼人怎么来了，我们明明探过周围了，连匪都没有，怎么……”
他说着说着停下来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不敢相信。
其他四人也想到了，怒骂道：
“这帮狗日的，我们来无烟县带了五百兵，不计较兵器，有一半是操练了五年的，一百人至少待了七年，剩下的练了两年起步，他们还真舍得。”
“大哥，你放我下来吧，我从小练武，跑得比你快，我得先去通知刘将军他们，让他们别打了。”
朱岌岚直接挣脱下来，眨眼间冲了出去，将他们五人甩在身后。
五人目瞪口呆，但是脚下的步伐没有减慢，反而更快了。
因为他们听到身后不断传来“砰砰”声，这是鬼人用尸体做的炸药在炸门，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进城了。
而且是真的鬼人进城，不是三个月前，扮作鬼人的他们进城。
朱岌岚从没跑这么快过，飞奔似的冲到当初的战场，这里似乎已经分出结果了。
宫文心没死，只是断了一条胳膊，靠着墙，勉强保持清醒。
马守直的妆化了，墨绿的眼妆流的满脸都是，像是一只恶鬼。胭脂铺老板没什么变化，将马守直护在身后，两人站在外侧。
正中心是父亲和刘将军，他们两人居然在打斗，红黑色的气互相碰撞，接触后散开，将整个战场笼罩。
他急忙上前，被断了手臂的宫文心拦了下来。
“孩子，别上去，你看那气，就像一个领域，只要碰到，两边的气会一起攻击你，这是他们两人的对决。”
“到底发生什么了？”
“说来话长，你走后……”
朱岌岚刚脱离战场，父亲就拿着横刀靠近宫文心，宫文心拔出绣春刀反击。
父亲手持横刀，毒蛇变蟒蛇，改变招式，贴着宫文心连续攻击。
宫文心毕竟年老，比力气和耐力肯定是比不过后生，一团团淡紫色的气从脖颈处冒出，在空中飘荡一会儿后，又被吸入脖颈处。
他的脖子上用紫气造了一个鱼鳃，随着呼吸一吞一吐，原本力气和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循环呼吸几次后，已经能轻松应对快速的刀斩。
镜雷法，是锦衣卫秘传功法，大周规定，非锦衣卫不得使用。能练出淡紫色气，有隐隐雷鸣藏于其中，运用最多的就是在脖颈上开鳃，每次呼吸能增强气血，锦衣卫称为“雷鳃”。
宫文心只有炼气实力，镜雷法的许多妙用没法使出来，平常“雷鳃”就够用了，不过这次肯定不够。
过招三十余合，宫文心渐渐不支，调气缠刀，每次挥砍都有微弱的雷鸣。
两刀接触，父亲用脚踹开对方，拉开距离，握刀的手微微颤抖，这紫气有麻痹人的作用。
宫文心趁着拉开身位，喘着气休息，父亲不给他机会，浊气缠绕刀身，俯身上前，宫文心举刀格挡，紫气与黑气对撞，紫气立马被黑气吞噬，横刀劈在绣春刀上。
父亲用力向下，宫文心两只手抵着刀背，想要阻挡，两把刀都坚硬无比，没法砍断。宫文心的力气终究差了许多，绣春刀被压在肩上，刀背压出一道血痕。
横刀抽走，从下往上挑飞绣春刀，又一刀下劈，将宫文心整条左臂砍下。
一声闷哼，宫文心捂着左肩，跪在地上，强忍着没喊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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