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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银矿往事

    乞丐的双手摸着大腿,膝盖以下的部分没了,那场爆炸过去了这么久,他还是能在夜晚的梦里回忆起来。

    “你看到中心的那座塔了吗?能建成有我们的一份力,只是他们不让人进去,不然我还想进里面上柱香呢。

    所以别看我现在是乞丐,我身上有功德,等下辈子,说不定我是个大户人家,做大官的那种!”

    朱岌岚看乞丐的样子,不像是能修塔的,问道:

    “造银塔用的银是你挖的?”

    乞丐摆手笑着说:

    “那倒不是,我刚断腿的时候,说好发下来的银子没了,不光是我,那些死在矿洞里的人本来也要发钱给家人,结果一分钱没见着。

    我们去银场局闹事,结果银场局的人说这笔钱他们拿去修塔了,还说这是个千秋万代的功劳,我们也可以分一份功德。不少人信了,最后银子的事不了了之,不过我们每个人都沾光了,听说里面还是个高僧的舍利子,叫什么手的。”

    “胥手禅师”,朱岌岚提醒道。

    “对对对,胥手禅师,我记得我见过他一面,在好久之前了,他们好像都很爱穿黑衣服。”

    朱岌岚觉得是有人贪墨了这笔银子,然后说成造银塔罢了,他没有揭穿,反问道:

    “既然你修塔有功,为什么不乞求现在能过得好一点呢,下辈子没了记忆,就算能享福,也和你没关系了。”

    乞丐摇头,解释道:

    “你不懂,苦器大师说了,这辈子的苦难是一种磨砺,积攒的功德会让你投一个好胎,双腿被炸断的时候,就是磨难开始的时候,只要我能熬到这辈子结束,下一辈子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朱岌岚想起银塔里的黑衣和尚,当时没问他的法号,开口问道:

    “苦器大师?”

    “苦器大师就是现在银塔里的和尚,和之前来驻守银塔的和尚不一样,以往在银塔的和尚,为了银钱或者别的东西,经常私自放人进银塔礼拜。苦器大师大公无私,不让任何人进塔,还时常在城外开讲台,所有人都能去听,还能上台辩经,我有空就去,悟出不少道理。”

    “你说苦器大师从不让人进银塔?连知府也不能进去吗?”

    “应该没有吧,反正苦器大师不像以前的和尚,把进银塔礼拜当作看戏一样,我记得去年那个和尚还在卖‘礼佛券’,只有交了钱才能进去上香,多少钱一张我不知道,反正有些人没日没夜的盯着银塔看,最后只看到九个人进去。

    今年开春苦器大师一来,拒绝所有人进塔,还说银塔是胥手禅师的休眠地,怎么能随意打扰。唉,要是我能进去上柱香,下辈子肯定衣食无忧了。”

    “你说你见过胥手禅师,那十三年前,你还在矿洞里吗?”

    听到“十三年前”,乞丐警觉起来,盯着朱岌岚,缓缓说道:

    “你不是来找人的吗?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提醒你一句,找到人之后,快点离开这里。”

    乞丐想要离开,被朱岌岚挡住了去路,他伸出手,说道:

    “这里有什么危险吗?你不说明白,就把钱还我。”

    乞丐捂着怀里的银子,喊道:

    “送出去的银子怎么有收回来的道理。”

    他想绕开朱岌岚,只是一个没了双腿的人,不管怎么移动,朱岌岚都挡在他面前。

    “好吧,我说行了吧。我的腿是在十年前被炸断的,十三年前我还在银矿里干活,平常休息的时候就在附近卖酒的摊子上要一碗黄酒,一碟梅子,十几人分着吃,谈天说地,当作活着出洞奖励。

    其实我们这矿洞算少的,西南边的浮元县才是采银矿的大县,那里废弃的矿洞最多,矿工也最多,发生的事情就在那。

    闲聊的时候,一个人说浮元县的一个矿洞闹鬼了,有一个人逃了出来,逢人就喊看到了紫薇仙翁在吃人,把别的矿工都吃了。

    我们平时没什么谈资,知道这件事后追着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一起出钱请他吃了碗酒才说。”

    老乞丐的目光空空,似乎回到了十三年前的酒摊上,其实那并不是什么酒摊,就是一个挑酒的幼童,那孩子的父亲死在矿洞,母亲瘫痪,就去帮别人卖酒营生。

    两个装满酒的木桶,十几个破碗,大家蹲坐在地上,说着见识内的事情,挑酒的孩子也会在一边撑着脑袋听。

    一双粗黑的手端着破碗,茗一口酒,吧唧几下嘴巴,吊着周围人的胃口,看着他们眼巴巴的表情,才自得的说起来。

    “当时别人问他怎么知道是紫薇仙翁,他也说不上来,就回答‘脑子里突然想到的’。

    问他怎么吃的人,那人比划着身子,‘一口一个,仙翁把我也吞下肚,结果咽到我胸口的时候,又把我吐了出来,说我命格贵,吃不得。

    别人听后哈哈大笑,纷纷嘲讽他只不过是个来采矿的隶役,一辈子采矿的命。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这人听后,疯了一样朝着笑话他的人扑去,三四个人才分开。他们一看,才发现被咬的人鼻子都没了,脸上一片血污。

    那人咬下别人的鼻子后,嚼几下吞进肚,然后大笑道:‘你这个没鼻子的人,以后我看别人怎么笑话你’。”

    讲完后,他静静的等待,结果没有人感叹,一张张乌黑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不满的哼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酒。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故事已经讲完,大家脸色难看,有人直接说道:“陶二,你这故事太烂了,白费我们一碗酒。”

    名叫陶二的人反驳道:“什么故事?这是真的,当时在场的有我兄弟,他亲眼看到的!”

    围着的人听完故事,破碗里的酒也喝完了,各自把碗放进木桶,拎着地上的铁锤,返回矿洞。

    陶二见众人离开,赶忙叫嚷道:“你们别不信,这几天都小心点,这事发生在浮云县西边,离咱们这可不远。”

    众人都不停留,没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影,在场只剩三个人,陶二,卖酒小孩,和一个没喝完酒的矿工。

    陶二看着留下来的矿工,追问道:“郑四,你肯定信我,对吧。”

    郑四的脸上有一块黑色胎记,他慢慢嚼着嘴里的梅子,脸上的胎记也随着咀嚼上下翻动,将碗里最后一点酒吞下肚,才起身。

    “我不太信,不过我会小心的。”

    他放下碗,像以往一样,多给了小孩一枚铜钱。

    卖酒童笑嘻嘻的说:“陶叔,我信你。”

    “你滚开,你又不下矿干活。”

    说归说,陶二也没法做什么,只能闷着气,拎着锤子,和这帮人一起下矿洞。

    他们都关系很好,连婆娘都是住一个村子的,毕竟在矿洞里也很危险,和那帮盗墓的一样,要找几个好兄弟一起,不然哪天下得去,结果上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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