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匹夫之勇
洛言茫然的看着手里的一根大羽毛，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他清楚的记着，刚踹了朱重八一脚。
然后再回过神来，就是躺在原地，手上拿着一根大羽毛！
“好家伙，这么大一根羽毛？我遇见了杨过的神雕么？”洛言只觉得奇怪极了。
怎么说呢，就像看小说，看着看着，剧情忽然翻篇了！
你知道自己一定是错过了某些东西，但不知道错过了什么东西！
“你够了啊！士可杀不可辱，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朱重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忽然大怒。
这神经病！
小爷跟你拼了！
“嗯？这段很熟悉啊！”洛言一巴掌把朱重八拍了个跟头。
“行了，别闹，我觉得……可能我们已经见过那座寺庙了！”洛言摆弄着巨大的羽毛，一不小心把手划了个口子！
“我去，这羽毛能当短剑了啊！”洛言尝试着对着一根树枝砍去，轻松砍断！
“可是……什么都不记得啊，那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洛言越发肯定，自己一定经历了什么，尤其是他身上的龙虎气，此时已经丝毫不剩了！
“龙虎气没了，大概率是打了一架，但是还活着，最起码没输，那这根羽毛是……战利品？一根毛就这么猛，我竟然没被打死？”洛言一时搞不清状况，直到发现自己腰间的衣服破了一大块！
伤口愈合了，但是疤痕还在。
“喵了个咪，这么大的口子，我该不是被打死了吧？”洛言又迷惑了。
“大哥，天色很晚了，回不去，咱们得准备点驱蚊虫的草药，不然林子里睡不了的！”朱重八的一腔热血被一巴掌拍在了地上，顿时又老实了。
“嗯……”洛言盯着朱重八看了一圈，对方身上完好，没有任何衣物破损。
“他没进去？或者进去躲起来了？算了，先不想了，睡觉吧。”洛言只觉得浑身疲惫，跟着朱重八摘了许多草药，焚烧后围在一颗大树下，找了个稳当的Y型树杈，再度上树休息。
…………………………
【归真寺】
慧聪大师捡起僧帽，戴正，然后身子不动，整个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身后。
空气中荡漾起一层涟漪，一只黑猫忽然凭空出现，落在了慧聪大师身后……额，面前。
“呦，圆脸胖鸡，睡醒啦？找你一趟可真是麻烦死了。”小黑自顾自的找了个门槛一蹲。
“嗯？我就说那小子，说什么灵魂出窍，上了恶人的身，背负了滔天怨恨，却偏偏隔着一层避障，这情形看起来怎么那么熟悉。”
“原来是你的‘节度使’……”
“哦，现世应该称为代言人？”慧聪大师慢悠悠的转过身子，脑袋纹丝不动。
“没错，傻了吧唧的，一点都不聪明。”小黑撇了撇嘴。
“让他来见我，是你安排的？”慧聪大师挪到小黑身边蹲下。
“是的，他最近在纠结行为正义，和程序正义的矛盾，我觉得你俩钻的牛角尖，恰好能互补，你说巧不巧！”小黑舔了舔爪子。
“确实，现世的某些东西，对我非常重要，很有启发……”
“是叫做共产主义么……”慧聪大师的目光坚定而深邃。
“喵？”小黑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慧聪大师的身后浮现出锤头和镰刀。
“行了，不废话，看在我家打工仔把你叫醒的份上，意思意思！”小黑伸了伸爪。
“我明白你想要什么，那东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不过它承载的意义可是不小，放出去会有大麻烦。”慧聪大师摇摇头。
他身子不动，头平行转动，以至于摇头的方式极具喜感。
“喂喂喂，都是猫科动物，给点面子啊喵！”小黑顿时急了。
“我这打工仔笨得要死，不给他开点外挂，哪天就在现世饿死了都说不定！”
“不好意思，贫僧是鸮形目的……”
“我不管，带翅膀的猫也是猫，天下猫猫一家亲，你不帮我我就挠你！”小黑喵了一声，拱起身子摆出攻击姿态。
慧聪：“……贫僧是猛禽。”
小黑：“我是猛兽！”
慧聪：“……贫僧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挠我一下判五年！”
小黑：“现世法律管人不管猫！说挠你就挠你！”
“好吧好吧，不过那东西也不是我说给就能给的，你真的要，那之后我便给他，至于他拿不拿得到，终究得看他自己的造化。”慧聪大师败下阵来。
一只猫如果铁了心跟你耍赖，哪怕你是一只猫头鹰没什么办法，尤其是还打不过的情况下。
“唯独这个我有信心！”小黑蹦了几步。
“胖鸡，你还要死守着鉴真的意志做锚点么？”小黑低声问道。
“贫僧不会放弃的，但是我看到了鉴真不曾看到的东西，也就看到了他不曾走过的路，贫僧想在此界试一试。”慧聪大师咧了咧嘴，似乎是在笑。
“喵？喂喂喂，这东西不能盲目……”小黑还没说完，就被慧聪大师打断了。
“我知道，那小子虽然理科是渣，但是文科还行，我好歹在他记忆里学完了高中政治和历史……呵，他自己学完了都不记得。”慧聪大师吐了个槽。
“别担心，我不会闹出乱子连累到你的。”
“行吧，你自己悠着点，话说，你苟在这个时间缝隙中，‘未来’走到哪了？”小黑好奇的问道。
“以此为‘现在’的话，大概是300年后？”慧聪大师微微眯着眼睛。
“300年后？呵，真是个热闹的时代，话说你们这帮修三世身的，不会精神分裂么……”小黑撇了撇嘴。
“这不已经精分了么！”慧聪大师的身后浮现出一面似有似无的圆镜，中间有一道明显的裂痕，圆镜的另一面，是慧聪大师的背影。
“你这不是……算了……反正我出去也记不住。”
“行了，你继续在自己的时间缝隙中苟着吧，记得啊，把东西‘给’我家二傻子！不然我回来挠你！”小黑叹了口气。
“看来你是真的对他很有信心。”
小黑点点头，随后轻轻一跃，消失在寺庙门口。
野外，巨石之上。
“喵？”小黑一脸疑惑，随后摇摇头，挥爪从虚空中抓出一个……手表！
“嗯，记忆消失了十五分钟，看来是跟圆脸胖鸡聊完了。”
“爪子上没鸟毛，那就是没挠他，也没做物质性聊天记录，那看来他答应了，问题不大。”
“哎呀妈呀，这个修炼体系可真麻烦，天天苟在时间缝隙中，进去一趟，物质变化能出来，相关记忆带不出来，每次都不知道聊了啥，烦死了！”小黑气呼呼的消失了。
……………………
熏黑的风攥着一把血腥，狠狠的拍在洛言脸上，然后带着怪啸跑远，就像一个捣乱的熊孩子。
而朱重八双目无神，跪在地上，甚至忘了呼吸。
仅仅一晚，原本的小村庄，已经化为一片焦土，满地的无头尸体，撒发着浓郁的血腥和尸臭。
洛言终于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一直吐到肠胃痉挛，洛言无力的跪在地上，忍不住大口喘气，但是呼吸进来的恶臭，又让他几乎窒息。
“发生了什么……”洛言喃喃道。
难道是出发了鬼寺的剧情，那寺里恶鬼出来杀了整个村子？
是自己执意探查鬼寺，连累了他们么……
当初【笑傲江湖】中，福州城外一计诱敌，死了无数百姓，他不曾亲眼所见，却始终耿耿于怀，甚为愧疚。
此时亲眼见到这人间炼狱，下意识觉得是自己所害，更是自责心痛的难以忍受！
良心仿佛被架在火上翻烤，风中传来的烧焦味是细盐，血腥味是孜然，尸臭味则是辣椒面。
道德观过来刷上一层金灿灿的油光。
外焦里嫩的悲伤，香气四溢的愧疚，组合成的美味仿佛要穿破洛言的胸膛。
“是官兵……”朱重八坐在了地上，无神的望着，已经死亡的故乡。
“什么？”洛言嘶哑的开口，眼神中泛起一丝亮光。
“官兵屠村……”朱重八说道。
“为什么？”
“不需要原因……”朱重八狠狠的攥紧了双拳！
“他妈的不需要原因啊！”仰天大吼，双目赤红，朱重八带着滔天的恨意怒喊着！
“连卑微的活着都不行吗！去你马的老天爷！去你马的元庭！啊啊啊啊啊！”
愧疚感散去许多，洛言逐渐平静下来。
他心中百味陈杂。
到目前为止，这不过是他经历的第二个，正经的剧本世界。
他总觉得这是一场演出，是一场戏剧，但是偏偏无数经历，真实的让他无法平静。
他原以为自己当过了刘瑾，见过了封建王朝的腐朽，黎民百姓的悲苦，应当有了一定的接受力。
但是此时此刻站在一个小小的孤庄村旁边，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什么都没看懂。
二人默默的收殓了几十具尸体，把大部分人都葬在了一起。
断了一臂的徐二狗子，在破屋里被烧成了焦炭，只能在地上挖个坑，草草埋了。
一直忙到天黑。
洛言站在孙老汉的院子里，看着朱重八费力的把孙老汉的无头尸身，埋在了院子角落。
“孙老汉的婆娘和孙子，葬在这里……”朱重八一边埋土一边说道。
“官兵收税，夺了粮食，他婆娘饿极了，便采野草吃，结果被一种锋利的野草割破了喉咙，死了。”
“他儿子被征兵抓走了，便再没消息回来，生死不知。”
“儿媳出去种田，忽然一日便失去了踪迹，再没人见过。”
“留下一个小孙子，年纪太小，没有奶水哺育，孙老汉千方百计弄了白米汤喂养，却最终也没活下来。”
铺平了土，朱重八也讲完了故事。
“他总说自己是懦夫，想死又不敢死……这回死的连脑袋都没了，也不知道下了地府，他婆娘孙儿，认不认得……”
洛言攥了攥拳，忽然走上前去，沉默了一下，他运用昨晚恢复的一些龙虎气包裹头部，然后看到了孙老汉的记忆……
原来那顶蚊帐，是孙老汉唯一的蚊帐，给孙儿缝的。
孙儿去世后，他自己都不曾拿出来用过。
原来前天晚上，孙老汉忍了一晚的蚊虫，还受了风寒，咳嗽不止，却始终装作无事，不让别人担心。
原来孙老汉临死前，只是仰天大笑，那些官兵再三逼问熏肉干从何而来，他始终不答，也没说出洛言和朱重八的下落。
大刀挥起的时候，孙老汉心中最后的遗言——“你们不得好死”，那时他已经被折磨的说不出话来了。
洛言在地上挖了一个坑。
朱重八一脸不解。
“总不能让乡亲们到了阴曹地府，没脸见人吧……”洛言平静的说道。
这群乡亲算不上善良。
初次见面，自己救了他们，他们还想抓自己去报官。
包括孙老汉在内，对洛言都没有半分好感，一切的交集，仅仅是他们本能的在寻求利益，躲避麻烦。
这是一群陌生人，甚至没怀着多少善意，所有的“感情”都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但洛言很悲哀……
“我要去把他们的‘脸面’拿回来，另外也帮大家完成一点遗愿，你愿意来帮我么……”
朱重八沉默片刻。
“好！”
他清楚的记着，刚踹了朱重八一脚。
然后再回过神来，就是躺在原地，手上拿着一根大羽毛！
“好家伙，这么大一根羽毛？我遇见了杨过的神雕么？”洛言只觉得奇怪极了。
怎么说呢，就像看小说，看着看着，剧情忽然翻篇了！
你知道自己一定是错过了某些东西，但不知道错过了什么东西！
“你够了啊！士可杀不可辱，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朱重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忽然大怒。
这神经病！
小爷跟你拼了！
“嗯？这段很熟悉啊！”洛言一巴掌把朱重八拍了个跟头。
“行了，别闹，我觉得……可能我们已经见过那座寺庙了！”洛言摆弄着巨大的羽毛，一不小心把手划了个口子！
“我去，这羽毛能当短剑了啊！”洛言尝试着对着一根树枝砍去，轻松砍断！
“可是……什么都不记得啊，那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洛言越发肯定，自己一定经历了什么，尤其是他身上的龙虎气，此时已经丝毫不剩了！
“龙虎气没了，大概率是打了一架，但是还活着，最起码没输，那这根羽毛是……战利品？一根毛就这么猛，我竟然没被打死？”洛言一时搞不清状况，直到发现自己腰间的衣服破了一大块！
伤口愈合了，但是疤痕还在。
“喵了个咪，这么大的口子，我该不是被打死了吧？”洛言又迷惑了。
“大哥，天色很晚了，回不去，咱们得准备点驱蚊虫的草药，不然林子里睡不了的！”朱重八的一腔热血被一巴掌拍在了地上，顿时又老实了。
“嗯……”洛言盯着朱重八看了一圈，对方身上完好，没有任何衣物破损。
“他没进去？或者进去躲起来了？算了，先不想了，睡觉吧。”洛言只觉得浑身疲惫，跟着朱重八摘了许多草药，焚烧后围在一颗大树下，找了个稳当的Y型树杈，再度上树休息。
…………………………
【归真寺】
慧聪大师捡起僧帽，戴正，然后身子不动，整个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身后。
空气中荡漾起一层涟漪，一只黑猫忽然凭空出现，落在了慧聪大师身后……额，面前。
“呦，圆脸胖鸡，睡醒啦？找你一趟可真是麻烦死了。”小黑自顾自的找了个门槛一蹲。
“嗯？我就说那小子，说什么灵魂出窍，上了恶人的身，背负了滔天怨恨，却偏偏隔着一层避障，这情形看起来怎么那么熟悉。”
“原来是你的‘节度使’……”
“哦，现世应该称为代言人？”慧聪大师慢悠悠的转过身子，脑袋纹丝不动。
“没错，傻了吧唧的，一点都不聪明。”小黑撇了撇嘴。
“让他来见我，是你安排的？”慧聪大师挪到小黑身边蹲下。
“是的，他最近在纠结行为正义，和程序正义的矛盾，我觉得你俩钻的牛角尖，恰好能互补，你说巧不巧！”小黑舔了舔爪子。
“确实，现世的某些东西，对我非常重要，很有启发……”
“是叫做共产主义么……”慧聪大师的目光坚定而深邃。
“喵？”小黑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慧聪大师的身后浮现出锤头和镰刀。
“行了，不废话，看在我家打工仔把你叫醒的份上，意思意思！”小黑伸了伸爪。
“我明白你想要什么，那东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不过它承载的意义可是不小，放出去会有大麻烦。”慧聪大师摇摇头。
他身子不动，头平行转动，以至于摇头的方式极具喜感。
“喂喂喂，都是猫科动物，给点面子啊喵！”小黑顿时急了。
“我这打工仔笨得要死，不给他开点外挂，哪天就在现世饿死了都说不定！”
“不好意思，贫僧是鸮形目的……”
“我不管，带翅膀的猫也是猫，天下猫猫一家亲，你不帮我我就挠你！”小黑喵了一声，拱起身子摆出攻击姿态。
慧聪：“……贫僧是猛禽。”
小黑：“我是猛兽！”
慧聪：“……贫僧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挠我一下判五年！”
小黑：“现世法律管人不管猫！说挠你就挠你！”
“好吧好吧，不过那东西也不是我说给就能给的，你真的要，那之后我便给他，至于他拿不拿得到，终究得看他自己的造化。”慧聪大师败下阵来。
一只猫如果铁了心跟你耍赖，哪怕你是一只猫头鹰没什么办法，尤其是还打不过的情况下。
“唯独这个我有信心！”小黑蹦了几步。
“胖鸡，你还要死守着鉴真的意志做锚点么？”小黑低声问道。
“贫僧不会放弃的，但是我看到了鉴真不曾看到的东西，也就看到了他不曾走过的路，贫僧想在此界试一试。”慧聪大师咧了咧嘴，似乎是在笑。
“喵？喂喂喂，这东西不能盲目……”小黑还没说完，就被慧聪大师打断了。
“我知道，那小子虽然理科是渣，但是文科还行，我好歹在他记忆里学完了高中政治和历史……呵，他自己学完了都不记得。”慧聪大师吐了个槽。
“别担心，我不会闹出乱子连累到你的。”
“行吧，你自己悠着点，话说，你苟在这个时间缝隙中，‘未来’走到哪了？”小黑好奇的问道。
“以此为‘现在’的话，大概是300年后？”慧聪大师微微眯着眼睛。
“300年后？呵，真是个热闹的时代，话说你们这帮修三世身的，不会精神分裂么……”小黑撇了撇嘴。
“这不已经精分了么！”慧聪大师的身后浮现出一面似有似无的圆镜，中间有一道明显的裂痕，圆镜的另一面，是慧聪大师的背影。
“你这不是……算了……反正我出去也记不住。”
“行了，你继续在自己的时间缝隙中苟着吧，记得啊，把东西‘给’我家二傻子！不然我回来挠你！”小黑叹了口气。
“看来你是真的对他很有信心。”
小黑点点头，随后轻轻一跃，消失在寺庙门口。
野外，巨石之上。
“喵？”小黑一脸疑惑，随后摇摇头，挥爪从虚空中抓出一个……手表！
“嗯，记忆消失了十五分钟，看来是跟圆脸胖鸡聊完了。”
“爪子上没鸟毛，那就是没挠他，也没做物质性聊天记录，那看来他答应了，问题不大。”
“哎呀妈呀，这个修炼体系可真麻烦，天天苟在时间缝隙中，进去一趟，物质变化能出来，相关记忆带不出来，每次都不知道聊了啥，烦死了！”小黑气呼呼的消失了。
……………………
熏黑的风攥着一把血腥，狠狠的拍在洛言脸上，然后带着怪啸跑远，就像一个捣乱的熊孩子。
而朱重八双目无神，跪在地上，甚至忘了呼吸。
仅仅一晚，原本的小村庄，已经化为一片焦土，满地的无头尸体，撒发着浓郁的血腥和尸臭。
洛言终于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一直吐到肠胃痉挛，洛言无力的跪在地上，忍不住大口喘气，但是呼吸进来的恶臭，又让他几乎窒息。
“发生了什么……”洛言喃喃道。
难道是出发了鬼寺的剧情，那寺里恶鬼出来杀了整个村子？
是自己执意探查鬼寺，连累了他们么……
当初【笑傲江湖】中，福州城外一计诱敌，死了无数百姓，他不曾亲眼所见，却始终耿耿于怀，甚为愧疚。
此时亲眼见到这人间炼狱，下意识觉得是自己所害，更是自责心痛的难以忍受！
良心仿佛被架在火上翻烤，风中传来的烧焦味是细盐，血腥味是孜然，尸臭味则是辣椒面。
道德观过来刷上一层金灿灿的油光。
外焦里嫩的悲伤，香气四溢的愧疚，组合成的美味仿佛要穿破洛言的胸膛。
“是官兵……”朱重八坐在了地上，无神的望着，已经死亡的故乡。
“什么？”洛言嘶哑的开口，眼神中泛起一丝亮光。
“官兵屠村……”朱重八说道。
“为什么？”
“不需要原因……”朱重八狠狠的攥紧了双拳！
“他妈的不需要原因啊！”仰天大吼，双目赤红，朱重八带着滔天的恨意怒喊着！
“连卑微的活着都不行吗！去你马的老天爷！去你马的元庭！啊啊啊啊啊！”
愧疚感散去许多，洛言逐渐平静下来。
他心中百味陈杂。
到目前为止，这不过是他经历的第二个，正经的剧本世界。
他总觉得这是一场演出，是一场戏剧，但是偏偏无数经历，真实的让他无法平静。
他原以为自己当过了刘瑾，见过了封建王朝的腐朽，黎民百姓的悲苦，应当有了一定的接受力。
但是此时此刻站在一个小小的孤庄村旁边，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什么都没看懂。
二人默默的收殓了几十具尸体，把大部分人都葬在了一起。
断了一臂的徐二狗子，在破屋里被烧成了焦炭，只能在地上挖个坑，草草埋了。
一直忙到天黑。
洛言站在孙老汉的院子里，看着朱重八费力的把孙老汉的无头尸身，埋在了院子角落。
“孙老汉的婆娘和孙子，葬在这里……”朱重八一边埋土一边说道。
“官兵收税，夺了粮食，他婆娘饿极了，便采野草吃，结果被一种锋利的野草割破了喉咙，死了。”
“他儿子被征兵抓走了，便再没消息回来，生死不知。”
“儿媳出去种田，忽然一日便失去了踪迹，再没人见过。”
“留下一个小孙子，年纪太小，没有奶水哺育，孙老汉千方百计弄了白米汤喂养，却最终也没活下来。”
铺平了土，朱重八也讲完了故事。
“他总说自己是懦夫，想死又不敢死……这回死的连脑袋都没了，也不知道下了地府，他婆娘孙儿，认不认得……”
洛言攥了攥拳，忽然走上前去，沉默了一下，他运用昨晚恢复的一些龙虎气包裹头部，然后看到了孙老汉的记忆……
原来那顶蚊帐，是孙老汉唯一的蚊帐，给孙儿缝的。
孙儿去世后，他自己都不曾拿出来用过。
原来前天晚上，孙老汉忍了一晚的蚊虫，还受了风寒，咳嗽不止，却始终装作无事，不让别人担心。
原来孙老汉临死前，只是仰天大笑，那些官兵再三逼问熏肉干从何而来，他始终不答，也没说出洛言和朱重八的下落。
大刀挥起的时候，孙老汉心中最后的遗言——“你们不得好死”，那时他已经被折磨的说不出话来了。
洛言在地上挖了一个坑。
朱重八一脸不解。
“总不能让乡亲们到了阴曹地府，没脸见人吧……”洛言平静的说道。
这群乡亲算不上善良。
初次见面，自己救了他们，他们还想抓自己去报官。
包括孙老汉在内，对洛言都没有半分好感，一切的交集，仅仅是他们本能的在寻求利益，躲避麻烦。
这是一群陌生人，甚至没怀着多少善意，所有的“感情”都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但洛言很悲哀……
“我要去把他们的‘脸面’拿回来，另外也帮大家完成一点遗愿，你愿意来帮我么……”
朱重八沉默片刻。
“好！”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