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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波折

    时光荏苒,半个月的时间一笑而过。

    这一日,往日里寂静的太乙宗山门忽然热闹起来,登山大道上满是络绎不绝的人影,山涧与云端,可以看到金光在飞逝,灵禽在纵横,偶尔的一声鸣叫,便唤起群鸟呼应,云波涌动,穿插在这云雾飘渺的山林中,活像一道道流星划破深雾埋藏的面纱,将太乙宗的整个面貌都呈现出来。

    远远望去,巍巍者,七窍通天!

    肖侃依靠着白叔灵和她的宗门令牌,一路掩人耳目的抵达灵力薄弱点,一路上其所看到的东西,再加上白叔灵的免费讲解,让他的面色愈发的阴沉。

    原来他通过的所谓金光剑阵名为‘十二子午剑’,乃是整座宗门大阵的第一道关卡,最为基础,也最为简单,哪怕是最弱的练气初期仙人都可以轻松通过。

    这其后的傀儡大阵则需要练气中期,一般而言,除了土生土长的太乙宗修士以外,想要入宗的修仙者最低修为都得在练气中期。

    这之后就是考验斗法能力与掌控灵力能力的‘山水分岭阵’,此阵为器炼阵,乃是祭炼山中的一座湖泊和山岩而成,就肖侃这座小身板,恐怕还没等反应过来就会被砸成烂泥。

    然后还有考验心智的幻阵,测试神识的迷阵,以及为了防止凡人误闯,隔绝整座山门的灵力海。。。。。。

    肖侃越听脸色就越发凝重,眼中的凶光就越发的阴狠。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他碰巧找上白叔灵这个傻瓜蛋的话,可能这辈子,都抵达不了心目中的终点。

    然而就算抵达了又能如何呢,以自己的本事和资质,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真的能够收自己为徒吗?

    一时间,肖侃感到深深的绝望,而白叔灵在察觉到肖侃心情低迷后,也不再多做讲解,二人一路沉默下去,气氛很快降到了冰点。

    “喂,你到山上去,到底要干什么啊?”

    抵达灵力薄弱点的一处山峰,白叔灵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鼓足勇气询问道。

    肖侃只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旋即说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需要知道!”

    “哦,”白叔灵委屈的‘哦’了一声,旋即小声嘀咕道,

    “也不过只比我大了一岁而已,装什么大尾巴狼!”

    这半个月的相处可谓让她吃尽了苦头,肖侃对她的管束一度让她想起了被娘亲支配的恐惧,然而在某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白叔灵竟然发现肖侃把自己管束的像个囚犯,自己却跑出去花天酒地,又是采摘粉蜜和灵泉熬制甜水,又是烧兔兔烤山鸡,这下白叔灵彻底不干了。

    白叔灵说要吃烧兔兔烤山鸡,不然就算把她杀了也不带他进宗门。

    而肖侃也搞不清楚这姑娘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你他娘的就是个囚犯啊!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这么互怼,竟然怼熟了,而肖侃到底也不是真要杀她,最后只好让步,同意在他进餐的时候分她一杯羹,白叔灵这才消停。

    “一天到晚的在山林里逍遥自在不挺好的,非要到山上去受那鸟气。。。。。。”

    白叔灵继续嘀咕,肖侃却不再理她,不相同境遇的人即使处在同一片世界,也无法相互理解。

    不久之后,一切正常的山峰之上,终于有一处空间出现波动,肖侃睁开打坐的眼睛,而白叔灵也急急的走上去,手上捏起一根钢针,往那一戳,手掌快速结印,柔和的白光就从她手上倾泻下来。

    “神芜青真,饮听白凌,万物生雪,听我号令,破!”

    白叔灵摆了一个造型,还得意的朝肖侃看了一眼,肖侃嘴角一抽。

    空间的波动剧烈起来,肖侃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仙人使用神通,不由得屏息凝神,细细观详起来。

    只见那波动越来越大,逐渐如水中的波纹,一块一块的向四周扩散,最终在中心形成一个圆点,那圆点一开始还只是一个象征性的范围,后来竟然真的无中生有,出现一个点,接着便越扩越大,变成一个圆圈,停顿在半空中。

    肖侃还没反应过来,就从里就钻出一个青影,穿着衣袂飘飘的劲装,给了白叔灵一个熊抱。

    “师姐!”

    “叔灵!”

    “耶!”

    二人开心极了,手拉着手在原地转圈圈,以此庆祝她们金蝉脱壳之计的成功,还自卖自夸起来。

    “师姐,多亏了我想的这招里应外合之计,我真是个大聪明!”

    “切,若不是你师姐我深谙此雷鸣七杀阵的漏洞,就算你会里应外合又如何,还不是干瞪眼?”

    “是呀是呀,师姐也是个大聪明!”

    “师姐,我来向你介绍一个人。”

    玩闹过后,白叔灵这才又想起肖侃这个人的存在,等她转头看去的时候,身边已空无一人。

    “奇怪,他第一次见空间虫洞就敢钻吗?”

    白叔灵只觉不能理解。

    “叔灵,什么人啊?不会。。。是你的心上人吧!”

    师姐揶揄道。

    “开玩笑,”白叔灵翻了翻白眼,她想起肖侃那个怪异的造型和断臂,一抹狡黠之色在她脸上闪过,

    “只是个奇怪的凡人罢了。”

    “凡人啊。。。”

    “算了算了,不提他了,师姐,我们赶紧下山去吃冰糖葫芦吧!”

    “好呀好呀!”师姐开心的说道。

    。。。。。

    太乙宗的山门选拔由来已久,传闻是在两千年前,太乙宗开山祖师为了对抗魔族而广纳贤徒的一个策略,那个时候魔族虽然已经败退西北,但实力犹存,行为猖獗,太乙宗开山祖师身为最早前来西北开荒的人类先驱者之一,毅然决然的扛起种族大旗,站在对抗魔族的最前线。

    那个时候,断横山脉还是妖族和魔族的天下,如今人道昌盛的四方谷,也只是妖族和魔族交易人类血食的奴隶市场。

    太乙宗开山祖师不辞劳苦,经过多年的奋战,解救出大批大批的凡人,他将他们安置在断横山脉中的谷地、平原里,教导他们开荒播种,繁衍生息,建立文明,有仙缘者也都是有教无类,用尽心力。

    传闻,如今断横山脉最大的修仙家族,宇文家,便是开山祖师曾经的一名弟子的后代,太乙宗对断横山脉人类文明的建设贡献极大,也因此多年以来得到人们的爱戴,时至今日,成为一方首修也是应有之事。

    肖侃钻入黑洞后没多久,豁然一亮,眼前出现一排排与之前山脉里没什么两样的山林,与之不同的是,那些山林之间却分布着充满烟火气息的梯田,上面不知播种着什么灵植,在那些山林之间,也不再杂草重生,而是有一条条经人打理的石阶小道,阡陌纵横。

    在那些小道通往的尽头,可以看到一排排青砖绿瓦,以及偶尔隐于树冠中的楼檐一角。

    这里就是太乙宗么?

    肖侃心中嘀咕一声,他过去十多年富贵加身,颇有见识,虽然太乙宗看上去钟灵敏秀,但比之更加灵性的道观、寺庙,肖侃此前不是没见过,举一例来说吧,光是雨慕国帝都国山寺,那肃穆庄严,孔秀庄华之貌就不是这太乙宗能比。

    不过凡事不可过早下定论,肖侃继续大摇大摆的闲逛,忽见一群身穿道袍的修士在急掠行走,便跟了上去,众人来到一座五层塔楼下,只见其门旁卫士肃立,左角一大榜上挂着选贤纳徒的公告。

    簇拥在榜下的一名修士说道:“今年的选拔标准又提高了不少嘛!”

    另一人接口:“可不是?三属性灵根,金木系神通,为首选,师兄觉得此是何意?”

    “木系可入丹道,金系可主杀伐,宗内长老明显是想新来的师弟又能炼丹又能打架,全能小帮手嘛。”

    众人哂笑。

    “三属性灵根,金火系神通,次选。”

    “炼丹,炼器,练剑!”

    “别忘了火系还可以制符!”

    众人又笑。

    接着一一评论下去,直到最后一个,竟然也是三属性灵根,只是可无神通,为下下之选。

    众人咂舌,道:若是晚来个三年,恐怕连入宗选拔的资格都没有。

    于是人群中有人哀叹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贵子!”

    “嘘!”有人赶紧遮住他的口。

    值守门庭的修士看了他一眼,于是又有人赶紧递上灵石。

    “哼!尔等在此喧闹,不如为宗门早做贡献,亦或跑去演武堂观摩选拔,精进修为,也比在此空说大话的好!”

    一番训斥,惹得众人垂头丧气,不欢而散,这时才有一道颇显年轻锐气的声音问道:“请问这位准师兄,那演武堂该从何而去?”

    垂头丧气的准师兄愣了一下,顺手指了一个方位。

    “多谢师兄!”肖侃抱拳,踏步转身。

    “此是何人?”

    “不知。”

    “他既说是准师兄,必然是参加选拔之人。只是选拔之人怎会来到此地?莫非是。。。迷路了?”

    “哈哈!一个迷路之人,竟也敢妄称我等为师兄,诸位,不如同去,观一观这选拔赛,也算应尽之趣。”

    “同去同去!”

    四门八观六十山,这是断横山脉最基本的势力分布,其中七巧门、离山门、小乘门、百拳门,居于太乙宗之下,琉璃观、扉应观、明观、娑婆观、石观,炼意观、九泉观、玉观,又居于四门之下,除此之外,六十座具有二阶灵脉的山峰分别被六十个有名有姓的大小势力占据,他们皆在断横山脉扎根已久,历史渊源,根基深厚,得到太乙宗的承认。

    此时此刻,再加上那些有名无姓,有姓无名的小势力,异军突起的寒门天才,机缘通天的以凡入道者,和那些随同主子、儿子、妻子、丈夫、兄弟姐妹前来求道的诸多无关人员,演武堂足足挤满了一千多人,围绕着三十六个大小不一的擂台,人声鼎沸。

    肖侃就是在这个时候踏入演武堂的,他进入之时,门口的值守修士正因为观摩比赛而津津有味,以至于肖侃的身形摸到他身后也未曾察觉。

    一把生锈铁剑再次拔剑而出,横在此青年的脖前!

    “不许动!”

    肖侃的眼中闪着冷厉的光,剑锋在青年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那仙人身体僵直了一下,再不敢妄动,便在肖侃的推搡下,缓缓向前!

    “九师兄!”

    “离痕师弟!”

    所过众人皆面容变色,等到看清九离痕身后的身形时,才有些惊疑不定。

    此是一个凡人!!

    没有人理解一个凡人挟持仙人是什么意思,太乙宗的仙人不理解,那些前来观礼求道的宗外人员也不理解,甚至,某些好为闹事者以为这是太乙宗安排的一项余兴节目,因此而不敢轻举妄动。

    肖侃便挟持着九离痕,在众人或迷惑,或愤怒,或充满杀意,或心存看戏的态度下一路前行,来到最中央的巨大擂台前,他默默的站在那里,并不说话,而是沉默的观看着擂台上几位修道种子的比武。

    “寒鸦岭杨玄明,对战离山门左倾命,使用金火属性剑道神通,第二十八招,胜!准入太乙宗!!”

    “玉观明春,对战扉应观诀绝子,五行基础法术皆入大圆满,对战第九十六招,胜!准入太宗!”

    “七巧门黄曦,准入太乙宗!”

    “石观天应子,准入太乙宗!”

    “准入太乙宗!”

    “准入太乙宗!”

    随着一声声宣告,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失败者黯然离场,直到最后一名入选者公之于众,众人才逐渐安静下来,这时,从演武堂最高的一座大台上走出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他慈眉善目的安抚现场,目光在肖侃的身上轻微一顿,才开口说道:

    “至此,我太乙宗第六百六十五届仙徒大会宣告完结,诸位同道,还请。。。。。。”

    “雨慕国凡人肖侃,恳请仙人收徒!!”

    突兀的声音响起,众人搜寻着出处,目光逐渐焦距到肖侃身上。

    “雨慕国凡人肖侃,恳请仙人收徒!!”

    九离痕的双手已经随着脖颈上越流越多的血而举了起来,站在肖侃四周的众人惧怕的后退一步,天空中,有一道法阵的痕迹轻轻启动,许多负责后勤的太乙宗弟子无形中将擂台中央围了起来!

    “雨慕国凡人肖侃,恳请仙人收徒!!”

    整个场地彻底寂静下来,老者淡淡的看着他,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漠然而锐利起来。

    “你。。。。。。”

    声音脱口而出时,充满杀意的神识铺天盖地而来,突然,在那一刹那之间,肖侃的胸口,连他也不知从何而来的铜镜,突然显现身形,飞到空中,将他罩于眼下,两道飘渺如逸风盛雪的虚影,从那铜镜中脱颖而出!

    手中长剑毫不留情的抹下,九离痕的头颅飞到空中去,鲜血洒了一地,而肖侃冷漠而又阴狠的声音也再次响彻大堂。

    “雨慕国凡人肖侃!恳请仙人,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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