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福还是祸？大爹？

    蛇犀一感知到异动，庞大的身体却如同鬼魅般在森林的阴影中消失，再次现身已然在白卿身旁，蛇头张开大嘴迅速咬向正在吸血的蚊子。蚊子却显的异常从容，轻巧的抽离口器，从白卿的肩膀弹射而出，留下一连串难以捕捉的翁声回荡，却却不见其踪影。与此同时，蛇犀身上瞬间出现多次连绵的叮声，但似乎是发现完全叮不动蛇犀坚韧的盔甲后，蚊子才施施然离去。徒留下愤怒而低沉的嘶声回荡在这片森林。

    蛇犀随机转身，用庞大的身躯护住白卿，犀牛头低头看向白卿，蛇头则环顾四周警惕血蚊的再次袭击。

    躺在湿润泥土上的白卿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瘪，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灰色。肩膀处从原本的惨白色逐渐泛起一丝红润，等待了一会后，血液才艰难的从肩膀处渗出。犀牛头很疑惑，在它的眼中，肉体伤势，自己的奴仆应该很快恢复才对。而当初自己看中的一点即是他似人非人的神秘本质。

    蛇犀并不明白蚊子口器中的唾液含有抗凝血素和麻醉肌肉效果。但眼看自己奴仆频临死亡的边缘，再想到这段时间奴仆鞍前马后的伺候，犹豫之后向蛇首低声嘶鸣。蛇首环绕四周的动作立即停下，僵硬的低头看向犀牛头。目光中闪过疑惑，传出嘶嘶声，而犀牛头沉重了点了点。

    蛇首沉默良久，注视几乎已经死亡的白卿，似乎在思考什么。最终，决心成型，不再犹豫，冲着犀牛头发出深沉而有力的嘶嘶声，便抬头继续巡视。

    犀牛头瞬间明白蛇首的意思，张开大嘴，凝聚出一滴晶莹的血珠。这滴血珠蕴含着肉眼可见的磅礴生命力。几乎凝聚而出的一瞬间，破空声再次传来！

    而等待多时的蛇首爆发出恐怖的音速，蛇头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在犀牛头不远处，只是口中叼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蚊子。

    此时犀牛头再无顾虑，充满生命力的血珠缓缓滴落，触碰到白卿的唇瓣，缓缓渗透进他的口中，带着生命的精粹融入他的身体。

    一瞬间，白卿伤口的血肉开始了惊人异变，血肉在发芽，生长，被口器撕裂的血肉再次缝合在一起，那蚊子特有的抗凝血唾液一瞬间就被生机冲垮，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血色逐渐爬上白卿的脸庞。

    蛇犀静静守在白卿身旁观察，目睹他的身体在不停的生长和变化。肉体恢复之后，白卿并没有立即的醒来，而是继续在生长，原本身高只有一米七出头的他，逐渐增长到一米八，然后是一米九，堪堪突破至两米才最终停止增长。然而身体的异变并未就此结束。

    白卿那满头凝结着的，油腻的短发开始缓缓生长，像野草般蔓延，最终披散在湿润的泥土之上。他那偏骨感的脸庞变得更加饱满，棱角愈加分明，呈现出一种国字形状。浓密的眉毛下，高耸的鼻梁显得尤为突出，而耳朵相比常人略显低垂，嘴唇微张，即使闭着眼，也散发出一种不可忽视的严肃气息。

    骨骼不断地发出咔嚓声，仿佛在重塑，全身的细胞在不停地成长、分裂，然后再一次成长。肌肉变得更加结实有力，线条清晰可见，皮肤下的青筋隐隐跳动，彰显出新生的力量。

    直到变化告一段落，一个两米出头，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长发男子出现在眼前。他的呼吸变得深沉有力，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吸纳着森林中的生机与能量。

    但蛇犀眼中，却流露出可惜的神色。并非可惜这滴血液，而是吸收了他血液的白卿。于蛇犀而言，这滴血液不过吃下血兰的努力做了空。而对于白卿而言。蛇犀两首对视都摇了摇头。看着奴仆紧闭的双眼微微颤抖，蛇犀丢掉多余的情绪。静静等待自家奴仆醒来。

    几秒后，白卿双眼缓缓睁开，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点星迷茫，随即瞬间变得清明警惕，他的身体如何弹簧般从地上弹射而起，离地三米高。落地那一瞬便已摆好架势——全身先是立正，身体稍向左转，右脚向右后撤一步，两脚略成“八字形”屈膝，体重大部分落于右脚。两手握拳，前后拉开，左肘微屈，拳与肩同高，拳眼向内上，右拳置于小腹前约10厘米处。动作流畅而迅猛。

    随即看到身旁盯着自己的蛇犀，眼中闪过迷茫。“这个角度我也没见过啊。”几乎是对视的瞬间，白卿便确认没有环境危险。而蛇犀并不停留，看到奴仆无碍后便，起身带头继续逆流走上去，只是明显能感觉到蛇犀的步伐快了不少。

    紧跟其后的白卿，不停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习惯着敏锐的感官。每一次脚步落地，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地面传来的细微震动，空气中飘散的每一丝气息，都在他的嗅觉中留下深刻的痕迹。

    尽管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但明显蛇犀并不会回答。他也只能紧紧跟着逐渐加速的蛇犀，地面在剧烈震动，途中生物在逃散。冥冥中白卿有种预感，这次的前进，他们似乎有着明确的目标。

    一人一兽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一片片林地与沼地之间，白卿发现身旁的河流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主干变小，分支出现，且逐步增多。

    在穿过一片茂密的鳞树林后，蛇犀带头缓缓停下，白卿从左侧走出，震撼的看向前方——这里的河流的源头，河水于地面缠绕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又流淌向空中，一条接以条，一缕缠一缕，宛如天然的绸带，环绕着这片区域，却神奇的未曾流入中心分毫，像是一道华丽的保护罩，又似乎是精雕细琢的花圃栏。

    在花圃栏包裹的中心，伫立着一团浑白色的流体不断的翻滚，狂涌，却被神秘的力量束缚在一个特定的范围内。

    白卿下意识的抬头看天，尽管四周已经没有鳞树遮蔽视线，周围的景色仍是暗色调，天空不见踪影。头顶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反复某种无形的存在遮蔽了天穹。

    蛇犀和白卿正正好在花圃栏近旁停下，这对白卿来说触手可及的距离，真正的神秘向他展开了面纱的一角。

    蛇犀四肢下跪，蛇头和犀牛头低垂到地面。展现出难以言喻的恭敬。旁边的白卿已经目瞪口呆，双眼无神，眼球突出瞪向前方，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突然，蛇头闪电般向白卿后脑挥出，打的他踉跄向前，双膝不由自主跪伏在地，蛇头发出一声嘶吼，似乎在警告白卿别动，便迅速归位，继续低垂于地面。

    随着犀牛头低声“呼哧”了一声，在飞舞的河水仿佛听从召唤，分离出一条清澈的小径，在蛇犀和白卿身上轻轻抚过。眼前密布的河水中缓缓两两边撤退，露出一条小道。蛇犀站起身来，蛇头巧妙的叼起白卿，缓步向前走去。

    当来到距离浑白流体五米远的地方，蛇犀再次跪伏在地，这一次，白卿无需提醒，有样学样直接跪下，低垂头颅。

    此时犀牛头和蛇头同时低鸣。声音此起彼伏，如同古老的祷文在这片神秘之地回荡。突然，时间仿佛凝固，白卿身后的河流停滞不留，前方混白流体瞬间固定，开始向外翻滚，向内凹陷，扩展到一定程度后，猛的停止，蛇犀两首随即停下低鸣，白卿低头，只能隐约看到这流体正在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白卿察觉到有什么生物从流体中走出，无声无息。他低垂的头看不到任何事物。只有庞大的恐惧感莫名的填满心脏。身体失去了掌控，每个细胞在战栗，哀嚎！混乱的低语充斥着白卿的意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无法掌控自己的意识。

    从外界看到，白卿正在肉眼可见的颤抖，全身的血肉正在撕裂，伤口的肉芽在摇曳，在庆祝，五官流淌出血液，眼珠乱转，头发自发的弯曲向上，头皮不停起伏，像是什么物体准备破皮而出。若非经过蛇犀的血液改造，白卿此刻恐怕已经暴毙。

    在未知生物完全走出浑白流体后，旁边的蛇犀哀求般的低鸣，穿透了白卿的意识，如同远处的灯塔指引着迷失的的船只。这为白卿争取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却同时迎来前方的视线，身体的畸变再次出现，但未等每个细胞继续分离，一种阴冷的清风拂过白卿心灵，使他的恐惧开始消退，变形的血肉逐渐回归原位。

    宏大的精神力量从未知生物上升腾，风暴过境般扫过面前的一人一兽。无法理解的语言出现在白卿脑海，然而他却能清晰的领悟这些话的含义。

    “此地是外来生物的禁区，小布洛，你是知道规矩的。”那声音在白卿的意识中回荡。

    犀牛头持续低鸣，愉悦的情绪从前方的空气中散发出来。

    “好了好了，打住。小凯尔你来说，小布洛嘴里就没两句老实话。”犀牛头陡然停止了低鸣，蛇头则发出嘶嘶声。似乎是将白卿的来龙去脉介绍清楚。

    随即未知生物正式的眼神投向白卿，然而这次并没有发生畸变，只是一种赤身裸体暴露在外的感觉，似乎是被眼光所穿透，从内到外没有丝毫阻拦。

    “抬起头来，人类。”声音如雷鸣般在白卿的意识回荡，他依言抬起头来，直视眼前的未知生物——祂的身体由无数的阴影和烟雾构成，整体高约5米，内部阴影时而扩张时而缩小，外部烟雾整体固化成一个直立的形象。其顶端处，一团深邃的黑暗投出视线，牢牢的锁定在白卿脸上。

    身旁蛇犀再次传来低鸣。祂的眼神变得有趣起来。“不是人类。只是结构上一致，本质已经不同。嗯。很熟悉的本质。”

    “我是这片黑森林的主宰，这里是我的花园，作为主人，我不太喜欢外人的打扰，但布洛和凯尔已经帮助了你，而你也确实可以算得上同类。”

    “黑森林可以接纳你，但是不会再给于你额外的帮助。而布洛和凯尔，作为惩罚，将被禁足。他们是阴影的光明，是这片森林唯一的特例。不能也不该与你同行。你将有自己的道路。”白卿闻言，眼神变得紧张，欲言又止。

    “不要说，不要问，不要想，该你的知道的时候自然明了。”混白的流体再次打开，黑森林之主分散出一条阴影，拎起蛇犀向内部走去。随着这两位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流体再次恢复原状，但这次已经没有了让白卿畸变的危险。

    外部飞舞的河流仿佛有意识般自动分出一条小路，送客的意味已经再明确不过。随着白卿踏出的脚步，他瞬间感觉到天旋地转，待到再次站稳，已置身于鳞树的环绕中。

    白卿静静的站在原地。脑中的疑惑如潮水般汹涌。“我是谁？我不是人？那我是什么？本质，本质什么？阴影中的特例又是什么意思？...”突然，黑森林之主的话语映射在白卿的大脑“不要说，不要问，不要想”。他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深深埋藏在心底。

    “卧槽！我大爹没了？”白卿忽然想起，心中涌出复杂难明的情绪。回想这一路大爹的关照，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然而事情已经无可挽回，而且对方并不是有什么危险。

    白卿晃了晃头，收拾起杂乱的心境。他将注意力转移到周遭环境——依旧是熟悉的鳞树，目前来看没发现明显的威胁。想来是送别自己的时候选择了一片较为安全的地区。

    他松了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体上。对于身体的外部特征，他在之前已经了然于心。但见到黑森林主人那血肉分离的感觉实在太过荒诞，整个过程自己竟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痛苦，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再次回想起那一幕，背后的冷汗依旧止不住的流淌。

    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白卿确认自己身体一切正常，之前疯狂要独立的细胞似乎已经重新服从了他的意志，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他挥出一拳，拳风猛烈爆发，力量感依旧充盈在他的四肢百骸。在细致的检查自己体内的变化时，他注意到腹部似乎还存在一股奇异的气体。当他全神贯注便能调动这股气体，随即一团血色气团便在掌心凝聚而成，光是看着便已有一种不祥充斥脑海。

    “这什么玩意？内力？我也算得上江湖高手了？”白卿懵逼。随着自己见识的增长，似乎疑惑也越来越多。他发现，这团气体不仅可以附着自己的身体，还能增强自己的杀伤力，同样一拳挥出，包裹了这内力的拳头几乎是之前挥拳的3倍力量不止。似乎还可以离体不远的地方操纵。瞬间，白卿心中涌现出诸多可能的运用方法，可惜现在没有对手无法实践。

    白卿盘坐在地，仔细梳理着自己所掌握的能力。在经过不少实践，对比之前所见的生物后，意外发现自己在战力方面似乎已经有了在这里生存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