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中毒

    迦勒底新馆的走廊灯开足了亮度,卫兵们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还在沉睡的部分文职。

    新建筑的规模是按照南极本部的风格复刻的,员工们继承了遇到突发情况先去管制室的习惯。

    穆尼尔混在人群中打着哈欠。他今天白天忙碌了一整天,躺在床上睡了没一会又被吵醒,一双困倦的眼神中写满了疲惫。

    穆尼尔是负责维护灵子转移筐体的技术员。到了彷徨海之后,他正好旧事重提,借用了阿特拉斯院的技术支持、沉浸在还原旧迦勒底的筐体设计工作中。

    “发生什么事情了?

    “…哇,新所长变成僵尸了!”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戈尔德鲁夫如今的模样确实像个行尸。他木然地驼着背坐在那里,冷汗沾满了头发和脸颊、皮肤煞白地抓着座椅的靠背,以往最在意的整齐刘海和胡须也顾不上打理了。

    穆尼尔吓得远离了同样出现在这里的紫苑,脸上的害怕神情如同沦陷在恐怖僵尸电影中的受害者。

    “我刚才一直和达芬奇在一起,不可能有作案时间好吗?”

    紫苑气鼓鼓地从身后拉出了从者达芬奇,后者手里捏着一盏套在透明塑料袋里的蛋糕底座。

    “他们吃了这个来路不明的蛋糕,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蛋糕盘子上黏着一枚写有“For藤丸立香”几个字的牌子,简直把它的不良居心暴露在了阳光下的空气中。

    排在队伍最后的,是认罪态度良好的藤丸立香。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也觉得这么上当有点蠢。

    藤丸立香的状态稍好一点,没有像戈尔德鲁夫那么强烈的不适。她身上的毒素抗性削弱了中毒的一部分影响。

    “我检查过那个蛋糕,它从任何角度分析都只是一块普通的蛋糕啊。”

    戈尔德鲁夫一脸要死的模样,兀自还在嘴硬,试图为了扑进低端陷阱的他和藤丸立香两人辩解。

    “情况不太妙,他们中的毒我和那边的人也都没见识过。”

    阿尔托利斯打开门,从他的小世界返回了彷徨海,并且带回来了一个最坏的消息。

    戈尔德鲁夫新所长、以及迦勒底唯一的御主藤丸立香,两人因为在午夜偷吃被人投了毒的零嘴蛋糕,陷入了身体机能高度下滑的虚弱状态。

    戈尔德鲁夫是先发现蛋糕的人,他把蛋糕当成了藤丸立香的朋友准备的礼物,没想太多就吃掉了一半。

    胖所长吃了一半之后有点懊悔。他觉得自己不该偷吃立香这个小女生的蛋糕,于是把剩下的另一半投喂给了藤丸立香。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被毒倒了。

    “你们摄入了一种记录之外的未知毒药,吃蛋糕的时候真的没有一点异味吗?”

    他们两个一问三不知,既不知道蛋糕是谁放在那里的,也没觉得吃的过程中有什么异味。

    “不管是奶油的部分,还是松软的面包层,尝起来都是新鲜出炉的优质蛋糕口感啊。”

    戈尔德鲁夫的供词稍微提供了一点思考的方向。他说这个蛋糕是新做的,那么犯人至少应该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开始毒杀的计划。

    彷徨海的神秘度构成了投毒案件的最大疑点,这里是理论上不可能被攻破或者发现的无形之地。

    迦勒底的几个人先前到过俄罗斯和北欧冒险,但人类本身是很难当成外界突破进来的锚点的。

    在魔术界当中,常用的手段是给某人搭上一个标记。可以是追踪的魔术,也可以像某位魔术师杀手那样用世俗化的解法,另辟蹊径地偷偷安上电子追踪器。

    重申一遍,彷徨海是屏蔽外界一切科技探查的秘境。那么,是迦勒底的主要角色之一沾上了追踪的魔术吗?

    这个角度也无法成立,迦勒底的技术顾问是达芬奇。她在每一次战斗结束后,都会在参与者们返回后进行一次检查和消毒。

    藤丸立香在各个特异点的战斗经历不是白费的,迦勒底人总结了一整套回避风险的机制。这套系统现在没有出过错。

    大家讨论了一会儿,反而把投毒者偷渡进来的每一种可能性都聊死了。

    眼见戈尔德鲁夫的表情愈发不妙,阿尔托利斯把用过一次的黄金剑鞘拿了出来。

    “诺,这是‘遥远的理想乡’。因为是从回忆中汲取的力量,所以我不带在身上也没影响,你们两个拿去用吧。”

    亚瑟王的剑鞘是最高规格的结界宝具,常态化的加持下也能愈合人类的任何伤势。

    戈尔德鲁夫收下剑鞘之后,神情仍然是那么的凝重。这一点有点不像他了。

    如果是正常时候的胖所长,他应该已经不长教训的去食堂拿点新的食物了。

    “因为中毒,身体都虚弱了。赶紧加一餐夜宵补充养分。”

    大概会是如上这种说辞吧。

    戈尔德鲁夫哭丧着脸,从衣兜里面掏出了一只颜色勾人的粉红色口红。

    “我现在才坦白的话,你们不会殴打我吧?我可是所长哦?”

    …

    原来这只口红是他在白纸化之前收下的礼物。

    彼时的戈尔德鲁夫得知了迦勒底的价值,意气风发地拍板买下位于南极的观星组织。

    为他忙上忙下办事的秘书也不是别人,正是当了一次又一次内鬼,喜欢玩两边通吃游戏的高扬斯卡娅。

    戈尔德鲁夫的魔术水准难以恭维,他察觉不到高扬斯卡娅的异星神使徒身份,被玩耍的团团转。

    阿尔托利斯和立香他们看着这只粉色的口红,仿佛看到了无数个糊弄人的甜蜜许诺和不可能实现的粉红梦境。

    “原来如此。所长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把那个从者的东西带在身上?”

    “…”

    戈尔德鲁夫最后的天真被无情击碎,他颓然地倒在椅子上,胖胖的身体似乎被抽干了最后的力气。

    “把这个晦气的东西毁掉吧。”

    他交出了口红,看起来也放下了最后的一点念想。

    阿尔托利斯挠了挠头。他完整吃瓜了这场胖所长的搞笑剧转苦情戏,又转回搞笑剧的插曲。自觉自己也扮演了催化剂的成分。

    “抱歉,我应该提醒你们高扬斯卡娅女士的危险程度的。这次乌龙不是戈尔德鲁夫一个人的问题。”

    他的主动分锅有点太积极了,搞的队伍里的另一个老好人立香也不好意思把自己撇开关系。

    “我也有错。高扬斯卡娅的主要目标是我,我太放松了。不该吃蛋糕的。”

    福尔摩斯敲了一下桌板,这道清脆的叩打声中断了他们的煽情行为。

    “很好。各位,责怪自己的环节可以结束了。不如让我们思考一下解毒的问题吧?”

    大侦探一直坐在那里,默默地观察事态的发展、并且收集众人提供的情报。

    他发现,戈尔德鲁夫的状况距离他的正常状态仍有不小差距。换句话说,中毒的两个人状态是没再恶化了,但是也没有恢复到足够好。

    圣剑之鞘阿瓦隆能够修补一切伤势,为什么没有治好他们呢?

    “对哦,为什么呢?”

    福尔摩斯吊起了胖所长的胃口,然后却暂停了解答。他一挑细长的黑色眉头,安静思考的表情让别人不知道他在具体想些什么。

    “紫苑女士,迦勒底的英灵召唤系统能用了吗?”

    此刻,大侦探化身成了一位谜语人,加入了可恶的“只问不答”俱乐部,将推理的下一个环节接棒给了召唤系统。

    “可以是可以。

    “但是受困于现状,我们一次作战只能运用一到两骑这样的小规模召唤。”

    “足够了。”

    福尔摩斯把那袋投毒蛋糕的残余递给了藤丸立香,告诉她拿着这个东西一起召唤。

    “这件事情的因果,我基本整理清楚了。还需最后一位关键的‘证人’。

    “进行从者召唤吧,立香。不出意外的话,结论马上便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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