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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少了一张吃饭的嘴

    河边,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在玩水,白皙的玉足在水面上一晃一晃,荡起圈圈晶莹的涟漪。

    微风拂过小女孩干瘦的脸颊,落在了她眉角那颗痣上。

    那痣长哪都不显得特别,可它偏偏长在眼尾,给女孩普通的相貌点缀了一分妖娆。

    惹得外乡人忍不住驻足:“这小孩是谁家的?”

    “她是老岳家的,不过她不是老岳的亲闺女,听说是四年前在雪地里捡的,老岳那会儿没有孩子,就动了恻隐之心捡了这丫头回家。

    不曾想自从捡了这丫头后,他媳妇的肚子就日渐隆起,竟是一胎生了两,龙凤胎。”

    “好事啊。”外乡人点头道。

    谁料老妪叹气摇头道:“好啥啊,这几年旱灾不断,都快揭不开锅了,老岳家这一下多了三张嘴,压的他这两三年功夫,就白了头发,愁的呀。”

    “这有什么难的,卖掉一个孩子不就解决了这燃眉之急,家里头少一张嘴,又多了几十两银子,岂不美哉。”外乡人打开扇子摇了摇,满不在意道。

    老妪听到外乡人这么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

    这买卖是缺德事,会遭天谴的,谁不是被生活逼得喘不上气才狠心做这等子没良心的事。

    可老妪正要张口反驳呵斥外乡人,又想起,乡里头已经有七八户人家因为饥饿,卖了自个儿的女娃娃给城里人当丫鬟了。

    这事说着难听,可这不为是一种解除家庭困境的法子。

    只是这法子对女娃娃们多少有些许不公。

    可这世道公不公平并没有吃饱饭来的重要。

    老妪看了眼在河边玩水的小女孩,此时她已经拎起篮子往家的方向走了,嘴里哼歌,脸上还洋溢着恬静的笑。

    老妪又看了眼外乡人,这外乡人摸了摸衣裳里头一袋子满满当当的荷包,从中抽出一把银子,拽在手里,快步朝小女孩的住所走去。

    老妪已经知晓小女孩即将到来的命运,长叹一声:“这什么世道啊。”然后背起几十斤重的木材,驼着背,转头离开。

    月可儿抬头,天色阴恻恻的,她总感觉云端上的神明揣着一些坏点子想捉弄她。

    可今天她并没有无故摔跤,喝水也没有被噎到。

    更是运气好到遇着了灵芝,只要用法术小心护着,这灵芝交给阿爹,让阿爹带到市场里卖,自己包裹弟弟妹妹还有阿娘都能吃上肉了,这几日也无需饿肚子了。

    想到这,她心情更好,也不再去琢磨,为何这天色还是那么黑沉沉的。

    风起云涌,月可儿瞧见家里有陌生人。

    她识趣的转头,绕到后门进屋,她不晓得为什么有陌生人来,自己要这么做,可阿爹说这是规矩,她就照做。

    规矩是什么,她懵懂不理解,可照做总是能少些听到唠叨,她觉得很值。

    可这次,阿爹却打破了规矩:“可儿,进来,给这位先生倒茶。”

    月可儿缩回抬起要走的脚步,乖巧的进屋,倒茶,然后在阿爹的身后站立,垂眸依旧装的很懂事,只是用脚把自己带进屋里头的,装有灵芝的篮子挪到了墙角不显眼的地方。

    深怕被这陌生人瞧见了篮子里的宝贝灵芝,抢了去。

    “我刚刚看到你儿子了,两岁大吧,小小一只,瘦的呀,皮包骨头,本来是圆嘟嘟长个子的年纪,可惜呢,遇了这旱灾。

    还多了个人与他抢吃的,怕是容易夭折啊。”

    陌生人合上扇子,笑眯眯的拍了拍桌子上几十块银子道:“还要再想想吗?这岂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吗?”

    “闭嘴。”

    弟弟已经四岁了,说他看起来只有两岁,还夭折,这一句句话,刺的阿爹脸红脖子粗。

    正常这个时候,月可儿就回从里屋跑出来,默契的举起扫帚,和那惹阿爹不快的人干起架来,可这次,月可儿没有出手。

    因为她瞧见阿爹每次看桌子上银钱的眼神都炽热的冒火,他需要这些银子,弟弟妹妹也需要这些银钱。

    所以她不能出手,最起码表面上要做到恭敬。

    至于出了门,自己怎么恶作剧,报复回来这口恶气,就是后话呢。

    月可儿垂着眼,瞧着陌生人和阿爹聊天,阿爹的手上,渗出了汗水,他们一直在聊买卖,好像做了这笔买卖,弟弟妹妹就能天天吃肉,吃上整整半年。

    她想想,这是好大一笔买卖,也消了回头要恶作剧,戏弄此人的心思。

    可听着,听着,她又察觉不对。

    是什么生意,会让这陌生人,用一种狩猎者看着猎物的眼神盯自己?

    想想今日阴鸷的天色,月可儿内心不祥的预感又冒出了头,且越来越凶。

    “就这样吧。”阿爹岣嵝的背脊忽然挺直了,转头看向她,眼睛里布满血丝。

    不好的预感在此时涌上了月可儿的嗓子眼。

    “月可儿啊,你以后就跟着这叔叔生活吧。”

    “我不要,阿爹,你这是要把我卖了吗?!”不祥的预感串成线,月可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阿爹与对面的陌生男子讲了半个钟的,是她的卖身契。

    委屈汹涌上头,月可儿哭道,“阿爹,难道你真的要把我卖了吗?我是做错了什么吗?”泪珠子从眼角滚落,留下雪白的滚痕。

    陌生男子见状,眼睛就是一眯,这小女孩竟然肌里雪白。

    只是故意摸了黑灰,装扮的面容平平而已。

    在黑灰下隐藏的,是如何一张精致小脸?

    陌生男子心尖好奇,也不禁对小女孩增添了兴趣。

    屋内,一直听着外面动静的妇人,此时也撑着墙走了出来,妇人脸色虚白,手里捏着帕子,帕子上有血迹。

    可见是病了,且病的不轻。

    在妇人的后面,两个长得相似的孩童紧张的望着客厅,他们隐约感知到今天,在自家客厅里正在发生一件大事。

    可三四岁,懵懂的他们还不太理解,这大事具体说明什么。

    许是要等月可儿走了后,他们才会发觉,平日里最照顾他们的姐姐要在这日消失了,永远消失在他们的世界里。

    “你怎么忍心,你在外种田,我病了后,家里所有的家务都是可儿做的。

    她清晨上山采药,下午砍柴做饭,一点怨言也无,这样乖巧懂事的闺女。

    你怎的就狠得下心,说要把她卖呢!”妇人的握着月可儿的手颤巍巍的抖,眼泪簌簌从眼眶掉,声音哽咽。

    “我,我......可是,我们已经没钱吃饭了。”阿爹像是被指责的千古罪人。

    可他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是担心孩子吃不饱饭,会夭折,担心没有钱,妻子会离他而去,害怕这旱灾让他妻离子散,于是选了其中最不重要的舍弃。

    而那个最不重要的,就是月可儿,因为她是捡来的,她没了,对于阿爹来说,家里没有少任何东西。

    只是少了一张吃饭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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