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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小鸭Ⅰ

    又是普通的一天,除了额外给某人发了一个早安。

    还是妈妈的吆喝,金灿灿的艳阳,还有居家好男人必备的油条豆浆。

    早饭桌上,他妈妈坐在他的对面,他们之间的椅子放满了杂物。他的妈妈名字叫何莲子,相当朴素的中国乡土名称。

    她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高管,趁在人家建立之初最缺人手的时候顶上了重要职位,如今也就是那个公司的元老级员工,“真是幸运。“她这样对别人说,她一辈子都是个幸运的女人,大概是因为她永远对命运保持感激吧。

    除了遇见那家伙。

    她也是个十分顶级的人,小学时坠元写作文,写何莲子背发烧的他冒雨回家,她看过一遍后,亲了坠无一口说,“那小坠无也要快快长大呀,长大后妈妈生病了也背妈妈。”坠元满腹闹骚脑袋里疯狂吐槽,剧情发展不该是亲了那一口后夸他是爱妈妈的好孩子么?

    他爱他妈妈,这句话他可以对除了何莲子和那家伙以外的所有人说一万遍。

    他又想起了他昨晚的噩梦,他有种不算错的错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梦见那个孤零零的小房间了。还有,他感觉他忘了很多,硬要想却只是在记忆的路口绕圈圈。

    想着,他继续吸着早已吸干的豆浆,发出嗡嗡的声响。

    何莲子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啥子哦?吃饭也要认真点哦“然后含着笑容打趣,“耍朋友了?“

    “怎么可能?“虽然知道是拿他做消遣,但他还是得尽可能的装作平静,而且有些辛酸的是,他的确没有耍朋友。

    不过,他的脑袋里边却忽然跃出一个人影,是洛字那个小妖怪,嗯?为什么会蹦出她暂且不论,至于为什么会自然而然的想叫她小妖怪?嘿,大师兄,二师兄和师傅被妖怪抓走了,他的心跟脑子被那个小妖怪给……不对,什么跟什么啊?他才认识她一天欸?

    他把吸管放入口中,嚼了个七荤八素。

    何莲子上班去了,坠元也回了他的房间。

    打开微信,看见洛宇的回复,“困死啦,好想再睡会儿,呜鸣。“他好像看见那个小妖怪在床上翻来覆去,抱着枕头乱滚的模样。

    他心花怒放,心里捣鼓着该怎么回洛宇时,突然来了一个不解风情的QQ通话。

    如果算上这个联系人的名字,那么上一句的“不解风情“可以换作“该死”。

    “米蛋(MD),勾勾,没事少狗叫。“

    “滚滚滚,昨天昨一天没影儿?“

    “掏你家祖坟去了行吧?“

    “别叫,别叫,来狼人杀,缺人!“

    滴滴滴的忙线声传来,让坠元一肚子火没人骂。

    狼人杀?把洛字也叫上吧,他想。

    “小妖怪,小妖怪,还没起床?别睡啦,嗨起来。“

    洛宇静静看着这行字,忽然心底生出一串火苗似的希望,却又赶紧暗笑那一点点希望,仿佛只有这样,希望才有一星半点的机会成真。

    她夹出仿佛没睡醒的声音,困兮兮地呻呤,“唔﹣﹣刚起床,憨憨~怎么?不会觉得叫我小妖怪就能扳回一城吧?”

    “哼,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大威天龙…阿巴阿巴…妖怪速速受降。“坠元实然忘了那句二不兮兮的台词

    “小心妖怪把你吃了。“洛宇咬咬牙威胁。

    坠元触电一样抬起了头,听了这句话他感觉他忽然想起什么,可又那么的碎片化,零零散散的像风像雨珠,一个个场景浮现,沙滩,海浪,夕阳…可越来越多,越来越乱,一些他早期看过的影片或阳光下老家门口的干辣椒串也跳了出来﹣﹣终于,他只能放弃关于这次寻找。

    “玩不玩狼人杀,小妖怪?“他的声音虚的了许多,轻轻地飘着,“有我的朋友。“他补充了一句。

    “你的朋友呀?我又不认识,我会社恐害怕的。“她叼了支笔,偏又想鼓鼓嘴,于是笔应声而落,气得洛宇蒸气机发动。

    “陪我玩一会儿嘛,好不好嘛,他们是我的朋友,可你也是我的朋友啊。“坠天虽然说的卑微,可他心里早有了取舍,呵,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罢了。

    “如果你真不玩的话,我就陪你打王者咯。“坠元接着说,歪歪歪,你见色忘义啊你,你你你,手足皆弃啊你。

    “嗯﹣﹣那我这次答应你吧,不过,你要欠我三个人情哦~“洛宇压低声音,如有魔力。

    “三次?你玩炸金花也没这么赚的吧。“坠元感觉被讹了一百万。

    “一口价,三次哦,还是那种我想让你干什么都不能拒绝的那种哟。“伊甸园的禁果透出明亮的色泽,而洛宇却根本不是毒蛇,而是一个蛇精萝莉抱着你的手臂摇啊摇,这本来就是一件比禁果更诱人的事情吧,坠元的心在雀跃着要答应她。

    “好吧,好吧。“他想遍了世界上所有恶心的事情,包括刚刚打了电话的傻X,才憋出了一点点欲迎还拒。

    “嘻嘻,骗人是小狗,憨憨不许做小狗哦。“她立马切回了那个要到了糖的小女孩。

    “不骗你,不骗你,上号吧,我拉你。“

    坠无点进了房间,面色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迎上心头,果然,下一刻他的手机里开始响起了一首“别有风韵“的《南山南》。

    那声音时而高亢,时而幽婉,抑扬顿错,斗折蛇行,前一刻还是从天上摔死的飞鸟,下一刻便成了灰象迁徙时被踩死的鳄鱼。

    他叫君知,那个唱歌的人,也就是先前打来电话的那一个傻x。

    “南--山--南,北--丘--北,南山有墓﹣﹣碑ei~“

    坠元不知道南山会不会有墓碑,他只知道今天再不撕碎这家伙的嘴,他就得在公墓里挑一块风水宝地了

    “今日听君歌一曲,如听仙乐耳暂明。“

    中肯的,精碎的,简直总结出了坠元内心的全部衷诉,加上刚刚那如吹洞箫的阴乐,坠无的眼泪花子都要溅出来了,知音难觅啊知音。

    “为何你的眼里常含泪水?“另一个女声幽幽地响起。

    “因为﹣﹣我爱这土地爱的深沉。“坠元摸住胸口,面容痛心疾首。

    随洛宇幽幽开口过后,君知的歌声停了,让坠无有了一刻的疏缓。

    然后,君知转而带上了老鼠一样的审视,既猥琐又揶揄地发问,“坠元哇,这是谁啊?不会你要拿这个来解释你昨天的失踪吧?“

    “你好,你好,坠元是我的小弟,今天他又哭又闹地求我来一起玩狼人杀,我没拗过他就来了。“歪!你要不自己听听看你这像是一个社恐说出来的话嘛?扯皮扯的像吃饭一样平淡自然,不知道还真以为我是你那不省心,爱撒娇的姐控弟弟呢!

    她在微信上给坠无发了一个表情包,一只小刺猬只探出两只呆萌的小眼睛,躲在床单里出瑟瑟发抖,可坠元只感觉自己好似被这只社恐的小刺猬给扎了屁屁,被欺负的一愣一愣的却不知道怎么回击。

    “该滚滚,她不是我姐。“坠元解释的无力苍白。

    “哦-----,不是你姐,那……不会是小情人吧?“君知起哄,众人都一幅心领神生的样子,全部“哦-----“出了声。

    “罗子姐不来你尽爱狗叫是吧?“坠无想给那家伙的狗头踹飞,可他们之间隔了一个名为“屏幕“的可悲厚障壁,所以再怎么狂怒都只能喝杯茶歇歇,而且他倒也没有真的生气什么的,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羞耻。

    “笑话,我会怕她?“君知表现出了一手洒脱。

    系统提示音响起,“故意“进入了房间。

    君知立马狗叫,“傻X,还知道来啊,等你多久了?“仿佛是觉得刚才的狗叫不足以尽了兴致,又重复了一遍,“笑话,我会怕……“

    又是系统提示音,“君知“被禁言。

    “哇趣,有小姐姐欸,小姐姐好,我叫“罗晴。“ID为“故意“的女孩向着洛字献殷勤。

    “你好,我叫洛字,是坠元的好朋友。“洛字像乖巧的女生端坐着举着手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

    “我靠。坠无你凭什么有声音这么好听的小姐姐啊,咱就是说,你把小姐姐让给我吧。罗晴直白的像是一个花天酒地的女采花大盗,满口嚷嚷着“我靠,花姑娘。“

    “鹅鹅鹅。“一物降一物,洛宇在这种情况下很明显就不行了。

    快活的空气合奏作浓云,阴晴不定的天空中醉熏熏的,大风一把吹散窗内的压抑,让房间里散漫与舒适洋溢。

    游戏开场,像木偶剧拉开了红布幕序。

    坠元运气一直不错的,抽到了狼人,随即夸张地舔了舔唇,把窗户重重拉上,笑容扭曲,变异,表示自己即将开启的血腥屠杀。

    第一夜,平安夜,这局没有女巫,只有守卫,说明守卫保对了人,这让狼人们有些错愕,错愕当中又有些狂喜。

    一、二号都没发表什么言论,基本直接跳过了。

    三号是君知,大家一看见他的麦克风打开就知道他家伙又要作妖。

    “我是预言家,罗晴是好人,没啥多说的,过。“

    全体震惊了,他居然一没乱带节奏,二没废活连篇,唯一做的智杖行径是暴露自己预言家身份,可是这倒让坠无有些疑惑了。

    第一,君知不是狼,但它也不是预言家,这从第二点可以看出

    第二,罗晴是狼,而且第一夜自刀,却被守卫保住了。

    那么,情况就挺明了了,坠元暗自笑起来,嘲笑的笑。

    论理,大家都得骂上一骂第一天暴身份的预言家,再加上是他,所以每个人都加了点私货,直到六号说他是逆天蠢物,大家都对他有了统一的评价。

    坠元骂完君知,向着床上一躺,静静地等待夜幕降临,

    这时,他的微信响起了消息提示音,于是他嘿嘿地翻起身,迎着笑脸看洛宇给他发的是什么消息

    “憨憨,乖乖告诉我你的身份哦,不许骗我。“洛宇毫不遮掩地套坠元身份

    “啊?算是那三次人情嘛?“坠无弱弱发问

    “想得美。“洛宇哼哼唧唧地双手抱胸。

    “我,我其实不是狼。“坠元还想扭动一二。

    “说卖话。“洛宇凶巴巴地开口。

    “你其实是预言家吧,还非要欺负我一下。“坠元一脸愤愤不平,哪个好人这么恶趣味呀?

    “嘿嘿,憨憨今天有点小聪明。“洛宇的口气像是在夸三岁会自己上厕所的小朋友。

    “那你买个棒棒糖送我呀?送了我就告诉你狼窝。“坠元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哼,轮到我发言了,一会儿再回来收拾你。“洛宇狠狠危胁坠元。

    于是坠无听见洛宇在麦克风啦啦啦地唱着,“我是一个平民啦,我是一个平民啦。“听上去是“我是卖报小行家“或“我是快乐小当家“的音调,好像她手上真提着一个小花篮,摇摇晃晃的边唱歌边等车。

    “其实憨憨你,君知,还有罗晴才是狼吧,姐姐历害吧,根本不用给你买糖……你要不要求求姐姐放过你呀。“

    “行不行呀,还猜错了一个喂。“坠无死鸭子嘴硬。

    “是谁?“

    “你猜。“

    “唔,你说,君知喜欢罗晴是么?那我知道了。“洛字的声音有些怪异。

    第二夜来临。

    狼人频道中“狼嚎“了起来,充满着对某个小丑不加以掩饰的讽刺与嘲弄。

    罗晴也“哈哈?“的笑起来,只是笑得有点懵逼,有点无辜,让人想起青青草原上嚼草的小绵羊,清澈的一尘不染,或者说笨的无忧无虑。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罗晴第一夜自刀,但君知却从一开始就想保护罗晴,偏偏救下来他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对罗晴的心思。就扯谎说自己是预言家,而测验罗晴的原因

    是不信任她……

    “大概他结束会说,是为了保护预言家,或是为了两次空盾干掉罗晴吧。“另一个狼人一边笑一边说。坠元听了也止不住的笑,愈发冷冽,狠厉的像针要扎向某人,说不上来是怒其不争更多,还是哀其不幸更多。

    真是讨厌啊,恶心,让人想要呕吐出来。

    有坠元向洛宇卖身救国,加上君知乱操盘瞎搞,结果毫无意外地走向了君知被刀,猎人被票,带走一个平民。

    不出意料,刚结束游戏,君知就开始狡辩起来,只不过这次更加可笑。

    “嘿,傻X,快谢谢爸爸帮你们赢,“他媳皮笑脸,像个不知廉耻的小丑。

    坠元实在恶心坏了,于是他一句话也不说,鄙夷地看着舞台间的小丑如何用骄傲掩盖不住懦弱,怎么把弱小灵魂的呢喃置若罔闻,他在台中蹦跳,叫喊,极尽扭曲,狂笑,痛哭,声情并茂……他像是一只连破壳而出都没勇气的﹣﹣丑小鸭。

    风吹得窗户瑟瑟作响,灰白色的沉云间闪过百丈白光﹣﹣要暴雨了。

    表演结束了?大家笑起来,这是对小丑的施舍。

    正忙于与冻的过硬的冰棒斗智斗勇的洛宇,感受到这样的氛围,也赶紧把冰棒一整根塞进嘴里,水渍从嘴角溢了出来,她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像偷食的小仓鼠。

    笑啊笑,笑啊笑,把这家伙笑醒,把他的壳敲得稀碎就好了,然后让他的傲慢,让他的顽固一起砸得粉碎好了,如果他还装睡的话,就踩断他的脊柱,踢弯他的肋骨,让他不得不在痛苦里呻吟,惊醒着睁眼,去逼他,逼他抓住自己的尊严,而不是当一条被抽了脊梁还不自知的狗。

    惊风把窗户炸开,狂躁的雨点落入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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