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秋收
春华秋实，秋天，是庄稼成熟的时候，也是村民丰收的季节。
熟透了的庄稼铺满了田埂，整个大地笼罩了一层金黄色。秋风乍起，稻浪荡开。刷、刷、刷，刷、刷、刷，仿佛草木精灵的挽歌。
不多时日，断了水的田地里，秋阳照得泥土裂开了大嘴，笑得那么慈实。好像在说：“可以收割了！可以收割了！”再看看那沉甸甸的、披金挂甲的稻穗，个个笑弯了腰。争先恐后地瞪起一双双笑眯眯的大眼睛，不住地点头，算是对肥沃的土地的谢意吧。
许家村慢坡的大田里，类似于高粱的作物齐刷刷地骑在垄台上。细长的叶子由绿变黄，个个昂首挺胸，好让自己的头穗更多地接受阳光的“爱抚”。晒着晒着，红扑扑的脸膛更加胀满了。这就是村民常说的“晒红米”。
……
许家村山神雕像前，一支三百余人的征收队伍，每年秋收的时候都会准时出现，只见领头的夏福站在高台上，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正站成一排，挨个交粮的许家村众人：“听好了，今年的秋收法令是总收成的九成，今年是丰收之年，留下一成足够你们活命！今年的收成数目，司稼已经巡视过了，若是统计后有差额，便挨家挨户的搜！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你们留活路！”
夏福口中的司稼是:掌管巡视境内的禾稼，分辨各种禾稼的种植，遍知各种禾稼的名称与其适合生长的土壤，制定为规章，悬挂在邑中的闾门，以便百姓熟知遵守。巡察野地，观察禾稼的生长情况，根据年景的好坏出台征税法令。管理调查百姓口粮的多少，以保证征收后，百姓不会被饿死。
可是往往有地方官员，中饱私囊，多征一些数目，装进自家口袋。或者是好大喜功之人，明明自己掌权的地方，收成惨淡，却为了自己在上位者面前露个脸面，浮夸的虚报收成，将百姓维持生存的口粮，也给征收殆尽，导致每年饿死的人，数不胜数……
只见山神雕像前，几张临时用木板拼成的桌子旁，几个负责统筹的人员，快速的记录着每家每户的缴纳数目，分工明确。
夏福在旁边的乌柏树下看见许诺蹲在地上，便将他叫到身旁，询问了一下猛虎拳修炼进度后，便指着统筹的人员给他解释道：
“为首的是廪人:掌管统计各种谷物的总产量，以备分发官役的伟禄、救济与奖赏、分发在官府服役者的月俸。依照年成的好坏来计划粮食支出，以知是不是够用，以汇报上级，使制订出符合实际的用粮计划，以便处置好丰年凶年带来的问题。
凡是可以吃饭的百姓，如果每人每月的口粮达到四潮，那就算是丰收的年景;假如每人每月的口粮达到三溯，那就算是中等年景;如果每人每月的口粮达到二期，那就算是歉收的年景。假如每人每月的口粮连二翻也达不到，那就要汇报上级，建议把饥民迁移到需要劳役的地方，压榨出最后的价值。
中间的是羽人:掌管按时向山泽之农征收羽翮，用来抵作依法上交的贡赋。接纳羽毛的计算标准是:十根羽毛作为一审，一百根羽毛作为一持，十抟羽毛作为一缚。
旁边的是掌葛:管理按时向山地之农征收织成细葛布、粗葛布的材料，以及其他与葛类似的蔓草，按时向泽地之农收取苘麻、苎麻之类的纺织材料，用来抵作依法，上交的贡赋。在接受上面的贡赋时，要计量一下它的轻重和长短。”
旁边的下属看见夏福这么耐心的跟一个毛头小子解释，只觉得大为诧异，要知道刚才在其他村子里，夏福可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姿态。
夏福跟许诺解释的同时，看着许诺俊俏的小脸，心里也在暗自揣测：这小子修炼天赋极佳，又得到夏家小主的赏赐，而且还是只有夏家庶系子弟才能修炼的武技，想必是极为看重，现在才六岁便锻体小成，待到他长大之后，肯定会被夏家小主收纳到跟前，我现在，在他年幼的时候打好关系，将来相互扶持也是一件好事。
心思活络的夏福看向许诺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熟络起来：“许小友，我这手头的事情暂时算是告一段落，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小友切莫推辞”
许诺闻言纳闷的看向夏福：“不知夏总管找我有何事？”
“是这样的，上次临摹的武技，修炼起来总感觉有几处不畅通的地方，想邀请许小友到本官的庇所，小住几日，刚好本官也可以把猛虎拳的心得体会赠予小友，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许诺沉思了一下，看着夏福热切期盼的眼神，深知不好拒绝的他，无奈的点了点头，道：“谢夏总管美意，不瞒你说，小子自打记事以来，除了上次进了一趟怒山外，还从来没有出过这许家村，既然夏总管吩咐，小子便随你出去见见世面，长长见识。”
“如此甚好！”
夏福难掩脸上的笑意
“夏总官请稍候片刻，我回去收拾几件随身衣物便随你出发。”
许诺言闭，便一路小跑穿过许家村，回到自己的青石小院，收拾了几身换洗衣物，将青珠贴身放好后，眼光向大石缸旁的野草看去，沉思片刻还是决定带上，手伸进草丛后，将野草握在手里，只见茂密绿油油的野草，瞬间如青蛇进洞般收缩成一颗种子。
将青石小院的木门轻轻合上，许诺又去跟大壮叔告知了一下，之后便直奔村口雕像旁已经集结好的征收队伍，远远望去，只见三百余人，一百多辆装满粮食和各种征收上来的牲畜，以及其他十一个村子征收的物品，浩浩荡荡，拉车的牲畜蹄子不断的上下踩踏，溅起一阵阵泥沙。
“久等了。”
许诺向夏福拱手致意
夏福驾坐在一辆马上：“无妨”
随后大手一挥，随同便扯开嗓子大喊道：“启程！”
征收队伍缓慢的离开了许家村，许诺回头望去。只见许家村村民站成一排排，一列列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收成的粮食被征收，眼神黯淡无光，心酸的感觉感觉从胸口涌现，“娘，他们为什么要拿走我们的东西？”许二妹抬头望着自己的娘亲。
看着许二妹天真的大眼睛，许大壮只觉得鼻子发酸，妻子更是两行清泪流出，许二妹见状连忙抱着娘亲的大腿：“娘亲别哭，二妹以后天天去跟着小六哥修炼武技，等我长大了打跑这些坏蛋，我会保护好你们的！再也不让坏蛋来抢我们的东西了！”
远处的大阿婆收回目光，感叹了一声：“这就是命，唉……”
……
……
怒江下游
乌云密布的天空，天地之间一片灰黑，密不透风的感觉透着沉重的压抑。
风，在这一刻似乎更大了，征收队伍的马车上，象征着夏家的旗帜，飘扬间，注视着怒江浩浩江水远去。
夏福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征收的物品见不得雨水，安稳起见，决定在前方一个废弃的村落里，休整一晚。
墨色的云层叠叠，彼此交融，伴随着一道道银色的闪电，天地之间回荡着轰隆隆的惊雷声。
风，又变得更加暴躁了，带着稀稀疏疏的几颗雨滴，打在了许诺小小的身体上，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锻体小成的他倒是不觉得有多冷，只是这种湿漉漉的感觉，确实让人讨厌。
许诺随着队伍进入到一个无人的村落，看着夏福指挥着众人将物品转移到避雨的地方，视线打量着周围。
大地朦胧，一间间废弃的房屋，在乌云笼罩的天地里，显得毫无生气。
冰凉的雨水，倾斜而下。
村内残垣断壁，一片枯败，随处可见的破碎房门，仿佛被碾碎的秋叶，随风凋零。
曾经人来人往的道路，此刻再无一声喧嚣
往日热热闹闹的村头，如今也是一片萧瑟。
只剩下满目疮痍，废弃的木床与泥土，沙石混合在一起，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雨，更大了，随着黑夜吞没大地，暴躁的狂风，在漆黑如墨的怒江上，传出一阵阵尖锐的呼啸声……
仿佛恶兽在嘶吼，开始唤醒怒江深处诡异的存在，使得各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摄人心魄般陆陆续续的回应。
许诺坐在火堆旁，发了一会儿呆，平息了因为征收而生出的莫名情绪，从身边抓起一个水壶，大口喝了几口，没有理旁边众人传来的异样眼光，将包裹里腌制晒干的青鱼取出。
在火堆上微微烤了一会，放在嘴边一口一口的撕咬。
喉咙里传来阵阵咸中带着一点点甜的味道，平静的将青鱼干慢慢的咽下，顺着喉咙把鱼干挤压到了肚子里。
慢慢的腹部涌现出一阵阵热流，将身体的凉意驱散。
很快一整条青鱼干被他吃下，许诺深吸一口气，一阵疲惫感蔓延至全身，双眼也缓缓闭上。
但他的身形却没有躺下，只是轻微的靠在墙角，如一头假寐的猛虎。
似乎有任何异常，他就会瞬间睁开眼睛。
……
此刻外界，怒山外围，黑夜如墨，覆盖了整片大地，也覆盖了这片苍穹。
怒山外围密林深处，暗影绰绰，人头涌动。
只听黑暗中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再等片刻，等他们放松警惕，我们便动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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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是掌葛:管理按时向山地之农征收织成细葛布、粗葛布的材料，以及其他与葛类似的蔓草，按时向泽地之农收取苘麻、苎麻之类的纺织材料，用来抵作依法，上交的贡赋。在接受上面的贡赋时，要计量一下它的轻重和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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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这一刻似乎更大了，征收队伍的马车上，象征着夏家的旗帜，飘扬间，注视着怒江浩浩江水远去。
夏福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征收的物品见不得雨水，安稳起见，决定在前方一个废弃的村落里，休整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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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又变得更加暴躁了，带着稀稀疏疏的几颗雨滴，打在了许诺小小的身体上，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锻体小成的他倒是不觉得有多冷，只是这种湿漉漉的感觉，确实让人讨厌。
许诺随着队伍进入到一个无人的村落，看着夏福指挥着众人将物品转移到避雨的地方，视线打量着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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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满目疮痍，废弃的木床与泥土，沙石混合在一起，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雨，更大了，随着黑夜吞没大地，暴躁的狂风，在漆黑如墨的怒江上，传出一阵阵尖锐的呼啸声……
仿佛恶兽在嘶吼，开始唤醒怒江深处诡异的存在，使得各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摄人心魄般陆陆续续的回应。
许诺坐在火堆旁，发了一会儿呆，平息了因为征收而生出的莫名情绪，从身边抓起一个水壶，大口喝了几口，没有理旁边众人传来的异样眼光，将包裹里腌制晒干的青鱼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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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里传来阵阵咸中带着一点点甜的味道，平静的将青鱼干慢慢的咽下，顺着喉咙把鱼干挤压到了肚子里。
慢慢的腹部涌现出一阵阵热流，将身体的凉意驱散。
很快一整条青鱼干被他吃下，许诺深吸一口气，一阵疲惫感蔓延至全身，双眼也缓缓闭上。
但他的身形却没有躺下，只是轻微的靠在墙角，如一头假寐的猛虎。
似乎有任何异常，他就会瞬间睁开眼睛。
……
此刻外界，怒山外围，黑夜如墨，覆盖了整片大地，也覆盖了这片苍穹。
怒山外围密林深处，暗影绰绰，人头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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