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命运的齿轮
说实话，莱利文是不想来参加成年礼的，从小他就很不起眼，还被视为怪胎，尤其是在同龄人之间。虽然大家都不这么说，但莱利文的直觉就像雄狐一样，很灵敏，还有一个原因，是成年礼的一个仪式。
克里米亚人的成年礼很简单，参加成年礼的青年们换上素黑色的教袍，在教士和修女们的见证下，踏着教堂的红毯，一起对神宣誓，听主教宣讲祝福，最后由修女在他们身上描画属于他们的图纹，听说小教堂拥有神秘的力量，这个图纹代表着对他们的祝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护有图纹的人。
但莱利文讨厌最后那个仪式，因为他身上就有一个图案，在胸口的位置，一个很奇特的图纹，说是奇特还说的轻巧了，应该说是十分奇怪，整体来看，像是一只红色的，看上去有些狰狞的蝴蝶，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不对称，怎么看怎么怪异，莱利文也很不喜欢这个图案，试过了很多办法，但怎么擦都抹不掉，父亲对此心疼不已，告诉他这个图案他从小就有，伴随着莱利文长大，已经有将近20年的时间了，莱利文感到很惊讶，但还是想把怪异图案消除掉。
成年礼是夜晚举行的，莱利文到的时候教堂里的长椅已经坐满了人，只好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父母艾格温和劳拉，妹妹莫莉，还有平日看他不顺眼的两个哥哥也都一起过来了，仪式还没有开始，一家人都站在教堂两侧。
见到莱利文，莫莉一脸灿烂的笑容，朝他挥手，莱利文同样回以微笑。
前面的仪式平平淡淡，并没有泛起什么波澜，到了最后那个仪式，修女面带明媚的笑容，在他们身上一个个描绘象征着祝福的图案，轮到莱利文时，她吓得手上的画笔都掉了，眼神惊恐万分，她看到了那个诡异的红色图纹，这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在教堂的工作人员眼里，这无疑象征这灾厄和不详。
她吓得连连后退，想远离莱利文。
“怪，怪物！”旁边的年轻人的视线被修女的反应吸引过来，随后也像她一样害怕，指着莱利文胸口上的图纹，结巴地说。
其他人也从来没有见过，因为怕其他人误会，除了家人以外，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图纹的事。
一两秒后，在莱利文周围的人如受惊吓的鸟兽纷纷散开，警惕地注视着他。
莱利文在红狐街没什么朋友，只有妹妹莫莉愿意和他玩，同龄人虽然认识他，但是都不愿意靠近他，更别说和他当普通朋友了，这时候，没人会帮他解释。
莱利文瞧了眼其他人身上的图案，大多只是普通的彩色十字或其他象征祝福的文字，不像他，一只血红色狰狞的双翼生物，看着其他人避而不及的眼神，莱利文心想，或许这就是小说中异端的样子。
众矢之的的莱利文默不作声，穿上原来的衣服，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走出教堂的圆形拱门，妹妹莫莉上来拉他的手，杂乱的刘海遮住了他半个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莫莉感觉到她这个人类哥哥情绪有波动，她连忙柔声安慰道：
“哥哥，没关系的。”
莱利文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
“当然没关系啦。”
教堂外大雪纷飞，如鹅毛随意飘落在石板阶梯上，就和教堂里的年轻人，修女，教士警惕的眼神一样。
就知道会这样，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也不能说明什么，莱利文看着面容憔悴的父亲，老爹他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说不定老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场面，才让我离开这里吧。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一样，教堂外的风雪也停止飘落。
忽然，手腕上的机械手表剧烈颤抖，莱利文定睛一看，原来稳定的时针，分针和秒针此刻叠加在一起，在表盘里逆时针飞速转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齿轮也发出剧烈的咔咔声，就像岩石碰撞发出的巨大声响，莱利文惊住了，三针旋转的速度不能用快来形容了，在它们不停的转动后，从固定它们的中心轮轴开始，形成一个深黑色的小型漩涡，黑色漩涡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眨眼之间就覆盖了整个表盘，又在莱利文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漩涡飞快席卷，转瞬之间便吞没莱利文眼前的整个世界，他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之中。
手腕上的手表不见了，莱利文睁开眼，他置身于一片星空中，却能安稳站住脚，就像站在实地一样，而周围没有任何生物或东西，莱利文起初不敢乱动，只是看着，过了一会儿，大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发现没有什么危险，逐渐大胆起来，四处张望这里的一切。
莱利文首先想到的应该是老维尔搞的鬼，难道老维尔真的是骗子？这发生的一切也太魔幻了吧，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这可是科学的世界。
闪烁着星光的星空中浮出一双眼睛，他存在璀璨星空的背景下，以居高临下的态度，认真地问莱利文：
“想拥有力量吗？”
它的声音深远而飘渺，充满诱惑力，不知道为何，莱利文觉得这双眼睛莫名的亲切，他眯着眼睛，没有回答它的问题，尝试询问一下：
“你是谁？”
有着金色瞳孔的眼睛见他无动于衷，看了他一眼，渐渐淡化在黑暗中。
莱利文惊讶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谈不拢也不用再见都不说一声就跑吧。
夜幕中，看向的原来地方，莱利文眼前，一道身穿紫黑色教袍的身影如水中幻影浮出，那道嗓音继续问：
“看着他，然后再告诉我，想成为神启者吗？”
神启者？莱利文心中一惊。
还是那句话，老维尔说过的那句话，只换了一个字。
“那可是命运的齿轮，你，要想清楚。”
看着那道立在太空的静默身影，莱利文心里一惊，知道那件事的人绝对不超过三个，它是怎么知道的。
“你到底是谁？”因为看不见眼睛在哪里，莱利文只好对着空气一顿乱喊，要是旁边有人看着，百分百会觉得这是个傻子。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行了。”星空深处传来刚才的声音。
“然后快点回答我的问题。”不像之前那么淡然，那道嗓音似乎有一丝不耐烦，焦急地喊道。
有这么着急送别人东西的吗？莱利文感到奇怪，当神启者当然是他的梦想，做梦都在想的那种，但出于一只雄狐的谨慎，他还是想弄清楚这一切，莱利文眉头一挑，心生一计，嘴角勾起：
“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的问题，这和符合对等原则。”对等原则这个名词是莱利文看书知道的，没想到还会有用到的一天。
星空忽的暗淡下来，紫黑色身影也逐渐崩塌破碎，莱利文伸出手，觉得很可惜，好不容易再看见，他还想再见识一遍紫色雷霆的威风呢。
“这......”它似乎很为难，语气有些犹豫。
见他有所犹豫，“那这样吧，我们一人问一个问题。”莱利文又提出一个方案，这个方案听起来很公平。
“可以。”它又重新恢复原来的口气。
这人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还没等它继续说话，莱利文心中一喜，抢先发话：
“我先来。”
说完这句话，星河灿烂的星空猛地震动了一下，莱利文差点没站稳跌倒在地。
“可......以”它几乎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话，它实在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像眼前这个死鱼眼青年一样厚颜无耻的人。
害怕归害怕，问题还是要问的，莱利文捏着下巴，仔细思考今天发生的所有离奇事情，他脑海灵光一闪：
“你是，老维尔吧？”
这片星空的所有星辰突然停止闪烁，“嘿。”莱利文周围的星点，零散的众星辰朝眼睛的地方飞去，汇聚成一个白色的小点，星光忽然大闪，刺得莱利文睁不开眼，等到光芒减弱，莱利文朝光源的方向看去，那里站着一个瘦削的苍老身影，戴着单片眼镜，眼镜下的灰色眼眸里闪耀着宇宙星辰的光彩，自信地让人无法直视。
那俨然就是，钟表匠老维尔！
不过又不像原来的老维尔，这个老维尔西装笔挺，手上拄着机械手杖，灰白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板挺得笔直，脑袋以75度仰着，说不出口的高傲孤高，像但又不完全像。
“人类小子，满意了吧。”老维尔微闭着眼，淡淡开口。
“我以前还怀疑过老维尔你是什么怪物呢。”莱利文吞了团口水，还是有点不放心，“你真的不是怪物？”莱利文问道，浑然不知自己的双腿在打颤。
老维尔不为所动，眼皮微抬：
“你不也是怪物？”
“我们还是继续聊之前的问题吧。”莱利文脸皮抽动，不想被老维尔戳到痛处，转移了话题。
“成为神启者，你也可以像他一样。”老维尔挥挥手杖，莱利文眼前的星空又显现出紫黑色身影。
“为什么选择了我？”莱利文忍不住瞥向紫黑色的身影，说出心里的疑问。
在他看来，这世界有太多比他优秀的人了，他压根排不上号，妹妹莫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的成绩优异，在学校名列前茅，细心体贴而且美丽动人，是颇受家人们呵护的星辰，这些人里当然也包括了莱利文。
老维尔清了清嗓子，给出理由：
“我白天就说过了，我看到了你的潜力。”
这句话莱利文听父亲说了无数遍，他说莱利文身上有潜力和天赋，迟早有一天会发光发热，起初莱利文对此深信不疑，做什么事情都格外努力，最后却都以失败告终，就连最简单的挖矿捡矿石他都做不好，他身体里有一股沉重的懒散，他的表情都被那股懒散整的无力，眼神都是死鱼眼的样子。
这样的人会有潜力和天赋？难道说偷懒摸鱼的潜力，那他确实不缺，甚至可以说难逢敌手，莱利文自嘲一笑。
老维尔忽然盯着他，眼中仿佛有一把利剑，寒光乍现，浑身散发难以名状的威严。
“既然已经决定要成为神启者，懦弱，胆怯，自卑都应该被克服，我想你决定了要当神启者了吧！”
小时候，过往的事如云般飘过眼前，最终定格在那道紫黑色身影，莱利文眼神坚毅，像一只无畏的雄狐：
“当然。”
“很好！眼神看起来不错。从此以后，你要时刻记住，无论遇见什么，困难也好，强敌也好，都不能放弃了，神启者是成神的最初一步，成神之路万千坎坷，困难重重，那条路或许有一百步，一千步，甚至千万步。”
“你能忍受吗？”
说着，老维尔张开双手，握住手杖，神色激动异常，围绕着莱利文走动，观察他的表情。
千万步？那也太多了吧，从他家到管理局也只有十公里，千万步是什么概念，腿走断了也到不了啊，莱利文眼珠转动，细细思考。不对，我只要成为神启者有保护家人的力量就够了，成神可以先不管，对，就这样。
想到这里，莱利文肯定地点头。
“作为神启者，必须牢牢记住神启法则：
一.有成神之心。神不会垂怜胆小鬼和懦夫，努力提升自己的等级，不想成神的神启者不是好的神启者。
二.敬畏世界。世界过于庞大未知，对于一切未知，必须心存敬畏，面对神也一样，所以不要妄图窥探和揣测神的想法，神的考量没有你想的那么大。
三.控制自己。千万不能被楔所压制，也不能被楔的力量诱惑......”
还有危害？
“如果违反了会怎么样”听到第三条，莱利文有些好奇，举手问道。
老维尔眯起眼睛，扶了扶单片眼镜，“轻则神志不清，重则楔纹紊乱，力量暴走，被宇宙立方切断联系抛弃，瞬间死亡！”
“这么无情！”莱利文不禁惊呼，“不过宇宙立方又是什么？”
“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老维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故意吊他的胃口。
虚幻的星空里凭空出现一把椅子，老维尔靠在椅子后背，啜了口不知道从哪里变来的咖啡：
“另外，你的懒散都是来自于你身上的图纹。”他一针见血指出莱利文身上的问题。
莱利文不禁皱眉，“什么？”在莱利文眼里，那个奇怪的蝴蝶图案就和胎记一样，最多也就不喜欢它的形状，从来没有把问题和它联系在一起。
“你身上的那团奇怪的图纹真正的名字就叫楔纹，别小看了它，它关乎了你能否成为神启者。”
这倒是解开了莱利文心中的一个疑惑，莱利文想了想，指着叫楔纹的图案问一脸随意的老维尔：
“能告诉我它是怎么出现在我身上的吗？”
“抱歉，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因为剩下的，我也不知道。”老维尔果断拒绝，摊了摊手，一脸无奈，“而且天生的图纹是十分稀有的。”
“那我要怎么做？”
老维尔嘴角勾起，“带着你的楔纹，去时空管理局工作，成为神启者吧。”
老维尔不顾他难看的表情，风轻云淡地说，顺手在星空中刻画一个地方的画面，高楼林立，繁荣发达，大部分都是人类，和克里米亚完全不同的地方。
“时空管理局？”他只听说过克里米亚的管理局，时空管理局，那是干什么的？从字面意思来看，不会是管理时空吧？科技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莱利文内心有些复杂。
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老维尔似乎是在诱导他做什么。
“嗯？时间快到了，闲聊该结束了。”老维尔瞄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该结束了？莱利文忽然意识到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他要怎么离开这里回到现实，这片星空和老维尔根本不像现实里存在的事物。
“我一直都在这片星空，只要齿轮不停，我就不会消失。”帽子下的老维尔微微一笑，抬起没有拿着手杖的另一只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接着，浩瀚的星空随着那声响指猛烈颤抖，刹那间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就像之前那个黑色的漩涡一样，看着发生的这一幕，莱利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老维尔朝他挥手告别，风度翩翩。
“等等！”莱利文还有疑问，还没来得及说，比如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要怎么联系他，脑海就一片空白，脚下原来坚固的立足之地瞬间崩塌，惊天动地的轰隆声随之而来，流动的星空转眼间碎裂成无数片碎片，莱利文如失去树枝支撑的树叶向无尽的黑暗坠落下去，失重感带来的恐惧如潮水袭来淹没了他。
“还有一件事，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你，但是根据等价交换原则，你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老维尔飘渺不定的声音从黑暗的上方传来，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
莱利文猛然惊醒，脸上背后的冷汗打湿了全身，他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看到莫莉一脸担心，周围的人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依然皱眉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切和之前一样没有变，莱利文把手腕横在身前，机械手表正常一分一秒移动，完全没有发生之前的漩涡空间的迹象。
遍布光点的星空，紫黑色身影和神秘的老维尔都不复存在，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些都是他的回忆，成年礼时以及过去的记忆。
克里米亚人的成年礼很简单，参加成年礼的青年们换上素黑色的教袍，在教士和修女们的见证下，踏着教堂的红毯，一起对神宣誓，听主教宣讲祝福，最后由修女在他们身上描画属于他们的图纹，听说小教堂拥有神秘的力量，这个图纹代表着对他们的祝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护有图纹的人。
但莱利文讨厌最后那个仪式，因为他身上就有一个图案，在胸口的位置，一个很奇特的图纹，说是奇特还说的轻巧了，应该说是十分奇怪，整体来看，像是一只红色的，看上去有些狰狞的蝴蝶，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不对称，怎么看怎么怪异，莱利文也很不喜欢这个图案，试过了很多办法，但怎么擦都抹不掉，父亲对此心疼不已，告诉他这个图案他从小就有，伴随着莱利文长大，已经有将近20年的时间了，莱利文感到很惊讶，但还是想把怪异图案消除掉。
成年礼是夜晚举行的，莱利文到的时候教堂里的长椅已经坐满了人，只好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父母艾格温和劳拉，妹妹莫莉，还有平日看他不顺眼的两个哥哥也都一起过来了，仪式还没有开始，一家人都站在教堂两侧。
见到莱利文，莫莉一脸灿烂的笑容，朝他挥手，莱利文同样回以微笑。
前面的仪式平平淡淡，并没有泛起什么波澜，到了最后那个仪式，修女面带明媚的笑容，在他们身上一个个描绘象征着祝福的图案，轮到莱利文时，她吓得手上的画笔都掉了，眼神惊恐万分，她看到了那个诡异的红色图纹，这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在教堂的工作人员眼里，这无疑象征这灾厄和不详。
她吓得连连后退，想远离莱利文。
“怪，怪物！”旁边的年轻人的视线被修女的反应吸引过来，随后也像她一样害怕，指着莱利文胸口上的图纹，结巴地说。
其他人也从来没有见过，因为怕其他人误会，除了家人以外，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图纹的事。
一两秒后，在莱利文周围的人如受惊吓的鸟兽纷纷散开，警惕地注视着他。
莱利文在红狐街没什么朋友，只有妹妹莫莉愿意和他玩，同龄人虽然认识他，但是都不愿意靠近他，更别说和他当普通朋友了，这时候，没人会帮他解释。
莱利文瞧了眼其他人身上的图案，大多只是普通的彩色十字或其他象征祝福的文字，不像他，一只血红色狰狞的双翼生物，看着其他人避而不及的眼神，莱利文心想，或许这就是小说中异端的样子。
众矢之的的莱利文默不作声，穿上原来的衣服，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走出教堂的圆形拱门，妹妹莫莉上来拉他的手，杂乱的刘海遮住了他半个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莫莉感觉到她这个人类哥哥情绪有波动，她连忙柔声安慰道：
“哥哥，没关系的。”
莱利文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
“当然没关系啦。”
教堂外大雪纷飞，如鹅毛随意飘落在石板阶梯上，就和教堂里的年轻人，修女，教士警惕的眼神一样。
就知道会这样，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也不能说明什么，莱利文看着面容憔悴的父亲，老爹他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说不定老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场面，才让我离开这里吧。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一样，教堂外的风雪也停止飘落。
忽然，手腕上的机械手表剧烈颤抖，莱利文定睛一看，原来稳定的时针，分针和秒针此刻叠加在一起，在表盘里逆时针飞速转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齿轮也发出剧烈的咔咔声，就像岩石碰撞发出的巨大声响，莱利文惊住了，三针旋转的速度不能用快来形容了，在它们不停的转动后，从固定它们的中心轮轴开始，形成一个深黑色的小型漩涡，黑色漩涡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眨眼之间就覆盖了整个表盘，又在莱利文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漩涡飞快席卷，转瞬之间便吞没莱利文眼前的整个世界，他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之中。
手腕上的手表不见了，莱利文睁开眼，他置身于一片星空中，却能安稳站住脚，就像站在实地一样，而周围没有任何生物或东西，莱利文起初不敢乱动，只是看着，过了一会儿，大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发现没有什么危险，逐渐大胆起来，四处张望这里的一切。
莱利文首先想到的应该是老维尔搞的鬼，难道老维尔真的是骗子？这发生的一切也太魔幻了吧，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这可是科学的世界。
闪烁着星光的星空中浮出一双眼睛，他存在璀璨星空的背景下，以居高临下的态度，认真地问莱利文：
“想拥有力量吗？”
它的声音深远而飘渺，充满诱惑力，不知道为何，莱利文觉得这双眼睛莫名的亲切，他眯着眼睛，没有回答它的问题，尝试询问一下：
“你是谁？”
有着金色瞳孔的眼睛见他无动于衷，看了他一眼，渐渐淡化在黑暗中。
莱利文惊讶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谈不拢也不用再见都不说一声就跑吧。
夜幕中，看向的原来地方，莱利文眼前，一道身穿紫黑色教袍的身影如水中幻影浮出，那道嗓音继续问：
“看着他，然后再告诉我，想成为神启者吗？”
神启者？莱利文心中一惊。
还是那句话，老维尔说过的那句话，只换了一个字。
“那可是命运的齿轮，你，要想清楚。”
看着那道立在太空的静默身影，莱利文心里一惊，知道那件事的人绝对不超过三个，它是怎么知道的。
“你到底是谁？”因为看不见眼睛在哪里，莱利文只好对着空气一顿乱喊，要是旁边有人看着，百分百会觉得这是个傻子。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行了。”星空深处传来刚才的声音。
“然后快点回答我的问题。”不像之前那么淡然，那道嗓音似乎有一丝不耐烦，焦急地喊道。
有这么着急送别人东西的吗？莱利文感到奇怪，当神启者当然是他的梦想，做梦都在想的那种，但出于一只雄狐的谨慎，他还是想弄清楚这一切，莱利文眉头一挑，心生一计，嘴角勾起：
“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的问题，这和符合对等原则。”对等原则这个名词是莱利文看书知道的，没想到还会有用到的一天。
星空忽的暗淡下来，紫黑色身影也逐渐崩塌破碎，莱利文伸出手，觉得很可惜，好不容易再看见，他还想再见识一遍紫色雷霆的威风呢。
“这......”它似乎很为难，语气有些犹豫。
见他有所犹豫，“那这样吧，我们一人问一个问题。”莱利文又提出一个方案，这个方案听起来很公平。
“可以。”它又重新恢复原来的口气。
这人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还没等它继续说话，莱利文心中一喜，抢先发话：
“我先来。”
说完这句话，星河灿烂的星空猛地震动了一下，莱利文差点没站稳跌倒在地。
“可......以”它几乎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话，它实在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像眼前这个死鱼眼青年一样厚颜无耻的人。
害怕归害怕，问题还是要问的，莱利文捏着下巴，仔细思考今天发生的所有离奇事情，他脑海灵光一闪：
“你是，老维尔吧？”
这片星空的所有星辰突然停止闪烁，“嘿。”莱利文周围的星点，零散的众星辰朝眼睛的地方飞去，汇聚成一个白色的小点，星光忽然大闪，刺得莱利文睁不开眼，等到光芒减弱，莱利文朝光源的方向看去，那里站着一个瘦削的苍老身影，戴着单片眼镜，眼镜下的灰色眼眸里闪耀着宇宙星辰的光彩，自信地让人无法直视。
那俨然就是，钟表匠老维尔！
不过又不像原来的老维尔，这个老维尔西装笔挺，手上拄着机械手杖，灰白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板挺得笔直，脑袋以75度仰着，说不出口的高傲孤高，像但又不完全像。
“人类小子，满意了吧。”老维尔微闭着眼，淡淡开口。
“我以前还怀疑过老维尔你是什么怪物呢。”莱利文吞了团口水，还是有点不放心，“你真的不是怪物？”莱利文问道，浑然不知自己的双腿在打颤。
老维尔不为所动，眼皮微抬：
“你不也是怪物？”
“我们还是继续聊之前的问题吧。”莱利文脸皮抽动，不想被老维尔戳到痛处，转移了话题。
“成为神启者，你也可以像他一样。”老维尔挥挥手杖，莱利文眼前的星空又显现出紫黑色身影。
“为什么选择了我？”莱利文忍不住瞥向紫黑色的身影，说出心里的疑问。
在他看来，这世界有太多比他优秀的人了，他压根排不上号，妹妹莫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的成绩优异，在学校名列前茅，细心体贴而且美丽动人，是颇受家人们呵护的星辰，这些人里当然也包括了莱利文。
老维尔清了清嗓子，给出理由：
“我白天就说过了，我看到了你的潜力。”
这句话莱利文听父亲说了无数遍，他说莱利文身上有潜力和天赋，迟早有一天会发光发热，起初莱利文对此深信不疑，做什么事情都格外努力，最后却都以失败告终，就连最简单的挖矿捡矿石他都做不好，他身体里有一股沉重的懒散，他的表情都被那股懒散整的无力，眼神都是死鱼眼的样子。
这样的人会有潜力和天赋？难道说偷懒摸鱼的潜力，那他确实不缺，甚至可以说难逢敌手，莱利文自嘲一笑。
老维尔忽然盯着他，眼中仿佛有一把利剑，寒光乍现，浑身散发难以名状的威严。
“既然已经决定要成为神启者，懦弱，胆怯，自卑都应该被克服，我想你决定了要当神启者了吧！”
小时候，过往的事如云般飘过眼前，最终定格在那道紫黑色身影，莱利文眼神坚毅，像一只无畏的雄狐：
“当然。”
“很好！眼神看起来不错。从此以后，你要时刻记住，无论遇见什么，困难也好，强敌也好，都不能放弃了，神启者是成神的最初一步，成神之路万千坎坷，困难重重，那条路或许有一百步，一千步，甚至千万步。”
“你能忍受吗？”
说着，老维尔张开双手，握住手杖，神色激动异常，围绕着莱利文走动，观察他的表情。
千万步？那也太多了吧，从他家到管理局也只有十公里，千万步是什么概念，腿走断了也到不了啊，莱利文眼珠转动，细细思考。不对，我只要成为神启者有保护家人的力量就够了，成神可以先不管，对，就这样。
想到这里，莱利文肯定地点头。
“作为神启者，必须牢牢记住神启法则：
一.有成神之心。神不会垂怜胆小鬼和懦夫，努力提升自己的等级，不想成神的神启者不是好的神启者。
二.敬畏世界。世界过于庞大未知，对于一切未知，必须心存敬畏，面对神也一样，所以不要妄图窥探和揣测神的想法，神的考量没有你想的那么大。
三.控制自己。千万不能被楔所压制，也不能被楔的力量诱惑......”
还有危害？
“如果违反了会怎么样”听到第三条，莱利文有些好奇，举手问道。
老维尔眯起眼睛，扶了扶单片眼镜，“轻则神志不清，重则楔纹紊乱，力量暴走，被宇宙立方切断联系抛弃，瞬间死亡！”
“这么无情！”莱利文不禁惊呼，“不过宇宙立方又是什么？”
“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老维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故意吊他的胃口。
虚幻的星空里凭空出现一把椅子，老维尔靠在椅子后背，啜了口不知道从哪里变来的咖啡：
“另外，你的懒散都是来自于你身上的图纹。”他一针见血指出莱利文身上的问题。
莱利文不禁皱眉，“什么？”在莱利文眼里，那个奇怪的蝴蝶图案就和胎记一样，最多也就不喜欢它的形状，从来没有把问题和它联系在一起。
“你身上的那团奇怪的图纹真正的名字就叫楔纹，别小看了它，它关乎了你能否成为神启者。”
这倒是解开了莱利文心中的一个疑惑，莱利文想了想，指着叫楔纹的图案问一脸随意的老维尔：
“能告诉我它是怎么出现在我身上的吗？”
“抱歉，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因为剩下的，我也不知道。”老维尔果断拒绝，摊了摊手，一脸无奈，“而且天生的图纹是十分稀有的。”
“那我要怎么做？”
老维尔嘴角勾起，“带着你的楔纹，去时空管理局工作，成为神启者吧。”
老维尔不顾他难看的表情，风轻云淡地说，顺手在星空中刻画一个地方的画面，高楼林立，繁荣发达，大部分都是人类，和克里米亚完全不同的地方。
“时空管理局？”他只听说过克里米亚的管理局，时空管理局，那是干什么的？从字面意思来看，不会是管理时空吧？科技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莱利文内心有些复杂。
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老维尔似乎是在诱导他做什么。
“嗯？时间快到了，闲聊该结束了。”老维尔瞄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该结束了？莱利文忽然意识到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他要怎么离开这里回到现实，这片星空和老维尔根本不像现实里存在的事物。
“我一直都在这片星空，只要齿轮不停，我就不会消失。”帽子下的老维尔微微一笑，抬起没有拿着手杖的另一只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接着，浩瀚的星空随着那声响指猛烈颤抖，刹那间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就像之前那个黑色的漩涡一样，看着发生的这一幕，莱利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老维尔朝他挥手告别，风度翩翩。
“等等！”莱利文还有疑问，还没来得及说，比如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要怎么联系他，脑海就一片空白，脚下原来坚固的立足之地瞬间崩塌，惊天动地的轰隆声随之而来，流动的星空转眼间碎裂成无数片碎片，莱利文如失去树枝支撑的树叶向无尽的黑暗坠落下去，失重感带来的恐惧如潮水袭来淹没了他。
“还有一件事，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你，但是根据等价交换原则，你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老维尔飘渺不定的声音从黑暗的上方传来，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
莱利文猛然惊醒，脸上背后的冷汗打湿了全身，他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看到莫莉一脸担心，周围的人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依然皱眉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切和之前一样没有变，莱利文把手腕横在身前，机械手表正常一分一秒移动，完全没有发生之前的漩涡空间的迹象。
遍布光点的星空，紫黑色身影和神秘的老维尔都不复存在，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些都是他的回忆，成年礼时以及过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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