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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中的蒸汽之都

    机械之都萨尼尼的天气总是蒙着一层浓厚的灰,整座城市都笼罩在粉红色雾霭中,几乎看不到远处的天空。有着“世界的时间向导”美称的地标级建筑,古铜钟塔楼正伫立在城市中央。

    在大路上往来的不知名移动器形状怪异,像无数个古铜色柳丁与大块零件拼接而成的不规则长方体,尾部的金色铜管如同抽烟老鳌噗噗冒着灰色烟雾,神色木然的人就坐在中间的那一小块空间里。

    道路两旁满是金属构架木质填充的三层矮楼,中间穿插着宽大的小阳台,家家户户的房子都宛如巨大的精美八音盒,在老旧腐化的外壳下,装满大大小小的齿轮与承重轴,被烟熏到满是漆黑油渍的蒸汽管道高耸入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天气中,只能隐隐可见其轮廓。

    轰鸣与机械的噪杂声相交,其中穿插着时钟塔的转动声,在这片多雨多云的城市中构成独有的交响乐。

    只有街道两畔的角落中绽放着浅红色的娇艳花朵,为灰与棕为主调的都市增添一抹红。

    两个衣衫褴褛的流浪小孩带着条黑色大狗出现在城市的角落,看了眼路牌,急匆匆的钻进旁边小巷里。

    “这真的是你说的机械之都萨尼尼吗?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

    “书上是这样写的,按照地标建筑来看我们没找错地方,先找个地方买身衣服,填饱肚子以后去打听蒸汽列车站在哪。”

    〖该死,这边的味道实在是太刺鼻了。〗

    这人一狼正是伊芙等人,此刻躲在巷子里嘀嘀咕咕,伊芙不断翻阅着手中看起来有些老旧的笔记本。

    旁边的阿德尔探头探脑看着笔记本里面的记录,安德森则是痛苦的用前爪捂着鼻子嚎叫,被伊芙用斗篷撕下的布料裹住鼻子。

    这里的空气格外糟糕,汽油味混着些说不清的铜臭,非常刺鼻。

    踏入这座城市后安德森就显得蔫蔫的没什么精神,对于嗅觉没那么灵敏伊芙而言只是轻微的有不适感。

    阿德尔则活蹦乱跳,毫无影响。

    “你先忍忍,服装店这一片应该就有,到时候买个面罩。”

    伊芙拍一拍安德森的背作为安抚,迅速敲定接下来的行动路线后,一行人急匆匆的向着某个方向出发

    街头的金属牌子上镀着格罗街三个字。

    道路上行人稀少,除了嘀嗒嘀嗒时钟走动的声响,可以说是格外寂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天气里只有散发着昏黄光芒的路灯能勉强提供一些视野。

    大部分商铺都大门紧锁,门头上的巨大玻璃球落满灰尘。店铺招牌满是斑驳腐蚀的痕迹歪歪斜斜在路边倒着,丝毫看不出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萧条,破败,冷清

    “我以为白梨镇的旧货市场足够冷清了,原来还有更萧条的地方……”

    阿德尔小声对安德森嘀咕着,可惜后者被折磨的格外煎熬,没有心思回应。

    伊芙则紧紧的皱着眉头观察周遭环境,按理说交通发达的地方往往经济与贸易同样发达,这里却完全相反。

    事出反常……

    一行人溜达半个小时终于在大雾中找到一家仍然亮灯的店,门口的牌子上歪歪扭扭写着罗格街补给站。

    推门而入,入眼的就是门对面的巨大古铜色时钟,如同城市中央的坐标建筑齿轮焊接而成的城堡,明黄色晶片的巨大护目镜……与四面墙上挂满大大小小的钟表与面罩,角落里堆积着废弃材料。

    精美而粗犷的蒸汽朋克艺术品成功吸引阿德尔的好奇心,东摸摸西看看,打量着这家坐落于衰败街道中的店铺。

    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背对着大门正坐在桌前摆弄着什么东西,穿着浅棕色鹿茸大衣↑满是油渍污痕。

    听到推门声转过身,挥手打个招呼。

    老板脸上戴着巨大的双层铜制眼镜遮住半张脸,皮肤粗糙,大大的酒槽鼻发红,手中拿着螺丝刀和扳手正在捣鼓着什么东西。

    瞧见来客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歪歪斜斜的大黄牙,热情的凑上去接待。

    “这个天还有客人真少见啊!你们是外地人吧。欢迎光临。”

    “两套衣服,再来些吃的。”

    他们的行李几乎全都在金雀花商队的车上弄丢了,只剩下一袋银币和重要的贴身物品。二人如同乞丐般狼狈的穿过丛林,为避免追杀,绕过大大小小的偏僻与村落来到这座在书中治安尚可的繁华机械之都。

    在店老板的打量下,最终从后台仓库中提来脏兮兮的破麻袋递给二人,各式各样材质的衣物都被乱糟糟的堆在麻布袋子里,散发着诡异的气味。

    “一套10银币,自己挑吧。”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伊芙与阿德尔对视一眼,在麻袋里翻找挑拣,各自抱着一套选好的衣服借用店里厕所换上。

    二十分钟后,换上新装的伊芙照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由得有些感慨。

    有些松松垮垮的方领黑色衬衫,下装搭配质地偏硬的浅棕鹿皮短裙,深棕色的针织长袜提到膝盖上方,被大腿处的皮革环牢牢固定,脚踩同色皮质短靴,格外干练硬挺。

    浅棕皮质束腰左侧挂着方形皮匣,里面分格装着从布维坎森林中收集的不同植物种子。

    〖只穿这些太冷了,这个城市的空气非常潮湿像是要下雨,人类没有皮毛。〗

    蹲在旁边的安德森甩了甩尾巴,在伊芙脑海中悄悄提醒。

    “确实……”

    伊芙随手扯过旁边的鹿皮绒大衣套在身上,粗糙硬挺的厚重大衣能很好的隔绝湿冷。大人穿着到膝盖的长度,在伊芙身上显得有些宽松,衣摆垂到脚踝几乎将整个人罩在其中。

    满意的将短刀挂在后腰,拿出钱包进行付款时,凑来的老板嘿嘿一笑。

    “小姑娘眼光真不错,这个大衣旧是旧了些,在萨尼尼办事可是再需求不过的东西,当然,还有这个。”

    老板将手中物品递到伊芙面前。

    皮革代替布匹,内里是捶打过的薄金属片塑形,漆黑金属构架出的面具,灰色晶片镶嵌在深棕金属圆环中,与寻常面具不同的是有着鸟嘴型的三角形凸出覆盖在面部的口鼻,整体看起来诡异而粗犷。

    “这是……防毒面罩?”

    “没错,萨尼尼的环境污染非常严重,尤其是在这样的粉红雾霾与雨水,不做防护措施会对身体造成非常大的影响。”

    伊芙在曾经生活的特利维克特中见过类似的东西,不过更加简洁精巧,两者功效听介绍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有……魔兽用的款式吗?”

    “当然,我家店是这条街上物资最齐全的地方。”

    老板看着果断付钱的伊芙,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朵根儿,乐滋滋的坐在桌前有一下没一下的计算着手中的银币。

    坐在旁边等待阿德尔更换衣物的时间里,伊芙向老板打听着萨尼尼的事情。

    “我记得书中写这里六年前还是格外繁荣的地方,里面有句话让我印象深刻,或许世界上并不缺乏优秀的作品,但是最优秀的机械奇迹一定诞生在萨尼尼。”

    老板数钱的动作随话语顿了顿,因大赚一笔洋溢起的灿烂笑容在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面无表情转过头看向伊芙。

    “那本书是机械师迦南所著的吧,应该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你想问在数年间间这里发生什么吗?”

    “是的。”

    “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日复一日的机械工业中污染破坏原有的生态环境,原本的萨尼尼就常有雾霭天气,不知从何时开始就晕染上淡淡的粉,到现在粉色越来越重……偶尔也会有像鲜血猩红的重灾天,吸入会对身体造成很大负担,所以这些时候大家都很少出门。”

    伊芙皱起眉头听老板语气平淡的话语,却从中隐隐品出几分惋惜和遗憾,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难怪来时你会有这样的反应,我们是想乘坐魔导列车去德雷克斯顿,去参加瑟雷诺帝国学院的招生。”

    店老板听了也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表情有些古怪,沉默几秒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哈哈哈哈哈笑出声。

    “魔导列车?瑟雷诺学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是从哪个乡下来的,魔导列车在四年前就已经停运了。”

    看着老板哈哈大笑,皱起眉头的伊芙流露出许些不解,她在酒馆从来没听说过魔导列车的停运的事情。

    在药师协会工作时特地向斑比打听过魔导列车的相关情况,他的消息向来是最灵通的,也只是说票价有许些昂贵,需要提前订票。

    还是停运四年。

    敏锐的直觉告诉伊芙这件事不太对劲,看着还在哈哈笑的店老板,沉默两秒,斟酌着缓缓开口。

    “这么大的事情外面几乎没有任何消息。我在的白梨镇离这里不远,都没有听到相关传闻。”

    并不放在心上的老板哈哈一乐,粗糙大手重重的拍在伊芙肩膀上,不当回事的坐回桌前继续摆弄起桌子上满是机油气味的零件。

    “怎么可能,魔导列车停运时的消息在萨尼尼闹得沸沸扬扬,不少新闻记者都进行报道……”

    伊芙认真思考他所说的话,从怀中掏出药剂师工会成员徽章,面色凝重的递过去。

    “真的,我是药师工会的二阶药剂师,我可以向你证明在白梨镇的药师协会没有任何相关信息。”

    老板看向一本正经递出徽章的伊芙,愣了愣接过,将头上戴着的护目镜调动几下后认真细致的打量起徽章。

    “你真的是药剂师工会成员,除非有人刻意封锁信息,否则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情传播不出去……”

    伊芙收回被人打量过的徽章,面色格外难看的缓缓道出自己的猜测。

    “就算没有记者报道,像我们这样为交通方便而来的旅行者们在得知消息后原路返回,多少也会传出消息吧。”

    “除非……”

    这四年里来到这里的旅行者,没有活着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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