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江水滔滔
五更
北风凛冽，浪拍江岸声势烜赫，今日少年站在离驿楼不远江畔，双臂各绑上三十斤铁条，一长一短两柄直刀被握在手中，顾凡尘凝神静气摆起架势。
昏暗与露霜映衬，江水似猛兽一般咆哮不止，远处翘望隐隐约约能看到两道幽光时隐时现，同拳法一般少年依旧走霸道刚猛的路子。
顾凡尘闭目凝神，细细洞察着手中焚雪墨白挥动轨迹，刀锋所过是两声犀利撕扯，有意把那练拳提气之法用在刀上，浑身灵气如沸水汹涌流动在全身。
顾凡尘猛然踏出一步，拧转身形反手做挑刀状，另一手长刀斜斩少年仰身翻转落地，长刀游弋快若游龙。
碾转腾挪间气势越来越高，顾凡尘陡然俯身向前飞掠，双臂抡动焚雪反握上挑出一道月牙，墨白则是毫无花俏的向下斩落。
灵气喷薄好似琼楼拔地而起，就在最高一块砖瓦将砌未砌之际，焚雪微颤脱手飞出，左臂伤口处有丝丝缕缕血迹滴落。
长刀画弧斜刺入土中，落地之时撞中一块椭圆鹅卵石，刀罡炸开瞬间将石头撵成粉碎，晃动着不自觉颤抖的手臂，少年脸色可谓凄凄惨惨戚戚。
左臂伤势还未愈合就让自己雪上加霜，右臂更为凄惨，窍穴凝滞经络腐朽，骨骼比到篝火干柴噼啪作响，怕是不遑多让。
少年捡起焚雪一屁股坐在江边，哈气擦拭长刀将其收入鞘中，顾凡尘闭眼静坐缓缓平息体内灵气浪潮。
驿楼屋顶有两人静观少年郎，老妪一头银丝盘在脑后，站在驿楼屋脊上抽着旱烟，烟气飘散间依稀可见一双细长眉目。
老妪啧了声悠悠道：“想来这刀谱宗旨是讲求个快，可到这小娃手里就成了大刀阔斧砍自己，这般硬生生磨损根基，不拿根棒槌可惜了。”
旁边所站是个身形高大，面容肃穆的的儒衫老者，他微皱眉头疑惑道：“破而后立，破为何立为何？”
沉默片刻撂下四字转身离去，“总之，合乎规矩。”
老妪碎了口唾沫，每回听着师兄这四个字就打心里恶心，也拉下脸来直呼几声晦气，呼出一口白烟转身一同离开。
直到一线初阳从山里冒出，有些刺眼，静站在岸边瞧着江水波光闪闪，全身被青光笼罩没什么感觉，背负剑匣的唐浩天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晃荡着朝顾凡尘走来。
在三楼正吃着早饭的诸多学子一个个眼巴在窗外，瞧着少年手持双刀，另一个拎起半人来高的双手重剑，气浪翻涌爆响不断。
两人就凭着一身力道，不带半点花哨，每一回对砍都有金铁交鸣清脆响声回荡。
顾凡尘心湖莫名荡漾，这股气机玄之又玄，面前少年就好似一块磨刀石，他之路术与自己很是相似，有种相得益章的奇妙体悟。
老黄吃完饭就坐在外头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半个时辰都是两人你来我往，老黄不时喝上一口小酒儿瞧着无甚大意思嘛。
两人停手相视一眼咧嘴而笑“顾兄好刀！”
“唐兄好剑！”
“……”
上楼吃饭，坐在凳子上气氛诡异，周围一众书院学子有意无意绕开两人，老黄与两个少年坐在一桌，把头埋进碗里毫不在意。
唐浩天把剑匣斜靠在桌边，虽然也是埋头扒饭，但吃相比到老黄是要好上不少。
等到正午时分天色渐渐阴沉，小家伙李青青被留在驿楼有人看护，等山门来人把那小小祖宗接回去，顾凡尘还是第一回见着真正楼船，只能感叹眼界狭小。
不说别的，就光是船上扑面而来的那股华贵气，就让人不自觉看看鞋底有无泥垢，楼船停岸两个老者走到众人最前边。
老妪一双眸子细长嘴唇有些单薄，虽然天色不怎么锦气可一身枣红色袍子却极为惹眼。
相比到老妪，高瘦老人就要朴素很多，一身白色儒衫玉簪将灰白束在脑后，整个人不怒自威。
老妪看了眼一众小犊子开口朗声道:“既然来此就清楚学院规矩…”顾凡尘躲在人群里头思绪不断，就如同一池子泉水喷涌哗啦啦洒落很是凌乱。
等老妪说罢，就这样与众多学子走上渡口踏上楼船，少年在老人一箩筐训诫言语里头，只听清了有将近十日的水路要走。
这条江流很是宽广，奔流不息四季如此，找到自己房间就那么躺在床上，不小不大的屋子里陈设齐全，收拾得倒也干净整洁。
船上少有颠簸，撇了眼外头光景还是黑压压一片，此时少年也没了出去打量的兴致，脑袋里头乱作一团，直到少年浅浅睡去才甩掉了那些乱七八糟。
梦里头只想到自己离那牧城愈发远了，想到了阿婆，白媛姐，想到轩赫不知身在何方…
唐浩天斜靠在甲板栏杆处，黑衣少年凭栏而立悠哉悠哉，未到傍晚楼船灯火敞已经全部点亮，亮近处江面清晰可见，仔细瞧着却又看不清自己容貌。
唐浩天搓了搓自己面庞，左右瞧着也没几个少女学子，晃荡着手中竹笛哀叹一声，少年捋了捋鬓角发丝走回自己房间。
老黄也不知怎么爬上的楼船最高处，灰丝在风中凌乱，左手拿着啃过几口的鸡腿已经凉透，浑不在意灌下一口烈酒，掰着指头数了数年岁，只感叹岁月如梭一年又一年。
…………
楚国上京奉天殿
文武百官分站于大殿两边，人人无言落针可闻，气氛凝重至极，最高处的那张龙椅上空无一人。
当朝丞相李旭站在众臣之首，双手附在身前手指摩挲，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跟那位太后娘娘破天荒并肩而立，诸位皇子皇女也都在场，身为七皇子的赵鋆风赫然在列。
心里想着那批学子十天半个月也快要到来，找个机会骗顾兄弟去风月楼潇洒，浑然无所谓这一桩东宫血案……
夜深人静，顾凡尘脑袋有些昏沉，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肚子打鼓口干舌燥的，推开屋门不知去何处寻找吃食。
早知道就不给老家伙那些银子，等到饭点保准会拼了命的把门敲开，穿上还犹有些灯火，少年开始在楼船之中瞎逛当，最后偷摸到船舱，被那自称姚桃的老妪抓个现行。
险些被丢到江水里头喂鱼，鼻青脸肿灰溜溜回了屋子，捂着肚子干瞪眼，今夜注定无眠。
北风凛冽，浪拍江岸声势烜赫，今日少年站在离驿楼不远江畔，双臂各绑上三十斤铁条，一长一短两柄直刀被握在手中，顾凡尘凝神静气摆起架势。
昏暗与露霜映衬，江水似猛兽一般咆哮不止，远处翘望隐隐约约能看到两道幽光时隐时现，同拳法一般少年依旧走霸道刚猛的路子。
顾凡尘闭目凝神，细细洞察着手中焚雪墨白挥动轨迹，刀锋所过是两声犀利撕扯，有意把那练拳提气之法用在刀上，浑身灵气如沸水汹涌流动在全身。
顾凡尘猛然踏出一步，拧转身形反手做挑刀状，另一手长刀斜斩少年仰身翻转落地，长刀游弋快若游龙。
碾转腾挪间气势越来越高，顾凡尘陡然俯身向前飞掠，双臂抡动焚雪反握上挑出一道月牙，墨白则是毫无花俏的向下斩落。
灵气喷薄好似琼楼拔地而起，就在最高一块砖瓦将砌未砌之际，焚雪微颤脱手飞出，左臂伤口处有丝丝缕缕血迹滴落。
长刀画弧斜刺入土中，落地之时撞中一块椭圆鹅卵石，刀罡炸开瞬间将石头撵成粉碎，晃动着不自觉颤抖的手臂，少年脸色可谓凄凄惨惨戚戚。
左臂伤势还未愈合就让自己雪上加霜，右臂更为凄惨，窍穴凝滞经络腐朽，骨骼比到篝火干柴噼啪作响，怕是不遑多让。
少年捡起焚雪一屁股坐在江边，哈气擦拭长刀将其收入鞘中，顾凡尘闭眼静坐缓缓平息体内灵气浪潮。
驿楼屋顶有两人静观少年郎，老妪一头银丝盘在脑后，站在驿楼屋脊上抽着旱烟，烟气飘散间依稀可见一双细长眉目。
老妪啧了声悠悠道：“想来这刀谱宗旨是讲求个快，可到这小娃手里就成了大刀阔斧砍自己，这般硬生生磨损根基，不拿根棒槌可惜了。”
旁边所站是个身形高大，面容肃穆的的儒衫老者，他微皱眉头疑惑道：“破而后立，破为何立为何？”
沉默片刻撂下四字转身离去，“总之，合乎规矩。”
老妪碎了口唾沫，每回听着师兄这四个字就打心里恶心，也拉下脸来直呼几声晦气，呼出一口白烟转身一同离开。
直到一线初阳从山里冒出，有些刺眼，静站在岸边瞧着江水波光闪闪，全身被青光笼罩没什么感觉，背负剑匣的唐浩天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晃荡着朝顾凡尘走来。
在三楼正吃着早饭的诸多学子一个个眼巴在窗外，瞧着少年手持双刀，另一个拎起半人来高的双手重剑，气浪翻涌爆响不断。
两人就凭着一身力道，不带半点花哨，每一回对砍都有金铁交鸣清脆响声回荡。
顾凡尘心湖莫名荡漾，这股气机玄之又玄，面前少年就好似一块磨刀石，他之路术与自己很是相似，有种相得益章的奇妙体悟。
老黄吃完饭就坐在外头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半个时辰都是两人你来我往，老黄不时喝上一口小酒儿瞧着无甚大意思嘛。
两人停手相视一眼咧嘴而笑“顾兄好刀！”
“唐兄好剑！”
“……”
上楼吃饭，坐在凳子上气氛诡异，周围一众书院学子有意无意绕开两人，老黄与两个少年坐在一桌，把头埋进碗里毫不在意。
唐浩天把剑匣斜靠在桌边，虽然也是埋头扒饭，但吃相比到老黄是要好上不少。
等到正午时分天色渐渐阴沉，小家伙李青青被留在驿楼有人看护，等山门来人把那小小祖宗接回去，顾凡尘还是第一回见着真正楼船，只能感叹眼界狭小。
不说别的，就光是船上扑面而来的那股华贵气，就让人不自觉看看鞋底有无泥垢，楼船停岸两个老者走到众人最前边。
老妪一双眸子细长嘴唇有些单薄，虽然天色不怎么锦气可一身枣红色袍子却极为惹眼。
相比到老妪，高瘦老人就要朴素很多，一身白色儒衫玉簪将灰白束在脑后，整个人不怒自威。
老妪看了眼一众小犊子开口朗声道:“既然来此就清楚学院规矩…”顾凡尘躲在人群里头思绪不断，就如同一池子泉水喷涌哗啦啦洒落很是凌乱。
等老妪说罢，就这样与众多学子走上渡口踏上楼船，少年在老人一箩筐训诫言语里头，只听清了有将近十日的水路要走。
这条江流很是宽广，奔流不息四季如此，找到自己房间就那么躺在床上，不小不大的屋子里陈设齐全，收拾得倒也干净整洁。
船上少有颠簸，撇了眼外头光景还是黑压压一片，此时少年也没了出去打量的兴致，脑袋里头乱作一团，直到少年浅浅睡去才甩掉了那些乱七八糟。
梦里头只想到自己离那牧城愈发远了，想到了阿婆，白媛姐，想到轩赫不知身在何方…
唐浩天斜靠在甲板栏杆处，黑衣少年凭栏而立悠哉悠哉，未到傍晚楼船灯火敞已经全部点亮，亮近处江面清晰可见，仔细瞧着却又看不清自己容貌。
唐浩天搓了搓自己面庞，左右瞧着也没几个少女学子，晃荡着手中竹笛哀叹一声，少年捋了捋鬓角发丝走回自己房间。
老黄也不知怎么爬上的楼船最高处，灰丝在风中凌乱，左手拿着啃过几口的鸡腿已经凉透，浑不在意灌下一口烈酒，掰着指头数了数年岁，只感叹岁月如梭一年又一年。
…………
楚国上京奉天殿
文武百官分站于大殿两边，人人无言落针可闻，气氛凝重至极，最高处的那张龙椅上空无一人。
当朝丞相李旭站在众臣之首，双手附在身前手指摩挲，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跟那位太后娘娘破天荒并肩而立，诸位皇子皇女也都在场，身为七皇子的赵鋆风赫然在列。
心里想着那批学子十天半个月也快要到来，找个机会骗顾兄弟去风月楼潇洒，浑然无所谓这一桩东宫血案……
夜深人静，顾凡尘脑袋有些昏沉，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肚子打鼓口干舌燥的，推开屋门不知去何处寻找吃食。
早知道就不给老家伙那些银子，等到饭点保准会拼了命的把门敲开，穿上还犹有些灯火，少年开始在楼船之中瞎逛当，最后偷摸到船舱，被那自称姚桃的老妪抓个现行。
险些被丢到江水里头喂鱼，鼻青脸肿灰溜溜回了屋子，捂着肚子干瞪眼，今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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