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轻点
天色阴沉下去，洋洋洒洒飞雪纷乱飘零，才干些的青石板路又覆上一层冰霜，唐浩天一人行走其上，足迹轻轻。
偷摸进了武院，瞧着没什么人便折下一朵梅花，抛起又落下反反复复乐在其中。
按那扫地老头所指，比试所在就在不远处的山头演武台，“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一场场的比试观看下来顾凡尘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不是人人都像路途碰上的李萧萧、唐浩天那般妖孽或是法宝不要钱，至少到现在少年还没有见到上让自己头皮发麻的存在。
多有境界却根基散碎，体魄尤其不堪入目。
转头看向那些师姐师兄，一个个气势沉稳底子无比扎实，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至少是游神后期的修为，甚至有几个可能是五境辟海的怖存在。
少年看了眼那个副院长大人，自己一个小小炼灵难不成要跟辟海境界的学长练练？
哪怕如何压制境界，归根结底还是有压境二字。
约莫着时辰应该已是正午时分，石阡此刻双手附后静静注视着擂台方向，貌似没有停下来先吃顿饭的一意思。
已经比试过的学子大部分是横着回了住处，剩下还醒着的那一小撮人正在吃药养伤。
顾凡尘身边就有几个鼻青脸肿还硬撑着的，少年每瞥一眼心底就打鼓一声。
胡思乱想间忽然察觉出有一道视线注视自己，顾凡尘朝着擂台对面望去，中双目相接之下，是一个面含笑意眼神犀利的清瘦男子。
他见少年察觉出自己视线，微笑点头退回人群之中，顾凡尘疑惑间被人拍了拍肩膀。
收回视线见黑衣少年郎，唐浩天四下瞅了瞅把顾凡尘拉到不远处，从衣袍里缓缓掏出一个包裹，“猪肉小笼包，真别说这书院的伙食着实上乘。”
顾凡尘也不客气，二话不说接过包裹就吃了起来，小笼包手法确实独道，肉多面少肥而不腻。
顾凡尘语气略带唏嘘，笑问道：“怎么，唐大才子稍显身手，文采就惊得文院所有人目瞪口呆，最后扔笔甩袖子留给一众先生学子一道背影，高处不胜寒深藏功与名？”
唐浩天压根没听少年言下之意，他哈哈一笑竖起一根大拇指，“知我者顾兄也，唯一遗漏就只有当时我甩袖子快到飞起。”
虽然离远了些，但两人所言也没什么避讳，不少耳尖的撇撇嘴，注意力更多放在少年手中猪肉小笼包上，努力压着叫苦连天的肚子，此乃修心。
雪大了，但也总归是凌乱纷飞显得轻飘无力，等待期间算是大抵摸清了一众学长们的路数，最后得出一个中肯答案，稀里糊涂。
明显是没用出多少实力，哪里是比试，这些个所谓书院新晋天才只有被摆布的份，好端端的比试越看越觉像耍猴戏。
终于最后一个被扔下擂台，顾凡尘微微点头，“不错，撑了半刻钟。”
擂台那位师姐前脚刚走，紧接着石阡便朗声说道：“最后一组，顾凡尘，裴箐宇！”
刚才盯着自己浑身难受的家伙大步走上擂台，一柄长剑漆黑如墨，眼里透出的锋锐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顾凡尘才走上擂台，裴箐宇便已经疾奔而来拳风呼啸，这里没有报数行礼的规矩，只要上台那便算是开始，除不得伤及根基性命其他再无忌讳。
顾凡尘早有防备，右脚踏出向侧面一滑躲过这一拳，可后者对力道把控了得，化拳为掌猛然俯身，一记扫堂腿迅疾如风。
顾凡尘猛然跃起，可下一瞬顿感不妙，裴箐宇扫出一腿势大力沉，整个人顺势扭转方向，就要伸手一把将顾凡尘硬扯下来。
“嗤！”的一声长刀出鞘，少年毫不犹豫墨白脱手飞出，裴箐宇只得转攻为守侧身躲闪，借着空档顾凡尘脚尖连点，瞬息间拉开数步距离。
也不知用的什么金属铸造，墨白刀尖重重砸在擂台之上，金铁交鸣却没留下丝毫损伤。
手中握着焚雪场面凝重，裴箐宇见已经被拉开距离便也不再追赶，躬身捡起地上长刀微微点头，“刀不错。”
甩手一扔抛向少年，顾凡尘反手接住焚雪，全身气势流转摆出一个接招架势。
裴箐宇挑眉一笑，左手搭在腰间墨色竹鞘上，伸出两指轻轻敲击剑柄，他语气玩味问道：“我这无忌出鞘杀力不小，你用拳用刀？”
顾凡尘并未接话，双臂一抖长刀微震气势攀至顶点，裴箐宇收敛笑意道：“别被我一刀打下擂台。”
与此同时那被称为无忌的长剑已经出鞘，再无花哨直直朝着顾凡尘杀来，长剑出鞘刹那一股莫名心悸笼罩心头。
这一剑少年自知难接，连退数步避其锋芒，后者气势太盛，若是硬接攻势气机牵引一剑快过一剑，自己只会毫无还手之力。
刹那之间裴箐宇已经提剑奔来，顾凡尘转身躲闪右手反握焚雪，刀刃与剑刃相抵，如同猛拉风匣一般扯出一道刺耳锐鸣。
顾凡尘被这一击震飞出去，倒滑间墨白拄地卸去力道，裴箐宇紧跟少年身形又是一剑递来。
擂台之上铿锵不断，刀剑每每相接都要扯出火星四溅，台下学子目瞪口呆，就两人这般打法一个不小心是要见血。
唐浩天找了个不错位置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个包裹，里头的肉包子依旧热气腾腾，吧唧一口，“嗯，真香”。
其他人一个个是牙根都痒痒，可瞧着那家伙背后一人来高的厚重剑匣，还是没敢生出造次念头。
有些人凑到跟前想买上几个，结果十两银子一个的公道价格差点没被群起而攻之。
精明一些的还想着讲价，可到头来就只有唐浩天一句：“要买就买，不买滚蛋。”
结果还真有几个家底殷实的，大手一挥就是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动作潇洒羡煞旁人。
唐浩天将手中银锭儿收入囊中，少年甚是满意，跟顾凡尘那场前戏收效颇丰。
虽说越打越吃力，可这也是顾凡尘头一回能毫无顾忌与人较量，就算回回杀招丝毫不留余地，面前裴箐宇也能尽数挡下。
此时在一旁观战的上届师兄师姐们，一个个面露赞赏神色各异，裴箐宇是谁，打起架来自己都砍的主。
虽说没用灵气力道也只用出十之五六，可每一剑的剑意却不是闹着玩的，上面顾凡尘看似狼狈不已，被打压得喘不过气来，可这已经拖了一刻钟有余。
石阡挑着眉头觉着挺有意思，思索这小子如何擦觉自己留下的暗伤。
擂台之上，顾凡尘避无可避双刀交错扛下一剑，双臂微微发颤大口喘着粗气。
少年猛然吐出一口淤血，借机朝侧面翻滚出去，虽然还有些家底没有施展，可完全暴露实力明显是不智之举。
裴箐宇这回并未去追少年，抖掉长剑之上几块衣角碎布，看向少年认真道：“还有心气继续打？”
顾凡尘站起身苦笑道：“只剩下心气咋整？”裴箐宇反问道：“最后一下要不要轻点？”
顾凡尘喜出望外，“就凭学长这句话，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也轻点！”
裴箐宇一个没忍住笑道：“如何磨出的这份心性？”
顾凡尘实话实说道：“靠着水墨功夫，有空没空拿出来磨磨。”
裴箐宇再不言语，将长剑无忌收回剑鞘。
顾凡尘也把焚雪墨白收回鞘中，最后两人对撞一拳，裴箐宇借力错开少年那一拳，一掌撞在顾凡尘胸口又打出少年一大口鲜血。
顾凡尘被一击振飞出擂台，昏迷前撇撇嘴，“他娘的这一掌软绵成绣花枕头，没镜台厉害…”
牧城
有个背负桃木剑的中年道士悠哉悠哉进城，溜达一圈没找到他那个便宜师弟，行到城南一家药铺，上头匾额赫然写着济世堂三个大字。
有个留着山羊胡的老人坐在小凳子上，老人伸手敲打着鸟笼子，里头麻雀病恹恹没动静，抬眼见那中年道士走过，老郎中忽然瞪大眼睛破口大骂：“嘿你个骗子道士，还钱！”
偷摸进了武院，瞧着没什么人便折下一朵梅花，抛起又落下反反复复乐在其中。
按那扫地老头所指，比试所在就在不远处的山头演武台，“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一场场的比试观看下来顾凡尘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不是人人都像路途碰上的李萧萧、唐浩天那般妖孽或是法宝不要钱，至少到现在少年还没有见到上让自己头皮发麻的存在。
多有境界却根基散碎，体魄尤其不堪入目。
转头看向那些师姐师兄，一个个气势沉稳底子无比扎实，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至少是游神后期的修为，甚至有几个可能是五境辟海的怖存在。
少年看了眼那个副院长大人，自己一个小小炼灵难不成要跟辟海境界的学长练练？
哪怕如何压制境界，归根结底还是有压境二字。
约莫着时辰应该已是正午时分，石阡此刻双手附后静静注视着擂台方向，貌似没有停下来先吃顿饭的一意思。
已经比试过的学子大部分是横着回了住处，剩下还醒着的那一小撮人正在吃药养伤。
顾凡尘身边就有几个鼻青脸肿还硬撑着的，少年每瞥一眼心底就打鼓一声。
胡思乱想间忽然察觉出有一道视线注视自己，顾凡尘朝着擂台对面望去，中双目相接之下，是一个面含笑意眼神犀利的清瘦男子。
他见少年察觉出自己视线，微笑点头退回人群之中，顾凡尘疑惑间被人拍了拍肩膀。
收回视线见黑衣少年郎，唐浩天四下瞅了瞅把顾凡尘拉到不远处，从衣袍里缓缓掏出一个包裹，“猪肉小笼包，真别说这书院的伙食着实上乘。”
顾凡尘也不客气，二话不说接过包裹就吃了起来，小笼包手法确实独道，肉多面少肥而不腻。
顾凡尘语气略带唏嘘，笑问道：“怎么，唐大才子稍显身手，文采就惊得文院所有人目瞪口呆，最后扔笔甩袖子留给一众先生学子一道背影，高处不胜寒深藏功与名？”
唐浩天压根没听少年言下之意，他哈哈一笑竖起一根大拇指，“知我者顾兄也，唯一遗漏就只有当时我甩袖子快到飞起。”
虽然离远了些，但两人所言也没什么避讳，不少耳尖的撇撇嘴，注意力更多放在少年手中猪肉小笼包上，努力压着叫苦连天的肚子，此乃修心。
雪大了，但也总归是凌乱纷飞显得轻飘无力，等待期间算是大抵摸清了一众学长们的路数，最后得出一个中肯答案，稀里糊涂。
明显是没用出多少实力，哪里是比试，这些个所谓书院新晋天才只有被摆布的份，好端端的比试越看越觉像耍猴戏。
终于最后一个被扔下擂台，顾凡尘微微点头，“不错，撑了半刻钟。”
擂台那位师姐前脚刚走，紧接着石阡便朗声说道：“最后一组，顾凡尘，裴箐宇！”
刚才盯着自己浑身难受的家伙大步走上擂台，一柄长剑漆黑如墨，眼里透出的锋锐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顾凡尘才走上擂台，裴箐宇便已经疾奔而来拳风呼啸，这里没有报数行礼的规矩，只要上台那便算是开始，除不得伤及根基性命其他再无忌讳。
顾凡尘早有防备，右脚踏出向侧面一滑躲过这一拳，可后者对力道把控了得，化拳为掌猛然俯身，一记扫堂腿迅疾如风。
顾凡尘猛然跃起，可下一瞬顿感不妙，裴箐宇扫出一腿势大力沉，整个人顺势扭转方向，就要伸手一把将顾凡尘硬扯下来。
“嗤！”的一声长刀出鞘，少年毫不犹豫墨白脱手飞出，裴箐宇只得转攻为守侧身躲闪，借着空档顾凡尘脚尖连点，瞬息间拉开数步距离。
也不知用的什么金属铸造，墨白刀尖重重砸在擂台之上，金铁交鸣却没留下丝毫损伤。
手中握着焚雪场面凝重，裴箐宇见已经被拉开距离便也不再追赶，躬身捡起地上长刀微微点头，“刀不错。”
甩手一扔抛向少年，顾凡尘反手接住焚雪，全身气势流转摆出一个接招架势。
裴箐宇挑眉一笑，左手搭在腰间墨色竹鞘上，伸出两指轻轻敲击剑柄，他语气玩味问道：“我这无忌出鞘杀力不小，你用拳用刀？”
顾凡尘并未接话，双臂一抖长刀微震气势攀至顶点，裴箐宇收敛笑意道：“别被我一刀打下擂台。”
与此同时那被称为无忌的长剑已经出鞘，再无花哨直直朝着顾凡尘杀来，长剑出鞘刹那一股莫名心悸笼罩心头。
这一剑少年自知难接，连退数步避其锋芒，后者气势太盛，若是硬接攻势气机牵引一剑快过一剑，自己只会毫无还手之力。
刹那之间裴箐宇已经提剑奔来，顾凡尘转身躲闪右手反握焚雪，刀刃与剑刃相抵，如同猛拉风匣一般扯出一道刺耳锐鸣。
顾凡尘被这一击震飞出去，倒滑间墨白拄地卸去力道，裴箐宇紧跟少年身形又是一剑递来。
擂台之上铿锵不断，刀剑每每相接都要扯出火星四溅，台下学子目瞪口呆，就两人这般打法一个不小心是要见血。
唐浩天找了个不错位置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个包裹，里头的肉包子依旧热气腾腾，吧唧一口，“嗯，真香”。
其他人一个个是牙根都痒痒，可瞧着那家伙背后一人来高的厚重剑匣，还是没敢生出造次念头。
有些人凑到跟前想买上几个，结果十两银子一个的公道价格差点没被群起而攻之。
精明一些的还想着讲价，可到头来就只有唐浩天一句：“要买就买，不买滚蛋。”
结果还真有几个家底殷实的，大手一挥就是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动作潇洒羡煞旁人。
唐浩天将手中银锭儿收入囊中，少年甚是满意，跟顾凡尘那场前戏收效颇丰。
虽说越打越吃力，可这也是顾凡尘头一回能毫无顾忌与人较量，就算回回杀招丝毫不留余地，面前裴箐宇也能尽数挡下。
此时在一旁观战的上届师兄师姐们，一个个面露赞赏神色各异，裴箐宇是谁，打起架来自己都砍的主。
虽说没用灵气力道也只用出十之五六，可每一剑的剑意却不是闹着玩的，上面顾凡尘看似狼狈不已，被打压得喘不过气来，可这已经拖了一刻钟有余。
石阡挑着眉头觉着挺有意思，思索这小子如何擦觉自己留下的暗伤。
擂台之上，顾凡尘避无可避双刀交错扛下一剑，双臂微微发颤大口喘着粗气。
少年猛然吐出一口淤血，借机朝侧面翻滚出去，虽然还有些家底没有施展，可完全暴露实力明显是不智之举。
裴箐宇这回并未去追少年，抖掉长剑之上几块衣角碎布，看向少年认真道：“还有心气继续打？”
顾凡尘站起身苦笑道：“只剩下心气咋整？”裴箐宇反问道：“最后一下要不要轻点？”
顾凡尘喜出望外，“就凭学长这句话，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也轻点！”
裴箐宇一个没忍住笑道：“如何磨出的这份心性？”
顾凡尘实话实说道：“靠着水墨功夫，有空没空拿出来磨磨。”
裴箐宇再不言语，将长剑无忌收回剑鞘。
顾凡尘也把焚雪墨白收回鞘中，最后两人对撞一拳，裴箐宇借力错开少年那一拳，一掌撞在顾凡尘胸口又打出少年一大口鲜血。
顾凡尘被一击振飞出擂台，昏迷前撇撇嘴，“他娘的这一掌软绵成绣花枕头，没镜台厉害…”
牧城
有个背负桃木剑的中年道士悠哉悠哉进城，溜达一圈没找到他那个便宜师弟，行到城南一家药铺，上头匾额赫然写着济世堂三个大字。
有个留着山羊胡的老人坐在小凳子上，老人伸手敲打着鸟笼子，里头麻雀病恹恹没动静，抬眼见那中年道士走过，老郎中忽然瞪大眼睛破口大骂：“嘿你个骗子道士，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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