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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嘱托

    爱兰与马多在学院路上走着,但是这段行程并不恬然自得,路过的学生时不时会投来异样的眼光,最初这些眼神似利剑一般,把马多扎得很不自在。红毛与白毛在路上并行的事,甚是稀罕。

    所以马多更愿与爱兰在私下里单独相处,不过在学府学习也有一年多了,对这些异样目光,看的稍稍轻了些。身傍的爱兰,则对这些眼神毫不在意,以爱兰的话来说,别人看几眼,又不会剜去几块肉,看就让他们看去好啦。爱兰既然看得如此之轻,若马多还看的这么重,岂不是很没男子气概,马多也想开了些,对于这些目光,只是自己看得太重,既没对自己生活产生实际影响,又有好友一同相伴,何必在心里揪着不放。

    在绝大部分眼里,北境人种还没有进化完全,是低等人种,以此作为结论反推,还举出了不少证据,那身上还没随进化长河慢慢褪去得厚重绒毛,不就是明证吗?即使是积聚了全星顶尖人才的北境学府,依然不能免俗。不过马多也是幸运的,在北国没有种族歧视之人很少,马多身边就有两位,一位现在就在身旁,另一位就是生物院的院长茉霓。

    卡士腿短脚快,只管自顾自得埋头往前走,他想早早将爱兰送回去,但是马多实验室离爱兰团队实验室又很近,路程这么短,爱兰更希望走的慢点,爱兰在后面总是揪一揪马多的尾巴,示意他不要走的那么快,马多也只好由着爱兰的心思,把步伐放慢。

    穿过这片白茫茫的雪地上,就到爱兰得实验室了,两人溜达出了两串梅花脚印。很快就到了实验室门口,爱兰娇嗔:“走这么快干嘛。”

    北境学府正常来说,对现有理论学习扎实后,有相同研究方向的人会组成一个团队,学院会提供一个实验室给他们研究,而马多是一个天才,因此院长茉霓特批了一个实验室给马多个人使用,当然也答应马多,如果需要助手这些,生物院也可以找些学生来,但是能考入北境学府的已经算是天之骄子了,更何况还是给一个白毛打下手,设想一下,换谁来都是心不甘情不愿,马多也不想自找不痛快,所以马多的实验室目前都是他一个人。

    爱兰她的团队的实验门口停下了脚步,目光含情的望向马多,嘴巴里似有些言语,还没等爱兰说出口,马多先言道:“爱兰到了,快上去吧,里面暖和,外面太冷了。”

    爱兰轻轻的点头,但是人也往马多身上靠过来,往马多怀里钻了钻,说道:“你怀里也挺暖和的。”

    在实验室里抱的那下,马多因为想到日后的艰难险阻,还算是坐怀不乱,但是此刻马多也不由得其他了,对着爱兰的蜂腰盈盈一握,被搂过来的爱兰心里糖化了,尾梢在空中舞着,似乎在诉说着情意。

    爱兰被马多抱住之后,心里的念想也坚定了些,刚才含着嘴中,欲言而又未言的话,此刻有勇气说出口了,柔声说道:“马多,等我这个项目做完,我就去给你实验室给你当助手吧,我知道你实验室是缺助手,我来当你的助手你满不满意呀?你这个位置可必须给我留着,要是招别人了,我去你实验室赶也把他赶走。”

    “我的实验室,可不要吃东西的助手哦。”马多怄气道。

    “我会改的嘛,我以后不在你实验室吃东西就是了”爱兰眼光流溢着诚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真心诚意得要改呢。

    马多忍不住刮了刮爱兰的鼻子,爱兰鼻翼轻灵如玉,宛若造物主精琢下的作品,马多也不忍将话说的重些,便苦笑道:“你上回可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你在这个团队做的不是好好的嘛,为啥想来我这里了。”

    “我知道你缺助手嘛,也知道你没有招助手的原因,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我来当最合适了嘛,更何况你这个天才,跟着你搞出来的成果,绝对也不会比在这里差嘛,虽然你的那些理论想法都很天马行空,但是我给你打打下手,处理处理数据肯定还是没有问题的嘛。”

    “那等你做完这个项目看,你就......”马多话还没有说完,目光瞥见远处有一人影正走来,下意识的身躯一震,把爱兰从怀里推开了。两人这样抱在一起,若被外人看来,真有些不伦不类,马多这样想到,看到有旁人在,还是把怀里的俏人儿推开了。

    被推开的爱兰显然还是有些懵,但是看到远处有一个旁人,在雪地中渐行渐近,爱兰定睛一看,诶!这不是茉霓院长嘛,她今天怎么来了。

    爱兰向右甩动她的尾巴,在雪地下格外赤亮,这是爱兰向茉霓院长打招呼,而茉霓院长的尾巴是隐藏在外衣里面,所以茉霓院长在远处点头示意。

    等茉霓院长走进后,茉霓院长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马多感觉两只脚有些站不住,愈发想找个机会开溜。

    “茉霓院长,你今天怎么来啦?”爱兰率先开口道。

    “听说你们团队近些来遇到了些困难,我来看看了解一下详细情况,具体咋样了呀,小爱。”茉霓回道,并投以关切的目光。

    “这件事可真要多亏了马多,我带着这个问题去他的实验室请教他,我刚说出了问题,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现在我正打算带着新思路回去试试看。”爱兰对马多的赞扬神情毫不掩饰。

    “嗯嗯,难怪你的院士说你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他那个老家伙看人的眼光可是很挑剔的,困扰别人整个团队的问题,竟然被你这么快就解决了,果然科学就是年轻人做的事业,大部分科学家终生所有的成就都是在年轻的时候达成的,老了思想没有跳跃性,也就做不出什么重大突破了。像我也上年纪了,来之前我也没敢说能给他们实验室提供什么思路,只是来看看具体情况,帮忙调配一下资源。”茉霓对这个年轻人的赞许,不言而喻。

    “茉霓院长,你也过誉啦,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而已,具体是不是真的可行,还需要验证才行,毕竟科学是一个讲究结果的学科,不像艺术很那样在意过程。如果这个思路不可行,其实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马多慌忙的挥了挥手说道。

    “嗯嗯,所以我正要回实验去比对北国现有病毒基因库的DNA序列,证明这个想法的可行性呢。”爱兰说道。

    “嗯小爱,那你去忙你的吧。”茉霓院长对着爱兰说道。爱兰与马多、茉霓摇尾告别,爱兰眼神流露出依依不舍之情,被茉霓院长尽收眼底,随后爱兰回到实验室去了。

    “那茉霓院长,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我也先走了。”看着刚才茉霓嘴角上挂着的意味深长的表情,马多坐立难安,早就想开溜了。

    “马多,你先别走,今天正好碰到你了,我们换一个地方聊一下吧。”茉霓把正在开溜的马多一下叫住。

    茉霓院长慢步的走着,马多在后面慢慢地跟着,这时候马多不敢走着那赶集的步伐了,马多随着茉霓进入院长办公室,发现院长办公室非常简介,像雪地一般简介,墙上只有一个北境学府的校徽,地面上只有一张木质办工桌和一张素朴的沙发,茉霓说道:“不要拘束,坐吧。”

    “茉霓院长,有什么事吗。”马多坐下来还是相当拘谨的,有些不安的问。

    “其实我一直对你的那个生物计算机模型相当关注,只是最近手上的其他工作太忙了。茉霓指了指桌上的文件,无奈的说道。

    “茉霓院长,其实我那个生物计算机模型还只是个构想,能不能行,一切都还没有个定论。”马多略显的不自信。

    “你与别人不一样,马多,要相信自己。天才为什们总会选择常人看起来非常艰难的那条路,是因为天才的自信,他们相信自己绝非是一条路走到黑,终究会成功的,只是早晚的问题。很多人会选择一条更安全、更保险的路,就比如说现在院中最流行的就是转基因技术了,这条路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是这也是他们跟你有区别的原因。不过你可能觉得我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不过你有天才的能力,我也有看出天才的直觉。更何况之前你已经证明自己一次了,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刮目相看,只不过当时你还只是一个刚进入学府的学生,我们都没有太关注你,你提出的远程神经接口构想被赤岛学府抢了去。”茉霓感叹道。

    “茉霓院长,赤岛学府那边已经研究很多年了,即使我进入北境学府的那天就开始全力支持我研究,一年时间,很大可能也追不上他们。”

    “马多,北境学府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出色的学生,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而不是生来就是玛斯星上的第一学府。这些年我也感觉到北境学府有倒退的趋势,总感觉学院里的包容性没有那么强,在之前也出现过很多白毛天才,但是现在却越来越少了,之前院士们还不以毛色论英雄,可现在甚至都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对白毛就是要差些,我知道你现在在学院里可能也有点受到不公平的对待,你的好多项目现在拿不到你应该拿到的实验经费。特里皇家学府和赤岛学府,现在他们也是冉冉升起的新星,他们在不断的追赶我们,再这样下去甚至会超过我们。只是可惜的是他们学府的最新研究成果都是运用到了战争上面。”茉霓院长痛心道。

    “院长,其实我在北境学府过的也很好了,在您的关照下,我有一个私人专用的实验室,如果没有您的帮忙,我肯定没有现在的一切。”马多感激道。

    “不过孩子,像你这种研究项目,是一个很大的工程,其工作量计算量都是难以估计的,即使你是一个旷世天才,也没有办法一个人完成的,你需要更多的经费,还需要一个执行效率很高的团队。更重要的是,还要凭你的直觉去大胆的试错,不害怕失败,千万不要跌倒在路上而不爬起来,我对你的这个理论模型非常看好。只可惜我现在老了,思路上帮助不了你们,只能提供些资源给你们。不过最近玛斯星上战乱四起,也弄得我心力憔悴。哎......”茉霓院士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院长您别这么说,您又是生物院院长又是国会议员,北国像你有如此身份的又有几人呢?你在年轻时候做出来的成果,都是我们大家可望而不可即的,发现了DNA的双螺旋结构,在您之前,生物学都是一个个可以具体化的事物,即使是微生物,我们也可以在显微镜下观察到,一切生物学都是具体的,可描述的。但是在您之后,现在生物学更像是一串串数字,一串串代码,上升到了抽象的层次上来了,你是跨时代的人物。”

    “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科学家做出科学成果都是在年轻的时候,也不是说中年科学家、老年科学家取得重大突破的没有,但是在我的认知观里,很少很少,所以更要趁着年轻做出来一番名堂,马多,你看生物院中,虽说没有重要的成就,也不会当上院士了,但是评上院士之后,这些院士们包括我,就再也没有取得过什么重大的成就。我也不避嫌了,一来呢,确实是有躺在功劳簿上睡觉的嫌疑,二来呢,也是思维没那么活跃了,跟你们年轻人没得比。”

    “院长,我会趁年轻好好努力的。”

    “嗯,有决心总归是好事,不过光靠个人很难完成这些事情,有些机会要争取一下的。”茉霓院士从自己办公桌抽屉抽出一张邀请函。

    “院长,这个是?”马多疑问道。

    “这个是极北城名流的晚会,虽然极北城也没有什么夜晚可言。不过晚会也邀请了我们这些北境学府的科研院士参加,这场晚会我相信,北国的富豪商贾、精英政客将会齐聚一堂,如果想拉到足够的投资,这个晚会是非常好的机会,我也会写信举荐你,作为我们北境学府百年难遇的天才去参加这场晚会。”

    “院长,这可太难为我了,像这些人情事故,我真是琢磨不明白,觉得比搞科研要难多了。而且院长你也知道的,我就放开了说,像我这种白毛,在公共场合并不受人欢迎。”马多左右为难道。

    “嗯,你说的事实,马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每一个北国成功的北境人种,在他们初期不都是受到过无数冷嘲热讽,无数的白眼谩骂,才到最后成功的地步嘛,有些事情,是你在成功之前必须要经受的,还有一点马多,我看你的那个搭档也很不错,你可以跟她一起去嘛,我相信她在你身边,你会自信很多的。先不要着急拒绝,你晚点也回去考虑考虑,也可以跟你的那位搭档商量一下嘛。”

    茉霓院士面庞上,又浮现了那抹意味深长的笑。

    “哎呦喂,院长,你可真是饶了我吧。院长您为什么不亲自去呢。”马多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后天就要去赤国了,我估计要在那边呆很长时间,我要去那边考证赤国难民的生活现状。我一直觉得玛斯星上的人民,一直没有意识到战争的残酷性,如果他们知道赤国难民的惨状,我相信他们会重新坚持和平的。好啦,那你也先回去忙你的事情吧,不过这个晚会的事情,你要多考虑一下。”茉霓院长嘱咐到。

    “知道了,院长。”马多快步走出院长办公室,把门一合,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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