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无古人
任谁，小时候心里都有一个喜欢的人。是小学的时候经常捉弄吵架的那一个人，或是初中下课的时候默默跟随的那个人，或是高中常常转过身说话的前后桌，或是大学的时候有男朋友的你的好朋友，或者你运气好一点，有个邻家青梅竹马的玩伴。无论是哪一种，都有一个共同点：是羞涩的，难以启齿的，很少有人最终表达出来，更多的是化作模糊往事中的一点青葱记忆，甚至是不愉快的记忆。尽管如此，暗恋也好，表白也好，真正谈恋爱的不多，更多的是伴随着幼稚和错误，有很多人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成长起来的。他们从小到大都善于思考，经历过一些痛苦的事情，会反省自己，所以会越来越成熟，以至于在某个时刻真正长大了，也有些人不会反省，就可怜的被落下了，一辈子自私自利，自得其乐，遭人厌恶，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学会反省，能够在痛苦中改正错误，鼓舞自己，然后轻松释怀。
王强比较特殊，他是见谁喜欢谁。后来他觉得即使这样也并不算特殊，因为他只是善于发现别人的美丽善良，并为之心动，然后藏在心里，顶多上课的时候脑子里推演一下相处时的场景，有穿衣服的，也有不穿衣服的，就不详细介绍了，毕竟，我不是王强。
下课的时间，大家都在室外玩比较多，王强在的学校不大，教学楼的外面没几步就是一个操场，后来王强上高中的时候这个操场的一半就被建成房子了，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这也是王强一个遗憾的地方——他这一生没怎么回去过以前的地方。班里好看的几名女生王强都有留意，她们也喜欢扎堆在一起玩，至于男生，跟女生之间并不怎么接触，基本上男生女生都是分开玩自己的，除了王强最讨厌的班里一个娘娘的胖子，他跟女生玩的比较多，还喜欢大喊大叫的，没人喜欢，也就是王强脾气比较好，老师就把王强安排在小胖旁边坐同桌——其实老师误会了，王强脾气并不好，所以后来就成功不是同桌了。
教室前面有几级台阶，进出建筑的时候需要从台阶上面走，王强被台阶绊倒过，不知道这台阶是不是方便为同学们增加一点出意外的因素而专门设置的，据他推测，建筑比周围高几个台阶，可能是为了防止下雨的时候水流到室内或者进灰尘。
“王强，你过来一下——”
王强抬头看见前方台阶上一个女生冲自己招手，她身边其他几个女生也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其中一个女生皮肤雪白，一头短发，名字叫橙，是男生们公认班里最好看的女生，但是王强心里并没有觉得她特别好看。呼唤王强的女生是一个中途转校过来的学员，遗憾的是王强后来忘记她的名字了，这个女生皮肤黑黑的——跟王强一样，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很好看，此刻她就笑着，王强觉得她笑的很好看，于是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把手给我——这样，你站上一个台阶，我站下面——”女生接着便举着王强的手原地转了一圈，可能是模仿舞蹈动作，接着就听到其他女生起哄的声音，王强脑子里一片空白，条件反射地抽回自己的手，装作生气的样子，走开了，后来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很幸福。
有一天不知道怎么的，大家开始给男生女生配对，挨个叫男生起来问喜欢谁，至于叫谁起来，就看大家起哄的声音了。王强玩得好的一个哥们被叫起来，他是高年级老师的孩子，比较有人气，所以很早被叫起来，不出所料，喜欢的是橙。然后是班里一个小帅哥，王强认为他是最帅的，回答的是也喜欢橙。然后不知道怎么的，王强被叫起来了。
王强这时候还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一站起来脑子又空白了，下意识地打算便回答道：“我也喜欢橙。”
然而仿佛有一股来自世界外的力量干预了，他的脑子里出现一阵回忆，正是自己回答雨橙之后，坐下来之后后悔的心情，以及心中的答案。
于是王强便回答出了那个他后来忘记掉的名字。坐下之后，远远看到了那个女生水灵灵的大眼睛中似乎装满着惊讶和欢喜，王强太笨了，不知道公开表达意味着什么，然而王强内心是幸福的，因为他正回忆着女生在自己手下旋转的情景。
“放学一起回去吧？”下课的时候女生跑过来问自己，王强脑子空白着答应了。
年少的感情如此纯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不明白。
不出意外，两人结伴走出校门的时候，远方的朋友们都是一阵的起哄。王强心里很诧异，原来两个人这么顺路——倒不如说王强住得太远了，远在外面一个小村里。由于脑子不太聪明，他一路上也从来没有主动说过什么话，都是女生开口问些琐事。
女生指了指前方一个酒馆，歪着小脑袋问王强：“你有没有去过酒馆呀？我还没有去过呢。”
王强点点头：“我去过几次，跟浩他们一起，里面女孩子确实很少，都是男生在里面抽烟喝酒打牌，”转头看到女生轻轻皱起的眉头，王强有些尴尬，急忙解释道，“我不抽烟，也不喝酒！我们是去里面棋牌室那边斗棋玩……”
女生看到他着急解释的样子便笑了，听到后面反而很好奇地问他：“我也喜欢下棋，现在还早，要不你带我去玩会吧？有你在应该没问题，我还没有去过呢？”
“好。”王强这小子脑子没东西的，只会说好。
然而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今天下来已经得意忘形了，忘记了这女生笑起来好看极了，而自己是一个留着一揪抽象长刘海的土狗，跟女生一般高，身材上甚至还要瘦一点，眼睛倒是不比女生小，概括起来就是——看起来像个小孩，任他王强自己来看，也是很好欺负的样子。
于是这天在一把小刀的胁迫下，王强被迫看着女生被人摸了摸脸蛋，自己却没有勇气做什么。
王强缺乏勇气。
又能怎么样呢？按照这个时候人族比较常用的修炼方式来说，王强只是没怎么锻炼身体的孩子，根本没有战斗力，虽然，我们都知道，拿个刀子可能只是吓唬人而已，从他们玩味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们更享受的是这种欺负人的感觉，不是真的要找茬用刀子伤人，如果遇到奋力抵抗的，找其他人欺负就行了，未必真的会较真。
但是恐惧却是一种如此真实的情感，人就是没有缘由的会害怕，就像洗澡时闭上眼睛的你，会突然害怕起来，然而如果以旁观者的视角或者是自己将来回顾来看，事情跟本没有什么可怕的，但你就是怕了。
夜空如同深渊一般，黑暗而又遥不可及。
王强躺在操场的正中央刚刚哭过，此时只觉得难以呼吸，似乎就要死掉了。突然，他看到夜空之中出现了一颗星星，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眨眼间，已经是漫天的繁星。他突然坐了起来，用力将堵塞鼻涕擤了出来，张开口大口地呼吸起来，仿佛一个就要窒息的潜水员终于将脑袋探出水面。他又开始哭了，然而这次哭得不一样，他哭得好大声，眼泪痛快地流淌下来，就像夏天的暴雨一样惨烈。哭到力竭，他便再次躺下了，感觉到呼吸无比的顺畅，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巨大的声音，是啊，都怪这里太安静了。他脑中忽然开始想些什么，左手边不远处有一个商铺，里面的老板此时应该在整理东西，嘴巴里念叨着什么，表情肯定是这样的吧，王强的脑中浮现老板此时此刻的表情——不是说他真的能看到那么远，而是他平时善于观察，此刻将老板平时的表情代入就如此清晰了。啊，再往前一点，应该是两个学员在说笑着回寝室，这样想着，两个人的表情和动作也清晰可见了，啊，再往前，寝室里，有睡觉的、有偷偷看小说的、有聊天的，呼，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状态，动作，都，都……都和我一样，有自己的心之所想，人真是神奇啊，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想的事情，要是有人把这些全都整理下来，需要花一万年才能看完把，啊，或许某个地方，有个人跟我在想一样的东西也不一定呢？嗯，再想想右边呢？右边是平原，还有小河，啊，对了，不只有人，还有虫子，这个虫子在发呆，这个青蛙在看着远方的小河，上面有几个蚊子在纠缠，呼，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每个人都在干自己的事情，想自己的东西，每个事物都在像平时一样的活动着，一刻都没有停歇。
王强忽然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了——他竟然活着，啊，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呼吸。他突然觉得，就这样就很好，能感觉到自己活着，多么奇妙的感觉，我刚刚很伤心，是吧，是个人都会伤心，连动物都会伤心。
他闭着眼，却可以感受到整个世界一切的一切，只要他把“目光”移到任何这个世界的任何一处，这一处的特写就会出现在脑海中，但是与此同时，他心里有个意识在不停告诉自己，除了这一部分特写的其他整个世界都在照常地时刻变化着。多么庞大又复杂的世界呀，他突然看向自己，呵，一个小小的学校，一片小小的操场，夏夜凉凉的草地，还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躺在黑暗中，几乎要看不见了，呵，这时候就算有人经过也看不见我吧，我太渺小了。
一想到自己的渺小，王强的呼吸声就渐渐地安静下来了，后来几乎都要停止了——对呀，世界没有我又怎么样呢。
少年的身体和精神在这一刻开始缓缓冷下来了，就像——在消失一样，就像——北方寒冷冬夜中珍贵的篝火在渐渐熄灭，哈哈哈，说不定，此刻在某个地方，一样的篝火也在熄灭呢？就这样吧，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消失在宏大的宇宙中，我是一粒尘土，谁又会知道呢——
！！
突然，在篝火即将熄灭的那个瞬间，王强的脑中浮现一幅画面，是在教室前的台阶上面，一个女孩轻轻将男孩的手举过头顶，然后学着别人跳舞的样子转了一圈，因为感觉自己没有跳好，冲着男孩羞涩地笑了笑。啊，王强感觉到内心里一片温暖，仿佛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了！逐渐失去光芒的眼眸颤抖着，如星辰一样明亮，他的脑中浮现出无数人的笑容！
“噗”，仿佛想到了过往中的一个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王强笑了。
“我虽然渺小，虽然没有力量，但是依然有很多人爱着我。我虽然会死，会被遗忘，但是我依然对很多人来说存在过。我，虽然曾经懦弱，虽然会犯错，但是可以立刻勇敢起来——赢不了又能怎么样呢？人为什么要怕这个怕那个？”
“觉得对的不去做，觉得错的不去反抗，被一些可笑的恐惧阻挡，甚至连自己到底怎么想的都不知道，都不能坚定，那么多的思绪只是一瞬间的闪烁，就被自己亲手捏碎——还有什么意义呢，坦然接受？不，我要活着！我要感受到自己，我不希望自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他便又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了。
王强至此拥有了一种叫作斗志的东西，也是从此刻开始，沉寂万年的武道之路就如黑暗无边的寒冷极夜，被一个站在武道起点的微弱篝火点亮，就像是一根火柴想要照亮整个世界一样，本不可能，但是如果这个默默燃烧着的，是永远不会熄灭的篝火，便终于一日让整个世界充满光明。
王强比较特殊，他是见谁喜欢谁。后来他觉得即使这样也并不算特殊，因为他只是善于发现别人的美丽善良，并为之心动，然后藏在心里，顶多上课的时候脑子里推演一下相处时的场景，有穿衣服的，也有不穿衣服的，就不详细介绍了，毕竟，我不是王强。
下课的时间，大家都在室外玩比较多，王强在的学校不大，教学楼的外面没几步就是一个操场，后来王强上高中的时候这个操场的一半就被建成房子了，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这也是王强一个遗憾的地方——他这一生没怎么回去过以前的地方。班里好看的几名女生王强都有留意，她们也喜欢扎堆在一起玩，至于男生，跟女生之间并不怎么接触，基本上男生女生都是分开玩自己的，除了王强最讨厌的班里一个娘娘的胖子，他跟女生玩的比较多，还喜欢大喊大叫的，没人喜欢，也就是王强脾气比较好，老师就把王强安排在小胖旁边坐同桌——其实老师误会了，王强脾气并不好，所以后来就成功不是同桌了。
教室前面有几级台阶，进出建筑的时候需要从台阶上面走，王强被台阶绊倒过，不知道这台阶是不是方便为同学们增加一点出意外的因素而专门设置的，据他推测，建筑比周围高几个台阶，可能是为了防止下雨的时候水流到室内或者进灰尘。
“王强，你过来一下——”
王强抬头看见前方台阶上一个女生冲自己招手，她身边其他几个女生也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其中一个女生皮肤雪白，一头短发，名字叫橙，是男生们公认班里最好看的女生，但是王强心里并没有觉得她特别好看。呼唤王强的女生是一个中途转校过来的学员，遗憾的是王强后来忘记她的名字了，这个女生皮肤黑黑的——跟王强一样，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很好看，此刻她就笑着，王强觉得她笑的很好看，于是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把手给我——这样，你站上一个台阶，我站下面——”女生接着便举着王强的手原地转了一圈，可能是模仿舞蹈动作，接着就听到其他女生起哄的声音，王强脑子里一片空白，条件反射地抽回自己的手，装作生气的样子，走开了，后来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很幸福。
有一天不知道怎么的，大家开始给男生女生配对，挨个叫男生起来问喜欢谁，至于叫谁起来，就看大家起哄的声音了。王强玩得好的一个哥们被叫起来，他是高年级老师的孩子，比较有人气，所以很早被叫起来，不出所料，喜欢的是橙。然后是班里一个小帅哥，王强认为他是最帅的，回答的是也喜欢橙。然后不知道怎么的，王强被叫起来了。
王强这时候还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一站起来脑子又空白了，下意识地打算便回答道：“我也喜欢橙。”
然而仿佛有一股来自世界外的力量干预了，他的脑子里出现一阵回忆，正是自己回答雨橙之后，坐下来之后后悔的心情，以及心中的答案。
于是王强便回答出了那个他后来忘记掉的名字。坐下之后，远远看到了那个女生水灵灵的大眼睛中似乎装满着惊讶和欢喜，王强太笨了，不知道公开表达意味着什么，然而王强内心是幸福的，因为他正回忆着女生在自己手下旋转的情景。
“放学一起回去吧？”下课的时候女生跑过来问自己，王强脑子空白着答应了。
年少的感情如此纯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不明白。
不出意外，两人结伴走出校门的时候，远方的朋友们都是一阵的起哄。王强心里很诧异，原来两个人这么顺路——倒不如说王强住得太远了，远在外面一个小村里。由于脑子不太聪明，他一路上也从来没有主动说过什么话，都是女生开口问些琐事。
女生指了指前方一个酒馆，歪着小脑袋问王强：“你有没有去过酒馆呀？我还没有去过呢。”
王强点点头：“我去过几次，跟浩他们一起，里面女孩子确实很少，都是男生在里面抽烟喝酒打牌，”转头看到女生轻轻皱起的眉头，王强有些尴尬，急忙解释道，“我不抽烟，也不喝酒！我们是去里面棋牌室那边斗棋玩……”
女生看到他着急解释的样子便笑了，听到后面反而很好奇地问他：“我也喜欢下棋，现在还早，要不你带我去玩会吧？有你在应该没问题，我还没有去过呢？”
“好。”王强这小子脑子没东西的，只会说好。
然而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今天下来已经得意忘形了，忘记了这女生笑起来好看极了，而自己是一个留着一揪抽象长刘海的土狗，跟女生一般高，身材上甚至还要瘦一点，眼睛倒是不比女生小，概括起来就是——看起来像个小孩，任他王强自己来看，也是很好欺负的样子。
于是这天在一把小刀的胁迫下，王强被迫看着女生被人摸了摸脸蛋，自己却没有勇气做什么。
王强缺乏勇气。
又能怎么样呢？按照这个时候人族比较常用的修炼方式来说，王强只是没怎么锻炼身体的孩子，根本没有战斗力，虽然，我们都知道，拿个刀子可能只是吓唬人而已，从他们玩味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们更享受的是这种欺负人的感觉，不是真的要找茬用刀子伤人，如果遇到奋力抵抗的，找其他人欺负就行了，未必真的会较真。
但是恐惧却是一种如此真实的情感，人就是没有缘由的会害怕，就像洗澡时闭上眼睛的你，会突然害怕起来，然而如果以旁观者的视角或者是自己将来回顾来看，事情跟本没有什么可怕的，但你就是怕了。
夜空如同深渊一般，黑暗而又遥不可及。
王强躺在操场的正中央刚刚哭过，此时只觉得难以呼吸，似乎就要死掉了。突然，他看到夜空之中出现了一颗星星，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眨眼间，已经是漫天的繁星。他突然坐了起来，用力将堵塞鼻涕擤了出来，张开口大口地呼吸起来，仿佛一个就要窒息的潜水员终于将脑袋探出水面。他又开始哭了，然而这次哭得不一样，他哭得好大声，眼泪痛快地流淌下来，就像夏天的暴雨一样惨烈。哭到力竭，他便再次躺下了，感觉到呼吸无比的顺畅，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巨大的声音，是啊，都怪这里太安静了。他脑中忽然开始想些什么，左手边不远处有一个商铺，里面的老板此时应该在整理东西，嘴巴里念叨着什么，表情肯定是这样的吧，王强的脑中浮现老板此时此刻的表情——不是说他真的能看到那么远，而是他平时善于观察，此刻将老板平时的表情代入就如此清晰了。啊，再往前一点，应该是两个学员在说笑着回寝室，这样想着，两个人的表情和动作也清晰可见了，啊，再往前，寝室里，有睡觉的、有偷偷看小说的、有聊天的，呼，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状态，动作，都，都……都和我一样，有自己的心之所想，人真是神奇啊，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想的事情，要是有人把这些全都整理下来，需要花一万年才能看完把，啊，或许某个地方，有个人跟我在想一样的东西也不一定呢？嗯，再想想右边呢？右边是平原，还有小河，啊，对了，不只有人，还有虫子，这个虫子在发呆，这个青蛙在看着远方的小河，上面有几个蚊子在纠缠，呼，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每个人都在干自己的事情，想自己的东西，每个事物都在像平时一样的活动着，一刻都没有停歇。
王强忽然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了——他竟然活着，啊，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呼吸。他突然觉得，就这样就很好，能感觉到自己活着，多么奇妙的感觉，我刚刚很伤心，是吧，是个人都会伤心，连动物都会伤心。
他闭着眼，却可以感受到整个世界一切的一切，只要他把“目光”移到任何这个世界的任何一处，这一处的特写就会出现在脑海中，但是与此同时，他心里有个意识在不停告诉自己，除了这一部分特写的其他整个世界都在照常地时刻变化着。多么庞大又复杂的世界呀，他突然看向自己，呵，一个小小的学校，一片小小的操场，夏夜凉凉的草地，还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躺在黑暗中，几乎要看不见了，呵，这时候就算有人经过也看不见我吧，我太渺小了。
一想到自己的渺小，王强的呼吸声就渐渐地安静下来了，后来几乎都要停止了——对呀，世界没有我又怎么样呢。
少年的身体和精神在这一刻开始缓缓冷下来了，就像——在消失一样，就像——北方寒冷冬夜中珍贵的篝火在渐渐熄灭，哈哈哈，说不定，此刻在某个地方，一样的篝火也在熄灭呢？就这样吧，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消失在宏大的宇宙中，我是一粒尘土，谁又会知道呢——
！！
突然，在篝火即将熄灭的那个瞬间，王强的脑中浮现一幅画面，是在教室前的台阶上面，一个女孩轻轻将男孩的手举过头顶，然后学着别人跳舞的样子转了一圈，因为感觉自己没有跳好，冲着男孩羞涩地笑了笑。啊，王强感觉到内心里一片温暖，仿佛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了！逐渐失去光芒的眼眸颤抖着，如星辰一样明亮，他的脑中浮现出无数人的笑容！
“噗”，仿佛想到了过往中的一个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王强笑了。
“我虽然渺小，虽然没有力量，但是依然有很多人爱着我。我虽然会死，会被遗忘，但是我依然对很多人来说存在过。我，虽然曾经懦弱，虽然会犯错，但是可以立刻勇敢起来——赢不了又能怎么样呢？人为什么要怕这个怕那个？”
“觉得对的不去做，觉得错的不去反抗，被一些可笑的恐惧阻挡，甚至连自己到底怎么想的都不知道，都不能坚定，那么多的思绪只是一瞬间的闪烁，就被自己亲手捏碎——还有什么意义呢，坦然接受？不，我要活着！我要感受到自己，我不希望自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他便又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了。
王强至此拥有了一种叫作斗志的东西，也是从此刻开始，沉寂万年的武道之路就如黑暗无边的寒冷极夜，被一个站在武道起点的微弱篝火点亮，就像是一根火柴想要照亮整个世界一样，本不可能，但是如果这个默默燃烧着的，是永远不会熄灭的篝火，便终于一日让整个世界充满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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