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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连根拔起

    林岛有驿馆,招待南来北往的客人,及供船主、客商落脚。

    偏僻一角,每一个房间挤满了人,谁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

    林肇渚亲率私军平叛,结果如何了?

    天刚亮,吴王匆匆洗漱,来到客堂端坐,眼睛不停地瞟向外间。

    林氏,应该给一个满意的答覆。

    谁也没想到,林肇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真敢攻打王宫,而坐镇王宫的内监总管,第一时间被林肇渚射杀,故而,吴王仍是懵懂。

    一干亲军惴惴,小心翼翼地观察,不敢丝毫大意。

    金袍大掌柜的形容枯槁,一双肥眼布满了血丝,真真是亏大了。

    陶朱氏不缺钱,而是挣钱的掌柜、账房、小厮统统死于非命。

    司徒戬颤巍巍地抖着,天道保佑,祝林肇渚早日剿灭叛逆!

    密集的脚步声传来,一队队甲士执刀进屋,很快控制住局面,一个个白衣人游走其间,将一干人犯绑了,整个过程止持续三息。

    吴王的眼色阴沉,却闪过一丝不屑,甲士,对亲军秋毫无犯。

    司徒戬大骇,忍不住大吼道:

    “我是司徒戬,是钦命的大官,康都、苏省都是我说了算!”

    吴王笑了,毫不掩饰幸灾乐祸,你的手伸得太长了,死了活该。

    司徒家本是齐王煜灿的盟友,凭什么染指属于吴王的康都?

    “特使到!”门外传来蹄声,又有人来了。

    吴王的眼神闪烁,特使?是小米派来的皇使?

    吴王想多了,更始帝焦头烂额,哪有精力理会江南的事?

    画夫人,穿上了精甲、戒装,还是画夫人。

    瞟了瞟,画夫人的眼里掩不住厌恶,一手展开帛纸,朗声道:

    “江南行辕总督林肇渚谕令:

    经查,司徒氏窃取国之重器,不思造福于民,不但搬空国库、中饱私囊,更巧立名目疯狂强夺民财,陷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又查,司徒氏私储甲兵五十万,私购严森转手的军械,图谋不轨。

    综上,江南行辕有司判定司徒戬、涉案司徒氏斩立决,嫡直男丁亦斩,妇人罚没为奴,家产充公,谕令到时,即行刑!”

    吴王的一颤,手里的茶盏掉地,温水湿了衣襟。

    没想到,林肇渚杀伐果决,竟将司徒氏灭了?

    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落地,跟着司徒戬来林岛避祸的族人全灭。

    升起兔死狐悲的感觉,金袍大掌柜张了张嘴,又抿嘴不语。

    画夫人又摸出一卷帛纸,吴王的眼皮疾跳,嘴唇不听使唤地哆嗦。

    “江南行辕总督林肇渚谕令:

    经查,司徒氏为祸江南,陶朱氏与之狼狈为奸,巧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实为国之窃贼,其店其铺成为祸害乱江南的利器。

    江南行辕有司判定:查抄涉案陶朱氏店铺,涉案人员立斩!”

    “你敢斩我?”大掌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住画夫人。

    刀起刀落,大大小小的掌柜命归黄泉,再修来世吧。

    “别杀我,我投降!”见画夫人又摸出一卷帛纸,吴王漰溃。

    画夫人没理会,办正事:

    “江南行辕总督林肇渚谕令:

    司徒氏为祸江南,吴王煜墨负有监察失职之责。

    着令,立即驱逐吴王煜墨,终身不得踏进江南一步!”

    泪流满面,一干亲卫忙不迭架起吴王扔进大车里,一溜烟走了。

    望着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吴王,画夫人不由摇头。

    林氏力有不逮,止能先救江南,再徐徐而图。

    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有《天下客》,是陶朱氏的招牌连锁店。

    陶朱氏迷恋一夜骤富,贪图便宜钱,竟与官家勾结“劫掠”民财,自此走上了不归路,先被雍国公一鼓尽歼,又遭林肇渚雷霆一击。

    针对陶朱氏需要勇气,特别是一方大吏,事先可要考虑好了。

    陶朱氏是雄踞南国千百年的庞然大物,惹不起的怪兽。

    它若是针对你,你的衣、食、住、行,都会出问题。

    假如,沈足金没有去雍城,没有与牧羊合作,一切,将无从谈起。

    牧羊是混蛋,甫得沈足金承诺,竟然立即下手,将一干奸商全宰了,而沈大掌柜不负重望,居然波澜不惊,顺风又顺水,皆大欢喜。

    林肇渚欲做大事,事先与素夫人勾通过,并得到全力支持的保证。

    私军才出,艾梅、艾思由十军汉护卫着,带领大票的书生、奸商上路,火急火燎地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地向康都赶去,救场如救火。

    巍峨的庞大建筑,巨大的门匾《天下客》熠熠发光,它是陶朱氏的江南分舵,最最富有、繁华的分舵,再没有哪个分舵能与媲美。

    陶朱氏的总舵非常神秘,讯息从未泄露过,没有谁知道它的存在。

    人头攒动,三拔人马忙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雍城模式,牧羊没收了敌产,估价后,将之交沈足金打理,刨除成本、费用,股份、净利按5:3:2分配,店铺、营销是精细活,沈氏占五成,牧氏、牧羊罩着沈氏的生意,占三成,雍城官员占两成。

    什么样的激励,都比不上真金白银来得痛快,官人也是人。

    提高福利,兴办义学,搞一搞“团建”,都绕不开钱。

    才不长的时间,《君又来》绽放勃勃生机,生意好得不得了。

    《君又来》总舵仍设在雍城,相较林肇渚,沈足金更信得过牧羊。

    一项项核对,一页页号押,一片片区域依次开放。

    微有区别,沈足金占了五成的股、净利,林肇渚占三成,而画夫人代表江南的土著世家占两成,无它,林肇渚代表林氏、官家。

    “客官莫挤,请依次排队,平价区的商品是限量的!”

    譬如,雍城的雪米、康都的稻花香,都是五十枚大子一石,几乎是赔本生意,其要诣,是平抑康都城的基本物价,杜绝不法屯积。

    被司徒氏、陶朱氏夺走的房产,早核对返还,并给予一定的补偿。

    被超征的课税,亦是如数退赔,康都百姓不缺钱。

    康都、江南五行省悉数落入林肇渚的手里,处处都有同样的一幕。

    淮安城是苏省的省会,城西的广袤区域,是苏省有名的鱼米之乡,水网、田垅连成一片片巨网,田垅间更有数不清的桑树。

    除了丰饶的粮食、水产,还有与金珠等价的绸缎。

    鱼米之乡是公地,南国最有名的籍地,走出了数不清的精锐甲士。

    煜米是国主的时候,煜氏自有庞大的产业,不会、亦不敢与江南的土著世家争食,相对来说,更始帝的煜氏嫡支与土著相处融洽。

    而国主准备迁都时,煜氏的盟友开始渗透江南,野心渐渐膨胀。

    而煜乘鹤飞升,连累嫡支的老货、骨干损失惨重,不得不与煜氏支系妥协,于江南分封了齐王、吴王、越王,以求煜氏的整体统一。

    司徒家与齐王相善,更是铁盟友,一眼就盯上了淮安城、籍地。

    司徒戬手眼通天,竟与雍城的严森总兵勾搭上了,将一镇大军的军械“打包”出售,要知道,南国的籍兵苦钱久矣,军械的更新、维护几是奢望,唯有雍城卫的十镇大军,一直没有停止更新过。

    自认很厉害的秦王出动咸阳城的大军,想阻拦卫城西窜的行动?

    仅一战,秦王被杀得丢盔卸甲,咸阳化作白地。

    得了装备,司徒戬迅速武装了十万私兵,自诩“精锐”!

    麾下有精锐,司徒戬的自信心爆棚,强夺了淮安城、及籍地。

    苏省军镇的总兵,白得了司徒氏的好处,睁只眼、闭只眼装睡。

    苏省的军镇出了问题,编制被林肇渚裁撤,一干丘八被重新整合成厢军,分驻苏省诸郡,但是,军械?需要自己想办法!

    南国的第一富省,军镇的装备严重老化,居然不堪用。

    骁骑营派出了重甲标随行、监战。

    鱼米之乡不适合征伐,沿着苏省的边界,有一条官道直通司徒氏的老巢,十一标,十一万大军齐动,沿着官道招降私兵的明岗、暗哨。

    时间稍长,官道上,竟有零星的私兵抱头蹲坐,兵器置一边。

    司徒氏是仕绅世家,是凭势而崛起的世家,对行武是一抹俩眼黑。

    没有教官,没有系统的训练,仅仅是任命了总兵、标统、营管,再把武器发下去,有鸟用?能提起来,算是不错了,是唬人的。

    “哪里来的野寇,竟敢滋扰司徒家,不想活了?”爆喝声起。

    虬髯汉子,一身腱子肉隆起,护腕、腿腕一样不少。

    壮士!是混江湖的武者,自认功夫不错。

    丘八争先,一枝枝锈迹斑斑、尾羽脱落的铁箭,稀稀落落地乱飞。

    小丑罢!

    汉子轻蔑地撇嘴,太逊了,毫无战斗力可言。

    抡起弯刀,一朵刀花护住全身,蛇行接近射箭的丘八。

    “嗖!”冷不防,一枝铁箭穿透刀花,射进汉子的眉心。

    茫然倒下,汉子死不瞑目,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重甲标的重箭,哪怕是江湖名宿,也要低头绕路。

    没有意外,司徒家的私兵,除训练不足,更未上过战场,哪是骁骑营重甲标的对手?一路横扫,司徒家嫡支灭族,主支七零八落。

    司徒家的私兵、下人,被重新入籍,成了鱼米之乡的新佃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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