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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不是逼老子带路?

    薇夫人是幸运的,遇上形同陌路的林召彦,不是预料中的冷漠。

    而能否逃出生天?

    要看薇夫人的表现,是否有能力“自救”!

    林召彦是洛阳将军,辅助煜竹坐镇洛阳,不涉政事。

    画夫人及手握江南大宗资源的世家,全权署理东都洛阳的政务。

    更始帝高看了江南的探花,画夫人的声望极高,却是政治素人。

    更糟糕的,江南是礼仪之乡,而世家,与中原的世家无分别。

    画夫人、江南世家所为,与中原世家祸乱江南、新朝,如出一辙。

    甚至,尤有过之!

    启用画夫人、江南世家,是更始帝的决定,并得到忠实地执行。

    民不聊生也就罢了,竟激起了民变、民暴!

    更始帝错了?

    甭瞎掰,更始帝不会错,也不能错,错了也没错!

    林召彦进了枢密院,又进了内阁,更参与决策,深知厉害。

    暴徒攻占十二座县城,屠杀县衙官员,不是暴乱,而是公然造反。

    镇压暴乱不难,林召彦派一标甲士可一鼓荡平,不会留后患。

    而画夫人激起民变,又演变成暴乱,应负无可推卸的责任。

    难的,是控制暴乱引起的震荡,不使煜竹、林召彦遭受无妄之灾!

    朝庭兴党争,相互攻讦、揽功诿过,几是本能。

    更始帝重用政治素人画夫人,以致酿成大祸,是始作俑者。

    更始帝不会错,蔡左相、秦副相不会揽过,右相华章是局外人。

    画夫人的份量不够,不足承担重责,应有替罪羊背锅。

    煜竹是世子、贵胄,林召彦是军中名将,且又坐镇洛阳?

    林召彦的阅历丰富,政治嗅觉敏锐,更有朝争的经验。

    薇夫人乃族中弃人,是死是活,与林召彦有关系?

    而煜竹、林召彦欲脱离风暴旋涡,需将事件定性为“民变”!

    平息民变,迅速控制局面、恢复秩序,不使事态继续扩大。

    而将造反,定义为“民变”?

    没有过硬的铁证,很难服人!

    多智的薇夫人最先逃走,又被大军堵住?

    林召彦稍暗示,得到想要的“铁证”!

    平安出关!

    薇夫人想得更远,仅凭手中的底蕴,很难立足北六省。

    唯有抱团,江南世家的余孽,才有崛起的希望。

    洛阳三郡,三堆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仍不能达成一致意见。

    关键时刻,薇夫人传来急讯,为夫人们指点明路。

    走投无路之下,薇夫人的建议,成了救命的稻草。

    三支车队,与急急赶路的甲士大军擦肩而过,并未受到阻截。

    双叒又录了口供,三堆夫人有惊无险,出了潼关与薇夫人汇合。

    临夜时分,官道上蹄声大作,斥候兵执小旗大声吆喝:

    “洛阳行军总管煜竹令谕:

    即日起,东都洛阳、及四郡十二县实行军管,一应人等无需要不得出门,若遇军士盘查,请积极配合,不得违了军令!”

    甲士占了关卡,清理简营,布下警戒、哨卡。

    临山县的三座简营,成了洛三镇丘八的临时居所,合计六百人。

    三千甲士进驻县衙,又派人占了城门楼,布置巡队,恢复秩序。

    军头扔一枝竹箭,派俩大头兵拘传临山县的社头。

    甭说俩,就是十大头兵,也不是社头的对手。

    令人意外的是,社头不敢逃,更不敢反抗,乖乖地跟来县衙。

    军头端坐马扎,一双大牛眼恶狠狠地瞪住社头。

    社头低眉顺眼,目不斜视,只望着自己的脚面,军头笑了:

    “临山县是风水宝地,有人巴巴地赶来埋骨!开春了,腐肉烂得快,招三五义工运走烧了、埋了,不白干,落下的大子算佣钱!”

    不是逼老子带路?

    社头疑惑,又盯住军头的眼睛,不是开玩笑。

    攻衙杀官,本是造反的“义举”,必遭官府血洗,肇事者早逃了。

    社头存了必死之心,只盼能少杀几个。

    将信将疑,社头还是招来老哥们,将一具具尸体搬上大车,又安排心细的妇人清洗地面,让军爷心情舒坦不会是坏事,尽力吧!

    哪里有死人,社头是门清,才两个时辰,临山县的死人汇积。

    搜完最后一枚大子,尸体被扔进坑里,再浇火油烧了。

    收获不错,比种庄稼强太多,义工们散了。

    六只香囊是宝贝,肯定藏了不菲的金珠,而社头全部献给了军头。

    洛阳的其余十一县城,也发生同样的一幕,大军进城,波澜不惊。

    四座郡城,也由洛三镇的大军镇守,标统接管了城防。

    而洛三镇的其余兵力,被布置到官道、节点,成为预备队。

    洛一镇,是洛阳行军总管麾下最强军力,整建制调往洛阳布防。

    净街、戒严!

    征用民房,修建临时营房,大大小小的军营星棋罗布,又布置、改造成临时战堡,路口、交通节点设了哨卡,盘查碍眼人物。

    巡队游走大街小巷,震慑宵小。

    若是俯瞰洛阳城,洛一镇的布署,是围绕行军总管府展开。

    核心圈,零星游骑,约两千人,像是斥候,将总管府遥遥监视了;

    阻击圈,征用民居,分散驻扎两万人的军士,配置劲弩、长枪;

    截击圈,梯次布置重兵据点,足有五万大军,不令敌人逃出生天。

    林召彦不动声色完成布置,东都洛阳、四郡、十二县尽入掌中。

    画夫人,依旧懵懂的画夫人,已是网中游鱼。

    事涉朝庭体制,且煜竹、林召彦控制住了局面,暂时未动画夫人。

    而其羽翼、爪牙,则立即清理、铲除。

    寒风凛冽,林召彦一身戎装,负手野战军账前,吩咐道:

    “执我的令箭,将十大社头请来!过时不到,惦量后果!”

    队队斥候奔出军账,策马而去,斥候是门清,有办法找到大社头。

    “花开枝在么?骠骑将军有请!”一斥候冷冽,盯住矮小民房。

    “在!在!在!”素衣婆子开了门,跟着斥候大哥,上马走了。

    花开枝,就是花老鸨,洛阳城的十大社头之一,行踪诡秘。

    花老鸨是花大姐,却很少有人知道,她是大社头。

    而斥候大哥不但知道,且知道她的临时藏匿地点,除非,花开枝不想混了,甚至,是不想活了,否则,乖乖地配合骠骑大人做事吧。

    斥候大哥来到庄园前,扯起嗓子大吼:

    “赫三生,老子吼三声,赶紧滚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窗开一条缝,一富家翁瞅了瞅,皱眉,又仰天一叹,掠坐空马上。

    赫三生,生而乞丐,做过伙头、小团头、大团头、社头、大社头,一步步走向人生巅峰,洛阳数万乞儿,都听其号令,乃洛阳一霸。

    赫三生的消息灵通,十二县民暴的事发了,军方插手了。

    不是不想躲,而是不能躲,只要赫三生敢撂挑子?

    军方会寻乞儿的晦气,甚至,将乞儿驱逐出境。

    活,是脏活,更是棘手的活。

    严二出了恶气,带了一干鸟人逃了,义无反顾地逃了,找不到了。

    三柱香,十大社头齐聚骠骑将军的大账,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喘。

    上茶,喝茶,是好茶,才会淡而无趣。

    林召彦堆笑,直瞧得大社头们毛骨悚然,不但是假笑,更是狞笑。

    “林某久仰诸位的风采,吝于一见!作为洛阳子,应该为国效力!”

    子是敬称,喻杰出、优秀,是恭维大社头,奉上高帽子。

    大社头们猛眨眼,是相互交换感受,真弄不清军头是什么意思?

    见谁都望过来,赫三生一僵,心中腹诽不已,今日非咋天,不可同日而语,林召彦是不讲道理的军痞,更是吃人不吞骨头的政棍。

    压了压恐惧之心,赫三生佯作豪气,拍着胸脯大声道:

    “将军是国之栋梁,请指引我们前进的方向,我辈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九大社头有样学样,喊口号,谁不会?

    煜竹失笑,对江湖人有了进一步的认知,林召彦敛容道:

    “画夫人辜负圣恩,不但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更屯兵意欲造反!”

    被雷倒,被雷得外焦里嫩,被雷得目瞪口呆!

    大社头圆滑无比,也是花花肠子一串串,却不能接受此结论!

    赫三生最先回神,再琢磨,瞬间,明瞭原委。

    临山县民暴非同小可,画夫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会连累世子总管煜竹、骠骑将军林召彦的前程,死道友,不死贫道,理该如此。

    “大人,洛阳是朝庭的,也是洛阳乡绅的,我们愿慷慨以赴!”

    聪明!

    林召彦笑了,是真心的笑,不由高看赫三生。

    “画夫人招募了三万黑衣人、四万灰衣人,她想干什么?”

    赫三生故作沉吟,画夫人上任,竟带了七万打手、十几万家眷,不但开革了官,更是辞了吏、丁,吃相十分难看,谁都不喜!

    见赫三生谨慎,林召彦更加放心,宽颜开解道:

    “维护地方治安,恢复洛阳秩序,不仅是军方的事,也是洛阳士绅的义务!军方人手不足,我们出面剿贼,你们协助,如何?”

    大善!赫三生彻底放心,有军方领衔,咱不怕犯事。

    风螺闪烁光芒,一个个命令下达,洛阳沸腾了。

    一处处据点被拔掉,一个个江南世家的子嗣死于非命,一个个灰衣人丢了性命,黑衣人换了衣裳?同样,是逃无可逃,认命吧!

    天刚亮,清剿结束,除了总管府,洛阳城再无江南世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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