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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不配苟活汉土

    马有野草裹腹、补充水分,虽艰难,虽辛苦,仍一直挣扎向前。

    每一匹马的肚子下,悬吊了一只水壶,收集珍贵的马尿。

    马拖重装备行走野地,本是苦不堪言的重活,健马哪里还有尿?

    一个个虚脱的兵丁无声倒下,陈代帆看也未看一眼,赤红的眼眸死死盯住前方,野草越来越茂盛,焦土渐有润意,快熬到头了!

    一路尸体触目惊心,濒死的战马再被捅上一刀,放干身上的血。

    一刻未停过,没有人敢停,只要眼睛闭上,就甭想再睁开!

    一个个年青人倒下,壮年汉子咬牙撑着,年青人骨头嫩了。

    “苍天开眼了!”沙哑的嘶吼,将浑浑噩噩的陈代帆拖回现世。

    眼底浑浊,隐有死意,泛着红芒,陈代帆的眼睛渐渐聚焦。

    瞳孔一缩,陈代帆心里升起寒意,忍不住大吼道:

    “别碰水!快请文神医查验!”

    静寂!没有人反驳,也无人应和。

    世间或有文神医,而京畿十镇再无神医,更不会有文神医。

    随军的医官身子骨娇弱,又未得到特殊照顾,一个个不停地倒下。

    医官是军士的第二条性命,平日里养尊处优,出征则是重装甲车的乘员,而进了野地?为了减轻负荷,便是陈代帆,也是轻步兵!

    伪京畿十镇历此劫,重装备还有四成,人员三十万,是历死劫的精锐,只要熬出生天,他们就是战无不胜的精锐、铁血之师!

    静了片刻,渐有羸马挣扎扑进水潭,忘情地吸水。

    一息、两息、三息,泛着红芒的眼睛,死死盯住落汤马。

    恢复生机,渐生活力,羸马不是真羸马,喝饱了水,又是战马。

    有战马的觉悟,守战马的军规,战马长嘶,跃出水潭。

    想多了,自出了东京,京畿十镇仿佛走了霉运,且一刻未曾消停过,偶遇正常不过的事,陈代帆反而不习惯,会疑神疑鬼,不会相信。

    京畿十镇的标配,是五十万匹健马,眼下,只剩下十万匹。

    往下走的路,仍需健马出力,故而,健马优先。

    一个时辰,喝饱水的健马四散,寻觅多汁的野草填肚。

    三十万残兵,约十万轻步兵凭一对脚丫一路跟随,是最苦的兵,也是千锤百炼的兵,卑贱而倔强地活着,身子骨、体力、毅力一流;

    还有十万出头的重、轻骑兵,他们是日后的骨干、主力;

    还有十万?

    才是京畿十镇的宝贝疙瘩,操纵重型装备的专业兵。

    劳苦功高的轻步兵优先,排成方阵,依次围住水潭饮水,三息!

    失了坐骑的重、轻骑兵次之,最后才是专业兵。

    又是一个时辰,二十万人匆匆解渴,轮到专业兵了。

    “大将军快看!”一参勤惊恐地尖叫。

    陈代帆猛睁红眼,心一直往下沉,直觉没有错,真有埋伏。

    悄无声息,一匹匹健马僵卧野地,再无一匹站着的健马。

    健马不会匍匐,更不会侧卧,除非生病,或执行任务。

    嚼豆、睡觉都是站姿。

    唯一的解释,十万匹健马中毒了,无一生还!

    惊呼声,惊醒了三十万人,都茫然地望着四散的死马。

    水潭边沿空了,列队的专业兵没有续上,而是原地静立。

    没有侥幸,没有例外,更没有奇迹降临,牧羊不会放过陈代帆!

    牧羊游骑来去如风,岂会将强敌跟丢了?还将救命的潭水遗漏?

    事到临头,陈代帆反而静定了,头脑无比地清醒。

    再打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地貎,极具迷惑性,没有人会注意。

    豫省多平原,又有隆起的小山包,不起眼的小山包叫“坳”。

    平缓的土坡一直延伸,土坡下的水潭根本不起眼,远观看不见。

    一眼清冽的泉水冲涮边沿,日积月积越淘越大。

    而豫省的表土是干硬砂土,透水性极强,是沿着空隙渗走了。

    而一路延续不断的野草,正是地下水的流径,引健马上钩的诱饵。

    “有图么?”陈代帆不甘,下意识地询问。

    几名参勤知道陈代帆的想法,默默奉上手绘简图。

    豫省是煜氏的大本营,对东京、中州、洛阳的了解非常透彻,陈代帆选择直奔洛水?则一切,早就决定了,是异常艰辛的黄泉路。

    阳城至洛水的直线距离,是一百八十里,若官道,一天可至!

    而走野地,拖着重装备走野地,至少,要三天!

    参勤知道距离,知道内情,而陈代帆走投无路,不愿正视。

    刺眼的红圈,是伪禁军残部所处的位置,害人水潭的位置。

    落雀坳!

    走了一百二十里,到了落雀坳,还有六十里的直线距离。

    一天可到洛水?

    不是不可以,弃了重型装备,徒步走一天,肯定到达洛水。

    唉,失了战马,丢了重型装备,十万专业兵?流蹿的匪人罢!

    陈代帆的眼里,十万轻步兵,失了战马的重、轻骑兵,统统死了。

    失了重型装备,十万残部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想死!

    不仅陈代帆、九镇总兵,未喝潭水的十万兵,都不想死!

    交换了疲惫的眼神,十镇总兵达成一致,陈代帆提气振声:

    “雍国公殿下,我等愿降,我等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

    “好!原地等死吧!”果有应,正是传闻中牧羊的声音。

    再无侥幸,陈代帆知道,牧羊盯上自己了。

    “雍国公,十万残兵乃历了生死劫的精锐,定为殿下出大力!”

    渐有窸窣声,起伏的缓坡涌现一片片战骑,分三方圈住落雀坳。

    左路第七协,计六万轻骑,一路阻截的代价,是战死两万兄弟姐妹,还有两万重伤,而轻伤?不下火线,稍处理、包扎又上前线。

    右路第八协,与第七协相似。

    正中,是两万重骑兵、五万轻骑兵,他们才是主力。

    牧氏以羽林军残部为基础,组建第四镇,轻骑兵取代了轻步兵!

    第七协、第八协连续作战,已是疲兵,而第四镇才是生力军。

    陈代帆愠怒、苦涩,一骑灰马上的凤眼少年,正是雍国公牧羊。

    身侧,是第四镇总兵煜粟,监军洛先生,副统领常厚。

    最扎眼的,是一骑赤炭马上的黑锉、黑麻子青年。

    “死黑子,你坏我好事!”陈代帆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黑麻子。

    没想到,闻名源陆的京畿十镇,竟被一伙盗墓贼整得死去活来!

    涂黑子不屑,是真瞧不起陈代帆,跟大统领相比,提鞋都不够格。

    对牧羊,涂黑子、一伙盗墓贼,是将之奉为天神般的存在。

    太神了!

    牛皮哄哄,不可一世的京畿十镇,公子手里的玩具罢!

    涂黑子不敢居功,没有牧羊的赏识,一伙盗墓贼不入流!

    见黑贼不鸟自己,陈代帆又盯住白面老人,恨声道:

    “是你下的毒?你真要将事做绝?”

    白面老人,洛先生的眼里有了情绪,冷冷道:

    “宝马赠英雄,红粉送佳人,毒药,扔给人形畜生,正是绝配!”

    “噗嗤!”夜灵笑喷,不由高看洛先生的文采,太贴切了。

    红芒渐盛,陈代帆盯住洛先生,恨声道:“是龙涎?”

    洛先生大方承认,又解释道:

    “唉,最后两滴都送给你了,龙涎怕是成了绝响!”

    呃!

    夜灵古怪地瞟了瞟洛先生,您的话,有人信么?

    龙涎已成绝响,用一回少一些,谁敢保证你没有藏私?

    方阵里,有轻步兵、轻骑兵、重骑兵不断地倒下,再无声息。

    而十万专业兵,却不敢动,是怕引来杀身之祸。

    埋伏的位置十分讲究,距离拿捏得十分精准,恰恰刚好!

    眼下,陈代帆、九镇总兵,十万残兵,连一搏之力也没有。

    人机分离,十万专业兵脱离岗位,排列成方阵?军镇成了摆设。

    迅速归位,使专业兵回归战斗岗位,操纵大杀器?

    想想而已,三面骑兵冲锋,只要半柱香足够,时间来不及。

    面对武装到牙齿的三路伏兵,十万残兵死定了!

    陈代帆不想死,曾为天下第一镇的总兵,不甘就此死去。

    “雍国公殿下,煜米无道,祸害天下苍生,我辈也有苦衷!”

    粗布麻衣的牧羊闻言,眼神渐厉,更有化不开的厌恶,厉声道:

    “壮士披上甲衣,当知军人的责任,外御异族、内灭叛乱是其天职!你身为一镇将领,可曾灭了伪朝?或者杀过一名异族胡蛮?”

    震聋发瞆,直指心神,煜粟、洛先生、常厚汗颜。

    陈代帆一呆,九镇总兵一滞,存活的残兵茫然。

    牧羊愈怒,声音更宏更响:

    “八国胡蛮子肆虐豫省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犬狨胡狗进了东京,你们在做什么?”

    “你们践踏穗禾县的禾苗时,可想过百姓的生死?”

    陈代帆目瞪口呆,像看怪物一样,怔怔望着牧羊,你有病!

    而煜粟、洛先生、常厚的眼神越来越清澈,像是悟了人生妙谛。

    李将军的眼珠转动,振声道:

    “雍国公谬也!人生在世孰能无过?真不给我等自新的机会?”

    自新?

    牧羊气笑,若无内贼、汉奸,中原何至糜烂如斯?

    “当了汉奸,便是中原汉人的公敌;成了伪军,不配苟活汉土!”

    “众儿郎听令,屠尽为虐猪狗!”煜粟爆喝,下达攻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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