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封印
新历318年，秋。
太玄域北部，紫荆山。
大衍圣地乃是传承数十万年的人族圣地之一，包括紫荆山在内的三十六峰，皆是大衍圣地的属地。
据说更早的时候，大衍圣地足足有八十一峰，只是早已不可考证，如今，紫荆山便是大衍圣地的主峰。
近千年来虽有些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因此门人弟子依旧很多。
虽在新历前断了大部分传承，但至少圣地还在不是？
紫荆山，高足有三千丈，却并不如何崎岖，一条由青石板铺就的登山道蔓延而上，山道宽阔笔直，如登天长梯。
沿着山道往上，不时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影，或登山，或下山，无一不是少年男女，无一不是意气风发。
时值初秋，太阳依旧毒辣，如烈火般炙烤着大地，但却并未给这些少男少女增添什么负担。
言笑晏晏。
在离峰顶大概还有百丈的山道上，一个少年正在缓慢登山，和其他少年略显不同的是，他攀登这山峰，并不如何轻松。
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身青衫，若忽略他此刻的狼狈，少年倒也算得上眉清目秀，只是皮肤稍显黝黑。
汗珠不断在他额头凝聚，而后滚落，模糊了双眼，浸湿了衣衫。
此刻，那张稚嫩的脸庞有些苍白，显得有些病态，但少年目视前方，眼中尽是坚毅，嘴唇也因大量失水而皲裂，血痕清晰可见。
双腿止不住的颤抖，攀登至此，仿佛已经用去了少年的全部力量，最后这百余丈，好似天堑，无法逾越。
少年名叫穆凌，并非这主峰弟子，而是另外三十五座山峰里天极峰的弟子。
今日是一年一次，给圣地年轻弟子测境界的日子，但却只有紫荆山才能测，少年虽已成为圣地弟子多年，但从未像今日这样，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境界。
往年穆凌对此不屑一顾，因为这种测试，可去可不去，并无强制规定。
穆凌并不怎么喜欢攀登这座高山，毕竟这条山道，对普通人来说并不怎么友好。
大门大派的好处就是，并不会有人推着你前进，凡事都得靠自己，圣地只管教导，却不会强迫。能达到什么成就，全看自己的天赋，和努力的程度，当然，能找到师父拜师那就另当别论了。
圣地也会有适当的任务下派给门人弟子，总不能让这些小家伙啃圣地的老吧。
至于为何穆凌这样的普通人能拜入大衍圣地？
那自然是常在河边走，总是要湿鞋的嘛。
说起来倒也不算圣地看走眼，穆凌拜入大衍圣地的时候，不过六岁而已，而那时，他在阵法上已有小成，甚至在当时轰动一时，一度传出穆凌会成为圣地的中兴之祖，足见穆凌在阵法上的天赋。
加上这些年的浸淫，阵法一道，穆凌已算是出神入化。
若是能以阵法入道，大衍圣地便可再度鼎盛，力压其他几个人族圣地。
可老天是公平的，为你打开了一扇窗，总会给你关上一扇门，而对穆凌，却是关上了好几扇门。
除了阵法上的造诣，穆凌完全是一个普通人。
至于原因嘛，据说，这少年无法开辟气海，甚至连心湖也无法开辟。
早些年不知消耗了多少天材地宝，可惜，始终难以踏足修行一道。
不得已，圣地最后只好放弃对穆凌的培养，但却还是对穆凌抱有一丝希望，毕竟白白消耗了那么多的天材地宝，因此，并未将其逐出圣地。
即使阵法造诣再高，不能修炼，也不过百载寿命。
如此，那可不是关上了好几扇门？
穆凌手扶石栏，颤抖着双腿努力向上攀登，汗水不断滚落，滴在青石板上，而后又迅速蒸发掉，消散无踪。
“小师弟，你是新加入圣地的弟子吧，是要上山测境界吗，需要我帮忙不？”
少女从山顶跃下，拨开围观的人群，站在穆凌身侧，关切的询问着少年。
穆凌大口喘着粗气，转头看去，那是一个有着十七八岁少女模样的姑娘，扎着两根羊角辫，有着一对浅浅的酒窝，勉强算得上是个小美人，正笑眯眯的看着穆凌。
“唔......”
穆凌想要说‘不用了’，却发现嗓子早已因为缺水而变得沙哑，随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帮助。
“我叫阮雨，你可以叫我阮师姐，也可以叫我小雨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天气本就燥热，再加上此刻的穆凌早已到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全凭坚韧的意志在继续登山。
穆凌本不想搭理，但想到人家也是一片好心，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虽然口中早已没了什么津液。
缓缓吐出两个字，“穆凌。”
“穆凌小师弟，这种测试不是强求的，你如果实在觉得累可以休息一会，错过了也不要紧。”
穆凌对此充耳不闻，依旧迈着颤抖的双腿，艰难的攀登着最后的天堑。
阮雨见状，说道：“穆师弟，你是一定要今天测试吗？”
穆凌轻微的点了点头。
阮雨思索片刻，说道：“那我去给今天测境界的师叔说，让他等你一会吧，你可以休息一下，不用着急的。”
穆凌微微抬起头，只见自称阮雨的少女一跃而起，只几步便越过了足有数十丈的山道，登上了峰顶。
穆凌和众围观师兄弟毫不掩饰的露出羡慕的眼神，但也只是片刻，穆凌便收回了心神，继续登山。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力量，可惜……
围观的一众年轻弟子窃窃私语。
“这不是妥妥的废物吗？他是怎么进入圣地的？”
“没见过，这紫荆山前山又不是禁地，也许不是咱圣地的人呢！”
“开什么玩笑，咱圣地外数千里都是荒山密林，猛兽横行，像他这样登山都要了半条命的，能独自穿过？”
“那我就不知道了，对了，你说刚才那姑娘也是咱圣地的人？”
“你觉得呢？”
“可我也没见过啊，都没听过咱圣地有这号人。”
“不知道，估计是那种常年闭关苦修的吧。”
“哦......”
一众围观的弟子仿佛接受了这个说法，很快，便对这登山的少年失去了兴趣，随即纷纷散去。
阮雨很快就回来了，跟着一起的还有一个托着石晶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看上去儒雅随和，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小雨，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师弟？”
“是啊，陈师叔，你帮他测一下吧，免得他还要登山，多累啊。”
中年男子抓起穆凌的手。
“师......师叔。”穆凌抬起有些脱力的手臂，给中年男子行了个礼。
“嗯。”
穆凌自然是没见过这中年男子，但认得他手中托着的石晶，那就是用来测境界的，刚加入圣地那会，穆凌可没少和这玩意打交道，再加上阮雨对中年男子的称呼，很容易便确认了其身份，他就是这次境界测试的师叔了。
中年男子带着穆凌瞬间跃上峰顶，将穆凌的手搭在石晶上。
石晶上瞬间显出一行字。
境界：无。
境界划分很详细，有着气海，淬体，六觉，四极等。
将天地灵气吸纳入体，经过转化后成为源气，便是储存在气海中，除了气海还有心湖也可储存，但开辟心湖难度很大，极易因此导致死亡，而且对于人族来说，作用也不是特别大。
因此，若非人族天才，一般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开辟心湖。
而石晶上显示的‘无’，则代表这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
“这？”
被阮雨称为陈师叔的中年男子显得有些疑惑，圣地怎么可能收一个普通人？陈师叔不理解，以为石晶出了问题。
“师，师叔，稍等片刻，麻烦再给我测一次。”少年艰难开口说道。
片刻？这是临时抱佛脚？
陈师叔不明白，哪有人开始测试才开始修炼的？这临时抱佛脚也抱的太明显了吧。
只见穆凌盘膝而坐，忍着肉身的脱力酸痛，双手捏出一个复杂的印记。
起初并无什么变故，但半刻钟后，只见天地灵气开始缓缓向穆凌周身汇聚，周围的弟子自然感觉不到什么，但陈师叔境界高绝，自然一开始就发现了。
一刻钟后，便是阮雨也感觉到了灵气的汇聚。细微，但的确存在，不由感觉有些惊讶。
但穆凌此刻的状态却并不像是在修炼，因为随着灵气汇聚，他脸色渐渐变红，并非正常的红润，而是显得有些赤红，而后是脖颈，手臂......
陈师叔感觉这少年似乎有些特别，随即大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屏障罩着三人，隔绝了外人的查看。
随着时间的推移，穆凌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同时喉咙一甜，一大口鲜血喷出。
“你怎么了，没事吧？”
阮雨看着穆凌那摇摇晃晃的身子，连忙上前扶着他。
穆凌摇了摇头，心道：还是不行么！
随即说道：“不用再测了，麻烦师叔了。”
阮雨安慰道：“小师弟别担心，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既能吸纳天地灵气，那开辟气海自然是早晚的事，如此，慢慢修炼就好了，不必如此心急，万一留下什么暗疾会影响以后修炼的。”
穆凌心中苦涩。
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看向脸上写满疑惑的陈师叔，说道：“弟子......”
穆凌尚未说完，便再次觉得喉咙一甜，又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便觉得眼前发黑，彻底晕了过去。
阮雨连忙把穆凌放平在地上。
“我来看看。”
陈师叔说罢便检查起穆凌的身体，手中霞光闪动，随即将手贴在穆凌胸口。
随着对穆凌身体的检查，陈师叔的脸色便愈发凝重。
自言自语道：“这是......直接以灵气冲击心脉？”
阮雨震惊不已，直接冲击心脉开辟心湖？与找死何异！
陈师叔将手微微移向穆凌心口位置，继续查探。
片刻后，陈师叔仿佛发现了什么，双瞳大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毫不顾及石晶的珍贵，将其丢在地上，而后，将这只手放在穆凌腹部。
心神大震，气海，这是......封印？
封印是阵法的一种运用，就像刚才陈师叔随手布下的结界，只是那结界需要陈师叔去维持。
继续查探，陈师叔这才发现，原来这少年在心脏和气海的位置分别有两个封印。
它们彻底封闭了少年的气海心湖，只是心湖的封印明显要弱上一些，加上在此之前，少年已经多次冲击这封印，这才显得有些薄弱。
不过薄弱也是相对的，即便如此，恐怕没有六七十年也不可能冲开，除非护着心脉，借助外力强行破坏心湖的封印。
至于气海的封印，完全和气海相连，除非彻底毁掉气海，那样的话，人也就毁了。
陈师叔不得不感叹，这人居然想到了以肉身作为心湖封印的能量来源，以此封印心湖，以气海中的源气作为气海封印的能量来源，以此封印气海。
如此一来，若非知道如何为其破除禁制，盲目破阵，恐怕会导致少年直接身死。
陈师叔不理解，到底是什么大仇才会如此对待一个少年。
以两道阵法断去少年的修行路！何况对方还是开辟了心湖的大才。
虽说人族开辟心湖鸡肋，但修炼到一定境界后，开辟心湖的修士，必定比没开辟心湖的修士强大，虽不至于在同境界强到不可力敌的地步，但也占据了三分优势。
究其原因，便是体内储存的源气多少。
陈师叔还在研究那两道封印，猛然间，陈师叔发现少年心脏处那封印，其内构成阵法的一道阵纹，他认得那道阵纹......
陈师叔连忙收回心神，表情惊疑不定，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甚至这个少年，他也记起来了。
他就是那个，依靠对阵法的钻研，从而拜入大衍圣地的少年！
钻研阵法是想破除这两处封印吗？
随即慌忙对阮雨说道：“你将他带到你住处，我需要去找圣主，记住，千万不能让他继续冲击心脉，也不能让他离开，关系重大，即便你是圣女，出了问题也担不起！”
阮雨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陈师叔早已腾空而去，甚至连石晶都没有带走。
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少年，阮雨不由蹙眉，这叫穆凌的小师弟，好像身份不太一般啊。
自己好像摊上事了。
随即无奈的将少年提在手上，朝着后山御空而去。
太玄域北部，紫荆山。
大衍圣地乃是传承数十万年的人族圣地之一，包括紫荆山在内的三十六峰，皆是大衍圣地的属地。
据说更早的时候，大衍圣地足足有八十一峰，只是早已不可考证，如今，紫荆山便是大衍圣地的主峰。
近千年来虽有些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因此门人弟子依旧很多。
虽在新历前断了大部分传承，但至少圣地还在不是？
紫荆山，高足有三千丈，却并不如何崎岖，一条由青石板铺就的登山道蔓延而上，山道宽阔笔直，如登天长梯。
沿着山道往上，不时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影，或登山，或下山，无一不是少年男女，无一不是意气风发。
时值初秋，太阳依旧毒辣，如烈火般炙烤着大地，但却并未给这些少男少女增添什么负担。
言笑晏晏。
在离峰顶大概还有百丈的山道上，一个少年正在缓慢登山，和其他少年略显不同的是，他攀登这山峰，并不如何轻松。
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身青衫，若忽略他此刻的狼狈，少年倒也算得上眉清目秀，只是皮肤稍显黝黑。
汗珠不断在他额头凝聚，而后滚落，模糊了双眼，浸湿了衣衫。
此刻，那张稚嫩的脸庞有些苍白，显得有些病态，但少年目视前方，眼中尽是坚毅，嘴唇也因大量失水而皲裂，血痕清晰可见。
双腿止不住的颤抖，攀登至此，仿佛已经用去了少年的全部力量，最后这百余丈，好似天堑，无法逾越。
少年名叫穆凌，并非这主峰弟子，而是另外三十五座山峰里天极峰的弟子。
今日是一年一次，给圣地年轻弟子测境界的日子，但却只有紫荆山才能测，少年虽已成为圣地弟子多年，但从未像今日这样，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境界。
往年穆凌对此不屑一顾，因为这种测试，可去可不去，并无强制规定。
穆凌并不怎么喜欢攀登这座高山，毕竟这条山道，对普通人来说并不怎么友好。
大门大派的好处就是，并不会有人推着你前进，凡事都得靠自己，圣地只管教导，却不会强迫。能达到什么成就，全看自己的天赋，和努力的程度，当然，能找到师父拜师那就另当别论了。
圣地也会有适当的任务下派给门人弟子，总不能让这些小家伙啃圣地的老吧。
至于为何穆凌这样的普通人能拜入大衍圣地？
那自然是常在河边走，总是要湿鞋的嘛。
说起来倒也不算圣地看走眼，穆凌拜入大衍圣地的时候，不过六岁而已，而那时，他在阵法上已有小成，甚至在当时轰动一时，一度传出穆凌会成为圣地的中兴之祖，足见穆凌在阵法上的天赋。
加上这些年的浸淫，阵法一道，穆凌已算是出神入化。
若是能以阵法入道，大衍圣地便可再度鼎盛，力压其他几个人族圣地。
可老天是公平的，为你打开了一扇窗，总会给你关上一扇门，而对穆凌，却是关上了好几扇门。
除了阵法上的造诣，穆凌完全是一个普通人。
至于原因嘛，据说，这少年无法开辟气海，甚至连心湖也无法开辟。
早些年不知消耗了多少天材地宝，可惜，始终难以踏足修行一道。
不得已，圣地最后只好放弃对穆凌的培养，但却还是对穆凌抱有一丝希望，毕竟白白消耗了那么多的天材地宝，因此，并未将其逐出圣地。
即使阵法造诣再高，不能修炼，也不过百载寿命。
如此，那可不是关上了好几扇门？
穆凌手扶石栏，颤抖着双腿努力向上攀登，汗水不断滚落，滴在青石板上，而后又迅速蒸发掉，消散无踪。
“小师弟，你是新加入圣地的弟子吧，是要上山测境界吗，需要我帮忙不？”
少女从山顶跃下，拨开围观的人群，站在穆凌身侧，关切的询问着少年。
穆凌大口喘着粗气，转头看去，那是一个有着十七八岁少女模样的姑娘，扎着两根羊角辫，有着一对浅浅的酒窝，勉强算得上是个小美人，正笑眯眯的看着穆凌。
“唔......”
穆凌想要说‘不用了’，却发现嗓子早已因为缺水而变得沙哑，随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帮助。
“我叫阮雨，你可以叫我阮师姐，也可以叫我小雨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天气本就燥热，再加上此刻的穆凌早已到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全凭坚韧的意志在继续登山。
穆凌本不想搭理，但想到人家也是一片好心，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虽然口中早已没了什么津液。
缓缓吐出两个字，“穆凌。”
“穆凌小师弟，这种测试不是强求的，你如果实在觉得累可以休息一会，错过了也不要紧。”
穆凌对此充耳不闻，依旧迈着颤抖的双腿，艰难的攀登着最后的天堑。
阮雨见状，说道：“穆师弟，你是一定要今天测试吗？”
穆凌轻微的点了点头。
阮雨思索片刻，说道：“那我去给今天测境界的师叔说，让他等你一会吧，你可以休息一下，不用着急的。”
穆凌微微抬起头，只见自称阮雨的少女一跃而起，只几步便越过了足有数十丈的山道，登上了峰顶。
穆凌和众围观师兄弟毫不掩饰的露出羡慕的眼神，但也只是片刻，穆凌便收回了心神，继续登山。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力量，可惜……
围观的一众年轻弟子窃窃私语。
“这不是妥妥的废物吗？他是怎么进入圣地的？”
“没见过，这紫荆山前山又不是禁地，也许不是咱圣地的人呢！”
“开什么玩笑，咱圣地外数千里都是荒山密林，猛兽横行，像他这样登山都要了半条命的，能独自穿过？”
“那我就不知道了，对了，你说刚才那姑娘也是咱圣地的人？”
“你觉得呢？”
“可我也没见过啊，都没听过咱圣地有这号人。”
“不知道，估计是那种常年闭关苦修的吧。”
“哦......”
一众围观的弟子仿佛接受了这个说法，很快，便对这登山的少年失去了兴趣，随即纷纷散去。
阮雨很快就回来了，跟着一起的还有一个托着石晶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看上去儒雅随和，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小雨，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师弟？”
“是啊，陈师叔，你帮他测一下吧，免得他还要登山，多累啊。”
中年男子抓起穆凌的手。
“师......师叔。”穆凌抬起有些脱力的手臂，给中年男子行了个礼。
“嗯。”
穆凌自然是没见过这中年男子，但认得他手中托着的石晶，那就是用来测境界的，刚加入圣地那会，穆凌可没少和这玩意打交道，再加上阮雨对中年男子的称呼，很容易便确认了其身份，他就是这次境界测试的师叔了。
中年男子带着穆凌瞬间跃上峰顶，将穆凌的手搭在石晶上。
石晶上瞬间显出一行字。
境界：无。
境界划分很详细，有着气海，淬体，六觉，四极等。
将天地灵气吸纳入体，经过转化后成为源气，便是储存在气海中，除了气海还有心湖也可储存，但开辟心湖难度很大，极易因此导致死亡，而且对于人族来说，作用也不是特别大。
因此，若非人族天才，一般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开辟心湖。
而石晶上显示的‘无’，则代表这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
“这？”
被阮雨称为陈师叔的中年男子显得有些疑惑，圣地怎么可能收一个普通人？陈师叔不理解，以为石晶出了问题。
“师，师叔，稍等片刻，麻烦再给我测一次。”少年艰难开口说道。
片刻？这是临时抱佛脚？
陈师叔不明白，哪有人开始测试才开始修炼的？这临时抱佛脚也抱的太明显了吧。
只见穆凌盘膝而坐，忍着肉身的脱力酸痛，双手捏出一个复杂的印记。
起初并无什么变故，但半刻钟后，只见天地灵气开始缓缓向穆凌周身汇聚，周围的弟子自然感觉不到什么，但陈师叔境界高绝，自然一开始就发现了。
一刻钟后，便是阮雨也感觉到了灵气的汇聚。细微，但的确存在，不由感觉有些惊讶。
但穆凌此刻的状态却并不像是在修炼，因为随着灵气汇聚，他脸色渐渐变红，并非正常的红润，而是显得有些赤红，而后是脖颈，手臂......
陈师叔感觉这少年似乎有些特别，随即大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屏障罩着三人，隔绝了外人的查看。
随着时间的推移，穆凌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同时喉咙一甜，一大口鲜血喷出。
“你怎么了，没事吧？”
阮雨看着穆凌那摇摇晃晃的身子，连忙上前扶着他。
穆凌摇了摇头，心道：还是不行么！
随即说道：“不用再测了，麻烦师叔了。”
阮雨安慰道：“小师弟别担心，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既能吸纳天地灵气，那开辟气海自然是早晚的事，如此，慢慢修炼就好了，不必如此心急，万一留下什么暗疾会影响以后修炼的。”
穆凌心中苦涩。
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看向脸上写满疑惑的陈师叔，说道：“弟子......”
穆凌尚未说完，便再次觉得喉咙一甜，又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便觉得眼前发黑，彻底晕了过去。
阮雨连忙把穆凌放平在地上。
“我来看看。”
陈师叔说罢便检查起穆凌的身体，手中霞光闪动，随即将手贴在穆凌胸口。
随着对穆凌身体的检查，陈师叔的脸色便愈发凝重。
自言自语道：“这是......直接以灵气冲击心脉？”
阮雨震惊不已，直接冲击心脉开辟心湖？与找死何异！
陈师叔将手微微移向穆凌心口位置，继续查探。
片刻后，陈师叔仿佛发现了什么，双瞳大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毫不顾及石晶的珍贵，将其丢在地上，而后，将这只手放在穆凌腹部。
心神大震，气海，这是......封印？
封印是阵法的一种运用，就像刚才陈师叔随手布下的结界，只是那结界需要陈师叔去维持。
继续查探，陈师叔这才发现，原来这少年在心脏和气海的位置分别有两个封印。
它们彻底封闭了少年的气海心湖，只是心湖的封印明显要弱上一些，加上在此之前，少年已经多次冲击这封印，这才显得有些薄弱。
不过薄弱也是相对的，即便如此，恐怕没有六七十年也不可能冲开，除非护着心脉，借助外力强行破坏心湖的封印。
至于气海的封印，完全和气海相连，除非彻底毁掉气海，那样的话，人也就毁了。
陈师叔不得不感叹，这人居然想到了以肉身作为心湖封印的能量来源，以此封印心湖，以气海中的源气作为气海封印的能量来源，以此封印气海。
如此一来，若非知道如何为其破除禁制，盲目破阵，恐怕会导致少年直接身死。
陈师叔不理解，到底是什么大仇才会如此对待一个少年。
以两道阵法断去少年的修行路！何况对方还是开辟了心湖的大才。
虽说人族开辟心湖鸡肋，但修炼到一定境界后，开辟心湖的修士，必定比没开辟心湖的修士强大，虽不至于在同境界强到不可力敌的地步，但也占据了三分优势。
究其原因，便是体内储存的源气多少。
陈师叔还在研究那两道封印，猛然间，陈师叔发现少年心脏处那封印，其内构成阵法的一道阵纹，他认得那道阵纹......
陈师叔连忙收回心神，表情惊疑不定，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甚至这个少年，他也记起来了。
他就是那个，依靠对阵法的钻研，从而拜入大衍圣地的少年！
钻研阵法是想破除这两处封印吗？
随即慌忙对阮雨说道：“你将他带到你住处，我需要去找圣主，记住，千万不能让他继续冲击心脉，也不能让他离开，关系重大，即便你是圣女，出了问题也担不起！”
阮雨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陈师叔早已腾空而去，甚至连石晶都没有带走。
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少年，阮雨不由蹙眉，这叫穆凌的小师弟，好像身份不太一般啊。
自己好像摊上事了。
随即无奈的将少年提在手上，朝着后山御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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