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密辛
老者的名字穆凌不清楚，只知道他姓叶，老者缓缓起身，斜睨穆凌。
“跟我来。”
穆凌缓缓跟在师父身后，秦羽仙则有些茫然，先前并未和这老者说什么，只是让自己坐在这里等候，老者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让秦羽仙不敢忤逆。
穆凌跟随师父走进藏书阁，老者抬手布下一道阵法，将藏书阁笼罩了起来。
“跟上。”淡淡看了一眼穆凌。
穆凌亦步亦趋的跟在老者身后，而后进入藏书阁下的地宫。
绕过堆积如山的源石，穆凌见师父在一面石墙前站定，而后抬手挥出一道霞光，面前的石墙泛起一阵涟漪，最后竟化作一道石门，老者推门而入，示意穆凌跟着进去。
穆凌惊讶莫名，这地宫自己也曾来过很多次，以穆凌的阵法造诣，居然没发现这地宫中还隐藏着一间密室，好奇的打量着这间密室。
密室不算大，大概只有二十个平方，密室深处摆放着一个木质案台，案台上放着一个盒子，看上去像是以阵石雕刻而成，其上还刻录着诸多阵纹，大多还是穆凌不认识的阵纹，可见其宝贵。
老者看向地上的两个蒲团，示意穆凌坐下说话。
“师父，这是什么啊？”穆凌问出心中疑惑。
“臭小子，你是想毁了我这天极峰啊？”老者并未回答穆凌的话，笑吟吟的看着穆凌。
“师父，弟子不明白。”
老者瞟了一眼穆凌，笑道：“哈哈，你是不是以为我人不在圣地，这天极峰发生什么事，我全都不知道是吧？”
“额......”
老者叹息道：“算了，你大师兄命苦，没福分，你二师兄不堪大任，咎由自取，还有你那小师弟，年龄太小了，哎......”
“师父，您都知道了？”穆凌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可别忘了，你师父我可是天极峰峰主，咱天极峰可是以阵法立足于圣地内的，你们的一举一动，为师都了如指掌。”
搞监视是吧？偷窥狂是吧？还要不要点脸了？
穆凌看向自己这便宜师父，越看越觉得他长着一张欠揍的脸。
老者悠然说道：“放心，我和你父王熟识，他有什么打算我知道，你的秘密我也知道。”
穆凌汗流浃背，双眼微眯，却平静的说道：“徒儿不知道师父说的什么意思，徒儿没有什么秘密。”
“很好。”老者赞许道：“死不承认，我猜你现在后背已经湿透了吧，臭小子，一说谎就紧张，一紧张就后背出汗，跟你爹一个样，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
“师父，当真认识我老爹？”穆凌并未说父王，而是谨慎的说老爹。
“呵，先不说这些了，为师时间不多，挑些重要的说吧。”
穆凌低头，说道：“听师父的。”
“小子，先说说你吧，你可知道你用哪一族的功法开的心湖？”
“师父连这也知道了？”穆凌惊疑的问道。
“你师父不瞎，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穆凌连忙说道：“不知这天雷锻体诀有什么说法，请师父赐教。”
“这六年来，你我虽见面不多，但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拘谨，太显生疏，把我看成家中长辈即可。”老者沉吟片刻，说道：“这天雷锻体诀实则是天龙锻体诀，乃是龙族功法。”
穆凌如遭雷击，龙族可是当世强族，强者如林，等闲谁敢去招惹龙族？
“这......”
“不必担心，给你功法那小娃娃就是龙族的，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修炼，只是这后面境界的修炼功法，可能不是那么容易获得。”
“师，师父，你说秦玉是龙族的？”
老者嗤笑，说道：“你看看你，都说了让你把我看成家中长辈，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的真名！小子，秦玉我是见过的。”
秦玉是真圣女的名字，穆凌并未将秦羽仙真名告诉师父，其实是想隐瞒秦羽仙杀了秦玉，冒充她的事实。
穆凌有些汗颜，说道：“师父，那您打算怎么处理？”
“有啥好处理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这龙族小娃娃潜入大衍圣地，倒是让我想到了一则密辛，龙皇在二十年前，突然消失，龙族对外宣称，龙皇为了冲击至高境，闭关了。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有传言说龙皇重伤垂死，一直都是以秘法维持着性命。”
“那这和，和她潜入大衍圣地有什么关系？”穆凌抬头看向老者，疑惑的问道。
“我只能告诉你，她的目的，多半是为了找到能令龙皇活下去的办法。”
穆凌皱眉，说道：“师父，我不明白，常理来说，越是强大的妖族化成人形便越难，那姑娘，莫非是什么境界高深的强者？”
“那倒不是，她也就四极境而已，至于为何能完全化成人族的模样，我不知道，不过世上千奇百怪的功法何其多，这也不足为奇。”
穆凌面露沉吟之色，秦羽仙居然是龙族的，难怪她和狐族勾结，又爽快的给了自己天龙锻体诀，而她潜入圣地的目的，竟是为了找到能令龙皇活下去的办法。
知道这个消息也算一件好事，那天龙锻体诀是秦羽仙给自己的，说明自己即便修炼也不会招来龙族追杀。
老者见穆凌不说话，又缓缓说道：“小子，说实话，你这性格太平了，我不是很喜欢，小小年纪，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如果有得选，说实话，我宁愿选你二师兄，周道那小子，虽然阴狠，但他知道他要什么，并且会不顾一切去追逐，你呢？你知道你要什么吗？”
我要什么？
穆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是啊，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欲望，回到故土吗？这么些年，好像也只是说说而已，根本没有真正去找寻回去的办法。
在父王的谋划里，随波逐流，即便被大哥封闭气海心湖，也只是稍有紧迫感，我到底要什么？
穆凌张了张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子，人当有所执，方能有所成。如果你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即便天赋再好，吃再多的天材地宝，也没有可能成为当世强者，因为你没有催促着你前进的动力。”
“弟子受教了，谨记于心。”穆凌起身，给老者行了个大礼，恭敬的说道。
“哎，要不是老夫时间不多，管你什么镇域王子嗣，老夫也必然不会选你。”
穆凌有些担忧的问道：“师父，您说了两次时间不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者长叹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递给穆凌，说道：“人皇令，看到了吗，责令老夫尽快出发，九死一生呐，这才不得已挑选你作为天极峰峰主。”
穆凌接过人皇令，令牌巴掌大小，通体金黄，正面刻着“人皇”二字，背面画着人身蛇尾的伏羲像。
“伏羲！”穆凌惊呼。
“哟，你还知道伏羲呢？说说，还知道些什么？”
穆凌当即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伏羲，即太昊，乃太古正神，为燧人氏与华胥氏的后代。世人为肯定其为人族做出的贡献，立其为皇，是三皇之一。师父，我说的对吗？”
这些东西自然是穆凌在地球的神话传说中得到的信息，这个世界穆凌并未查到什么伏羲三皇的传说，只是看到令牌上刻画的伏羲像，才说出这番话，也是为了从侧面推断两个世界的联系。
老者露出沉吟的样子，接过穆凌手里的人皇令，并未回答穆凌，而是说道：
“既已拿到人皇令，便必须得去做人皇吩咐的事，所以，我这点家当，就传给你了，你好好修炼。”
穆凌不解，说道：“师父，新历初期人皇便消失了，这才导致人族分裂成三个国家，当今之世，人族只有国主，哪有人皇？你这人皇令不会是假的吧！”
老者摇头，起身将案台上的石盒取下，从中取出半枚泛着荧光的石片。
“这是老夫早年意外得到的，由混沌玉铸造，其上刻录的纹理类似阵纹，但又不是阵纹，老夫参悟多年，始终无法得知其作用，猜测这或许是类似钥匙的东西，送给你了。”
老者将其放回石盒，将石盒递给穆凌，穆凌小心翼翼的接过，拿起混沌玉铸造而成的碎片。
只见碎片通体椭圆，一端还有整齐的裂口，倒是有些像钥匙的后半部分。
其上荧光闪烁，触手甚至能感到阵阵灼热感，纹理复杂，确实类似阵纹，但又不是阵纹，穆凌可以肯定。
且不说这是不是钥匙，单就其整体皆由混沌玉打造，便是价值连城，不过混沌玉除了坚固，作用也只是蕴养神魂，常年带在身边，能使人神魂强大坚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多谢师父。”穆凌又突然想到圣地外，那封印中的曹寅，说道：“师父，你知不知道曹寅啊？”
老者凝重的问道：“你从哪得知的这个名字？”
穆凌当即将昨天发生的事告诉师父。
“小王八蛋，谁让你进去的？”
“？？？”
老者骂完便消失在了地宫里，一步迈出，便彻底消失了身影。
穆凌不明白自己又不曾触碰封印的大阵，师尊为什么这么激动！随即疑惑的收起混沌玉碎片，转身出了地宫。
秦羽仙正站在院子里等候，那瘦小老者给自己的感觉太过震撼，虽并未说几句话，但他那双眼眸，望向自己的时候，好似能将自己彻底看穿一般。
正在秦羽仙发呆等候的时候，突然看到老者出现在了小院的高空，随后一步迈出，人便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疑惑的看向罩住藏书阁的大阵，正好看到穆凌出来。
“带我去上次那个山洞，咱们好像惹祸了。”穆凌苦着脸说道。
......
山洞外。
魁梧的中年男子沐浴在阳光下，头颅微微仰起。
这人正是曹寅，此刻早已没有锁链锁住他的肉身，翻卷的腐肉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干净白皙的皮肤，贴身的长袍，头发也不再杂乱肮脏，而是整齐的束在身后，就连手背上的鳞片，此刻也不再显得狰狞。
他缓缓睁开双眼，突然起身，伸了个懒腰，扭动脖子，似在舒展筋骨。
轻笑道：“师尊，我没想到您会来，没想到我脱困后看到的第一个人，竟会是您。”声音温暖似春风。
“你怎么脱困的？”老者平静的说道。
老者人未至，声先到。待说完这句话，才看到老者的身影缓缓浮现在虚空中，居高临下，俯视着曹寅。
曹寅从容的回道：“怎么脱困，这说来话长啊，昨晚连夜破阵，炼化锁神链，到今天早上全力冲破十方困龙阵，啊，还用了半个时辰出去吃了个早饭，我还换了身行头，师尊，您知道的，我这人好干净。”
叶姓老者厉声喝道：“曹寅，那锁神连不是用来镇压你的，你应该明白，你身体里住着一个魔鬼！”
曹寅拢了拢头发，说道：“危言耸听，师尊，我会解决的，我都会解决的，我还是我。是你们想当然的要镇压我，我为了人族付出那么多，无论我犯了什么错，三百多年了，什么错都赎完了。”
“跟我走吧，我想办法，助你炼化那魔头。”老者声音宏大，振聋发聩。
曹寅突然仰天大笑道，声音变得尖锐，那是另一个人的语气，说道：
“师尊，您难道忘了吗，若不是您，我又岂会被圣地镇压于此！若不是您，又怎会有您说的什么魔头？罢了，罢了，本来我打算打进圣地的，看在师尊的面上，这次就算了。”
“你不要自误，你现在的状态很差。”
曹寅又用着温和的声音说道：“师尊，世道变了，如今的人族，早已不是当初的人族了，他们丢失了崇高的信仰，他们只有肮脏的灵魂，卑劣的手段。在我看来，他们才是魔头，披着人皮的魔头！而我，我注定将清洗这个世界，净化它。”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清洗它，净化它。”
曹寅厉声喝道：“闭嘴，终有一日，我亦将净化你！”
那声音的主人似感受到曹寅的愤怒，不再言语。
老者皱眉，目光复杂的盯着曹寅。
曹寅继续说道：“师尊，从小您就告诫我的信仰，早已不适合这个世界，您忘了吗，是您亲口说的，“一切为了人族。”现在想想，依旧历历在目，好似昨日发生的事。可您看看这个世道，看看您口中的人族，卑劣而又肮脏，师尊，睁开眼看看吧。”
“曹寅，你不要自误，身在黑暗，更该向往光明！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后辈子嗣培养的，跟我走吧。”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不会对您动手，即便您曾经出卖过我，您依旧是我的师尊。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可今日，我已脱困，如何能再跟您走？”
“我只是希望你能出淤泥而不染，我对你给予了很高的期望。”
“师尊，就这样吧，您有您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既然说不通，不如两不相见的好。走了，师尊，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它在争夺我身体的控制权，我怕再说下去，会对您出手。”
叶姓老者长叹一声，朗声说道：“你别忘了，你是人族，永远都是，你的一切都是人族赋予的，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师尊，我很高兴，您今日并未带来圣地中那群杂碎。可我同样也很失望......圣地我暂时不能进去，但他们出来，我同样想杀几个，庆祝我脱困而出。”
曹寅突然跪在地上，朝着叶姓老者磕了几个头，起身大声喊道：
“小师弟，多谢你助我脱困，咱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哈哈哈......”
曹寅消失了，天地间只回荡着他的笑声。
秦羽仙带着穆凌御空而来，纵使全速赶路，也只听到了曹寅最后那一句话。
“师父......”穆凌愧疚的看向老者。
良久，老者才叹息道：“穆凌，想好了吗，你的执念，或者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穆凌有些发呆，师父不责怪自己？
“跟我来。”
穆凌缓缓跟在师父身后，秦羽仙则有些茫然，先前并未和这老者说什么，只是让自己坐在这里等候，老者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让秦羽仙不敢忤逆。
穆凌跟随师父走进藏书阁，老者抬手布下一道阵法，将藏书阁笼罩了起来。
“跟上。”淡淡看了一眼穆凌。
穆凌亦步亦趋的跟在老者身后，而后进入藏书阁下的地宫。
绕过堆积如山的源石，穆凌见师父在一面石墙前站定，而后抬手挥出一道霞光，面前的石墙泛起一阵涟漪，最后竟化作一道石门，老者推门而入，示意穆凌跟着进去。
穆凌惊讶莫名，这地宫自己也曾来过很多次，以穆凌的阵法造诣，居然没发现这地宫中还隐藏着一间密室，好奇的打量着这间密室。
密室不算大，大概只有二十个平方，密室深处摆放着一个木质案台，案台上放着一个盒子，看上去像是以阵石雕刻而成，其上还刻录着诸多阵纹，大多还是穆凌不认识的阵纹，可见其宝贵。
老者看向地上的两个蒲团，示意穆凌坐下说话。
“师父，这是什么啊？”穆凌问出心中疑惑。
“臭小子，你是想毁了我这天极峰啊？”老者并未回答穆凌的话，笑吟吟的看着穆凌。
“师父，弟子不明白。”
老者瞟了一眼穆凌，笑道：“哈哈，你是不是以为我人不在圣地，这天极峰发生什么事，我全都不知道是吧？”
“额......”
老者叹息道：“算了，你大师兄命苦，没福分，你二师兄不堪大任，咎由自取，还有你那小师弟，年龄太小了，哎......”
“师父，您都知道了？”穆凌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可别忘了，你师父我可是天极峰峰主，咱天极峰可是以阵法立足于圣地内的，你们的一举一动，为师都了如指掌。”
搞监视是吧？偷窥狂是吧？还要不要点脸了？
穆凌看向自己这便宜师父，越看越觉得他长着一张欠揍的脸。
老者悠然说道：“放心，我和你父王熟识，他有什么打算我知道，你的秘密我也知道。”
穆凌汗流浃背，双眼微眯，却平静的说道：“徒儿不知道师父说的什么意思，徒儿没有什么秘密。”
“很好。”老者赞许道：“死不承认，我猜你现在后背已经湿透了吧，臭小子，一说谎就紧张，一紧张就后背出汗，跟你爹一个样，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
“师父，当真认识我老爹？”穆凌并未说父王，而是谨慎的说老爹。
“呵，先不说这些了，为师时间不多，挑些重要的说吧。”
穆凌低头，说道：“听师父的。”
“小子，先说说你吧，你可知道你用哪一族的功法开的心湖？”
“师父连这也知道了？”穆凌惊疑的问道。
“你师父不瞎，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穆凌连忙说道：“不知这天雷锻体诀有什么说法，请师父赐教。”
“这六年来，你我虽见面不多，但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拘谨，太显生疏，把我看成家中长辈即可。”老者沉吟片刻，说道：“这天雷锻体诀实则是天龙锻体诀，乃是龙族功法。”
穆凌如遭雷击，龙族可是当世强族，强者如林，等闲谁敢去招惹龙族？
“这......”
“不必担心，给你功法那小娃娃就是龙族的，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修炼，只是这后面境界的修炼功法，可能不是那么容易获得。”
“师，师父，你说秦玉是龙族的？”
老者嗤笑，说道：“你看看你，都说了让你把我看成家中长辈，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的真名！小子，秦玉我是见过的。”
秦玉是真圣女的名字，穆凌并未将秦羽仙真名告诉师父，其实是想隐瞒秦羽仙杀了秦玉，冒充她的事实。
穆凌有些汗颜，说道：“师父，那您打算怎么处理？”
“有啥好处理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这龙族小娃娃潜入大衍圣地，倒是让我想到了一则密辛，龙皇在二十年前，突然消失，龙族对外宣称，龙皇为了冲击至高境，闭关了。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有传言说龙皇重伤垂死，一直都是以秘法维持着性命。”
“那这和，和她潜入大衍圣地有什么关系？”穆凌抬头看向老者，疑惑的问道。
“我只能告诉你，她的目的，多半是为了找到能令龙皇活下去的办法。”
穆凌皱眉，说道：“师父，我不明白，常理来说，越是强大的妖族化成人形便越难，那姑娘，莫非是什么境界高深的强者？”
“那倒不是，她也就四极境而已，至于为何能完全化成人族的模样，我不知道，不过世上千奇百怪的功法何其多，这也不足为奇。”
穆凌面露沉吟之色，秦羽仙居然是龙族的，难怪她和狐族勾结，又爽快的给了自己天龙锻体诀，而她潜入圣地的目的，竟是为了找到能令龙皇活下去的办法。
知道这个消息也算一件好事，那天龙锻体诀是秦羽仙给自己的，说明自己即便修炼也不会招来龙族追杀。
老者见穆凌不说话，又缓缓说道：“小子，说实话，你这性格太平了，我不是很喜欢，小小年纪，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如果有得选，说实话，我宁愿选你二师兄，周道那小子，虽然阴狠，但他知道他要什么，并且会不顾一切去追逐，你呢？你知道你要什么吗？”
我要什么？
穆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是啊，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欲望，回到故土吗？这么些年，好像也只是说说而已，根本没有真正去找寻回去的办法。
在父王的谋划里，随波逐流，即便被大哥封闭气海心湖，也只是稍有紧迫感，我到底要什么？
穆凌张了张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子，人当有所执，方能有所成。如果你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即便天赋再好，吃再多的天材地宝，也没有可能成为当世强者，因为你没有催促着你前进的动力。”
“弟子受教了，谨记于心。”穆凌起身，给老者行了个大礼，恭敬的说道。
“哎，要不是老夫时间不多，管你什么镇域王子嗣，老夫也必然不会选你。”
穆凌有些担忧的问道：“师父，您说了两次时间不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者长叹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递给穆凌，说道：“人皇令，看到了吗，责令老夫尽快出发，九死一生呐，这才不得已挑选你作为天极峰峰主。”
穆凌接过人皇令，令牌巴掌大小，通体金黄，正面刻着“人皇”二字，背面画着人身蛇尾的伏羲像。
“伏羲！”穆凌惊呼。
“哟，你还知道伏羲呢？说说，还知道些什么？”
穆凌当即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伏羲，即太昊，乃太古正神，为燧人氏与华胥氏的后代。世人为肯定其为人族做出的贡献，立其为皇，是三皇之一。师父，我说的对吗？”
这些东西自然是穆凌在地球的神话传说中得到的信息，这个世界穆凌并未查到什么伏羲三皇的传说，只是看到令牌上刻画的伏羲像，才说出这番话，也是为了从侧面推断两个世界的联系。
老者露出沉吟的样子，接过穆凌手里的人皇令，并未回答穆凌，而是说道：
“既已拿到人皇令，便必须得去做人皇吩咐的事，所以，我这点家当，就传给你了，你好好修炼。”
穆凌不解，说道：“师父，新历初期人皇便消失了，这才导致人族分裂成三个国家，当今之世，人族只有国主，哪有人皇？你这人皇令不会是假的吧！”
老者摇头，起身将案台上的石盒取下，从中取出半枚泛着荧光的石片。
“这是老夫早年意外得到的，由混沌玉铸造，其上刻录的纹理类似阵纹，但又不是阵纹，老夫参悟多年，始终无法得知其作用，猜测这或许是类似钥匙的东西，送给你了。”
老者将其放回石盒，将石盒递给穆凌，穆凌小心翼翼的接过，拿起混沌玉铸造而成的碎片。
只见碎片通体椭圆，一端还有整齐的裂口，倒是有些像钥匙的后半部分。
其上荧光闪烁，触手甚至能感到阵阵灼热感，纹理复杂，确实类似阵纹，但又不是阵纹，穆凌可以肯定。
且不说这是不是钥匙，单就其整体皆由混沌玉打造，便是价值连城，不过混沌玉除了坚固，作用也只是蕴养神魂，常年带在身边，能使人神魂强大坚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多谢师父。”穆凌又突然想到圣地外，那封印中的曹寅，说道：“师父，你知不知道曹寅啊？”
老者凝重的问道：“你从哪得知的这个名字？”
穆凌当即将昨天发生的事告诉师父。
“小王八蛋，谁让你进去的？”
“？？？”
老者骂完便消失在了地宫里，一步迈出，便彻底消失了身影。
穆凌不明白自己又不曾触碰封印的大阵，师尊为什么这么激动！随即疑惑的收起混沌玉碎片，转身出了地宫。
秦羽仙正站在院子里等候，那瘦小老者给自己的感觉太过震撼，虽并未说几句话，但他那双眼眸，望向自己的时候，好似能将自己彻底看穿一般。
正在秦羽仙发呆等候的时候，突然看到老者出现在了小院的高空，随后一步迈出，人便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疑惑的看向罩住藏书阁的大阵，正好看到穆凌出来。
“带我去上次那个山洞，咱们好像惹祸了。”穆凌苦着脸说道。
......
山洞外。
魁梧的中年男子沐浴在阳光下，头颅微微仰起。
这人正是曹寅，此刻早已没有锁链锁住他的肉身，翻卷的腐肉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干净白皙的皮肤，贴身的长袍，头发也不再杂乱肮脏，而是整齐的束在身后，就连手背上的鳞片，此刻也不再显得狰狞。
他缓缓睁开双眼，突然起身，伸了个懒腰，扭动脖子，似在舒展筋骨。
轻笑道：“师尊，我没想到您会来，没想到我脱困后看到的第一个人，竟会是您。”声音温暖似春风。
“你怎么脱困的？”老者平静的说道。
老者人未至，声先到。待说完这句话，才看到老者的身影缓缓浮现在虚空中，居高临下，俯视着曹寅。
曹寅从容的回道：“怎么脱困，这说来话长啊，昨晚连夜破阵，炼化锁神链，到今天早上全力冲破十方困龙阵，啊，还用了半个时辰出去吃了个早饭，我还换了身行头，师尊，您知道的，我这人好干净。”
叶姓老者厉声喝道：“曹寅，那锁神连不是用来镇压你的，你应该明白，你身体里住着一个魔鬼！”
曹寅拢了拢头发，说道：“危言耸听，师尊，我会解决的，我都会解决的，我还是我。是你们想当然的要镇压我，我为了人族付出那么多，无论我犯了什么错，三百多年了，什么错都赎完了。”
“跟我走吧，我想办法，助你炼化那魔头。”老者声音宏大，振聋发聩。
曹寅突然仰天大笑道，声音变得尖锐，那是另一个人的语气，说道：
“师尊，您难道忘了吗，若不是您，我又岂会被圣地镇压于此！若不是您，又怎会有您说的什么魔头？罢了，罢了，本来我打算打进圣地的，看在师尊的面上，这次就算了。”
“你不要自误，你现在的状态很差。”
曹寅又用着温和的声音说道：“师尊，世道变了，如今的人族，早已不是当初的人族了，他们丢失了崇高的信仰，他们只有肮脏的灵魂，卑劣的手段。在我看来，他们才是魔头，披着人皮的魔头！而我，我注定将清洗这个世界，净化它。”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清洗它，净化它。”
曹寅厉声喝道：“闭嘴，终有一日，我亦将净化你！”
那声音的主人似感受到曹寅的愤怒，不再言语。
老者皱眉，目光复杂的盯着曹寅。
曹寅继续说道：“师尊，从小您就告诫我的信仰，早已不适合这个世界，您忘了吗，是您亲口说的，“一切为了人族。”现在想想，依旧历历在目，好似昨日发生的事。可您看看这个世道，看看您口中的人族，卑劣而又肮脏，师尊，睁开眼看看吧。”
“曹寅，你不要自误，身在黑暗，更该向往光明！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后辈子嗣培养的，跟我走吧。”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不会对您动手，即便您曾经出卖过我，您依旧是我的师尊。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可今日，我已脱困，如何能再跟您走？”
“我只是希望你能出淤泥而不染，我对你给予了很高的期望。”
“师尊，就这样吧，您有您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既然说不通，不如两不相见的好。走了，师尊，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它在争夺我身体的控制权，我怕再说下去，会对您出手。”
叶姓老者长叹一声，朗声说道：“你别忘了，你是人族，永远都是，你的一切都是人族赋予的，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师尊，我很高兴，您今日并未带来圣地中那群杂碎。可我同样也很失望......圣地我暂时不能进去，但他们出来，我同样想杀几个，庆祝我脱困而出。”
曹寅突然跪在地上，朝着叶姓老者磕了几个头，起身大声喊道：
“小师弟，多谢你助我脱困，咱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哈哈哈......”
曹寅消失了，天地间只回荡着他的笑声。
秦羽仙带着穆凌御空而来，纵使全速赶路，也只听到了曹寅最后那一句话。
“师父......”穆凌愧疚的看向老者。
良久，老者才叹息道：“穆凌，想好了吗，你的执念，或者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穆凌有些发呆，师父不责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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