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两面包夹草原
西北三郡的北面就是呼尔草原，突奴族人常年盘踞于此，而在呼尔草原的西面，便是广阔的沙漠和建立在沙漠中的西域国。
跨过连片的草原和荒漠，西北的使者终于来到了西域国的都城。
大殿中。
“起身吧。”翟怀琴清冷的声音传来。
来自西北的使者又是躬身一礼，这才起身。
“我昨日已看了陈节度使的信，可我西域素与突奴人无甚争端，为何要与你们结盟攻打草原？”
料定对方不会轻易答应盟约的使者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词。
于是拜了又拜，道：“呼尔草原雨罕无常，饥饱不定，即使愿意，突奴人难道可以安定于草原而不向四周侵略么？昔时西域国未立，九鼎未归于晋明，中原的主人是大汉朝，您这片土地的主人是欧罗国。汉朝势大，突奴人数次南下不行，被迫西进，使得欧罗国大受创伤以致于灭亡。如今自从西北潘镇设立以来，已经三次大破突奴人了，其中最近的一次就在两年多前，这对于西域国，难道不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么？灭亡突奴人，难道不是西域国的迫求么？”
见到翟怀琴和殿内的大臣无言，使者知道他的话起效果了，于是接着道：“我听说西域国经历了内乱，圣明的君主刚刚即位，可是仍有一些人的心还没有归顺，在来这里的路上我经过草原，发现刚刚角逐出头狼的狼群在围猎黄羊时能够上下一心，头狼指挥狼群，就好像指挥自己的四肢一样，对于我们难道不也是这样么？
陈节度使诚恳地嘱托我，如果西域国出兵，一同覆灭突奴族，可以把纳呼泽以西的地方交给你们，这片肥沃的草原对于你们就如同黄羊对于狼群一样，有了这样的目标，陛下还用担心西域国的民心不齐么？“
言毕，西北使者拜了一礼，停候到一边等待翟怀琴的回答。
翟怀琴道：”使者先退下，前往驿馆休息吧，我要与大臣们先好好商议此事，后日再召会你告知结果。“
国家间的外交从根本上来说，正是基于国家间的利益，先前一番说辞，可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许诺出了一片土地，如无意外，对方一定会答应下盟约的。所以，使者没有再说什么，恭敬地退下了。
”诸位如何看？“其实翟怀琴心里已经有了计量，现在问出，只是为了统合好西域内部的声音，毕竟大举出兵草原，不可不谓一件事关国运的大事。
一位身着珠宝镶钻华服的近臣素来善于察言观色，加之前日收了西北使者的礼物，于是出列道：”臣觉得，正如那使者所言，虽然我西域大多为沙漠，可也有着成片的绿洲，若是突奴人久久南下不行，一旦选择西进，对于我们来说就怕危险了，而现在，正是个机会，与那西北潘镇一同击之，合十许万兵力，不愁不能覆灭了突奴人啊。“
“非然。”另一个大臣出列道，”西域刚经内乱，国力空虚，不可妄动刀兵啊。“
”西域现在的军力如何？“翟怀琴向右侧首座的大将军问道。
”禀陛下。“大将拱手道，”先前入国都平乱，前皇子的部队有一万人选择了作壁上观，另一万人也在我们的攻势下迅速溃败，只有不到千人选择了死战到底，所以士卒的损失不大，加之近日部队统编重整，各前皇子皇女的麾下大多并入我们，已经有了六万可战之兵。现在的西域非但不空虚，势头甚至可以与先陛下逝世前一比了。“
这位将军显然也是主战之人，顺着翟怀琴的提问，有力驳斥了那位大臣的国力空虚论。
”好！“翟怀琴道，”那使者虽然是西北人，但说的一些话确实有为我们考虑，而且照大将军的话来看，西域的士卒军势正胜，所以这结盟攻打草原一事，我决定应下来，诸位还有什么不同意见么？”
见到翟怀琴已经盖棺定论，殿内大臣自然不再提出反对意见，纷纷应是。
又点出了五人的名字，翟怀琴道，“我知道，这西域国都里还有不少反对我的人，这种人，杀，是杀不尽的，只能分化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正如那使者所言，攻打草原是一次统合人心的机会，你们五人，与那些支持过各个前皇子皇女的势力一一沟通，愿意拥戴我的，出钱出兵出人，届时我会在新得的草原土地上划出一部分，分与他们，不愿意的，记下名字，待得携大胜之势而归，再一一与其分较。”
“是！”五人皆是低头应是，这种事情也算是肥差，操作的好，多少能捞一笔。
又过了两日，翟怀琴集团的意志已经上升为了整个西域统治阶级的意志，各方的利益都谈拢了，见到时候成熟，翟怀琴召见了西北使者，当朝缔结盟约。
结完盟约，西北的使者回到驿馆，吩咐手下取来飞雁，抓紧时间把消息传回。
三日后，陈邦收到了鸿雁传书。“西域拟挥师六万多人从西南一侧直插草原．．．．．．计划五日后出兵”
以纳呼泽为界划分草原是经过陈邦深思熟虑的，纳呼泽以东的土地大概占了草原面积的六到七成，相当于三郡之地多一些，水草丰美的地方至少也有一郡大。
纳呼泽的面积十分广阔，说是泽，按照目前的造船技术，称其为内陆海洋也不为过，湖的北侧是山脉，只有南侧一段狭隘的高原可以通行，之后若是和西域反目，掐断这处通道，西域怎么都攻不过来，当然反过来，西域掐断这里，陈邦也打不过去。不过这个无所谓，陈邦本来就没把目光放到那里，西域就那点绿洲，真正地大物博的还是中原，取晋明而代之，这才是陈邦的目标。
摇了摇头，陈邦不再多想，现在的首要事物还是覆灭草原这个大敌，若是此战没有完胜，说什么都是虚的。
休息了一夜，隔日的早朝上，陈邦宣布了正式出兵草原的决定，“点兵八万，民夫十万，称二十五万大军，三日后行兵出发，吾亲自挂帅，一同奔赴前线，以振奋军心。”
经过月余的准备，粮草和民夫早就筹措完毕，各位将军也是精神饱满，因为陈邦这一次的战略目的是一举覆灭草原，若是成了，可谓是留名后世的事情，而且一旦消灭了突奴人，辖六郡之地，未尝不可与晋明度长絜大。
最近一年里，各地零星都有叛乱起义发生，最厉害的一次，起义军直接攻破了一座府城，纵横半郡之地，虽然最后都被剿灭或者招安了，但这是晋明国运将至的势头啊。
西北的大军会分作两路，主力部队有士卒六万，民夫七万，其中步兵有四万多人，弓兵和骑兵各四千，重步兵和重骑兵各三千，由陈邦亲自统领，从东南直入草原，负责和突奴人进行正面作战。
另一部士卒两万，民夫三万，其中光是骑兵就有一万，剩下的一万由两个混成旅团和八个步兵旅团组成，按照计划，这一部会先由南进入草原，然后分作三部分，步兵民夫和一千骑兵将负责后勤粮草以及修筑营垒，九千骑兵将凭借着高机动性纵横敌后，其余的两支混成旅团则将利用自身优势，开辟局部小战场，攻敌必救之处。
关于是否要在西北三郡内留下一部分军队，西北军高层有过一番争论，偏向不用留守的人略微过半，最后是陈邦一锤定音，决定倾巢而出，不必留守。
从战略上看，忽特单弃守草原老巢，直接率大部进攻西北三郡的可能性很小。
即使他真的来攻也不怕。首先，突奴人严重缺乏攻城器械，很难突破城墙的防护。
其次，经过陈邦这两年的改革，西北三郡已经初步建成了如今的三级兵员体系，第一级是民兵，每户每年都要出一人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军事训练，第二级是预备役，从原来的各个城防营、城防大队改制而成，规模上有所扩大，训练强度也有提升，虽然战斗力或装备比不过第三级的正式部队，但依托城池进行防御作战还是没问题的。
如今讨伐西北草原，正式部队虽然都派出了，但预备役都留在各自负责驻守的城市中，加上民兵，府城普遍都能动员出近千人的守备军，县城也能动员出三四百人。这些部队和突奴人正面作战肯定不行，但守上一段时间城绰绰有余，而利用守城部队拖延出的时间，陈邦早就率领西北军回援了。所以，忽特单几乎不可能攻克下任何一座城池，甚至陈邦还希望忽特单头铁来进攻，一旦草原骑兵被困在西北三郡境内，那就是无根之水，剿灭起来更加轻松。
跨过连片的草原和荒漠，西北的使者终于来到了西域国的都城。
大殿中。
“起身吧。”翟怀琴清冷的声音传来。
来自西北的使者又是躬身一礼，这才起身。
“我昨日已看了陈节度使的信，可我西域素与突奴人无甚争端，为何要与你们结盟攻打草原？”
料定对方不会轻易答应盟约的使者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词。
于是拜了又拜，道：“呼尔草原雨罕无常，饥饱不定，即使愿意，突奴人难道可以安定于草原而不向四周侵略么？昔时西域国未立，九鼎未归于晋明，中原的主人是大汉朝，您这片土地的主人是欧罗国。汉朝势大，突奴人数次南下不行，被迫西进，使得欧罗国大受创伤以致于灭亡。如今自从西北潘镇设立以来，已经三次大破突奴人了，其中最近的一次就在两年多前，这对于西域国，难道不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么？灭亡突奴人，难道不是西域国的迫求么？”
见到翟怀琴和殿内的大臣无言，使者知道他的话起效果了，于是接着道：“我听说西域国经历了内乱，圣明的君主刚刚即位，可是仍有一些人的心还没有归顺，在来这里的路上我经过草原，发现刚刚角逐出头狼的狼群在围猎黄羊时能够上下一心，头狼指挥狼群，就好像指挥自己的四肢一样，对于我们难道不也是这样么？
陈节度使诚恳地嘱托我，如果西域国出兵，一同覆灭突奴族，可以把纳呼泽以西的地方交给你们，这片肥沃的草原对于你们就如同黄羊对于狼群一样，有了这样的目标，陛下还用担心西域国的民心不齐么？“
言毕，西北使者拜了一礼，停候到一边等待翟怀琴的回答。
翟怀琴道：”使者先退下，前往驿馆休息吧，我要与大臣们先好好商议此事，后日再召会你告知结果。“
国家间的外交从根本上来说，正是基于国家间的利益，先前一番说辞，可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许诺出了一片土地，如无意外，对方一定会答应下盟约的。所以，使者没有再说什么，恭敬地退下了。
”诸位如何看？“其实翟怀琴心里已经有了计量，现在问出，只是为了统合好西域内部的声音，毕竟大举出兵草原，不可不谓一件事关国运的大事。
一位身着珠宝镶钻华服的近臣素来善于察言观色，加之前日收了西北使者的礼物，于是出列道：”臣觉得，正如那使者所言，虽然我西域大多为沙漠，可也有着成片的绿洲，若是突奴人久久南下不行，一旦选择西进，对于我们来说就怕危险了，而现在，正是个机会，与那西北潘镇一同击之，合十许万兵力，不愁不能覆灭了突奴人啊。“
“非然。”另一个大臣出列道，”西域刚经内乱，国力空虚，不可妄动刀兵啊。“
”西域现在的军力如何？“翟怀琴向右侧首座的大将军问道。
”禀陛下。“大将拱手道，”先前入国都平乱，前皇子的部队有一万人选择了作壁上观，另一万人也在我们的攻势下迅速溃败，只有不到千人选择了死战到底，所以士卒的损失不大，加之近日部队统编重整，各前皇子皇女的麾下大多并入我们，已经有了六万可战之兵。现在的西域非但不空虚，势头甚至可以与先陛下逝世前一比了。“
这位将军显然也是主战之人，顺着翟怀琴的提问，有力驳斥了那位大臣的国力空虚论。
”好！“翟怀琴道，”那使者虽然是西北人，但说的一些话确实有为我们考虑，而且照大将军的话来看，西域的士卒军势正胜，所以这结盟攻打草原一事，我决定应下来，诸位还有什么不同意见么？”
见到翟怀琴已经盖棺定论，殿内大臣自然不再提出反对意见，纷纷应是。
又点出了五人的名字，翟怀琴道，“我知道，这西域国都里还有不少反对我的人，这种人，杀，是杀不尽的，只能分化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正如那使者所言，攻打草原是一次统合人心的机会，你们五人，与那些支持过各个前皇子皇女的势力一一沟通，愿意拥戴我的，出钱出兵出人，届时我会在新得的草原土地上划出一部分，分与他们，不愿意的，记下名字，待得携大胜之势而归，再一一与其分较。”
“是！”五人皆是低头应是，这种事情也算是肥差，操作的好，多少能捞一笔。
又过了两日，翟怀琴集团的意志已经上升为了整个西域统治阶级的意志，各方的利益都谈拢了，见到时候成熟，翟怀琴召见了西北使者，当朝缔结盟约。
结完盟约，西北的使者回到驿馆，吩咐手下取来飞雁，抓紧时间把消息传回。
三日后，陈邦收到了鸿雁传书。“西域拟挥师六万多人从西南一侧直插草原．．．．．．计划五日后出兵”
以纳呼泽为界划分草原是经过陈邦深思熟虑的，纳呼泽以东的土地大概占了草原面积的六到七成，相当于三郡之地多一些，水草丰美的地方至少也有一郡大。
纳呼泽的面积十分广阔，说是泽，按照目前的造船技术，称其为内陆海洋也不为过，湖的北侧是山脉，只有南侧一段狭隘的高原可以通行，之后若是和西域反目，掐断这处通道，西域怎么都攻不过来，当然反过来，西域掐断这里，陈邦也打不过去。不过这个无所谓，陈邦本来就没把目光放到那里，西域就那点绿洲，真正地大物博的还是中原，取晋明而代之，这才是陈邦的目标。
摇了摇头，陈邦不再多想，现在的首要事物还是覆灭草原这个大敌，若是此战没有完胜，说什么都是虚的。
休息了一夜，隔日的早朝上，陈邦宣布了正式出兵草原的决定，“点兵八万，民夫十万，称二十五万大军，三日后行兵出发，吾亲自挂帅，一同奔赴前线，以振奋军心。”
经过月余的准备，粮草和民夫早就筹措完毕，各位将军也是精神饱满，因为陈邦这一次的战略目的是一举覆灭草原，若是成了，可谓是留名后世的事情，而且一旦消灭了突奴人，辖六郡之地，未尝不可与晋明度长絜大。
最近一年里，各地零星都有叛乱起义发生，最厉害的一次，起义军直接攻破了一座府城，纵横半郡之地，虽然最后都被剿灭或者招安了，但这是晋明国运将至的势头啊。
西北的大军会分作两路，主力部队有士卒六万，民夫七万，其中步兵有四万多人，弓兵和骑兵各四千，重步兵和重骑兵各三千，由陈邦亲自统领，从东南直入草原，负责和突奴人进行正面作战。
另一部士卒两万，民夫三万，其中光是骑兵就有一万，剩下的一万由两个混成旅团和八个步兵旅团组成，按照计划，这一部会先由南进入草原，然后分作三部分，步兵民夫和一千骑兵将负责后勤粮草以及修筑营垒，九千骑兵将凭借着高机动性纵横敌后，其余的两支混成旅团则将利用自身优势，开辟局部小战场，攻敌必救之处。
关于是否要在西北三郡内留下一部分军队，西北军高层有过一番争论，偏向不用留守的人略微过半，最后是陈邦一锤定音，决定倾巢而出，不必留守。
从战略上看，忽特单弃守草原老巢，直接率大部进攻西北三郡的可能性很小。
即使他真的来攻也不怕。首先，突奴人严重缺乏攻城器械，很难突破城墙的防护。
其次，经过陈邦这两年的改革，西北三郡已经初步建成了如今的三级兵员体系，第一级是民兵，每户每年都要出一人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军事训练，第二级是预备役，从原来的各个城防营、城防大队改制而成，规模上有所扩大，训练强度也有提升，虽然战斗力或装备比不过第三级的正式部队，但依托城池进行防御作战还是没问题的。
如今讨伐西北草原，正式部队虽然都派出了，但预备役都留在各自负责驻守的城市中，加上民兵，府城普遍都能动员出近千人的守备军，县城也能动员出三四百人。这些部队和突奴人正面作战肯定不行，但守上一段时间城绰绰有余，而利用守城部队拖延出的时间，陈邦早就率领西北军回援了。所以，忽特单几乎不可能攻克下任何一座城池，甚至陈邦还希望忽特单头铁来进攻，一旦草原骑兵被困在西北三郡境内，那就是无根之水，剿灭起来更加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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